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芳娟

摘要:為了規范公司的債務重組行為,財政部先后于1998年、2001年、2006年和2019年頒布和修訂了債務重組準則。文章擬通過對債務重組準則的四次變遷原因進行分析總結,對國內學者們的研究成果予以綜述,發現前三次準則實施過程中在規范企業重組行為方面與發達國家會計準則相比仍存在較大差距,而2019年新修訂的準則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舊準則存在的不足。
關鍵詞:債務重組;變遷歷程;會計準則
2019年財政部再一次修訂債務重組準則后,在約束企業債務重組行為方面起到了一定作用。本文梳理了我國債務重組準則四次變遷的原因,對國內學者們的研究現狀予以綜述,進而總結出舊準則中存在的不足,從影響準則變遷的因素入手,分析2019年新修訂的準則的完善程度,這對進一步規范企業重組行為具有深遠意義。
一、文獻回顧
財政部為了滿足特殊債權債務會計處理的規范要求,于1998年頒布了《企業會計準則-債務重組》準則。并于2001年、2006年、2019年進行修訂。該準則的不斷修訂完善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會計信息的透明度,約束了企業會計核算行為,同時也對促進市場經濟體制的發展具有重要作用。但由于我國市場經濟起步較晚,市場化程度偏低,經濟體制的不完善,以及會計人員業務能力相對薄弱,導致準則在實施過程中進展并不順利。特別是公允價值的采用,在增加了會計操作難度的同時,公允性遭到學術界的質疑。
關于債務重組損益歸屬的相關研究,準則首次頒發后學者們對此發表了不同看法,袁敏捷(1999)、吳湘(2004)認為重組損失不符合非常項目損失的確認條件,不應確認為營業外支出。但杜國良(1999)則認為將債務重組損益計入營業外收支是合理的。2001年首次修訂之后,主要是會計計量模式發生了變化,即完成了公允價值向賬面價值的轉變過程。并且債務重組收益的歸屬也發生了變化,不再計入當期損益,而記入資本公積。程海燕(2001)以1996年PT北旅債務重組為例,證實了企業利用資本公積彌補虧損事實。2006年第二次修訂后,劉淑蓉(2007)、張亞麗(2007)認為將重組收益計入當期收益,加大了PT或ST公司利潤操縱的可能性。李平(2008)、藍文永等(2008)認為將重組利得計入營業外收入不合理,重組損失不符合營業外收支的定義,不能一次計入當期損益。
關于債務重組中公允價值計量問題的研究:準則頒發后引入公允價值,采用公允價值計量模式能真實反映資產價值,也能使企業之間的交易更加公平,符合國際慣例(何清波1999)。但孫喜平(2000)提出我國市場經濟處于起步階段,會計人員的業務素質和業務能力尚有待提高,取得公允價值難度較高,不可避免地存在人為操縱的問題。2001年債務重組準則首次修訂后,果斷舍棄了公允價值計量模式,岳彥芳(2001)從會計信息真實性的角度出發,認為賬面價值計量可降低企業通過債務重組粉飾報表的機會。但棄用公允價值則會與國際準則相背離。但周萍華等(2003)認為以賬面價值計量在實際操作中不會避免人為舞弊行為,并且公允價值不難取得。孫富山等(2005)舉例說明采用賬面價值計量可能會違背謹慎性原則。2006年修訂的準則重新引入公允價值:我國學者張亞麗(2007)、楊元樂(2016)認為公允價值不易確定。劉淑蓉(2007)、吳玉紅(2010)、曾敏(2018)提到基于當前我國的基本國情,公允價值在實際取得時不一定是公允的。
關于利用債務重組操縱利潤的研究,準則首次頒布后,謝德仁等(2008)經實證研究后發現,1998年、1999年連續兩年有盈余管理目的的上市公司與其選擇債務重組活動的頻率有正相關關系,也就是說,上市公司可以利用債務重組進行盈余管理。2001年準則修訂后,關京蘭(2001)、張家平(2002)認為將重組收益計入資本公積限制了公司利用債務重組操作利潤的行為。但謝海洋(2005)通過實證分析發現就本年度虧損嚴重的上市公司而言,新修訂的債務重組準則仍然是企業盈余管理的利器。2006年準則再次修訂后,齊芬霞等(2009)通過對330家進行債務重組的上市公司實證分析后,發現盈余管理現象依然普遍存在。吳紅玉(2010)、曾敏(2018)認為關聯交易是上市公司利用債務重組達到盈余管理目的的一種手段。但謝海洋(2013)則認為導致公司進行盈余管理的根本原因是證券市場的監管制度,與債務重組準則本身相關性不高,債務重組只是企業進行盈余操縱的一種選擇。
2019年準則再次修訂后,鄭煒等(2019)認為2019年修訂的準則,為保持與新收入準則的一致性,完善了債務重組準則中以非現金資產償債的資產處置損益的計量方法。該準則又為了保持與新金融工具相關準則的協調,在對債權債務事項的會計處理上,采用新金融工具準則進行規范,防止重復規定。陳華(2019)也認為2019年修訂的債務重組準則提高了準則之間的協調性,規范了換入金融資產與非金融資產的確認計量,同時也簡化了債務人的會計處理。王伯平(2019)認為債務重組可以緩解財務壓力,使報表變得更加漂亮,從而吸引更多投資者,但公允價值的引入勢必會對企業利潤產生影響。
