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論文通過解析第十八次“全國國民閱讀調查”報告中有關“未成年人”等有關數據,以及本世紀以來高校在讀大學生閱讀率進行性降低的現實,呼吁公共圖書館與當地大專院校加強“館校合作”,共建從基礎教育到高等教育的各級“書香校園”,從而深耕、拓展和高質量地提升“全民閱讀”,建設“書香中國”。
關鍵詞 館校合作;全民閱讀推廣;書香校園
分類號 G252
DOI 10.16810/j.cnki.1672-514X.2022.04.001
Strengthen “Library School Cooperation” and Jointly Build a “Scholarly Campus”: New Way to Cultivate, Expand and Improve National ?Reading During the 14th Five Year Plan Period
Xu Yan
Abstract By analyzing the relevant data about “minors” in the report of the 18th “National Reading Survey” and the reality that the reading rate of college students has decreased continuously since this century, this paper calls on public libraries and local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to strengthen “library school cooperation” and jointly build a “scholarly campus” at all levels from basic education to higher education, so as to cultivate, expand and improve the “national reading” with high quality, and build “scholarly China”.
Keywords Library school cooperation. National reading promotion. Scholarly campus.
0 引言
2022年是中央高層發出“開展全民閱讀活動”國家動員令的十周年。此后,“促進全民閱讀,建設學習型社會”成為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的年度主題詞之一。誠然,大力培養國民開卷閱讀的自覺習慣,藉以提升國民閱讀率,提高人們的認知水平、道德品味、科學素質和文化素養,不斷推進“終身學習”,加強“書香中國”建設,善莫大焉。在“十四五規劃”的執行和推進過程中,擔負著圖書館閱讀推廣和社會文化教育重任的各級公共圖書館如何深耕、拓展全民閱讀推廣,有所突破并有所創新,是一個值得思考和倍加關注的問題。
筆者認為,依據2021年“全國國民閱讀調查”報告中“未成年人”閱讀數據,以及本世紀以來高校在讀大學生閱讀率進行性降低的現實,在“十四五”期間,公共圖書館應與有需求的當地大專院校加強閱讀推廣范疇的合作,參與從基礎教育到高等教育的各級“書香校園”建設,以深耕、拓展和高質量地提升“全民閱讀”,建設“書香中國”。而從多年來中國內地閱讀推廣的具體實踐來看,“書香中國”的社會基礎是“書香校園”和“學習型家庭”,離不開學校圖書館和公共圖書館行之有效的閱讀推廣工作。因此,在當前“雙減”形勢之下,如何把小學、中學和大學建設成為一個真正洋溢著知識芬芳的“書香校園”,仍然任重而道遠。
