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茶對口腔和皮膚的影響

Rowida A. Albarmaqi ，況軼群 ，劉乖麗，李玉葉 ，Noha Saleh Gholais

（1.昆明醫(y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皮膚病性病科，云南 昆明 650032；2.昆明醫(y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國家衛(wèi)生健康委藥物成癮醫(yī)學重點實驗室，云南 昆明 650032；3. 昆明醫(y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科研實驗室中心，云南 昆明 650032；4.蘭州大學皮膚病性病教研室，甘肅 蘭州 730000）

阿拉伯茶（Khat）產于東非（也門、肯尼亞、索馬里、埃塞俄比亞、吉布提、厄立特里亞、索馬里和烏干達和埃塞俄比亞），具有芳香的氣味和柔和的甜味［1］（圖1）。吸食阿拉伯茶會增加大腦中的多巴胺分泌，從而產生欣快感，提神抗疲勞。停止吸食后的戒斷癥狀包括情緒低落、頻繁嗜睡、輕微震顫、社交孤立和噩夢［2］。 在“一帶一路”發(fā)展戰(zhàn)略背景下，各國之間經濟、文化交融互助，近年來有不少來自阿拉伯茶吸食區(qū)人員，因此有必要了解和重視吸食阿拉伯茶的副作用，本研究旨在研究吸食阿拉伯茶對口腔和皮膚的影響，為識別阿拉伯茶吸食者提供線索。

圖1 阿拉伯茶（Catha edulis）植物的新鮮枝條

1 研究對象和方法

1.1 研究對象 2020年10月17日至2020年11月17日期間正在吸食阿拉伯茶的當地也門高校學生（A組）、停止吸食過阿拉伯茶的來華也門籍高校留學生（B組）。入選標準：① 年齡18歲以上的在校高校生；② 熟練使用微信應用程序；③ 得到被調查者的知情同意。排除標準：① 18歲以下；② 沒有微信賬號或不能熟練使用問卷星小程序。

1.2 方法 自制調查問卷，得到知情同意后，采用微信問卷星小程序匿名收集，其中，在華學生調查了既往吸食阿拉伯茶（B0）及停止吸食（2 ～4）年后（B1）兩個階段的癥狀。

1.3 統計學分析 數據均使用SPSS23.0對數據進行統計分析，計數資料用［n（%）］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以P ＜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社會人口學特征 共調查男性505例（85.45%），女性86例（14.55%），男女比例為5.87∶1；其中，（18～24）歲的 129例（40.31%），（25～34）歲的 170 例（53.12%），≥35 歲者 21例（6.56%）。學士、碩士、博士分別占（48.56%）、（40.65%）、（10.90%）；486例（82.23%）有吸煙習慣，105例（17.77%）無吸煙習慣；546例（92.39%）有家庭成員吸食阿拉伯茶情況；447例（75.63%）吸食超過3年，144例（24.36%）吸食小于3年。其中，在也門的阿拉伯茶吸食者共320例，男263例（82.19%），女57例（17.81%）；（18～24） 歲的210例（35.54%），（25～34）歲的 334例（56.51%），≥35 歲者 47例（7.95%）。大部分為學士 168例（52.50%），碩士和博士分別為 138例（43.12%）、14例（4.37%）。261例（81.56%）有吸煙習慣。 295例（92.18%）有家庭成員吸食阿拉伯茶情況；252例（78.75%）吸食超過3年。271例停止吸食（2～4）年的在華也門籍留學生中，男242例（89.30%），女29例（10.70%）；（18～24）歲 者81例（29.89%），（25～34）歲 者164例（60.52%），≥35 歲者26例（9.59%）。學士119例（43.91%），碩士 102例（37.64%），博士 50例（18.45%）；225 例（ 83.02 %）有吸煙習慣。251例（92.61%）有家庭成員吸食阿拉伯茶情況。195例（71.95%）吸食超過3年。

