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傳統書法字體在不同領域的應用

謝娜娜 余佳銘 畢然

摘 要：在當今中國社會經濟和科技創新實力日益強大，信息交流和溝通日益廣泛，產品設計與形象傳播日益擴展中，中國書法字體符號的應用在擴大社會信息傳播交流的影響力，促進傳統文化的再創新，起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本文立足中國傳統書法字體在不同領域的應用——以篆、楷、草為例，旨在發掘其自身的特點，基于古人造物法原則，通過字體創意的形式運用在電影海報、產品包裝、形象設計中，將傳統的書法宇體與現代電腦技術相結合，使不同領域里的字體都向現代設計的審美靠攏，賦予更新的中國傳統文化內涵，體現現代社會各個領域非遺文化的繼承性。

關鍵詞：傳統書法、字體創新、文化傳承

一、淺析篆、楷、草的風格特征

這里探討的是在當今的不同領域對于以上三種傳統書法字體的研究，加之中國書法源遠流長，書法大家更是層出不窮。雖有字體之分但各家的風格也有各自的區別，所以我們主要舉其在后世影響較大、對書法有深遠作用的書法家的書寫風格特征。

篆書，是象形性較強的作品。其整體較為狹長，在初學者來看，篆書很像甲骨文。在篆書史上，秦代李斯是篆書的鼻祖，而清代的鄧如石是發揚篆書并將其推到巔峰的大家。在鄧的推陳出新下，篆書脫離了呆板拘泥，結構靈動，鐘靈秀美，有隸書的流暢。其巔峰之作《廬山菜湯記篆書六屏》“筆畫圓澀質樸，渾厚蒼茫”，筆畫轉折處和收筆圓融厚重，行筆蒼勁有力，有張有弛。

楷書，《辭海》解釋說：“形體方正，筆畫平直，可做楷模。”故稱楷書。誕生于漢末，一直延續至今，長盛不衰。如今的人們在電子文件中嘗試用的宋體、楷體、黑體都有楷書的影子，也是如今字體設計最為同姓和普遍的字體藍本。唐代楷書可謂楷書史的巔峰，其歐陽修楷書書寫典雅端莊，構字規范嚴謹。顏真卿楷書書寫氣勢磅礴，穩重莊嚴。柳公權楷書疏密有致，超塵脫俗。

有些人認為草書是由楷書演化而來，其實不然，在狹義上講草書是在隸書的基礎上演變而來。草書的結構精簡，筆畫連續流暢，書寫便捷但同時由于相近字之間非常容易混淆，導致不易辨別書寫內容，書寫實用性淡化，其觀賞性較為強烈。在不同的草書風格中，可以透露出書法家個人濃烈的情緒，或瀟灑恣意，或狂放不羈，或郁郁沉毅。

二、篆書、草書、楷書字體符號在不同領域里的運用

（一）字體設計的常見用途

字體設計的常見用途主要包括標識、產品包裝以及推廣形象運用。標識是幫助消費者區分市場上大大小小產品的重要視覺形象，其組成元素多樣，比如字體，圖形，色彩，以及一些特殊的視覺符號。主要形式包括地牌式標識、貼壁式標識、旗幟標識等等。產品包裝主要指事物主體形象的視覺外衣，其中主要包含產品的實體包裝以及意象形象的整體包裝。包裝可以指一切外在形象的視覺裝飾表現，好的包裝可以與產品形象，產品推廣，產品文化緊密聯系，符合人類視覺審美需求且包容著產品文化的內涵和情感的意味。商品的推廣形象主要是根據商品的信息內涵，通過商品形象符號視覺化的方式建立與消費者的共識，達到情感信息共享的藝術形式。因此，該類形象的符號視覺相對于信息來說，需要更具有直觀性強，傳播迅速，以及便于記憶的特點。

