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號旗的力量

范恒

“春風一夜到衡陽，楚水燕山萬里長?！泵鞔娙送豕怅柕脑娨饣磉_，印證了今日衡陽鐵路的樞紐地位。

衡陽站是京廣線上的特等站，屬廣州局集團公司衡陽車務段管轄，是京廣南北大動脈的重要咽喉。衡陽車務段管轄60個站，擔負著京廣、湘桂、益湛、資許、衡柳、懷衡、吉衡等8條鐵路線，共計800多公里的鐵路運輸任務。

有車站，就有值班員。車站值班員是兵頭將尾，是車務系統一顆不可缺少的螺絲釘。對于一個車站來說，作業人員手中的信號旗，承載著鐵路安全運輸的責任，是鐵路安全行車的標志，是火車頭前進的方向。

王軍是衡陽車務段的一名車站值班員。2009年入路，先后從事信號員、連結員、調車長、助理值班員、車站值班員等多個崗位。十多年來，王軍安全辦理20余萬趟列車作業、1.2萬余鉤調車作業，消除80余起安全隱患，一步步成長為技術尖兵。在第四屆全國鐵道行業職業技能大賽中，王軍奪得車站值班員全能第一名，榮獲“全路技術能手”的稱號。

初春時節，我來到了衡陽車務段采訪，在郴州車站的站臺上見到了王軍。作為衡陽車務段的業務技術教官，他正在向值班員演示信號旗的規范動作。

站臺上，王軍神情莊重，他高舉信號旗，動作標準，果斷有力，迎接列車通過，指揮列車發車，一橫一豎，都是一種責任，一種力量。

王軍以精湛的業務技能，帶出了一大批鐵路安全生產尖兵和技術能手，成為行車系統的中流砥柱?！巴踯娷囌局蛋鄦T鐵路技能大師工作室”也成為享譽路內外的一塊金字招牌。

2022年1月16日，中央電視臺“最美鐵路人”發布廳，燈光璀璨，央視主持人張越真誠地對王軍說：“每一個崗位都有大師，都能發出時代的光芒，2022年，希望你這個大師工作室，可以產生更多的大師，讓我們看到中國鐵路的力量。”

是啊，王軍正是用手中的信號旗，忠實履行著自己的職責，書寫著樸實人生，彰顯著中國鐵路力量。

王軍坦誠、健談。沐浴著春日的陽光，王軍講起了他與信號旗、與鐵路的故事。

初遇伯樂

穿過南嶺巍巍大山，跨越山谷中蜿蜒曲折的河流，在粵湘兩省交界處，有一個古老的火車站——白石渡站，它曾是粵漢鐵路上的一個三等站，現在是京廣線上的四等站。這里離郴州有50多公里，每天只有一趟綠皮通勤火車往返于郴州，交通很不便利。

王軍的工作生涯便是從這里開始的。

1987年，王軍出生在郴州的一個鐵路世家，從小聽長輩們講鐵路人艱苦創業、無私奉獻的精神。讀小學時，他又從課本里讀到詹天佑修建京張鐵路的愛國故事，耳濡目染，這些都深深地影響著他，心中對鐵路充滿向往。

2009年秋天，王軍退伍后到鐵路職校學習了一年多，分配到郴州車務段白石渡站工作。在這里，王軍初遇他的第一個恩師——唐郴。

2010年10月，郴州車務段并入衡陽車務段，白石渡站換了站長。

這個新來的站長就是唐郴，30多歲，軍人出身，很有工作方法和魄力，知人善任，業務能力很強，曾獲廣州局職業技能競賽全能第一名。

唐郴對王軍要求很嚴格。有次，唐郴看見王軍在接一趟客車時，嘴里有氣無力地念著“進站、綠閃、出站、信號好，××次白石渡站×道通過”，然后拿著旗子無精打采地搖，唐郴看見了，走過去就是一頓批評，“助理值班員是一個車站的臉面，就像人的臉一樣重要，你這是打車務段的臉，打鐵路的臉。”