表1 社會學特征

2.2 吸食阿拉伯茶的原因 調查結果顯示，（75.12%）吸食阿拉伯茶是為了提高學習的積極性，保持充沛精力。 尤其是在考試季節(jié)，許多學生吸食阿拉伯茶以保持精力集中。（10.99% ）的學生吸食是為了休閑放松，緩解憂慮和壓力。（8.96%）在傳統社交活動或聚會時吸食；（4.90%）與家人和朋友一起吸食，見圖2。

圖2 吸食阿拉伯茶的原因

2.3 正在吸食阿拉伯茶的當地也門高校學生（A組）與B組停止吸食阿拉伯茶（2～4）年（B1）的來華也門籍高校留學生口腔癥狀比較 ①A組：123例（38.44%）出現舌頭變黃、104例（32.50%）出現口腔潰瘍、90例（28.13%）出現口腔咀嚼疼痛、86 例（26.87%）出現牙齦出血、76例（23.75%）出現口腔異味、69例（21.56%）出現舌裂紋、30例（9.37%）出現嘴角裂縫；②B1：牙齦出血37例（13.65%）、舌頭變黃31例（11.44%）、口腔潰瘍30例（11.07%）、嘴角裂縫26例（9.60%）、咀嚼疼痛23例（8.49%）、舌裂紋癥狀20例（7.38%）；③A組出現上述癥狀的頻率較 B1高，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 ＜0.05），見表2。

表2 A組與B組停止吸食阿拉伯茶（2～4）年（B1）口腔癥狀比較［n（%）］

2.4 正在吸食阿拉伯茶的當地也門高校學生（A組）與B組停止吸食阿拉伯茶2～4年（B1）的來華也門籍高校留學生皮膚癥狀比較 ①A組：有109例（34.06%）出現皮膚老化，80例（25.00%）出現多汗，62例（19.37%）出現皮膚干燥、粗糙 ，46例（14.37%）出現膿腫，43例（13.44%）出現瘙癢感，41例（12.81%）出現身體臭味 ，36例（11.25%）出現鱗屑，32例（10.00%）出現口周皰疹，27例（8.44%）出現色素沉著，26例（8.13%）出現皮膚紅斑，21例（6.56%）出現紫癜。②B1：皮膚老化為38例（14.02%）、多汗癥為24例（8.86%）、皮膚干燥為22例（8.12%）、膿腫為15例（5.54%）、皮膚瘙癢為15例（5.54%）、身體臭味為14例（5.17%）、口腔皰疹為 13例（4.80%）、紫癜為6例（2.21%），均顯著減少（P＜0.05）；③A組出現皮膚老化、多汗癥、皮膚干燥、膿腫、皮膚瘙癢、身體臭味、鱗屑、口腔皰疹、色素沉著、皮膚紅斑、紫癜的頻率較B1高，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④A組和B1鱗屑、色素沉著及皮膚紅斑無統計學差異（P＞0.05），見表3。

表3 A組與B組停止吸食阿拉伯茶（2～4）年（B1）皮膚癥狀比較［n（%）］

2.5 B組既往吸食阿拉伯茶（B0）與停止吸食（2～4）年（B1）后 口腔癥狀比較 ①B0出現舌頭變黃 94 例（34.69 %）、口腔潰瘍91例 （33.58%）、口腔咀嚼疼痛 83 例（30.63%）、牙齦出血 80例（29.52%）、舌裂紋68 例（25.09%）、嘴角裂縫65例（23.99%）、口腔異味38例（14.02%）；②B1出現舌頭變黃 31例（11.44%）、口腔潰瘍30例（11.07%）、口腔咀嚼疼痛 23例（8.49%）、牙齦出血37例（13.65%）、舌裂紋 20例（15.87%）、嘴角裂縫26例（9.60%）、口腔異味43例（15.87%）；③除口腔異味外，B0出現上述癥狀比B1頻率高，差異有統計學差異（P＜0.05），見表4。

