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和

1980年秋,我把自己心血來潮寫下的幾行文字,小心翼翼地裝進信封,寄給一家省級日報社。十余天后,郵遞員遞給我一個長長的信封。我拆開一看,是那家省級日報社寄回的退稿及退稿單。乍看編輯在那退稿單上鼓勵的話語,對于正處青蔥歲月的我還甚為激動呢。
1981年春,我踏上了三尺講臺,教學工作之余,在煤油燈下,寫下三萬余字的稿子。那時,在鄉(xiāng)村,沒有方格紙,我只好把那稿子謄寫到學校給我發(fā)的信紙上。沒有信封,我把學校包裝教科書用過的牛皮紙收集起來,抹平、折紙、裁剪、粘漿糊,一個個自制的特大信封就大功告成了。我欣喜地將謄寫在信紙上的稿子,裝進自制的特大信封,然后親手交給郵遞員。
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但凡作者給全國各家媒體郵寄稿子,只要在裝著稿子的信封上剪去一小角并表明是稿件,都不必貼郵票。在那文學浪潮高潮迭起的時候,在那文學創(chuàng)作狂熱的時代,許多城鄉(xiāng)文學愛好者都盡情地搭乘著免費的郵政快車。
時過半月,我那三萬余字的稿子從編輯部郵回到我的手上。幾經(jīng)修改,我把這沉甸甸的稿子投向另一家雜志社。可不久,那家雜志社又把稿子退還給我。我把退回的稿子略作修改,又自東郵到西,從南寄到北。但那稿子在東西南北各家編輯部輾轉(zhuǎn)一大圈之后,又回到我的手中。盡管各家編輯在各自的退稿單上言辭懇懇,鼓勵有加,而我自己還是不禁心灰意懶了。
第一篇小說成為敗筆之后,我擱筆許久,冥思苦想,是不是自己初試筆端,筆鋒稚嫩,篇幅過長,難以駕馭?后來,我寫了篇三千余字的稿子。然而,第二篇小說也以失敗而告終。看到書桌上那疊退稿單,我更加心灰意冷了。
正當我失望至極時,我無意從訂閱的《文學報》上看到一則短文,使我的眼睛為之一亮。那則短文說的是英國大作家——約翰·克里西的故事。當年,他被各家報刊編輯退稿七百四十三次,然而,他毫不氣餒,而且愈挫愈勇……最終磨礪出許多優(yōu)秀作品,成為偉大的作家。
約翰·克里西的故事深深地觸動了我的靈魂,點燃了我的激情。在一個春夏之交的夜晚,我伏案疾筆,把醞釀心頭多年的精彩故事,一氣呵成地揮灑在案頭的稿紙上。而后,字斟句酌地修改幾遍。翌日一早,我便把通宵寫就的千字小說欣然地郵寄給華中的一家報社。時隔不久,我那久蘊心頭的故事,終于在那家文學報上變成了鉛字。
此后,我寫稿更有神了,勁頭更足了。文字在大江南北的報刊上閃亮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