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及其影響因素研究

張啟嵐，翟騰騰，張全景

（曲阜師范大學地理與旅游學院，山東 日照 276800）

在我國工業化、城鎮化與農業產業化快速發展的背景下，農村居住用地空間結構發生了重大變化。農村地區存在大量閑置宅基地、聚落空心化現象日益普遍，因此，加快探索宅基地制度改革刻不容緩。2018年，中央明確提出“探索宅基地所有權、資格權、使用權‘三權分置’，落實宅基地集體所有權，保障宅基地農戶資格權和農民房屋財產權，適度放活宅基地和農民房屋使用權”。2019年，農業農村部發布了《關于積極穩妥開展農村閑置宅基地和閑置住宅盤活利用工作的通知》，強調積極穩妥開展農村閑置宅基地和閑置住宅盤活利用工作，為激發鄉村發展活力、促進鄉村振興提供有力支撐[1]。此項改革關系到整個國家的經濟運行和社會發展，相關內容成為近年來學界關注的重點，亟待進一步進行理論探索和創新[2]。學者對宅基地“三權分置”的內涵詮釋[3]、權能界定及實現[4-5]、權利構造和法律表達[6-8]、改革風險[9-10]等方面進行了廣泛研究。也有學者開始關注并探索研究建立農村宅基地退出機制，引導農戶自愿有償退出宅基地[11]，以提高集體建設用地的使用效率，盤活農村存量建設用地[12]。尊重農戶意愿是宅基地資格權退出工作順利開展的基礎，分析農戶意愿及其影響因素，能促使政府更有針對性地開展相關工作，促進宅基地資格權有序退出[13]。鑒于此，本文基于山東省日照市五蓮縣190份第一手的農戶調研數據，在以往研究的基礎上，探討農戶在農村宅基地“三權分置”背景下資格權退出意愿及其影響因素。

1 研究區概況與數據來源

1.1 研究區概況

研究區域為山東省日照市五蓮縣。主要基于如下考慮：一是當前五蓮縣仍存在著宅基地閑置、基礎設施落后等問題，“空心村”現象突出，宅基地資格權退出的潛力較大；二是五蓮縣是山東省農村宅基地“三權分置”改革的17個試點縣之一，符合研究背景；三是日照市全市在2018年年底已完成宅基地確權工作，宅基地權屬清晰，具備宅基地資格權退出的基礎條件。

五蓮縣位于山東半島東南部，全縣轄1個街道、9個鎮、2個鄉。縣域內除北部、西部分布有小塊平原以外，其地貌以山地丘陵為主。據統計數據顯示，2018年全縣生產總值為272.47億元，常住人口499800人，城鎮化率為48.82%，人均生產總值為54581元，三次產業比例為9.0:54.3:36.7。2017年年末全縣宅基地面積為6025.67 hm2，空心化率為6.44%。主要表現為建新不拆舊、拆舊建新不同步、空閑房屋過多、一戶多宅等現象。

1.2 數據來源與樣本基本特征

1.2.1 數據來源

2019年7月，通過分層隨機抽樣的方法，對五蓮縣7個鄉鎮和1個街道的38個村莊進行入戶調研，通過訪談填寫問卷的方式，共發放問卷200份，收回有效問卷190份，有效問卷率為95.00%。

問卷主要包括區域情況、農戶個人情況、家庭情況、生活保障情況、宅基地基本情況、農戶對宅基地的權利認知及政策了解情況、農戶的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情況。

1.2.2 樣本基本特征

在獲取的190份有效問卷中，樣本農戶男性戶主占比88.95%；受訪人群年齡在60歲及以上占比接近一半（48.95%），符合農村人口老齡化現象的事實；受訪農戶的個人受教育水平以小學、初中為主，占比分別為30.53%和32.11%，表明農戶整體受教育水平不高；超過一半（52.11%）的農戶年收入低于1萬元，符合目前農村普遍收入較低的現狀；絕大部分人（93.20%）對宅基地“三權分置”政策不了解；且多數人（60.00%）認為宅基地對養老具有重要作用；農戶現擁有宅基地的數量中，1處的占87.90%，2處的占11.00%，3處的僅占1.10%；絕大多數（91.10%）宅基地無閑置；有接近一半（43.70%）的人認為宅基地是可以買賣的；大部分（74.21%）受訪者參加了農村養老保險。本文樣本選擇較為廣泛，樣本具有典型性（表1）。