表4 B組既往吸食阿拉伯茶（B0）與停止吸食2～4年（B1）后口腔癥狀比較［n（%）］

2.6 B組既往吸食阿拉伯茶（B0）與停止吸食（2～4）年（B1）后皮膚癥狀比較 ①B0出現皮膚老化106例（39.11%）、多汗75 例（27.68%）、皮膚干燥粗糙 56 例（20.66%）、身體臭味38 例（14.02%）、鱗屑 37 例（13.65%）、瘙癢29例（10.70%）、口周皰疹29例（10.70%）、膿腫28 例（10.33%）、色素沉著27 例（9.96%）、紫癜20 例（7.38%）、皮膚紅斑19例（7.01%）；②B1出現皮膚老化38 例（14.02%）、多汗24 例（8.86%）、皮膚干燥粗糙 22例（8.12%）、身體臭味14例（5.17%）、鱗屑19例（7.01%）、瘙癢15例（5.54%）、口周皰疹13例（4.80%）、膿腫15例（5.54%）、色素沉著 16 例（5.90%）、紫癜6例（2.21%）、皮膚紅斑14例（5.17%）；③除皮膚紅斑及色素沉著外，上述癥狀吸食時（B0）比停止吸食后（B1）頻率更高，差異有統計學差異（P＜0.05），見表5。

表5 B組既往吸食阿拉伯茶（B0）與停止吸食2～4年（B1）后皮膚癥狀比較［n（%）］

3 討論

阿拉伯茶含有大約 40 種化合物，包括卡西酮、去甲麻黃堿、生物堿、單寧酸、糖苷、氨基酸、礦物質和維生素等［1］，其中，卡西酮、去甲麻黃堿都是苯丙胺類物質，有擬交感作用，能夠刺激自主交感神經系統，產生中樞神經系統興奮，是最主要的神經興奮活性物質，已被列入《聯合國 1971 年精神藥物公約》，據統計，全世界約有 2000 萬人因其精神興奮作用而定期攝入［1-3］。長期吸食會產生許多嚴重的不良反應，包括心血管、中樞神經系統、呼吸系統、內分泌、胃腸道、口腔、神經精神系統。最嚴重的副作用包括心動過速、高血壓、厭食、失眠、便秘、易怒、全身不適、偏頭痛和男性性功能減退。影響自主神經系統可導致尿潴留、便秘［4-5］。影響中樞神經系統可產生神經興奮和精神癥狀如妄想癥［6］。世界衛(wèi)生組織將阿拉伯茶列為毒品范疇，在美國、歐洲、加拿大［7］、中國是非法的［8］。但與冰毒、海洛因、可卡因、嗎啡等毒品等相比，阿拉伯茶成癮性及對健康危害相對較小，相對容易戒斷，阿拉伯茶是也門等國家社會結構和經濟文化的一部分［9-10］。因此吸食阿拉伯茶在也門、埃塞俄比亞和索馬里是合法的（圖2）［7］，12 歲以上可吸食阿拉伯茶阿拉伯茶［11］。

本研究使用問卷星在微信平臺完成，所以選擇了也門和在華也門籍留學生，本研究共調查了591 名也門學生，男性多于女性（分別占85.45%、14.55%），這與埃塞俄比亞和沙特阿拉伯的研究一致。這可能是因為在他們的文化中，男性吸食在社會上是可以接受的，男性吸食率高于女性［12-13］。本研究中（75.63%）咀嚼時間達 3 年以上，且（92.39%）被調查者有家庭成員吸食的情況，因為吸食阿拉伯茶是大多數也門人的社會文化的一部分［10］。本研究所納入的高校學生吸食阿拉伯茶的原因主要是保持精力和精神放松，提高學習的積極性，特別是在考試間隙［13］。

