王曉玲,韓 平
(1.哈爾濱商業大學 經濟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28;2.哈爾濱理工大學 榮成學院,山東 榮成 264300)
裝備制造業作為中國實體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是現代產業體系的脊梁。裝備制造業為相關產業提供生產必需的設備和技術手段,是體現中國經濟實力的支柱型產業。改革開放以來,中國裝備制造業已經發展成為規模龐大、門類齊全、實力雄厚的產業,產業結構升級不斷加快,出口規模日益擴大,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穩步提升,但創新能力和技術水平整體不強,關鍵核心技術仍受制于人。在發達國家逆全球化與發展中國家低成本優勢日益凸顯的雙重背景下,外商投資銳減,發達國家不斷掀起苛刻的貿易制裁和技術封鎖,使中國裝備制造業遭遇前所未有的沖擊。隨著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等信息技術的不斷發展和應用普及,數字經濟蓬勃發展,整體實力不斷提升。2020 年10 月,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指出:“發展數字經濟,推進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推動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边@為中國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未來發展指明了戰略方向和可行路徑。
裝備制造業作為中國傳統產業,實現從“低端制造”向“高端制造”邁進,需要數字技術與裝備制造業高度融合,進而推動裝備制造業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動力變革。東北地區是中國工業的搖籃和重要的裝備制造業基地,擁有一批關乎國民經濟命脈的產業和骨干企業,在中國經濟發展大局中舉足輕重。但近年來,東北地區裝備制造業陷入創新動力不足、關鍵核心技術對外依存度高等困境。為促進東北地區裝備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必須借助數字經濟技術加快裝備制造業升級,形成東北地區裝備制造業國際競爭新優勢,是當前和“十四五”時期東北經濟發展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是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的重大戰略舉措。
在此背景下,分析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的必要性,測度東北地區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水平,厘清兩者融合發展的影響因素,對于東北地區裝備制造業數字化轉型,為裝備制造業提質增效和轉型升級提供了新動能,進而實現工業由大變強的歷史性跨越,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
數字經濟作為繼農業經濟、工業經濟之后的新經濟形態,是當前學術研究的關注熱點。2010 年以前,國外學者研究的領域主要集中在信息通信技術[1]、數字技術等對傳統產業的影響分析[2]。2010 年以后,數字經濟引起了國內學者的廣泛關注,研究領域主要包括以下三個方面:一是數字經濟概念的界定,認為數字經濟是信息化、數字技術帶來的新的經濟形態[3];二是數字經濟發展測度方面。盡管不同學者構建的指標體系存在一定差異,如范合君、吳婷(2020)構建了包括生產數字化、消費數字化、流通數字化、政府數字化四個方面的指標體系[4];焦帥濤等(2021)從數字化基礎、數字化應用、數字化創新和數字化變革4 個角度構建數字經濟發展指標體系[5]。測度結果具有一致性,從時間趨勢來看各地區呈現總體上升態勢,從區域間分布來看存在“馬太效應”和“數字鴻溝”現象。三是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融合方面。從理論視角提出數字經濟與制造業深度融合,引導制造業與互聯網、研發端、服務業、新技術深度融合,為制造業轉型提供新動能(焦勇,2020)[6]。能夠增加制造環節的經濟附加值,促使企業進行柔性生產,實現大規模個性化定制服務(王德輝、吳子昂,2020)[7]。從實證視角表明數字經濟與一、二、三產業融合推動中國產業結構升級,帶動產業結構高級化和合理化(陳兵、裴馨,2021)[8]。能夠顯著促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同時受到對外開放、產業機構和環境規制等因素制約(劉鑫鑫、惠寧,2021)[9]。
裝備制造業作為制造業的重要組成部分,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的研究主要有:高志、魯志國(2019)測度了中國2007—2016 年裝備制造業與高技術服務業融合發展水平存在明顯區域差異,呈現自東向西遞減的特征[10]。綦良群等(2020)認為裝備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呈現出融合發展的必然趨勢,中國裝備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融合的主范疇為融合動力、融合實現、融合循環控制和融合保障[11]。
既有的文獻為文章開展研究奠定了理論基礎和邏輯起點。雖然已有大量學者對數字經濟對產業發展影響進行了研究,但鮮有從融合發展的視角開展對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展開研究?;诖耍恼碌倪呺H貢獻在于:一是構建了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的評價指標體系;二是根據指標體系對東北地區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水平進行測度,并分析兩者融合發展的程度;三是通過設計計量模型分析影響二者融合程度的影響因素,進而為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相關研究提供相關參考和借鑒。
數字經濟的飛速發展,打破了裝備制造業傳統研發設計模式,促進企業依托開放創新型平臺,整合利用企業外部各種創新資源,形成開放式創新模式。數字經濟能夠將來源豐富的企業內部與外部的創新知識收集、整理、篩選、組合和再造,促使更多的知識和產品跨界融合,提高了創新要素資源的流動速度和可用性,形成裝備制造業源源不斷的創新動力,實現持續性創新和顛覆式創新。企業采用云計算及虛擬技術對產品創意進行及時測試并修正,縮短研發周期,提升創新成果轉化速度,重塑裝備制造業創新鏈,促使裝備制造業向“彩虹曲線”中間移動,推動裝備制造業向價值鏈中高端攀升。有關數據顯示,中國裝備制造業新產品開發項目數實現了由2013 年的216971 項到2020 年的461326 項的飛躍,數量翻了一倍。在2013—2020 年期間,中國裝備制造業新產品銷售收入實現了從75240.19 億元到149616.2 億元的連年攀升。這些數據客觀反映了隨著裝備制造業數字化轉型,中國裝備制造業的創新能力極大提升,為向全球價值鏈高端攀升提供了可能。