表1 樣本基本特征

2 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統計分析

從樣本整體來看，若國家給予一定補償，愿意退出宅基地資格權的占比為63.16%，不愿意退出宅基地資格權的占比為36.84%（表2）。

表2 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統計

對于“國家給予一定補償，不愿意退出農村宅基地資格權”的原因，占比最大的選項是“不能適應城鎮生活或集中居住”和“其他”，各占26%，“擔心老人養老問題”占17%，“無力購買新房”占13%，“退出后擔心就業問題”占7%，“退出后影響農業生產”占5%，“退出補償數額偏低”和“宅基地升值潛力大”均占3%。可見，農戶不愿意退出的原因主要是“不能適應城鎮生活或集中居住”和“其他”。此外，農戶尚缺乏購買新房的經濟能力，對以后的養老問題也存在擔憂。

在“宅基地資格權退出補償方式”的選擇上，選擇“等面積房屋置換”的農戶，占39.39%；選擇“現金補償”的農戶，占32.73%；選擇“房屋置換+現金補償”的農戶，占20.61%；選擇“房屋置換+社保”補償的農戶，占5.45%；選擇“以地換社會保障”補償方式的農戶，占1.82%；沒有農戶選擇“現金補償+社保”的補償方式。這表明農戶在退出宅基地資格權后，更傾向于選擇住房安置補償，有閑置宅基地的農戶會考慮換取現金補償、以地換社會保障。

在“宅基地補償方式結構”上，30.64%的農戶選擇“房屋及地上建筑物價格補償”；20.34%的農戶選擇“宅基地價格補償”；9.80%的農戶選擇“就業補償和培訓”；21.81%的農戶選擇“生活安置補償”；16.91%的農戶選擇“養老補償”；僅有0.5%的農戶選擇“其他補償”。農戶在補償價格的選擇上趨向多樣化，這表明農戶在退出宅基地資格權后，對未來城鎮生活有多方面的擔憂，希望得到多種補償。

3 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影響因素分析

3.1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農戶決策理論的相關研究表明，農戶的決策行為是通過經濟理性獲得家庭利益最大化的過程，農戶會綜合自身的需求狀況、家庭狀況等一系列因素，衡量風險與收益。如果宅基地資格權退出能夠給農戶家庭帶來收益或滿足某種需求，那么農戶就會愿意退出宅基地資格權；相反，農戶則會保留宅基地資格權。本文通過結合農戶的基本特征與微觀主體行為狀態，從農戶自身差異、家庭因素差異及宅基地差異三方面構建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的影響機理框架（圖1）。

圖1 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的影響機理框架

在以上理論分析框架的基礎上，對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的各種影響因素進行深入剖析，并做出如下研究假設。

（1）區域特征：村莊距縣城距離越遠，受到縣城經濟發展的帶動力越小，缺乏促進宅基地資格權退出的有效需求。此外，較偏遠地區的農戶思想趨于保守，戀土情結更為深厚，因此，農戶更傾向于保留宅基地資格權。地形條件較好的村莊，經濟條件相對發達，農戶的思想也較為開放，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的可能性就越大。

（2）農戶個人特征：一是年齡狀況，農戶個人年齡越大，思想越保守，對于宅基地所起的保障功能依賴程度越高。對于目前居住在農村的主要群體留守老人而言，他們更習慣于農村的生活環境，有著深厚的戀土情結，不愿付出遷移成本，其更傾向于保留宅基地資格權。二是受教育程度，農戶個人的文化水平越高，從事非農經濟活動的機會就越多，對于政策、權利的認知狀況更為清晰，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可能會越強。

（3）農戶家庭特征：一是家庭年收入，家庭年收入較高的農戶，可能追求更佳的居住環境，而且抵御風險的能力就越強，其退出意愿更為強烈[14]。二是家庭收入來源，家庭收入來源主要是非農業的農戶，其收入來源較其他農戶來說更具多樣性，脫離傳統農村生活的可能性就越強，退出意愿也更強烈。三是需贍養老人的數量，一般來說，家庭需贍養的老人數量越多，往往對于醫療和養老的需求就越高，其越傾向于融入城市，退出意愿越強[15]；反之，若預期通過宅基地資格權退出不能有效減輕家庭的養老負擔，其宅基地退出意愿就會越弱。因此，家庭需贍養老人的數量對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的影響方向具有不確定性。四是需撫養孩子的數量，家庭需撫養孩子的數量越多，農戶可能具有較大的經濟負擔，其期望通過宅基地資格權退出來獲得較高的經濟補償以減輕負擔；但在預期不能減輕經濟負擔的情況下，農戶則不愿去承擔城鎮生活所要支付的生活成本和教育成本。此外，由于農戶對孩子成年后未來發展的不確定性，其可能更趨向于為孩子保留宅基地這一固定資產。因此，家庭需撫養孩子的數量對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的影響具有不確定性。