1 深入引導未成年人閱讀,圖書館及閱讀推廣大有可為
據2021年4月23日“世界閱讀日”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在線發布的第十八次“全國國民閱讀調查”報告,調查方對未成年人中0~8周歲、9~13周歲、14~17周歲的三個年齡段,分別采用三套不同問卷所做訪問后獲得了結果。其中與本文題旨有關的我國內地有自主讀書能力的未成年人閱讀數據是:(1)在2020年,0~17周歲未成年人圖書閱讀率為83.4%,較2019年的82.9%提高了0.5個百分點;(2)9~13周歲年齡段人均圖書閱讀量為9.63本,高于2019年的9.33本;14~17周歲年齡段的課外書人均閱讀量最大;(3) 0~17周歲未成年人數字化閱讀方式接觸率為72.3%。可見“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多年以來的“書香校園”建設,以及方興未艾的社會性全民閱讀推廣活動產生了正向影響作用。然而,我們依然需要持續發力,才能久久為功,因為全民閱讀及圖書館閱讀推廣工作本質上乃是一項基礎性的長效工程,急功不得,近利更不可,并無任何近路和捷徑可達。而深耕和拓展在校兒童和少年群體的閱讀推廣,更是不乏空白,大有可為。其中由“全民閱讀形象代言人”朱永新先生撰著的《造就中國人:閱讀與國民教育》(海天出版社2019年版),共計20多萬字,著作者用隨筆的手法,以短小精悍的篇章,側重在從中外名著書目推薦方面,為“學習型家庭”“書香校園”以至“書香中國”提供了豐富的精神食材。
2 具有全民閱讀書目指南性質的《造就中國人:閱讀與國民教育》
在《造就中國人:閱讀與國民教育》自序中,朱先生把其多年倡導的“新教育閱讀觀”,從事全民閱讀推廣研究和工作的新體會,提煉成為“四一六共論”,即“一個人的精神發育史就是他的閱讀史。一個民族的精神境界取決于這個民族的閱讀水平。一個沒有閱讀的學校永遠不可能有真正的教育。一個書香充盈的城市才能成為美麗的精神家園。共讀,共寫、共同生活,才能擁有共同語言、共同價值、共同愿景。”[1]1
本書分為三個單元:第一章講的是“閱讀為什么很重要?”第二章講的是“中國人應該讀什么?”第三章講的是“今天我們應該怎么讀書?”,從而全面揭示了從建設“書香校園”到建設“書香中國”的各層面工作。在書中,朱先生以三個大問號的方式,通俗而生動地講解了有關全民閱讀的理念、學問和方法等,有常識,有知識,有學識,更富有見識和膽識,其理想主義的情懷,專業主義的精神,社會實踐至上的態度,令人欽敬而悅納。
第一章《有書香,才有故鄉:閱讀為什么很重要?》,包含了《兒童閱讀決定著民族的未來》《閱讀讓我們的生活更美好》《我心目中的書香社會》 《讓校園充滿書香》及《打造“中國人的精神春節”:國家閱讀節》等15篇隨筆和雜文,有重點地闡述了閱讀對于一個人、一個民族的未來意義。本書的重點部分是在第二章《閱讀的高度,決定國家的高度:中國人應該讀什么?》,其中包含了《為民族精神導航:我們為什么需要國家基礎閱讀書目》等10篇書目學文章。朱先生把北京新閱讀研究所多年來研發的8套書目做了必要說明和集中展示。在這一章中,具體討論了從幼兒到小學生、中學生、大學生,學生的父母、教師的“分眾閱讀”書目,每一種書目的推薦好書都是100種。此外,還有兩個在中國非常具有特色的群體——公務員群體和企業家群體的閱讀書目,各100種。在每種書目中,有30種是必讀型的基礎書目,有70種是延伸閱讀書目。作為一部“導讀之書”和“書目之書”,《造就中國人:閱讀與國民教育》具有了全民閱讀推廣書目指南的顯著特色。
據悉,這一系列專題書目,都是朱先生發動了全國各地的優秀教育工作者、閱讀推廣人、圖書館人、媒體人、出版人等相關各界的專家學者,經過反復遴選、仔細斟酌以后確定下來的中外古今的經典名著。建設“書香校園”,如能根據師生群體的需要,把其中數百種書目配置在校,甚至到班,再結合豐富多樣、生動活潑、有聲有色有溫度的導讀活動,那么這些好書中的芬芳知識,必然能夠助成學生們在中外古今的書香里成人、成長和成才。