圖1 2013—2020 年中國裝備制造業新產品開發及銷售收入情況
隨著人工智能等數字新技術在生產環節的應用,全過程同步檢測產品質量,提升產品質檢效率和水平,有效提升裝備制造業良品率。根據國家市場監管總局統計,中國制造業產品質量合格率連續5 年達到93%以上,航空航天、軌道交通等裝備制造業質量可靠性接近國際先進水平??梢钥吹?,隨著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顯著促進了裝備制造業產品質量穩步提升。
在產業鏈內部,利用數字孿生技術虛擬仿真技術,降低裝備制造業零部件廠商與集成企業之間“試錯”“糾錯”成本,破解“合作型困境”,縮短彼此磨合時間,快速提升產品性能,持續改進產品質量,有效整合產業鏈資源,增強集成企業與零部件廠商組織粘性,促進配套企業與集成企業共同成長,重構裝備制造業產業生態,進而提升裝備制造業上下游企業協同效率。在企業內部,通過數字新技術的應用,實現資本、技術、勞動等生產要素的重新配置,推動企業調整生產函數。數字化的調配技術帶動企業合理安排生產,使裝備制造業的生產過程更加精細化,在產量相同的前提下促使生產環節資源投入最小化。
數字技術的發展一方面形成了以工業互聯網平臺經濟為支撐,對設備運行狀態實時監測以及設備運行可能出現的故障進行預測,做到設備提前維護,使生產設備保持最佳運行狀態,避免設備發生故障或事故影響正常生產運營,提升企業生產線整體效率。另一方面在生產投入端增加研發設計活動,形成個性化、柔性化定制生產模式。數字經濟打破地理空間限制,對海量碎片化需求信息進行充分整合,及時做出科學、精準、低成本的響應。數字化技術顛覆大規模生產方式,洞悉用戶需求行為的細節變化,根據用戶偏好對產品進行重新設計,對供應鏈和生產線重新組合調整,將產品分解為不同模塊,根據用戶個性化、多樣化需求重新組合模塊,滿足用戶多元化的需求。
(1)數字經濟
數字經濟是一種新經濟形態。2016 年中國杭州G20 峰會發布了《二十國集團數字經濟發展與合作倡議》,首次明確了數字經濟的概念。數字經濟是指以使用數字化的知識和信息作為關鍵生產要素、以現代信息網絡作為重要載體、以信息通信技術的有效使用作為效率提升和經濟結構優化的重要推動力的一系列經濟活動。文章借鑒劉軍等(2020)[12]數字經濟評價指標體系,從信息化發展、固定端互聯網、移動端互聯網、數字交易規模4 個維度測算東北地區數字經濟發展規模。
(2)裝備制造業
裝備制造業的概念是中國所獨有。2009 年國務院出臺的《裝備制造業調整和振興規劃》中提出裝備制造業是為國民經濟各行業提供技術裝備的戰略性產業。參照國民經濟行業劃分標準,裝備制造業分為金屬制品業、通用設備制造業、專用設備制造業、交通運輸設備制造業、電氣機械及器材制造業、通信設備與計算機及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儀器儀表及文化辦公用品機械制造業共七個行業。在充分考慮科學性、可得性與可靠性的基礎上,文章從發展規模、發展效率、發展質量、發展動力4 個維度對東北地區裝備制造業發展水平進行測度。