（4）宅基地特征：一是現有宅基地數量，目前部分農戶存在一戶多宅的情況，農戶擁有宅基地數量越多，持有量減少后的風險越低，其退出意愿會越強。二是宅基地面積，如果農戶預期能夠通過退出較大面積的宅基地得到更多的經濟補償或更好的住房保障，則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會更強。三是宅基地利用狀況，目前農村宅基地除自用外，閑置狀態下的宅基地一般不能給農戶帶來經濟收益，而退出閑置宅基地資格權則可以使其經濟價值顯化，因此有閑置宅基地的農戶退出意愿會更高。四是對現居住宅基地情況的滿意程度，對目前居住情況較滿意的農戶普遍習慣于傳統的農村生活，其滿意程度越高，退出宅基地資格權的意愿越低。

（5）認知特征：農戶在做出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決策前，會根據自己所掌握的信息，對退出的成本、收益和風險做出相應判斷，最終做出理性決策。農戶對于相關的權利及政策認知度越高，其判斷結果越準確，越有利于宅基地資格權的退出。本文選取了宅基地是否可以買賣、對宅基地退出政策的了解程度、宅基地權屬的認知狀況三個問題來反映農戶的認知特征。

（6）生活保障特征：農戶的生活保障水平越高，對于宅基地的社會保障功能的依賴度就越低，本文選取了參加保險類型來反映農戶的保險保障水平。另外，是否在城鎮已有房屋是反映農戶住房保障水平的重要因素，已在城鎮購置房屋的農戶，對宅基地的住房保障功能依賴較弱，其退出意愿可能會更強。

綜上所述，就各因素對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的影響，可以提出若干假設（表3）。

表3 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的影響因素及其預期作用方向

3.2 變量選擇與模型構建

3.2.1 模型構建

農戶的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為因變量P，可分為“愿意退出宅基地資格權”和“不愿意退出宅基地資格權”兩類，是典型的二元選擇問題；影響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的各因素為xm。故采用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描述自變量和因變量的關系。具體模型如下：

式中，P為愿意退出宅基地資格權的概率，本研究設定農戶愿意退出宅基地資格權時，P為1，農戶不愿意退出宅基地資格權時，P為0；β0是常數值，表示自變量值全部為0時，比數的自然對數值；xm是影響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的因素；βm是偏回歸系數，表示xm對P的影響程度。

3.2.2 數據處理及變量說明

本文選取了17個可能會影響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的自變量，為避免變量共線性對結果產生的誤差，首先用SPSS24.0中的共線性診斷進行分析，結果表明，本文所選17個自變量的容忍度>0.1，且方差膨脹因子<5，說明各變量間的共線相關度都處于合理區間內，變量之間均不存在嚴重的共線性問題。

基于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的理論分析，確定模型的自變量，模型自變量解釋見表4。

表4 變量解釋說明

變量定義認知特征 宅基地是否可以買賣（X13） 不可以買賣=0；不清楚=1；可以買賣=2對宅基地退出政策的了解程度（X14） 非常了解=4；比較了解=3；不太了解=2；不了解=1是否正確了解宅基地所有權歸屬（X15） 否=0；是=1生活保障特征 參加保險類型（X16） 用所賦虛擬值之和表示是否在城鎮已有房屋（X17） 否=0；是=1變量類別 變量名稱

3.3 結果分析

通過SPSS24.0進行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得出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影響因素的參數估計結果（表5）。結果顯示，Hosmer和Lemeshow檢驗的卡方值為6.496，顯著性值sig=0.592，大于0.05，說明模型的擬合程度較好，數據具有進一步分析的價值。

表5 模型估計結果

（1）區域特征對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的影響

村莊所處的地形條件對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有顯著的負向影響。顯著性值P=0.063，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回歸系數為-0.432。平原及平原丘陵地區相比于丘陵及山地地區，交通相對便利，經濟更加發達。農戶收入來源更加廣泛，收入水平相對更高，農戶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較強，思想更加開放，因此退出宅基地資格權的意愿更加強烈。

（2）農戶個人特征對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的影響

受教育程度對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的意愿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顯著性值P=0.075，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回歸系數為0.389。主要原因是農戶個人的受教育水平越高，所接觸到的資源越豐富，視野越開闊，越容易脫離傳統的農村生活，因此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越高。

（3）農戶家庭特征對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的影響

家庭年收入對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顯著性值P=0.021，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回歸系數為-0.632，與預期作用方向相反。相比宅基地的財產價值而言，家庭年收入較高的農戶更看重宅基地的情感價值，不期望通過退出宅基地資格權獲取的補償來改善生活質量，故更傾向于保留宅基地資格權。

