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非遺

王曼蓓

摘 要：夾江年畫是四川三大年畫之一，它在2008年被確定為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然而登記在冊的史料嚴重不足，老刻版現存極少，從業人員嚴重不足。通過對“口述資料”的收集與整理，還原夾江年畫的創作過程，彌補現有文獻資料的不足，對夾江年畫日后的保護與發展提供新思路，對非遺研究與保護意義重大，同時對口述史學科的發展也有積極的影響。

關鍵詞：口述資料;創作過程;工具;材料

夾江地處四川西南部，為樂山市北大門，西傍峨眉山，南臨樂山大佛，北接眉山三蘇故里，水陸交通發達，借青衣江水道，可達岷江、長江。夾江是名揚天下的書畫之鄉，竹紙制作技藝列入國家首批非物質文化名錄。深厚的文化底蘊，發達的水陸交通、豐富的紙張制作材料，以及四川地區悠久的雕版印刷歷史，為夾江年畫的產生提供了豐厚的土壤。

在川渝年畫作品中，夾江年畫可謂是享譽盛名，其擁有絢爛的色彩、豐富的造型，高超的制作技巧和個性化的表現手法，和綿竹桃花塢等，存在明顯區別，魅力十足，名揚海外。

夾江年畫起源于何時，現已無從考證，據老藝人們]講，約在明代萬歷、天啟年間已有年畫生產，至清代逐漸繁榮，到乾隆年有“董大興榮”、“李宏發號”等作坊專門印制年畫，清晚期，縣城附近的焉江、謝灘等鄉村，出現了20多家年畫作坊，城內有七八家門店都在經營年畫生意。有史料記載，董長順，李富州和唐豐盛等作坊，都在夾江年畫發展史上擁有較大名氣，像劉子清、林寶珍、等畫工，呂子云、陳銀山等刻工，也是夾江年畫屆的知名任務。在民國時候，夾江年畫逐步擁有了非常豐富的內容，產品不僅在國內市場上非常受歡迎，在國外市場上也非常受歡迎。

夾江年畫表現內容豐富多彩，取材于民間而不拘泥于現實生活，不受時間和空間的限制，盡可能的概括想要表達的內容，年畫上描繪了祖像、門神，神話等一系列的夸張形象，此外，也制作出來了一些窗畫，對現實的民間生活進行反映，然而夾江年畫往往對喜慶，吉祥的主題產生了極大的偏好，形成了祥和歡樂、祈盼富貴平安的特點。

口述史是通過收集和整理利用口頭資料的一種方法，是一個專門的史學分支，興起于20世紀40年代前后。到20世紀60、70年代隨著“新史學”運動浪潮的持續發展，口述史研究在在西方國家得到廣泛傳播。我國在80年代后開始重視口述史研究，并逐漸發展成為一門專門學科，其方法運用到歷史的考證或說明記錄，就是屬于口述史學;運用到社會上人際社群間的描述，就屬于口述社會學……口述史是個人歷史的記載，有史料價值，也有社會科學資源價值，口述史從檔案學、社會學、心理學、傳播學、語言學教育學等諸多學科中，對先進的學習方式及經驗進行了借鑒和引用，就此為以上學科的研究開辟了全新的渠道，儲備了豐富的資源。[1]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近年新興的一門學問，國際教科文組織在《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中，對其概念進行了具體解讀，即被社會個體或群體當做文化遺產核心構成單元的，由不同知識，技能，工藝，工具以及社會實踐共同構成的特殊文化或文化空間。[2]

因此，國內外學者普遍認為口述資料的整理和收集對非遺文化的研究具有價值和必要。對夾江年畫通過口述資料的整理和研究，能夠彌補現有文獻史料的不足，真實而全面的還原夾江年畫的歷史和制作流程。

一、夾江木版年畫“口述史”研究的特點

通過對傳承人的實地采訪、口述資料整理，可以獲取第一手的文獻資料，完善現有資料，達到對夾江木版年畫的傳承和保護的作用。

（一）學術的真實性

據資料調查，夾江年畫暫時沒有國家級傳承人。現有省級傳承人兩位，一位90高齡，身體原因早已未從事該門技藝。另一位傳承人常年在昆明打工，這幾年也未從事相關工作。因此，經多方推薦和綜合考慮，這次采訪對象是市級傳承人張榮強老師。他近年來在夾江縣縣文體廣新局批文成立了夾江年畫研究所，已經對夾江年畫的資料文獻做了大量的恢復工作。采訪過程非常順利，張老師對夾江年畫的版的選材、刻繪，紙張選擇和處理，天然顏料的獲取都進行了詳盡的描述，并數次提到非遺一定堅持用傳統的、手工的方式的理念。選擇合適的人選進行采訪，保證采訪的真實性，是口述史準備的第一步.