唐郴拿過旗子，一邊給王軍示范，一邊說：“橫平豎直，角度準確，段落清晰?！?/p>

“這是信號顯示的動作要求，不僅動作要規范，還要有軍人的精氣神，口齒要清楚，聲音要洪亮……去練習50遍，直到標準為止。”唐郴板著臉吼著說。

王軍站在太陽底下，烈日炎炎，他一遍遍將旗子舉過頭頂，橫平豎直，一遍，兩遍，五遍，十遍……他感覺那不再是一面輕飄飄的旗子，仿佛有千斤重的力量，那是生命的綠色，他舉著的是千萬人的安全保障，沉甸甸的。

新兵遇見老兵，不得不服服帖帖。從一開始的對沖，到徹底怕他、服他。

有一天，唐郴問王軍：“敢去參加比賽嗎？”

“敢呀，有什么不敢，我去?！蓖踯娨疵郏⒎▽λ芄苡?。

王軍在唐郴的“威逼利誘”下，走上了業務競賽的“星光大道”，這是一條他之前從沒有想過的道路。

唐郴選了本科生戴瑞、老職工彭長春和退伍兵王軍，組建了參賽團隊，把三個人關在車站，不準回家，封閉學習。白天8小時，晚上要一直復習到信號樓交接班——凌晨兩點，才能“下課”。

每復習幾天就進行一次小考，王軍的成績一直都落后，唐郴百思不解。王軍玩心重，成績上不去，是他根本沒用心復習。

白石渡站離鎮上有兩三公里，走路只需20多分鐘，王軍每天凌晨兩點熄燈睡覺后，打著吃夜宵的幌子去鎮上上網。

每次凌晨兩點多去，玩到5點多才回到宿舍，7點多起床，每晚只睡了兩個多小時，成績怎么可能會好。

有一天，這個秘密終于被唐郴發現。怎樣才能讓王軍刻苦學習呢？唐郴絞盡腦汁。

唐郴想到一個“絕招”，要求王軍用軍人的氣度來參加比賽，立正、跨步走，轉體、揮臂，每個動作必須標準、漂亮，英姿颯爽，規范有力，體現了軍人的精氣神。

由此，王軍眼前一亮，信心大增。

“唐老師挖掘了我的長處，一下讓我找到了存在感和自身的價值?！蓖踯姾芨袆拥卣f。

唐郴對癥下藥，樹立了王軍的自信。

2011年3月，衡陽車務段如期舉行車站職業技能競賽。

白石渡站派出三人參賽，共得了8個第一，王軍一個人就奪得了助理值班員理論、實作、全能3個第一，破了白石渡站的歷史紀錄。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王軍的人生第一次散發出熠熠光彩。

知識可以產生力量，比賽給他樹立了強有力的信心，并對行車工作和學習業務產生了興趣。

摘下最亮的“明珠”

“故立志者，為學之心也;為學者，立志之事也。”王軍一賽成名，成為車務段的業務骨干力量，后來又破格提為車站值班員技師，實現了他人生的第一個小目標，并朝著更遠的目標出發。

2014年，王軍遇到了人生的第二個恩師周鑫。

周鑫是衡陽車務段職教科副科長，曾在全路車站值班員競賽中獲得優異成績。他也是廣州局赫赫有名的金牌教練，曾4次擔任全路職業技能大賽總教練，均取得了輝煌成績。

2014年7月，周鑫仍擔任主教練，帶領王軍和陳龍參加廣州鐵路局舉辦的職業技能競賽，王軍一舉奪得了車站值班員個人理論第一、全能第一，以及團體第一的好成績，由此，他也獲得了參加第四屆全國鐵道行業職業技能大賽的“門票”。同年11月，王軍代表廣州鐵路局參加第四屆全國鐵道行業職業技能大賽，他再次和陳龍搭檔，代表雙行隊參賽。

這次集訓，職教處派了領導全程跟蹤，周鑫仍擔任培訓教學的總教練。

這是更高級別的競賽，難度更大，范圍更廣，已集訓了一個月，王軍還是進入不了學習狀態，幾次考試成績都排在最后，面臨被淘汰的命運。王軍的信心一下落到了谷底，失去了學習熱情。

周鑫也是干著急，無助之下，他向唐郴打了一個求救電話。

第二天，王軍接到唐郴的電話，“你能夠走到今天，能參加全國鐵路職業技能大賽，這是多大的榮幸，周老師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你現在態度消極，對得起周老師嗎……”唐郴軟硬兼施，把王軍教育了一個多小時，王軍認認真真聽著。