（二）篆書符號在字體設計中的運用

1.篆書符號的形式特征

（1）“應物象形”的圖片化特征

篆書文字符號的整體形式以意象為主，中國很早以前就有書畫同源的說法，“望文生義”也揭示出漢字奇特的象形，據張永明《篆書研究》所述：書寫時以逆鋒起筆，中鋒行筆，回鋒收筆為規矩。在篆書字體整體筆畫的物化構造中，大篆的字無定形，風格繁雜，小篆的勻整圓稱，形體修長，字形偏向統一，他們點線的組合與連接，為造字空間留下了“應物象形”的直觀性。例如“大”字，就像是一個雙手雙腳打開的人，“鼎”字就是根據實物圖畫而成，具有表現力。

（2）半字會意的信息傳達

會意是為了補救象形和指事的局限而創造出來的造字的方法，其組合方式多樣，分為同體會意，異體會意。同體會意是用相同的字組成，如“從”字（圖2）是一個人跟著另一個人向前走，表示跟從;異體會意用不同的字組成，如“武”（圖3），從戈從止，止是趾本字，戈下有腳，表示人拿著武器走，有征伐或顯示武力的意思。還有組合解釋會意以及反文倒文會意的，以致今人識認篆書，可認半字形聲會意的，形象地體現了篆書文字的信息傳播功能和意義。

（3）形符聲意的符號結構

隨著社會經濟不斷發展，現有的文字不再滿足大眾需求，于是出現了用“借字表音”的造字方法，人們利用一些表意文字來表達與人們發音相近或相似的詞語，也即表音中的假借文字。一部分表示形符，另一部分表示聲符，如寓“材”與“梅”文字中的左旁以形符為主，表示樹木森林自然之感，右邊則表示聲意符形（古代發音和現代有很大區別）。逐步完成了形聲字多以組合字為主體，也就是合體字表示相應形與聲的結合，使其所表達的信息意涵更為形象化。

2.篆書符號在不同領域里的體驗形式

（1）篆書字體在電影海報中的運用

根據古人古法造物的造字原則，篆書字體偏狹長，方正規矩，體現其“意由形達，情由意傳”的形意聯系。例如電影《赤壁》（圖5）的宣傳海報，“赤壁”二字占整體畫面的三分之一，采用篆書風格的字體設計，栩栩如生刻畫出赤壁極為典雅且氣息濃厚的歷史歲月，易于辨識，篆體本身沉穩莊重的質感也表現出電影意圖表現的戰役中各派人物深謀遠慮和聰慧，字體采用斑駁的金色，渲染古城的悠悠歲月，二字中間插著一把劍，象征赤壁之戰，字體勻稱，左右對仗，質感與整體畫面協調，極具歷史韻味。

（2）篆書字體在產品包裝上的運用

篆書由于其悠久的歷史而展現出來的人文情懷以及古典韻味，使其在產品包裝上呈現出莊重、古樸質感，文字設計通過筆畫的增加、減少、重疊、弧度等方式來使其形成獨特的視覺效果。例如“緣起白茶”（圖6），印在郵戳上的年份，沉靜中凸顯文化內涵，金色與藍色完美結合，優雅且莊重，體現中華文明悠悠五千年歷史沉淀，向世界展現包容開放、自信友善的大國風范，提升產品檔次，擴大格局。

（3）篆書字體在品牌標識里的創新

篆書符號在品牌標識里的現代化創造，一定程度上與具象物體形態的結合，在“宋時工坊LOGO形象設計”（圖7）中，以漢字“宋”的篆書形體為視覺形底結合具有濃郁工坊建筑文化底蘊的燕尾脊、亭子、長廊概念造型，形式酷似紡織、繪畫，突出工坊獨特的工藝文化信息。整體LOGO形態大氣簡潔，視覺識別性強，具有獨特地域風格、時代特色，在后期符號的推廣和運用上實用性較大。