（二）學術的客觀性

首先，在采訪之前需要以下的準備工作。

1.圍繞四川其他兩大版畫，綿竹年畫和梁平年畫收集歷史和文獻資料，作為類別參照。

2.設定采訪內容的框架和提綱。

面向夾江年畫傳承人組織和開展訪談活動的時候，應該立足于學術視角實施嚴密的前期策劃，研究主題應該具備明顯的“學術化”特征，并非為被采訪者隨意的單向聊天。同時，除了常規的一些關于年畫的問題，還需要對史料記錄不詳和特別缺失的部分重點訪談，才能彌補史料不足，做到有的放矢。

（三）記錄的完整性

通過有目的、預先設定的一系列問題的主題采訪，采訪者能夠獲得很多有效信息，包括傳承人談話內容、語調、現場互動的完整資料。訪談者要把這些內容準備、真實記錄，除了文字的形式，還應該有音頻或者錄像，作為完整的全方面的記錄。

還有，在訪問過程，還要注意提問技巧，問題注意“口語化”的語言，通過聊天的方式，營造輕松自然的氛圍，使被訪人能夠盡可能把所見、所思完整表述出來。在遇到一些關心的重要問題時，還可以圍繞主題設置不同的提問，保證回答的全面和充分。

（四）采訪的嚴謹性

“口述史”采訪過程要營造輕松、愉悅的氛圍，但是決不是普通的拉家常和聊天，態度一定要嚴謹和嚴肅。提問的問題一定是核心問題和學術問題，遇到有疑問的回答時，一定要反復確認，保證正確無誤。同時，編輯和整理資料也要注意仔細，有不確定的信息還可以事后再次向傳承人聯系和確認。

二、夾江年畫的“口述資料”的調查和整理方法

在夾江年畫的史存文獻資料較少的狀況下，口述史的調研和整理是對非遺文化遺產保護的一種有效的工具。通過對傳承人的回憶學藝過程、師承關系、人生感悟，以及具體制作、方法細節，然后對口述資料進行整理、歸納和編輯形成文本和音頻文件。一方面可以填補歷史上的空白，完善和補充不足，印證現有資料的正確性。另一方面，口述史的整理過程也為社會和非遺傳承人的溝通架起橋梁，把文獻史時用故事的方式生動的講述出來。

（一）前期做好充足的準備

在開始采訪之前，要和傳承人提前聯系，讓他了解訪談的目的和意義，得到傳承人的支持和認可，在訪談過程營造一種輕松的氛圍，在相互信任的基礎上才能順利進行。其次，訪問者事前要整理好訪問提綱，提綱內容注意共性和個性問題相結合。作為夾江年畫來說，其共性問題包括：①夾江年畫的歷史②夾江年畫的現存刻版③夾江年畫的創作題材和技巧④夾江年畫的刻板材料和雕刻工具⑤夾江年畫的紙張和顏料。⑥夾江年畫的制作流程和技巧。其個性問題，包括非遺傳承人的學藝生涯、制作心得，創作感悟等等，這些對非遺的研究都是有效的補充。圍繞上述的問題，進行采訪框架的設定，一點設定，所有的問題都要圍繞框架主線展開。當然，作為記錄還要準備好需要的紙、筆、錄音、錄像工具。

（二）熟悉相應學科的具體知識和相關技能

夾江年畫的技藝傳承史、人生史、家族年畫生產史、生產流程等資料這些是研究年畫的基本內容。在采訪之前要圍繞上述內容盡可能收集文獻資料、閱讀和學習。同時，還要把同類型藝術形式進行類比和研究。對于夾江年畫來說，四川的其他年畫形式，綿竹年畫、梁平年畫也要盡可能的閱讀和學習。只有通過和其他年畫比較才能找出差異和特點，以此區別不同門派藝術形式的特點。

同時，訪問者在了解和學習相關的知識和技能后，從而才能和傳承人更好的溝通。只有訪問者的問題專業和到位，得到的回答才更有價值。

（三）后期資料的完善和編輯的重要性

在創作夾江年畫的過程中，很多原始資料都來自于“口述史”，這些資料的“原生態”特征是相當明顯的。“原始稿”不能對問答原貌進行改動，不可對形式進行調整。必須要用原生態方式來保存方言和俚語，必要的時候可以進行注釋。實地采訪的原始初稿是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的重要參考和組成部分，具有極高的學術價值。