王軍骨子里有一種不服輸的精神，面對唐郴的責備和周鑫的關懷，他想起女排頑強拼搏的精神，想起在冰天雪地里軍事訓練的艱苦，想起了夢想中的那面旗幟，為什么就不能自我突破呢？他繞著校園走了一圈又一圈，看著滿天繁星，看著教室里挑燈苦讀的學子，回憶曾經在學校虛度的青春年華和被人瞧不起的日子，往事一幕幕，頓時淚流滿面，自己是多么愚昧??！

王軍徹底醒悟了！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退路，只有向前走，拼盡全力向前走。

人生難得幾回搏！王軍調整心態，一頭扎入書山題海里。

學員都在教室里一塊學習，不能像以前一樣大聲讀，王軍就把讀改為抄寫，他抄寫、默寫每一條規章，十幾本規章，加起來有30多厘米厚，每一條都要熟練掌握。他又把歷次考試的49套集訓試卷，分門別類歸總，將重點內容描紅反復學，等培訓結束，王軍翻爛了4套行業規章，寫完了8個厚厚的本子。

潛心學習，常常熬到凌晨，最后達到隨便抽問哪一本書的哪一條，都能背出來。

“這是對參賽選手最起碼的要求?！敝芾蠋熣f。

交談中，王軍回憶訓練時的艱苦，感慨萬千，他說其實克服困難沒有太多的竅門，就是要堅持到底，滴水穿石。

實作練習每做一道題，需要一個多小時。40道題，從模仿作業，到肌肉記憶，他們至少要過10遍，進行400多次實作訓練。慢慢地，由量變產生質變，做題的速度越來越快，正確率達到百分之百。

周老師在教室里掛著一個時間倒計時牌，跟高考一樣，每天翻牌子，22天、21天、20天……每天敲著時間的警鐘，就像頭上懸著一把時間的利劍，在慢慢地刺向頭頂。

經過3個月的努力拼搏，終于迎來了參賽的日子。

2014年11月11日，石家莊喜迎八方賓客，第四屆全國鐵道行業職業技能大賽在這里舉行。

這是中國鐵路總公司成立后，與國家人力資源部和社會保障部共同舉辦的首次大規模、多工種的國家一類職業技能大賽，設信號工、鐵路線路工、電力機車司機、車站值班員等7個競賽工種，有來自18個鐵路局代表隊的700名選手參加了競賽。

王軍進入考場前，周老師給他們做最后一次動員鼓舞，“從現在起，你不叫王軍，叫‘王牌軍’;你不叫陳龍，叫‘中國龍’，成敗在此一舉，就看你們的了?！?/p>

“向前對正，齊步走?！蓖踯姾翱诹睿曇艉榱?，王軍和陳龍邁著堅毅的步伐走進了考場。

賽場外，周鑫卻緊張得坐立不安，就像產房外的丈夫，來回踱步，不時盯向考場方向。

賽場內，王軍聲音洪亮，沉著冷靜，按程序辦理閉塞、布置進路、開閉信號、交接憑證、接送列車和發車，動作有力、瀟灑，作業流暢，不慌不忙地按作業程序進行，一連串的標準作業動作，把考官看震驚了，賞心悅目！

王軍硬是把一場考試變成了一場表演秀。

比賽結束，周鑫看著王軍和陳龍微笑著走了出來，看他們輕松的表情，周鑫長松了一口氣。

所有逆襲，都是有備而來。

最終，王軍在第四屆全國鐵道行業職業技能大賽車站值班員的比賽中殺出重圍，獲得個人全能第一名，摘取了全國鐵道行業技能大賽最亮的那顆“明珠”，創下了廣州鐵路局車務系統歷史最好成績。

金牌“指揮官”

電腦屏幕上，在一條條五線譜似的光帶上，跳躍著紅黃藍綠的美麗音符，它們像夜空的精靈，似乎在彈奏著悅耳的華章。

電話聲此起彼伏，電臺緊急呼叫，才知這里不是音樂大廳，而是車站信號樓值班室，是車站值班員的前沿“陣地”。這些美麗的顏色燈光，是聯鎖控制臺上顯示列車進出站的信號指示燈。從這里下達的每一條指令，每一道流程，每一個旗語，都關系到行車安全。