表1 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水平指標體系
耦合最初產生于物理學領域,后來由學者Haken 引入系統論[13]。耦合是指兩個或兩個以上系統通過各種相互作用彼此影響,以至聯合起來的現象[14]。耦合度是衡量各個系統間相互關聯的程度,協調度衡量的是系統之間協調發展的程度。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可以看作是共同存在于經濟社會中的兩個系統,考慮兩個子系統的關聯性、時序性,文章擬采用王進富[15]提出的耦合協調發展模型研究兩者發展的融合關系,從時間和空間維度來定量評價東北地區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程度,更好地促進二者融合發展。
(1) 數據無量綱化處理
由于衡量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的指標數據量綱和單位不同,不能進行直接比較,為增加計算的科學性,需要進行無量綱化處理。目前常見的無量綱化處理方法主要有極值化、標準化、均值化以及極差標準化等方法,文章采用極差標準化法。按照所采用的指標對于相應系統的作用,將指標xθij分為正向指標和負向指標,分別進行標準化處理得到xθij′。
(2)指標權重的確定
確定指標權重的方法有主觀法和客觀法兩種,為避免主觀隨意性,文章采用客觀法中的熵值法來確定指標權重。
第一,指標說明:假設年份跨度為r,省份數量為n,指標數量為m,xθij則表示為第θ 年省份i的第j個指標。
第二,指標的標準化處理:
正向指標標準化公式為:

負向指標標準化公式為:

第三,經過標準化處理后指標會出現零值,由于熵值法使用對數形式,導致標準化后的數據無法直接使用。為了保證數據合理性,對標準化后的數據進行平移處理,以消除數值為零的情況。具體公式為:

式中,xθij″為平移后的數據,A表示平移幅度,一般取1。
第四,利用比重法對數據進行同度量化處理,公式為:

第五,計算第j個指標的熵值,公式為:

式中,k>0,,ej≥0。
第六,計算第j個指標的差異系數,公式為:

第七,計算第j個指標的權重,公式為:

(3) 有序度函數
將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看作一個復合系統,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分別為該復合系統的子系統,二者融合發展過程由復合系統內部序參量決定。假設子系統的序參量為xθij′,并根據式(8)計算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子系統的有序度Ui(i=A,B),且0≤Ui≤1,Ui數值越大,相應子系統的發展水平越高。

(4) 耦合度函數
根據上述計算,假設數字經濟子系統有序度為UA,裝備制造業子系統的有序度為UB,根據物理學中的耦合系數模型,計算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的耦合程度C,C的取值介于0 和1之間,公式如式(9)所示:

(5) 協調度函數
通過耦合度模型雖然可以說明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兩者之間相互作用的強弱程度,并不能反映二者的協調一致程度。文章構建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的協調度模型,假設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構成的復合系統的協調度為D,兩個子系統的綜合協調指數為P,α、β 是待定系數,分別為復合系統中數字經濟和裝備制造業的子系統權重,假設α=β=0.5。公式如式(10)、式(11)所示:

協調度D的取值介于0 到1 之間,D取值越小,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的水平越低;相反,融合發展水平越高。
為更好測度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水平,參考以往學者的相關研究,文章對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水平按照融合度大小劃分為6 個水平等級。

表2 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水平等級表
考慮到數據的可得性和一致性,文章選取2013—2019 年東北地區(遼寧省、吉林省、黑龍江省、內蒙古自治區) 作為研究對象(由于電子商務銷售額自2013 年開始統計,受限于數據的可得性,文章討論2013—1019 年的樣本量),采用省級面板數據進行分析。計算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指標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 《中國工業統計年鑒》 《中國科技統計年鑒》以及相關年份東北地區各省份統計年鑒。
表3 顯示了東北地區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發展水平的變化趨勢。2013—2019 年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呈現穩步上升的態勢,2016 年之前發展速度相對緩慢,但從2016 年開始數字經濟發展速度突飛猛進。原因在于2016 年是中國數字經濟發展元年,2016 年以前云計算、移動互聯、物聯網等數字信息技術發展尚不成熟。2016 年開始各地區加大了對互聯網基礎設施的投入力度,從而推動了數字經濟快速發展,數字經濟成為中國經濟重要組成部分。2013—2019 年裝備制造業整體來看發展水平持續增長,呈現一種先下降后上升的態勢,裝備制造業發展水平的拐點出現在2015 年,這一年中國經濟進入新常態,東北地區裝備制造業發展水平顯著下降,主要原因是需求端消費層次提升和消費結構升級,消費者對高端化和服務化產品需求增加,供給端裝備制造業產能過剩,勞動力等生產要素成本上升,導致有效供給不足,供需錯位,市場出現結構性失衡,裝備制造業遭遇前所未有的“寒冬”。隨著國家加快振興裝備制造業政策逐步推進,帶動了裝備制造業發展陸續回暖。

表3 東北地區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水平
從表3 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水平表可以看出,2017 年之前主要是裝備制造業引領,數字經濟發展滯后,隨著數字經濟的發展,從2017 年開始轉變為數字經濟發展引領、裝備制造業相對滯后。2013—2019 年東北地區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水平日益提升,但二者融合發展的質量并不高。2017 年起東北地區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系統進入勉強融合階段,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實現高級融合任重道遠。
圖2 顯示了東北地區“三省一區”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水平,縱向來看,“三省一區”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的融合發展水平呈現整體上升的趨勢;橫向來看,遼寧二者融合發展水平最高,內蒙古融合發展水平最低。2019 年僅遼寧二者融合發展水平實現了高度融合,吉林次之,黑龍江、內蒙古尚處于初級融合階段。

圖2 2013—2019 年東北地區“三省一區”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程度
選取可能影響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的因素進行實證檢驗。構建模型如下:

其中,Dit是第i個省份第t年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水平,Xj是第j個影響因素,μi代表個體效應,νt代表時間效應。選用面板數據模型進行估計。
被解釋變量為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水平(D),采用耦合協調度模型測算。
解釋變量包括:一是經濟發展水平(lnpgdp)。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會增加對高端制造產業的需求,隨著數字技術從消費端向生產領域擴張,物聯網提高裝備制造業的生產效率,有效鏈接外部供應鏈與服務鏈,高效率匹配生產過程,促進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深度融合。借鑒徐呈偉、范愛軍(2018)[16]研究成果,為了避免異方差的影響,選取人均GDP 取對數形式衡量地區經濟發展水平。二是政府參與程度(gov)。近年來,地方政府加大了5G 基站、大數據中心和工業互聯網等新基建財政投入,不斷培育和支持數字信息產業發展,加速裝備制造業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轉型。因此,合理的地方產業政策、財政稅收政策能夠有效促進地區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的融合程度。文章選取政府參與程度采用財政支出占GDP 的比重予以表征。三是金融發展(fin)。地方金融發展可以為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提供更強的資金保障,從而為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深度融合發展提供重要的支撐作用。因此選取金融機構存貸款余額占GDP 的比重表示金融發展。四是市場化水平(mark)。市場化水平越高,企業的創新壓力越大,創新能力越強。同時市場化程度越高,有利于生產要素合理流動和資源優化配置,能夠充分發揮數據等新型生產要素的作用,帶動數據信息技術與裝備制造業的有效融合。采用城鎮非國有企業就業人數占城鎮就業人員年末人數比重表示市場化水平。五是對外開放水平(open)。當前,數字貿易已經成為進出口貿易的重要組成部分,隨著一國進出口貿易額的提升,數字貿易占其比重越來越大。數字貿易的快速發展通過數據流動,加強不同領域間的知識和技術要素的共享,進而推進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緊密融合,帶動裝備制造業數字化轉型。選取當年進出口貿易占GDP 的比重代表對外開放水平。相關變量樣本數據均選自2013—2019 年《中國統計年鑒》及東北地區統計年鑒,部分缺失數據采用插值法補齊。
表4 顯示了模型(12)的估計結果,Hausman 檢驗拒絕了隨機擾動項與解釋變量無關的假設,認為固定效應回歸比隨機效應回歸(Random Effectffect)更有效。從面板數據回歸固定效應結果看,經濟發展水平系數為0.740,政府參與程度系數為1.745,金融發展的系數為0.0351,對外開放的系數為1.136,四者均在10%水平以下顯著為正,說明地區經濟發展水平越高,金融發展力度越大,政府參與程度越高,對外開放水平越大,越能促進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的融合發展水平。只有市場化程度的指標系數不顯著,說明市場化水平的高低對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尚未產生顯著影響。