收集到的資料，一定要盡快編輯和處理。一方面，距離采訪間隔時間不長，很多采訪細節可以完整記錄，還原度會比較好。另一方面，通過整理資料可以發現不足，爭取時間補充采訪。

同時整理的時候，一定借助現代數字技術，實現整體性完整保存。錄音、錄像、筆記本記錄都是很重要的手段，對方言和俚語要及時記錄和備注，實現多角度的資料互補。對口述史編輯的時候，還是要注意取舍，采訪過程中重復和累贅的語言還是要刪除，整理和編輯和研究內容相關的核心內容。

編輯好的要按照文字資料、視頻資料、音頻資料歸類整理，建立不同的文件夾，編號保存，并完成備份文件。除了紙質文檔之外，還要進行電子文檔數據庫的建設。這才是全面有效的編輯和保存。

三、夾江年畫口述資料整理的歷史意義和價值

（一）肯定“口述史”對非遺研究的價值

口述史研究的理論和方法引入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中，使口述史與非遺研究和保護締結密切關系，是由兩者的自然屬性決定的。

搜集和匯總夾江年畫口述史，極大的補充和完善了木版年畫研究資料。在非遺的歷史中，傳承人擔任了很重要的角色，非遺技藝潛存在傳承人的記憶中。對傳承人的采訪和收集資料就顯得尤為重要。以前我們研究夾江年畫，偏重于史時、文獻的資料，但不注重口述史。以至于很多遺產史料隨人而逝，非常遺憾。同時，夾江年畫隨著時代和過年風俗的改變，從業人員和傳承人都寥寥無幾，因循守舊。因此急需記錄、保存和整理。夾江年畫傳承人擁有不同的從業經驗和體驗，其口述資料和一般史料存在較大差別，它相對完整的記錄了現實生活史，在整個文化遺產中占據了非常重要的地位。

（二）肯定“人”在非遺歷史傳承的作用

“口述史”也體現了“以人為本”的哲學思想。“口述史”的訪談不是圖書館或者網絡的資料收集，而是對話和訪談，是傳承人和訪問者的心靈溝通和交流，在資料過程中體現出顯著的互動性和主動性的特征，語言真實嚴謹。“口述史”的資料體現的是研究者與傳承人之間的關系體現，所傳達的是一種尊重。通過訪問者，架起了傳承人和普通老百姓的橋梁。老百姓認識和了解了這門藝術，才能更好走入尋常百姓的生活。只有更多的老百姓參與與互動，夾江年畫才能擴大影響和傳播，最終達到保護的目的。

“口述史”喚醒了傳承人主動保護本門藝術的思維認知，它通過歷史記載了處于社會底層的傳承人，在文化，歷史和民俗等研究領域對其進行了重點研究，在其從藝經歷中，將社會文化演變史展現出來。

（三）口述史將非遺技藝推向民眾

口述史通過傳承人講訴學藝過程，師承關系、從藝成長經歷以及技術流程和經驗總結，應用于非物質文化遺產領域，成為非遺調研的有效工具。非遺本來是來源于民間的諸多領域，經過長時間生活和時間的歷練，每一項技能都具有獨特的學問和蘊含豐富的文化底蘊，是民間智慧的結晶。但是，長久以來這項技能又和普通老百姓拉開了距離。通過“口述史”的引入，將傳承人的故事軼聞、學藝過程、生產過程等公之于眾，讓普通老百姓參與，促進非遺的推廣，使非遺的發展和傳承打下根基。在非遺領域開展口述史的研究，是將非遺技藝進行對外傳播的途徑，也是文化遺產教育向普羅大眾傳播的一種形式和一個平臺，吸引更多的人參與到非遺傳承與保護的工作中，對保護和傳承非遺文化具有實際的指導意義。

“口述史”和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結合，對夾江年畫的研究和與保護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豐富和彌補了原有資料的不足，為今后的研究奠定了基礎。口述史的方式也在普羅大眾和非遺之間建立了溝通的橋梁，是夾江年畫得到更好的傳播，老百姓身邊的非遺不再是陌生的藝術。口述史的編輯和整理，對非遺研究與保護意義重大，同時對口述史學科的發展也有積極的影響。

參考文獻：

[1]陳墨? 《口述史學研究：多學科視角》（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

[2] 《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 2003年10月17日在巴黎舉行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第32屆會議通過并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