全民閱讀要從千萬個娃娃抓起,要讓“學習型父母”“書香家庭”及“書香校園”形成家校的共識和合力。本書第三章《閱讀從兒童開始:今天我們應該怎么讀書?》中18題,也是作者非常用心撰著的部分。從《閱讀,從兒童開始》《我為什么喜歡兒童文學》及《為什么紙質閱讀很重要》之后,他提出了“晨誦”對于建立知識結構、開發智力,增加知識文化積累的重要性的重要性。此外,朱先生還討論了鄉村的孩子如何才能不亂讀書,如何在有限的精神食糧中間獲得“精神正餐”等問題。此外,還涉及到一個“理想的圖書館”如何以人為本地建設,在校園閱讀推廣以至全民閱讀中發揮積極作用等話題。
3 《造就中國人:閱讀與國民教育》中的“書香校園”建設內涵
《造就中國人:閱讀與國民教育》一書集中體現了多年來朱永新先生有關全民閱讀的認識論和方法論。基于“新教育實驗”學校的長期專業實踐經驗和成果,朱先生強烈地認識到,應該非常重視課外閱讀對于一個學生成長的重要作用。因為古今中外那些在各領域里有所成就的人物,無不是博覽群書而各有專攻的結果。考察分析其成長史,往往都是既有專科性的課內閱讀,又要有更加廣博的課外閱讀,并通過課外閱讀的知識營養補充,來加強課內閱讀的能力。
“一所沒有閱讀的學校,永遠不可能有真正的教育”,這是朱先生“新教育閱讀觀”的重要觀點之一。他指出,“書香校園”建設,應該把學校的精神文化食糧配置,像重視食堂、宿舍和學生人身安全管理那樣,作為一個頭等重要的工作來抓。
他在收錄在本書中的《讓校園充滿書香》一文里寫道,看一所學校是不是“書香校園”,要看這個學校的師生員工是不是有一種“書卷氣”,校園里有沒有營造一種以勸學導讀為主旨的閱讀氛圍,有沒有豐富多彩的閱讀活動,有沒有精彩紛呈的“學科閱讀”,而其中的關鍵,是在于這個學校的黨、政領導班子,有沒有一種“學習型”領導集體的人文情懷,有沒有建設“書香校園”建設的良善愿望和實際行動。而“書香校園”的閱讀環境,不僅僅是指小學和中學應該有一個圖書館(圖書室),而更應該讓每一個班級都擁有自己的“圖書角”,有與中外名著推薦書目有關的好書漂流活動等。
朱先生呼吁,要充分發揮小學和中學圖書館(圖書室、班級圖書角)的重要作用,給學校圖書館館員以與課程教師等高的薪酬待遇及教育地位。他指出:“學校圖書館就是師生的精神食堂,要把最美好的圖書給最美麗的童年。‘書香校園必須解決‘讀什么的關鍵問題,因為閱讀的高度決定著精神的高度……要讓學校圖書館的藏書有品質,學生的閱讀才能高品質.特別要防止通過‘招標等渠道,讓那些品質低下、不利于學生身心健康的書進入學校”。他還建議:“為了提高學校藏書的閱讀率,學校可以建一些開放的圖書廣場、圖書角和班級圖書柜。學校可以為圖書廣場和每個班級圖書柜柜配上適合這個年級的好書……這樣,學校就是一個開放的大圖書館。” [1]62
朱先生還特別強調,教師應不斷博覽群書,不僅要做好自己所擔任課目領域的知識更新和學問提升,更重要的是,還要懂一點教育學、心理學、美學和藝術,不斷拓寬自己的知識面。建設“書香校園”,尤其要充分發揮青年教師在引領課內、外閱讀,從事“讀整本書”“學科閱讀”和“校園同讀”活動中的重要作用,從而通過“書香校園”建設,通過開展“親子共讀”及讀書會活動等,“帶動全民閱讀,促進書香社會的建設”。
誠然,“學為人師,行為世范”。教師所在家庭里的兒女,理應“近水樓臺先得月”,在一種全面素質教育的家校氛圍中獲得最優良成長,他們理應成為各自班級和學校中有表率作用的“好書童”,而其父母則應成為所在學校乃至地區的“閱讀推廣人”。這雖然是“全民閱讀”和“書香社會”對教師家庭的理想化期許,其實更應內化為師者的自我人文追求。
4 亟待從小學、中學向大專院校延伸的“書香校園”建設