（三）草書符號在字體設計中的運用

1.草書符號的形式特征

（1）個性化的情感表達

草書不拘泥于字體的結構形式，重視詩性精神、節奏、運筆等方面的個性化表達。在進行創作時，作家會把心性領悟升華放到筆尖上，把傳韻放到紙端上，潦草幾筆呈現張力之美，這與視覺現代性的銳化要求非常接近，因此也會非常容易轉換。草書的美體現在每一個情緒的表達，對每一種偶然的驚喜和對重復的叛逆，這符合隨著社會發展，人類精神家園富足，更加注重追求自由與個性化發展趨勢。

（2）空間取舍的審美價值

草書的空間美感可細分為造型、布白、墨韻等，其中的布白是屬于草書的結構，主要涉及畫和空白，因為草書的筆畫之間可以明顯地呈現出空間取舍的智慧。造型可以說是草書形式美的核心，其可以分為松緊、大小、圓方等各種不同的對比規律，狂而不亂，快而不急，打破傳統字體規矩嚴謹的獨立模式，更加有韻。

（3）時間連綿的節奏韻味

草書自發展以來經歷了狂草、今草、章草等形式的流變。時間之美主要體現在筆勢運動之美，是節奏化最自然的表達，象征著人們對生命的構思，從而轉變為反映生命張力的藝術。草書點劃連字，簡省結構，假借偏旁，在動靜虛實之間讓流動的書法線條表達出生命節奏的視覺樂章。

2.草書符號在字體設計中的體驗形式

（1）草書字體在電影海報中的運用

草書的筆畫是非常簡單的，在長期的發展過程中，其脫離了文字自身的實用功能，即演變成為絕對抽象的存在形式。草書的藝術感也指向視覺物感本身。電影《影》的海報設計則采用大膽的草書形式，筆勢狂放不羈，行云流暢，映射了禪意化武俠的濃烈氣息，為我們探索電影本身提供了視覺先導。同時，在電影海報構圖中，人物形象與“影”的書寫虛實互補，相互成“影”，撲朔迷離中暗示電影里隱晦的人物關系以及渲染暗藏殺機的氛圍。暗淡低飽和度的色彩控制讓海報同步傳達出了電影中獨特的東方水墨畫意蘊。

（2）草書字體在產品包裝上的運用

以直接從字庫中選用現成的草書字體來進行，但由于草書筆畫不能重復，所以在制作時的難度會稍微大一些，并且使用的文字也不是很多，盡管有合適的，但整體的結構效果卻不是很理想。“和谷升”（圖12）作為小曲清香型白酒，古樸的信封牛皮紙配上草書的行云流水，加上現代化糅合、調整，古色古香的品牌形象油然而生。

（3）草書字體在品牌標識里的創新

為了模仿出毛筆在宣紙上的寫作效果，通過對原有字體藝術修改，達成令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的宣傳效果。例如飄逸的“海飛絲”（圖13）通過對草書的圖像化改造，更具空靈之美，仿佛飛絲的畫面就在眼前，通過設計，賦予其新的含義，使創新的字體具有與產品品牌價值相符合的附加價值，更顯新穎與個性化，品牌形象活靈活現。

（四）楷書符號在平面形象設計中的運用

1.楷書符號的形式特征

（1）結構中庸之美

受中國傳統的“中庸之道”思想的影響，漢字結構體現“中和之美”。楷書通過貼零、排疊組合漢字，筆畫長短、胖瘦、疏密均勻排列，方正字居中央，整體結構主次相應，映襯得宜，疏密相間，相偎相依，進而體現其結構之美。

（2）意之境可感不可及

藝術家創造的形象能喚起讀者的想象，開拓欣賞者的思想，情意之境可感又不可及，使人獲得心聲中的美感者才是意境。由于書法的境界多是表達書者的精神境界，通過書法點畫線條勾勒的，是一種較抽象的書法形象，所以，可感而不可指其意味。

