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的愛情碎片
2022-05-30 13:17:09關山
百花園 2022年11期
關山
他請她吃飯，她不出來。
“干嗎呢？”
“洗澡呢。”
“等你洗完。”
“一時半會兒洗不完，洗澡得睡著了才成。”
“不怕淹死啊？”
“淹不死，水慢慢地往外放，睡著的時候就放干了。”
就是不出來。
過一段時間他就給她打個電話。
“有空吃飯嗎？”
“你還活著呢？”
“滋潤著呢，等著請你出來吃飯。”
她知道他是個流氓。他想和她在一塊兒。
兩人走在林蔭路上，她說：“你把槐樹上晃悠的這些吊死鬼樣的青蟲吃掉吧。”
他果然捉來一只放在嘴里嚼，嚼完之后咽下去了。
他們在一起了。
之后，她想結婚，他不想。之前，她也不想，但是她突然想要一個孩子。孩子需要一個家。他早晚會離開她的，她知道。她的年紀越大，他離開的時間就越近。要一個孩子，表達出自己的誠意，會延緩他離開，至少，增加離開的成本。
“我們結婚吧。”
“呃，好。”
“真的？”
“這有什么？”
婚禮一直在籌備中，一直沒有辦，直到分手也沒有辦。
“正好，省得去辦離婚了。”
“對，我也是這么想的。”
她怎么也沒有想到，當她過了70歲生日，被送進養老院的時候，會碰到他。分開有半個世紀了。
他現在有兩個兒子，她也有兩個兒子，似乎他們的分開就是為了這四個兒子。這些兒子都在大城市或是國外，混得不錯，都不愿把老人帶在身邊。
“是你啊。”
“是我。”
“還活著呢。”
“嗯，等著請你吃飯。”
“牙沒了。”
“那么，還是結婚吧。”
“還得離。”
“這回用不著了，時間不夠。”
“也好。”
他們結伴搬了出去，再也沒有回來。
[責任編輯 王彥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