在“促進全民閱讀、建設學習型社會”的國家語境中,作為基礎教育的延伸和提高,“書香校園”建設早已不僅僅是小學、中學的任務,更應成為中國內地高職、高專和本科大學的工作目標。
4.1 遭遇時代新問題的當代大學生
一般說來,如何勤奮讀書、主動求知,如何知行合一、學以致用,如何理論聯系實際,理應是大學生學業生涯中的首要命題和內在追求。但社會文化環境和教育制度內涵的變化,尤其是21世紀以來信息傳播技術的迅猛發展,卻使高等教育的歷史老傳統,開始遭遇時代的新問題。
一方面,自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來,在基礎教育階段愈演愈烈的以應試和升學為指揮棒的課內外教育,讓那些有幸通過“高考獨木橋”進入大學的學生,逐漸視勤苦攻讀、博覽群書為畏途,甚至不乏在心理上厭倦書本,在行動上遠離學習者。至于廣泛探求知識興趣,從中發現自己的學業愛好,努力打造學問專長的理性自覺,則越來越無從談起。另一方面,與電腦和互聯網技術撞個滿懷的這一代人中的幸運者,在九十年代末先后進入高校讀書時,卻面臨著手持電子閱讀器的流行,智能手機等移動電子設備的普及,尤其是信息海量增長和“文獻爆炸”帶來的知識更新焦慮,使得樂于逐新、勇于追異的他們很快成為“讀圖”“輕閱讀”“淺閱讀”“泛閱讀”乃至“碎片化”閱讀的嘗試者和接受者,進而成為此類閱讀新方式的推動者,并使之成為一種無可爭辯的流行乃至常態。
于是,一直以來的閱讀價值觀、閱讀傳統、閱讀情意,以及基于尊長的閱讀經驗和閱讀方法,其影響力不斷呈現進行性弱化的趨勢,有的甚至被挑戰、質疑和顛覆,出現難以為繼的尷尬局面。讀書求知、知行合一的優良學風,在大學校園中呈現進行性弱化之勢,連中外古今文獻集藏豐富的校圖書館,也逐漸淪為一般大學生帶書自習、備考學習的場所。
4.2 高等學校應開設“閱讀課”的專家呼吁
早在1991年7月,中國寫作學會閱讀學專業委員會在重慶成立并同時舉辦首屆年會。當代閱讀學專家、德州學院教師王繼坤先生在會上呼吁道:“要創造條件,力爭盡早在中小學開設閱讀訓練課,在高等學校開設閱讀學課。”他的發言稿,后以《高等學校應該開設閱讀學課》為題,發表在武漢大學主辦的《寫作》雜志1992年第2期上,并被多家報刊轉載。
1997年,王繼坤主持了山東省“高等教育面向21世紀教學內容和課程體系改革計劃”項目——“現代閱讀學課開設研究” (魯教高字〔1998〕16號)。他對包括山東大學、山東師范大學在內的9所高校計有410名大學生做了閱讀現狀的問卷調查,發表了《當代大學生閱讀現狀調查報告》,其中指出當代大學生在課外閱讀方面,普遍存在不會選擇讀物,缺少讀書的計劃性,讀書不得法,缺乏良好的閱讀習慣,缺乏追蹤新知識的敏銳性,閱讀速度低下等一系列問題。在調查中, 認為閱讀“需要指導”和“很需要指導”、認為開設“閱讀學”課“有必要”和“很有必要”的同學,達到 90 %以上。有學生在問卷中寫道:“閱讀是一門學問。讀中學因為應試教育, 沒有得到這方面的知識學習和系統訓練, 大學里開設閱讀學課進行正確引導是很必要的。”因此,他提出:“適應時代和社會發展的需要, 從‘科教興國戰略和當前‘素質教育的需要出發, 在高等學校首先是師范院校開設閱讀學課, 實在是勢在必行了。”[2]
然而,這一事關大學生閱讀素質和品質的重要呼吁,一直沒有得到高等教育界在制度上的落實。到本世紀初,常熟理工學院曹培根教授以“鐘舒”筆名,在《課外閱讀與素質發展》一文中寫道:“大學生的課外閱讀情況不容樂觀,他們普遍存在課外閱讀時間少、閱讀量不足和不善于閱讀等問題……產生上述情況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是大學生缺乏閱讀指導和訓練,沒有養成很好的閱讀習慣。他們在進大學前長期受升學的功利觀影響,除了課本和教輔材料外排斥了課外閱讀,長期為應付‘題海戰術,占用了幾乎所有課余時間,而中小學教師本身也除讀教學參考材料,很少涉獵其他書籍,顧不上對廣大學生的閱讀指導,加之中小學圖書館書刊少,客觀上也限制了學生的閱讀。”[3]