車站值班員是鐵路上的交通“指揮官”。在繁忙的京廣線，一天往來400多趟列車，車站值班員每天要執行上萬次作業程序，每一條指令都責任重大。

王軍第一次參加段里的業務比賽拿了一等獎后，調離白石渡站，到京廣線上的許家洞站擔任值班員。唐郴也在此之前就已調到許家洞站當站長。

王軍心想，自己都已拿了冠軍，上崗作業不在話下。

事實往往出乎意料，第一天上班，王軍就手忙腳亂，一臉懵，完全坐不下這張臺子。

白石渡站是京廣線上的四等小站，只有7股道，是單方向的站。許家洞站是三等中間站，有11股道，屬于多方向車站，工作難度大，也復雜多了。

王軍要面子，如今更是今非昔比，他怕別人笑話他這個業務冠軍不懂現場作業，他知道，要干好值班員，就要學會統籌運作，必須熟悉每個崗位的作業。

王軍明白這點后，主動向經驗豐富的老師傅請教，他又拿出了當兵時吃苦的狠勁，一頭扎進工作里。上班認真學習值班員，下班就到各個崗位轉，哪里工作最忙，哪里就有他的身影，把信號員、調車員、連結員、調車長、助理值班員等崗位流程，又全部重新學習了一遍。

通過三個月的刻苦學習，王軍總算把車站作業程序的“來龍去脈”搞清楚了，能得心應手地指揮。

2014年，王軍獲得全國鐵道技能競賽大獎后，理論知識更加精練。學以致用，王軍把理論運用到工作中，再把工作中遇到的問題當學習新知識去解決，相互促進。

衡陽站是京廣大動脈的重要“咽喉”，5條干線交會，29條股道密布。在辦理接發列車的過程中，一趟列車通過車站，至少有29個作業程序，衡陽車站最多可以同時接發3趟列車，這就需要作業人員在5分鐘左右的時間里完成近90個作業程序，也就意味著每3秒鐘就要完成一個程序，其中任何一個程序出錯，都將影響整個車站的正常運行。

有一次，K1296次旅客列車因為大霧無法辨認信號，在京廣線上行進站信號機外停車，王軍一面通知后續列車注意運行，再次確認進站信號機顯示正常后，向列車調度員匯報，改用天氣惡劣、難以辨認信號的辦法行車，后續列車陸續恢復運行。

王軍剛想松口氣，京廣線下行客車K1007次呼叫接近，他迅速意識到，如果按原計劃接進三道停車，會影響衡柳線接車，進而引起京廣大動脈堵塞。事情緊急，他立刻撥通調度電話，建議把這趟車推遲1分鐘接入四道，調度迅速變更運行計劃，確保了衡柳線列車正常通過。

作業過程中，王軍眼睛盯著列車運行計劃，耳朵聽著各單位的情況匯報，左手接電話，右手做記錄，口里不時下達列車運行進路的命令，整整兩個小時，他就像一個站在十字路口的“指揮官”，忙而不亂，條理清晰，將車站擁堵的車流迅速疏通。王軍看著一趟趟列車有序地開出車站，長吁一口氣，才發現自己已是滿頭大汗，助理值班員十分敬佩他的臨危不亂。

王軍面對緊急情況，安全、快速、準確地疏解車流，他一再告訴自己，車站安全暢通和運輸秩序決不允許在自己手中出現紕漏。

行車崗位100多道標準作業流程，300余條行車規章，王軍爛熟于心，熟練運用。他說：“科技越先進，作業人員就要更有責任心，設備一旦發生問題，就要人頂上去，隱患有大有小，哪怕是錯一個字，車次錯一個數字，都有可能造成安全事故?！?/p>