表4 東北地區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水平影響因素
文章通過構建東北地區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指標體系,測度了二者的發展水平及融合程度,并分析了影響二者融合程度的因素。結果顯示:2013—2019 年東北地區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水平從0.489 增長到0.730,從輕度失衡逐漸發展到中度融合,2017 年開始東北地區裝備制造業與數字經濟進入到融合發展階段;東北地區“三省一區”中遼寧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水平最高,其次是吉林、黑龍江,內蒙古融合發展水平最低。目前,“三省一區”均進入了融合階段;東北地區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受到經濟發展水平、金融發展、政府參與程度和對外開放因素的正向影響。
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融合發展是激活“十四五”時期工業高質量發展的新引擎?!笆奈濉睍r期推動東北地區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深入融合發展的建議包括:
(1) 強化頂層設計和政策引領
政府要為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深度融合做好頂層設計,加快數字基礎設施,尤其以5G 為代表的新基建建設,圍繞裝備制造業數字化、智能化轉型規劃,創造良好的營商環境,維護公平正義的市場競爭秩序。加快完善制造業數字化轉型的政策體系,盡快出臺普惠性扶植政策,完善扶持政策的實施細則和配套措施,使政策的落實更具針對性、公正性和可操作性,不斷建立健全適應數字化制造新技術、新業態、新產業發展的政策法規。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推動有效市場和有為政府更好結合,降低裝備制造業企業成本,提高資源在裝備制造業的利用效率。
2021 年4 月30 日,中央政治局會議提出,要引領產業優化升級,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積極發展工業互聯網,加快產業數字化。這一戰略部署為裝備制造業數字化轉型提供了保障。目前,東北地區工業互聯網建設仍存在諸多問題。因此,加快建設高速、移動、安全、泛在的工業互聯網是當務之急。一方面要建立健全工業互聯網、工業云等政府扶持體系,積極探索政策傾斜、財稅減免、設立工業互聯網專項資金及風險補償基金等多種形式支持工業互聯網大數據中心建設;另一方面要搭建多邊平臺型商業模式,充分利用數字經濟正外部效應帶來的創新紅利和智能化紅利,增強數字技術與裝備制造業全產業鏈和供應鏈廣泛深入融合。
(2) 推動企業加快數字化轉型
鼓勵裝備制造業企業應用5G、云計算、區塊鏈、數字孿生等新一代信息技術實現資源利用和流程管理,推動裝備制造業上下游實現動態實時調整、精準對接,實現研發、采購、生產、銷售等環節的數字化轉型,形成全新裝備制造業產業生態格局。在研發環節,推動裝備制造業企業利用數字孿生技術、虛擬制造對創新成果進行測試,縮短研發周期,提高研發效率,促使科研成果盡早應用于生產;在采購環節,推動企業應用數字技術在世界范圍內選擇合適的供應商,更好的在質量、性能和價格等方面進行比對,進而選擇性價比高的產品,通過在線采購平臺下單;在生產環節,借助工業互聯網搭建數據平臺,充分利用人工智能等數據技術,推進智能控制、智能制造取代傳統裝備制造,提高資源的配置效率,不斷改進生產工藝和優化生產流程;在管理環節,形成扁平化的管理組織,降低管理層級,提高了企業部門之間相互配合與協調程度,促使裝備制造企業組織結構向網絡化、扁平化發展,拓寬了部門之間、人員之間的有效溝通渠道,有利于企業決策和工作效率的提升。在消費環節,建立線上平臺反饋機制,根據用戶搜索、瀏覽、評價等各種數據并與社交平臺、視頻軟件等數據打通和整合,裝備制造業企業更精準的了解和掌握用戶畫像,分析用戶需求和偏好的變化,促使企業及時調整生產決策,及時響應多樣化、個性化的市場需求。
(3) 提高金融機構的支持力度
裝備制造業的數字化、智能化轉型離不開需要持續大量的資金投入,各地區需要統籌安排專項資金,鼓勵政策性銀行、商業銀行等金融機構采取利率優惠、定向信貸配置等多種方式增強對裝備制造業的融資支持,加大金融產品和服務創新力度,提高金融活動數字化水平,積極打造線上融資支持平臺體系,形成裝備制造業數字化轉型的合力。裝備制造業上市公司可以利用其廣泛的融資渠道,通過增發新股、配股、發行專項債券等多種形式,公開從社會上募集數字化轉型資金。
(4) 加快對外交流與合作
一方面,積極加快推進數字貿易發展,利用數字貿易推動裝備制造業數據要素的充分、合理流動,實現產業間技術和與知識要素共享,帶動裝備制造業數字化轉型;另一方面,以構建國內國際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為契機,加大東北地區對外開放力度,擴大與俄羅斯、日本等國家的深入交流與合作,引進和吸收國外先進的技術和管理經驗,充分發揮技術溢出效應,進而推動數字經濟發展與裝備制造業邁向更高水平,帶動東北地區經濟發展全面振興。
(5) 推進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發展齊頭并進
一方面,裝備制造業作為東北地區傳統支柱產業,起步較早,近年來發展速度相對緩慢。而數字經濟作為新一輪科技革命的產物,在政策扶持和資金支持下發展速度迅猛,目前已遠超裝備制造業。因此,在數字經濟領跑的前提下,加快裝備制造業轉型升級,加快實現裝備制造業與數字經濟由“跟跑”到“并跑”的跨越,推進數字經濟與裝備制造業協調發展;另一方面,隨著當前數字信息技術的發展優勢日益凸顯,各省份要進一步推進數字化平臺建設,通過產學研合作縮短研發周期,加快數字產業成果轉化速度,提升數字新技術對裝備制造業優化升級的“倍增疊加”效應。
與此同時,加快培育兼具熟練掌握數字技術和工業技術的復合型人才,加快對高等院校的學科專業進行調整,盡快設立數字經濟領域的新專業,推動計算機、數據分析與其他學科的交叉融合,不斷擴大大數據、云計算等相關人才的培養規模,形成數字經濟全產業鏈人才儲備,不斷提升裝備制造業數字化轉型整體解決方案的供給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