我們發(fā)現吸食阿拉伯茶的也門學生會出現許多口腔癥狀，123例（38.44%）出現舌頭變黃、104例（32.50%）出現口腔潰瘍、90例（28.13%）出現口腔咀嚼疼痛、86 例（26.87%）出現牙齦出血、76例（23.75%）出現口腔異味、69例（21.56%）出現舌裂紋、30例（9.37%）出現嘴角裂縫，與之前的報道一致［14，15］，即使已停止吸食（2～4）年的在華留學生也有這些癥狀，其中牙齦出血37例（13.65%）、舌頭變黃31例（11.44%）、口腔潰瘍30例（11.07%）、嘴角裂縫26例（9.60%）、咀嚼疼痛23例（8.49%）、舌裂紋癥狀20例（7.38%）。但停止吸食后上述癥狀明顯降低（P＜0.05）。因為阿拉伯茶的食用方式是吸食新鮮嫩葉和樹枝，咀嚼后吞下滲出液，將殘留物吐出，每次吸食時間一般（3～4）小時［6］，口腔作為接觸人體的首要部位而直接受損。可能與吸食過程中持續(xù)的機械刺激和與黏膜的摩擦及某些化學成分如單寧酸的刺激和毒性作用有關［16-19］；可能與吸食阿拉伯茶導致牙齦炎、牙周炎、牙齒變色和磨損、顳下頜關節(jié)疾病、口腔干燥癥、漿細胞口炎等有關［16-19］。有研究報道冰毒的主要成分甲基苯丙胺可引起口腔衛(wèi)生不良、齲齒、口腔干燥癥和磨牙癥，導致嚴重的牙齒腐爛和脫落，俗稱冰毒嘴Ravenel，M.C等［20，21］。阿拉伯茶中最有效的成分之一苯丙胺類交感神經胺與冰毒的主要成分有相似的化學結構，其口腔損害可能有相似的機制。在我們的研究中，口腔咀嚼疼痛、口腔潰瘍、嘴角裂縫、牙齦出血、舌頭變黃、舌裂紋可能作為吸食阿拉伯茶的一些特殊表現［1，21］。

長期吸食阿拉伯茶的學生（A組）會出現許多皮膚癥狀：109例（34.06%）出現皮膚老化，80例（25.00%）出現多汗，62例（19.37%）出現皮膚干燥、粗糙 ，46例（14.37%）出現膿腫，43例（13.44%）出現瘙癢感，41例（12.81%）出現身體臭味 ，36例（11.25%）出現鱗屑，32例（10.00%）出現口周皰疹，27例（8.44%）出現色素沉著，26例（8.13%）出現皮膚紅斑，21例（6.56%）出現紫癜。而停止吸食（B組）后皮膚老化為38例（14.02%）、多汗癥為24例（8.86%）、皮膚干燥為22例（8.12%）、膿腫為15例（5.54%）、皮膚瘙癢為15例（5.54%）、身體臭味為14例（5.17%）、口腔皰疹為 13例（4.80%）、紫癜為6例（2.21%），均顯著減少（P＜0.05）。為了排除氣候環(huán)境等混雜因素的影響，我們還比較了在華也門籍學生在也門吸食阿拉伯茶B0及停止吸食后B1的皮膚癥狀，結果（B1組）皮膚老化、多汗、皮膚干燥粗糙、身體臭味、鱗屑、瘙癢、口周皰疹、膿腫、紫癜癥狀明顯降低（P＜0.05）。因此，長期吸食阿拉伯茶可造成許多的皮膚影響，損害皮膚健康，但機制尚不十分清楚。有研究表明甲基苯丙胺使血管被收縮，導致皮膚血流減少，皮膚營養(yǎng)不良，從而形成丘疹、粉刺，膿腫和潰瘍［22］。長期使用還會加速皮膚老化。Liu［23］等人也報告了甲基苯丙胺導致的一些皮膚表現，包括多汗、惡臭、皮膚干燥（干燥癥）、脂肪代謝障礙、過早衰老、由于皮膚感覺障礙過度搔抓形成的感染［20，23］。阿拉伯茶的主要活性物質卡西酮被稱為“天然安非他明”，其與甲基苯丙胺都屬于苯丙胺類，可能有相似的機制［1］。因此，不明原因皮膚瘙癢感、皮膚干燥、膿腫、多汗、身體臭味、口周皰疹、紫癜、皮膚老化等可作為吸食阿拉伯茶的皮膚表現。

總之，皮膚老化、多汗、皮膚干燥粗糙、身體臭味、鱗屑、瘙癢、口周皰疹、膿腫、紫癜等皮膚黏膜損害可作為長期吸食阿拉伯茶者的線索，本文可提供一定的識別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