2016年10月，王軍調到哲橋站當站長。哲橋站是四等站，是車務段的一塊“硬骨頭”，地處邊遠，人員復雜。

王軍主動申請到哲橋站鍛煉，以站為家，一點一點學習管理。不久，王軍因為工作需要，調到段職教科從事職培工作。

從學生到老師

郴州職教培訓基地，明亮的教室里，一個年輕帥氣的老師在講課，他姿勢優雅，不時向臺下的學生提問，學生們聚精會神聽講。

這名老師就是王軍，正在進行車站值班員崗前培訓。

從學生到老師，這是一次角色的重大變換。

王軍沒有當老師的經驗，他就先看教學片，模仿老師講課，并重點閱讀《鐵路技術管理規程的條文說明》這本書，一頁頁地理解研究，讀懂吃透，把條例套到控制臺上結合現場講，這樣更加形象，能提高學員的興趣。

“講課也要有技巧，當好老師不是那么容易的。”王軍笑著說。

職教工作，不僅僅在辦公室和三尺講臺上，有時候還需要“送教上門”。

衡陽車務段管內的懷衡高鐵線，沿線車站人員業務素質不強，需要緊急培訓，由于沒有條件集中組織培訓，王軍抽出時間，背著包就出發了，從楊橋站開始，西渡、松木、咸塘、庫宗橋、顏家瓏等車站及長塘線路所，5個車站和1個線路，一站站送教上門。

有一天晚上，王軍正在講課，突然，7歲的兒子推門進來，大聲朝他喊：“王老師，我們來啦……”王軍抬頭看見愛人領著兒子站在門口，微笑著看著他。下課后，愛人對王軍說：“孩子想你了，哭著鬧著要來接你回家過年?！眱鹤釉谂赃呧洁熘骸懊髅魇菋寢屜肽懔?，卻非要說是我想你?！?/p>

原來王軍很長時間沒回家，快過年了，愛人帶著孩子來看他。

這次高鐵站“送教”，從理論到實作，整整培訓了36天，大大提高了作業人員在站控模式下，辦理接發列車的作業水平，教學成果顯著，后來，這種模式在全段推廣開來。

一個炎炎的夏夜，郴州培訓基地的教室里，燈火通明，兩個背影緊挨在一起，他們一會兒沉思，一會兒交流。

“王老師，這個動車組救援動車組的規章，是不是理解成在故障動車組的前部救援就隔離進入區間救援，尾部救援就完全監控模式進入區間救援，我這么理解對嗎？”

“嗯，有一定道理，再查閱一下規章印證就更保險?！?/p>

這對師生就是王軍和張洪蜫。2018年，王軍作為張洪蜫的主教練，負責培訓他參加廣州局集團公司接發列車技能競賽。

張洪蜫是永州站的值班員，學習刻苦，領悟力強，他有疑問時就會向老師提問。

這次比賽是高鐵的業務，高鐵運行區段有C2和C3。衡陽車務段是用C2，而比賽是用C3。王軍對C3也不熟悉，等于兩個人都是摸著石頭過河，從零起步學習C3。

“我們是亦師亦友，共同進步?！蓖踯娭t虛地說。

他們師生一起探討，邊學邊練。

晚飯后，他們一起在院子里散步。院子里樹木蔥蘢，月光溫柔地籠罩著整個院子，一陣晚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有了一絲涼意。院墻外車水馬龍，霓虹閃爍，遠處不時傳來火車的鳴笛聲。

師生倆卻無心感受身邊的繁華和景致，邊走邊思考各自的問題。走著走著，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趕緊交流意見，然后一起奔回教室實踐操作。

通過將近一個月的強化訓練，張洪蜫在王軍的期待中走進考場。

比賽那日，王軍在臺下當觀眾。這是王軍第一次帶學生參賽，他生怕張洪蜫哪個地方做錯搞砸了，比自己當選手還緊張，他終于理解了周鑫當教練的心情、當老師的不容易。

功夫不負有心人。最終張洪蜫在這次比賽中獲得了實作和全能第一名。獲獎后，他拿著證書跑過去跟王軍合影，激動地說：“王老師，這份榮譽有你的一半。”

王軍將標準作業流程、行車規章熟記于心，被同事們稱作規章“活字典”。

幾年來，他已累計面向一線職工授課180余場次，開展現場送教360次，各類答疑近萬次，培訓學員1900人次，并將提煉的“精讀、巧記、深思、熟背、苦練、活用”12字學習法，在全段推廣，帶出了擁有上百名技術骨干的尖兵團隊，其中70余人在各級技能比武中獲獎，并重點培養一批大學生參賽，其中朱家輝和何正偉兩名大學生在2019年集團競賽中取得了優異成績。