4.3 愈演愈烈的在校大學生“閱讀危機”
在21世紀初,即有學人披露一些當代大學已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人才加工廠”,“教育的目的應該是人性的充分實現,或人格的健全發展,大學應該是引導年輕心靈追求智性、激情和創造力的土壤。而這片土壤已變得干澀了,越來越缺乏人文情懷與思維的樂趣……如果有人讀了一本教師沒有指定的書,馬上有人不解,那會‘有用嗎?對于這些人來說,背英語單詞比看托爾斯泰有價值得多。讀書的目的和理由,仍是它可能帶來什么外部獎賞。”[4]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天之驕子般的大學生,在進入天堂般的高校學習后,卻不去主動勤奮地讀專業內外更多的書,或不善于讀書,甚至出現很少讀書或不讀書的現象,是一步步發生而來的,引起了大學師長和有識之士的關切和焦慮。與此同時,作為教育家的朱永新先生也了解到,在長期“應試教育”的影響下,在小學和中學普遍存在“遠離經典名著,課外閱讀不容樂觀”的現象,延展到讀大學期間也是如此。他引用河北大學7位教授兼博士生導師的意見道:“當今大學生的讀書狀況,從一個側面反映了大學面臨著越來越嚴重的危機:教育的功利主義色彩越來越濃,而人文素質教育越來越弱。”
由此可見,當今高校大學生閱讀氛圍弱化狀態的形成,是因為彌漫于家庭和社會上愈演愈烈的“教育功利主義”。而事實上,大學是“讀書的天堂”。朱先生為此闡述道:
第一,“從閱讀的時間和空間上說,這是最廣闊的……四年大學生活,要想系統地去讀一點書還是有可能的。因為在中小學你還是很難有這樣廣闊的閱讀的時空”;其次,“大學的閱讀是自主的,相對自主的,盡管我們一些學科、一些老師會給我們開一些書單,讓我們去讀書,但是我們自主地安排自己讀書是有可能的”;第三,“大學的閱讀是專業的閱讀,是相對專業性的閱讀。我們進入大學以后會有不同的專業,不同的專業相對形成一定的閱讀體系”,但是最重要的是,“大學是我們自主建構我們知識體系的過程……大學更重要的是形成一個自己人生的方向感,形成人生的方法論的一個場所,這比你從事什么職業更重要。所以在大學里,我認為再不抓緊時間讀一點書是非常可惜的。”[5]163-164
顯然,作為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江蘇師范學院(今蘇州大學)政教系的畢業生,在本世紀主持了《大學生基礎閱讀書目》研制的知名學者,朱先生講述的關于大學生如何讀書求知的意見,是凝結著教育智慧和人文關懷的懇切之言。
5 加強“館校合作”,共建各級“書香校園”的新思維和新路徑
筆者認為,來自基礎教育的“家校合作”制度,可以借鑒而為在“十四五”期間深耕、拓展和高質量提升全民閱讀的一種新舉措。
所謂“家校合作”,是指教育者與家長等聯手共擔小學生和中學生的成長責任,其內涵包括做好家長、互相交流、志愿服務、在家學習、參與教育方案決策和與社區合作等,是現代學校制度的組成部分。因為對學生成長最具影響作用的家庭和學校的合力,既可以使學校在教育學生時能得到更多的來自家庭方面的支持,而家長在教育子女時也能得到來自學校方面的指導,在事跡運作中,須逐一把握的是如何尊重和發揮學生在家校關系中的主體地位和作用。朱永新先生曾指出:“新教育實驗的實踐表明,以親子共讀為基礎的家校合作共育,對于培養學生的閱讀興趣和閱讀習慣,具有重要的作用……親子共讀,讓父母與孩子有了共同的語言和密碼,有了共同的價值與愿景,對于改善家庭關系、形成良好家風也有積極的意義。”
借鑒在國內外行之有效的“家校合作”制度及美國公共圖書館暑期閱讀項目,筆者認為,不妨在全民閱讀的框架內,加強學校與所在地區公共圖書館的合作,以“館校合作”為抓手,共建“書香校園”,助推全民閱讀進程。