（4）宅基地特征對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的影響

宅基地利用狀況對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有顯著的負向影響。顯著性值P=0.055，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回歸系數為-2.024，與預期結果相反。就本次調研情況分析：調研區域的閑置宅基地，大都是因為農民外出打工、老人隨子女進城同住照看小孩，造成的暫時性閑置。外出務工人員目前大都沒有能力在城鎮購置房屋，考慮到年邁后必然會返鄉務農，需要宅基地作為住房保障，因此不愿退出。對于暫時進城居住的老人而言，普遍將宅基地的養老保障功能置于十分重要的地位，加之中國傳統的落葉歸根思想，導致其更傾向于保留宅基地資格權。以上兩者導致有閑置宅基地的農戶退出意愿較低。

（5）認知特征對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的影響

農戶對宅基地是否可以買賣的認知情況對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顯著性值P=0.003，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回歸系數為0.806。主要原因是認為宅基地可以買賣的農戶對宅基地的財產屬性具有一定程度的認知，希望通過宅基地資格權的退出來獲得相應的收益，因此其退出意愿較為強烈。

是否正確了解宅基地所有權歸屬對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顯著性值P=0.008，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回歸系數為1.506。對宅基地所有權歸屬認知正確的農戶，更能正確預估宅基地資格權退出的收益及風險，有利于最終做出合理決策。因此對宅基地所有權歸屬有清晰認知的農戶更愿意退出宅基地資格權。

（6）生活保障特征對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的影響

參加保險類型對農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顯著性值P=0.019，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回歸系數為0.826。農戶參加的保險類型越多，生活越有保障，對于宅基地保障功能的依賴度就越低，退出宅基地資格權的意愿也越強烈。

是否在城鎮已有房屋對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顯著性值P=0.005，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回歸系數為1.684。主要原因如下：在城鎮已有房屋的農戶，擁有了最基本的住房保障，同時也持有這一固定資產，對于宅基地的依賴程度較低，其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更為強烈。

4 主要結論與建議

4.1 主要結論

五蓮縣農戶的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意愿不強。調研樣本中，在“國家給予一定補償的條件下”，有36.84%的農戶不愿意放棄宅基地資格權，農戶對于退出宅基地資格權后的住房問題、養老問題等有多方面的擔憂，退出意愿不強。

農戶的退出意愿受多種因素的綜合影響。農戶受教育程度、宅基地是否可以買賣及其所有權歸屬的認知情況、參加保險類型、是否在城鎮已有房屋對于退出意愿具有顯著正向影響，村莊所處地形條件、家庭年收入、宅基地利用狀況具有顯著負向影響。

五蓮縣現階段農戶對宅基地制度改革的了解程度不高，對宅基地權利歸屬認知存在偏差。在調研樣本中，僅有6.8%的農戶表示了解宅基地“三權分置”，受訪農戶的政策認知程度普遍較低；有六成以上的受訪農戶認為宅基地所有權屬于個人所有，弱化了農村集體所有權的主體地位，給宅基地資格權退出的實施帶來很大的阻礙。

4.2 建議

加大宅基地制度改革宣傳力度，提高農戶政策認知水平。調研農戶對宅基地相關政策的認知水平較低，在這種信息不完全的情況下，農戶存在著模糊厭惡，對宅基地退出具有較多顧慮，因此不愿意退出。有關部門需加強多方式、多渠道的政策宣傳，提高農戶對政策的認知水平[16]。

健全宅基地資格權自愿有償退出機制，滿足農戶差異化需求。調研農戶表現出明顯的異質性，因此要深入農村了解農戶對宅基地資格權退出的利益訴求，要健全宅基地價格評估體系，探索貨幣補償、工作安置、社保提高等多元補償形式，結合地方實際制定合理的補償標準[17]，探索因地制宜、因戶制宜的宅基地資格權退出方案。

充分尊重農戶意愿，審慎穩妥推進試點工作。農戶作為宅基地使用權人和房屋所有權人，是宅基地資格權退出過程的行為決策人，要扎實穩妥推進宅基地資格權退出的各個環節，充分尊重農戶意愿，維護農戶的主體地位，保護其合法權益。

完善城鄉社會保障體系，降低農戶對土地的依賴性。調研區域的農戶收入普遍較低、社會保障體系不完善，農民對宅基地所起的生活保障功能有很大的依賴性。地方政府要充分考慮到農戶退出后進城居住或集中居住帶來的生活成本及養老成本的增加，建立完善的社會保障機制,以解除農民的后顧之憂。此外，要通過加強技能培訓等，拓寬就業渠道，提高農戶的可持續生計能力[18]，從而降低農戶對土地的依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