“比起周老師，我還差得很遠，車務段有三分之二的站長都是周老師的學生，是桃李滿車務段?。　蓖踯娬f起周老師，一臉敬佩。

“青，取之于藍而青于藍;冰，水為之而寒于水?！蓖踯娝闶侵荟蔚谌鷮W生里最有出息的學生之一，又回到職教科，接過了職教工作的“接力棒”，一代代傳承，把技能和工匠精神發揚光大。

大師的責任與擔當

青春的奮進，泥濘中的匍匐，學習的重壓，技術攻關的跋涉……春華秋實，歲物豐成。王軍的辛勤付出，收獲了沉甸甸的果實。

2016年，中國鐵路總公司頒發了“王軍車站值班員鐵路技能大師工作室”的牌匾，并于2017年初，衡陽車務段正式成立了“王軍車站值班員鐵路技能大師工作室”;2019年，王軍又入選中國國家鐵路集團有限公司“百千萬人才”工程專業帶頭人。

歲月的年輪剛剛邁入2022年，王軍雙喜臨門，既榮獲了全國“最美鐵路人”的榮譽，又迎來了家庭的美滿，愛人誕下一枚小公主，兒女雙全，湊成一個“好”字。

溫暖的家庭是王軍前進的力量，榮譽和責任緊緊地捆在一起。每一個榮譽都是責任，每一枚勛章都是擔當。王軍感到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王軍是大師工作室的負責人，目前團隊有王軍的老師周鑫、唐郴，以及戴瑞、陳龍、謝春華、劉友志等10人，他們都是業務尖兵和技術能手，日常堅守在各自崗位，技術攻關和應急處置時，他們沖在任務的最前列，成為行車系統的骨干力量。

幾年來，王軍充分利用工作室的優質資源，一心撲在技術人才培養和重點課題攻關中，組織開展了防止行車設備誤操作和行車組織錯辦理等10余項重點課題攻關。他主導編制了近20項教學課件，成為行車一線作業人員的學習寶典。

2018年底，懷衡高鐵線即將開通，王軍在現場勘查時，敏感地察覺到長塘線路所的道岔與其他車站的道岔不一樣。一般來說，聯動道岔的開向應該一致，而該線路所的聯動道岔卻是一邊直向位置，一邊側向位置，一旦出現應急情況，需要人工準備接發車進路時，車站值班員布置的進路，與現場進路人員準備的進路會產生分歧。

次日，王軍利用一個小時的“天窗”時段，趕到現場確認了所有道岔的直向、側向位置，并對現場非正常接發列車布置進路的用語，進行了重新規范，有效消除了行車隱患。

高鐵無小事！同事情不自禁地夸贊王軍：“不愧是大師啊！”

近年來，王軍先后在京廣、湘桂、衡柳、懷衡和吉衡線參與安全攻關15次，攻克了“防止行車設備誤操作”“行車組織錯辦理”等10余項重點課題。

一次次挑戰，一次次迎難而上。

自技能大師工作室成立以后，王軍利用這個平臺，背上挎包和資料，到沿線各站去考察，解決技術難題。在近3年時間里，王軍走遍了管轄內60個站，行程2萬多公里，大家都親切地稱他為“挎包大師”。

一滴水只有融入大海才永遠不會干涸，一個人把自己和集體事業融合在一起時，就能產生強大的力量。

王軍誠懇地說道：“作為鐵路技能大師工作室負責人，一定要運用自己的所學所長，發揮引領傳幫動的作用，要把自己所學的業務技能運用到工作中，成為保安全的尖兵?！?/p>

2020年11月24日，王軍作為全路工匠和首席技師被評為全國勞模，走進北京人民大會堂，聆聽了習近平總書記的重要講話。

王軍牢記習近平總書記的囑托，作為一名普通的一線職工，一個平凡的勞動者，要踐行勞模精神，堅守崗位，忠于職守，握好手中的信號旗，擼起袖子加油干，為鐵路運輸安全貢獻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