第一,就小學和中學而言,可加強與本地公共圖書館之少兒部或少兒圖書館的合作,以公共圖書館的豐富藏書資源、專業從事讀者服務館員的經驗,以及廣泛的社會文化聯系等等優勢,裨補小學和中學圖書館在這方面的先天不足,共同創意、策劃和實施校園閱讀推廣活動,共建“書香校園”。
朱永新先生曾經非常痛心地說:“每年我差不多要走一百所小學,特別要到農村學校去看一看……農村中小學圖書館基本上沒有成體系地構建。有的學校干脆沒有圖書館,有的圖書館‘鐵將軍把門基本不開放,有的圖書館雖然開放,但是圖書質量參差不齊,更不用說閱讀指導、閱讀課、圖書館管理員等一系列問題。”他還以安徽一些中小學圖書館為例,談到因其藏書主要來源于“捐贈”和“招標”采購,致使藏書質量“是很糟糕的”的現象。他指出:“我們耳熟能詳的優秀童書,在許多中小學圖書館里幾乎找不到蹤影,而許多根本不適合孩子們讀的書籍,卻堂而皇之地排列在書架上……”[6],由此可見,當地公共圖書館對有關小學給予圖書資源及閱讀指導方面的支持和扶助,是一種非常緊迫的現實文化需求。
第二,就大專院校而言,盡管其圖書館自有豐富的藏書資源,也有專門從事讀者服務工作的館員,以及廣泛的社會文化聯系,但很多圖書館也還客觀存在歷史文獻及地方文獻資源有限,組織開展有關“分眾” “分類”“分校”“分地”及“分時”主題圖書展覽資源不足[7],從事閱讀推廣經驗積累不夠,在有關學科及專業以外的社會人脈有所欠缺等現實問題,因此,如何取長補短,互利共贏地推動建設“書香高校”是值得深入探討的。
如在“十三五”期間,有一些勇于思想解放、善于改革發展的市、縣級公共圖書館,締結了區域性的全民閱讀聯盟,這就打通了在我國內地行政體系上,公共圖書館屬于文旅行政部門,學校屬于教育行政部門的“管理壁壘”,在圖書館各種資源共享和業務合作方面創造了案例,進行了可貴實踐。
第三,無論是小學、中學,還是大專院校,都存在著每年度寒、暑假的問題,如何在寒、暑假學校圖書館關閉和減少讀者服務內容的“真空時段”,由所在地的公共圖書館讀者服務和閱讀推廣活動來填補必要的空白,顯然值得教育界人士與圖書館工作者做更加深度的嘗試和實踐。
以美國公共圖書館暑期閱讀項目為例,早在19世紀90年代,有教育工作者發現,暑期里的閑散生活往往會消減兒童的讀書學習能力,發生“暑期滑坡”的現象,于是開始嘗試如何采取有益措施,進行正面引導和積極干預,其初衷是鼓勵學齡兒童有效利用當地公共圖書館及社區圖書館保持讀書求知的狀態。經過百余年的探索、實踐和積累,如今全美幾乎所有的公共圖書館都擁有了基于“分級閱讀”理念的暑期閱讀課程和項目計劃,有效裨補了學校教育的“真空時段”,為一代又一代學齡兒童在暑假中保持讀書學習能力,發揮了有益的作用[7]。
總之,勇于突破既有業務思維框架,善于創新全民閱讀合作樣式,通過發現所在地“館校合作”的新機遇,參與建設各層級的“書香校園”,為“十四五”期間深耕、拓展和高質量提升全民閱讀,提供了一種可望獲取豐碩福果的新路徑,期待我國內地圖書館同行能夠予以積極嘗試,在實踐過程中積累經驗,不斷完善和提高,為著“書香中國”的人文愿景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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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 雁 南京大學信息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中國圖書館學會閱讀推廣委員會副主任。 江蘇南京,210000。
(收稿日期:2022-03-01 編校:陳安琪,左靜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