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小楊老師

徐浩然

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初見小楊老師，還是在上完網課、開學前一天的志愿者活動中。

朦朧中她好像穿著黑色連衣裙，長袖的袖口挽了上去，抱著一個藍色塑料盆，盆里面擺著未拆封的墩布和毛刷，輕輕地走了進來。此時我和張智涵正要將拖把從墻上取下，看見來人，我戲劇性地開了句玩笑，問道：“來者何人？”

她稍稍愣了一下，緊接著與我們相視一笑，把盆一放，手還搭在上面說了一句：“你的班主任。”與此同時，我們一起放聲大笑起來，笑聲像極了穿越時空的銀鈴。也顧不得一旁女同學奇怪的目光，張智涵一邊止不住笑，一邊推著我洗拖把去了。

在洗拖把時，張智涵突然掉頭問我：“你覺得咱班主任咋樣？”我也不知怎么的一直沒有反應，可能是在想這個問題吧。半晌，我擰好水龍頭，把拖把甩干拿出來，也掉過頭去，嘴角居然有點讓我自己都驚訝地微微上揚。

“挺好的。”

那天上午九到十點的太陽正烈，是個相逢的好時節。雖然南京沒有那么“江南”，卻也別有一番風景，尤其是風景中的人;雖然沒有落花，卻也是個相逢的好季節，尤其是在校園。

男生們勾肩搭背，三兩成群，爽朗的笑聲好似要沖破云霄。小楊老師和女生們擦著桌椅，圍在一起小聲說話，時不時還捂著嘴偷笑兩聲，還往我們這兒瞟了幾眼，還真是令我們這幫男生費解。

當一切結束時，小楊老師右手拿著手機，左手伸得老長，好像要把我們都拉到她的跟前。她嘴唇輕輕地抿著，后腳跟也微微踮起，顯示出她的急切，要把我們叫過去拍照。當時，我看人太多站不下，就尋思拿個椅子讓小楊老師坐著拍照，以便讓她頗有“登基”之勢，結果不知道哪個“好人”將我往椅子上一按，小楊老師的快門也一按，就這樣，我在照片上看到了小楊老師和一群女生含笑而立，男生們神采飛揚，唯有那個坐在椅子上的人一臉的問號與詫異，好像目睹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一樣，突兀地煞了風景。

兩周網課不到14天，我們相遇在青春校園中，以為是相遇，其實是重逢。

神仙手氣，無懈可擊

說起小楊老師，印象比較深的一次應該就是朗誦比賽了，雖然說小楊老師沒有潘老師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平面設計能力，但她的瞻前顧后、費心操勞的一幕幕，時至今日仍讓我記憶猶新。

本來這件事她是不準備做過多追問的，奈何她的學習委員手氣太好，第一個抽序號就從13個班中，以絕對的實力抽中了那1/13的概率——1號位。當出場的序號按順序傳到她手上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可以說是極其豐富，從一臉欣喜到難以置信、呆滯，再到驚慌、抓狂。我敢說這是我所見過的為數不多的最豐富的人類表情變化。

從那以后她對我的抽獎運氣完全死心，于是她任勞任怨的一幕就出現了。那種體會，在表演上臺前一天的晚上最為深刻。

最后一天，因為要上臺表演，所以要換定制的民國學生裝，把最后一節英語課占掉之后，辦公室就出現了這樣的一幕：小楊老師坐在座位上和女生們聊著天，邊聊邊用梳子給她們做發型，而唯一的兩個男生拿著為數不多的炸雞在外面啃著，那可是大冬天的晚上啊！里面的空調房里傳出的歡聲笑語更顯得外面的清冷、悲涼。就像是清國留學生的小辮子，“實在標志極了”。兩個男生在外面拿著礦泉水仰頭痛飲。

等到上臺的時候，臺上的聚光燈格外晃眼，而臺下的幾百道目光也令人焦灼。驀然間，我看到了幕后正在悄悄給我們比“耶”的小楊老師。那一瞬間的心理，還真是難以形容。

“別來無恙！”

我輕輕朝著她那個方向吐出這幾個字后，深吸一口氣，在主持人的不斷催促和示意下，頭也不回地和同學們走上了舞臺。

具體的內容，印象倒是模糊了，只記得表演結束之后，那個朝我們比“耶”的人走了過來，瞬時我們在臺上的泰然自若與從容不迫，蕩然無存，就像是褪去了所有的偽裝，在老母親面前的孩子一樣。

“楊老師，我好緊張好害怕呀！”

“楊老師，我們的表現怎么樣？”

“楊老師，你在下面看，心里是什么感受？”

“楊老師，看到我們剛才的帥樣了嗎？”

……

在經歷了剛剛的恍若隔世后，望著緩緩走上去的下一個班，我心里感慨萬千，然后隨著大家一起走下。

突然間，仿佛想到了什么，我掉轉過身去，走向了我的班主任，說出了我下場后的第一句話：

“我們是最棒的！”

“嗯，我們是最棒的！”

指導教師：李大成 陳海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