（3）地域性與民族化字義

中國的漢字豐富獨特，代表著中國土地上一代一代人智慧的凝聚，代表著中國人對天地萬物的獨特感知。它維系著整個民族的統一，在中國歷代發展過程中，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語言，書寫習慣、漢字內涵皆有所不同。

2.楷書符號在字體設計中的體驗形式

（1）楷書字體在電影海報中的運用

《建軍大業》（圖15）以其板正的標準楷體，配合銀色金屬質感，塑造槍林彈雨中成長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形象，其直抒胸臆的文字結構，夠突顯體現中國深厚的民族文化和智慧，突出電影主題，與海報中的人物形象相協調，畫面整體剛正嚴謹。

（2）楷書字體在產品包裝上的運用

楷書因其剛勁峻拔，方潤整齊，簡潔明了，成為學習時的標準文本，“茶典”（圖16）整體開朗爽健，不胖不瘦，不長不短，不偏不倚，筆畫有力，外柔內剛，頗有沉厚安祥之韻，奠定此書基調，給讀者以心理預告，古風古韻，具有傳統文化氣息。

（3）楷書字體在品牌標識里的創新

“花笙記”作為原創中國風服裝品牌，其LOGO設計直接采用中國字體，楷書抑揚頓挫，落落大方，該字體在筆畫邊角處處理特別，毛筆質感的牽連飄逸，但字體整體感覺渾厚，穩健莊重，具有傳統韻味，險中有穩之勢，耐人尋味。

三、篆書、草書、楷書應用領域發展展望

隨著媒體的發展，到如今元宇宙（Metaverse）、NFT等虛擬現實技術的不斷創新與發展，無數傳統都走上了在保持初心地基礎上不斷創新的道路，不斷嘗試與現代技術的結合與應用。基于此，書法也是一項值得不斷創新的藝術品，將書法的特征與時代的特征緊密聯結在一起，既不喪失書法本身所具有的幾千年歷史所沉淀下來的時光的厚重感，也可以讓書法在每個時代以不同的方式煥發出新機。因此亟待對書法應用領域的發展有所展望。接下來就分別以篆書、草書、楷書為例進行展望。

（一）篆書應用領域發展展望

篆書字體偏狹長，方正規矩，根據古人古法造物的造字原則，體現篆書“意由形達，情由意傳”的形意聯系。篆刻這一形式傳承時間最長，應用最廣，印章等大多使用篆書。篆書被廣泛應用于各種嚴肅正式的場合這一特點也恰恰對其創新產生了某種限制。那怎樣才能在不失篆書方正規矩的特征之基礎上有所創新呢？數字化技術的出現便解決了這一難題。現在已經有3D打印技術可以將平面的篆書打印成立體的印章，這便是中國傳統文化與現代科技的完美碰撞。

（二）草書應用領域發展展望

草書不拘泥于字體的結構形式，重視詩性精神、節奏、運筆等方面的個性化表達。草書的筆畫是非常簡單的，在長期的發展過程中，其脫離了文字自身的實用功能，即演變成為絕對抽象的存在形式。草書的藝術感也指向視覺物感本身。借由此特征，可嘗試依靠現代融媒體技術，如通過H5，VR技術將篆書制作成影像資料，將篆書的書寫過程拆解開來，在動態的音影資料中，透過篆書的“形”感受其意，幫助人們更加深刻地理解古人造字時的所思所想，甚至做到與古人同頻共振，共賞一片月。真正做到傳承中華傳統文化，而不是講空話，做口頭運動。

（三）楷書應用領域發展展望

楷書因其剛勁峻拔，方潤整齊，簡潔明了，成為學習時的標準文本，整體開朗爽健，不胖不瘦，不長不短，不偏不倚，筆畫有力，外柔內剛。正值國風當道，人們對傳統文化的熱情只增不減，而楷書因其本身的字體特征成為了極佳的國風代言。數字化技術的發展將漢字數字化，利用人工智能、大數據等關鍵技術，書法教學領域實現了質的突破，建立起智慧化體系，真正將書法多維化，休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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