學者對債務重組準則的變遷進行了大量研究,研究內容豐富,研究方法多樣。結合學者們的研究結論,總結發現準則在變遷過程中存在的問題主要是:一是重組損益歸屬科目的不同會對企業利潤產生影響,甚至會給企業提供利潤操縱的機會。二是公允價值的引用與否,都會對企業產生一定影響。由于資本市場的不完善,引用公允價值會增加人為操縱利潤的可能性;棄用公允價值又會與國際會計準則相背離。三是企業為了避免破產,在經營狀況較差時會選擇債務重組來避免當前困境,但在重組過程中盈余管理行為時常發生。舊準則在變遷過程中存在的不足對企業利潤產生了極大影響,2019年新準則的修訂,是否避免了舊準則的不足,值得進一步探討。
二、我國債務重組準則變遷的理論分析
(一)債務重組準則核心內容的調整
1.重組范圍的調整
就債務重組定義而言,由于舊準則在定義債務重組時對“財務困境”和“讓步”未作出明確界定,從而引發了學術界的爭議,大部分學者認為對此沒有作出明確界定會增加企業之間重組的隨意性,容易粉飾財務報表,造成會計信息的失真。而2019版準則將重組的前提條件修改為“不改變交易對手”,并且規定只要雙方重新達成協議便可重組,避免了因財務困境的界定不清而引起粉飾報表的行為,也使重組的適用范圍進一步擴大,為大部分想要重組的企業提供了機會,彌補了前準則定義中存在的不足。
2.披露內容的調整
與前三次準則披露的內容相比,2019年新修訂的準則分組披露了債務賬面價值和債務重組損益,同時對聯營企業或合營企業權益性投資的比例做了更加明確的劃分。這些規定更詳細披露了債務重組的相關信息,增加了重組信息的透明度,這種信息披露的嚴格程度,增加報表信息的真實性,也在一定程度上對一些ST企業操縱利潤表的不良行為起到了規范作用。
3.公允價值計量范圍的調整
2019年重新修訂的準則,縮小了公允價值的使用范圍。首先,債務人以非現金資產償還債務時,新準則規定只能使用賬面價值,與舊準則相比,減少了使用公允價值的幾率;其次,以資產清償債務時,準則規定不再區分資產轉讓損失與債務重組損失,也就意味著不再對轉讓資產的賬面價值與公允價值進行比較,也降低了對公允價值的依賴程度。從這兩個方面可以看出新準則在使用公允價值時更加謹慎,在這種情況下獲得的財務信息也更為真實。
(二)債務重組準則變遷對重組損益的影響
選擇債務重組的目的是讓債務企業在重組過程中得到喘息的機會,可以說重組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不能在短時間內利用重組利得來獲利,所以要將債務人從中受益的部分在后期分攤。倘若一次計入營業外收入,則不符合權責發生制原則,所以計入遞延收益較為合理。另外重組損失也不能計入營業外支出,由于其產生原因與壞賬準備類似,因此,比照壞賬準備的原則處理較為合理。
而新準則將重組損益一次性計入當期損益的規定較為合理,主要有以下原因:
從定義出發。避開了債務人發生財務困難的前提,說明企業選擇重組的目的并非僅局限于給債務企業提供新生的機會,而為更多想要調整資本結構的企業創造了條件,對這些企業來說,其重組完成后即可實現重組目的,重組時間并非很長,所以將重組損益一次性計當期損益符合全責發生制原則。
從重組資產性質的角度來說。新準則把重組資產分為金融資產和非金融資產,結合金融資產系列準則的規定,可將重組損益一次性計入“投資收益”科目,不用在以后期間分攤。同時,重組又是企業偶發性活動,屬于非正常損益的范疇,一次性計入當期損益是合理的。
三、結語
本文通過總結準則在前三次變遷中存在的不足,通過分析新準則的變化,發現新準則在彌補了舊準則不足的同時,規范了企業的重組行為。針對不能將重組損益一次性計入當期損益的爭議,新準則之下得到有效解決。因其重組目的發生了根本性變化、重組資產性質的重新劃分,為重組損益計入當期損益的合理性提供了支撐。針對公允價值計量的可靠性問題,近年來,我國綜合國力進一步加強,市場活躍程度的不斷提高,為公允價值的計量提供了有利的條件,使企業獲得的財務信息更為客觀。同時,新準則對公允價值使用的謹慎程度,也保證了會計信息的真實性。針對企業利用債務重組操縱利潤的行為,新準則之下得到有效緩解。重組范圍的調整、相關會計監督制度的修訂,對企業重組行為起到了約束作用,限制了企業操縱利潤的行為。此外,會計人員綜合素質的提升也為2019年債務重組準則的實施提供了有力支撐。比如CPA通過率的不斷上升標志著我國會計人員業務水平的不斷進步,繼續教育工作的不斷推進也意味著我國會計人員業務能力的逐步加強,為債務重組的順利實施奠定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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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北方民族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