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本《州縣須知摘要》暨所輯秋審比較條款初識*

王 肅 羽

秋審比較條款是清代刑部、各省督撫覆核定擬秋審案件的內部準則，從最初的四十則到清末的二百多則，歷經復雜流變。據《清史稿·刑法志三》載：“乾隆以前，各司隨意定擬，每不畫一。三十二年，始酌定比對條款四十則，刊分各司，并頒諸各省，以為勘擬之準繩。四十九年，復行增輯。嗣刑部侍郎阮葵生別輯《秋讞志略》，而后規矩略備，中外言秋勘者依之，并比附歷年成案，故秋、朝審會議，其持異特奏者，每不勝焉。”然而據乾隆本《州縣須知摘要》方汝謙序可知，在乾隆二十六年(1761)相應的條款可能曾出有刻本，也就意味著秋審比較條款在官頒之前已有文本在傳。對其進行挖掘整理，可以彌補相關研究的不足，也對認識清代秋審核擬制度具有重要意義。

一、《州縣須知摘要》輯錄人辨識

根據全國古籍普查登記目錄，《州縣須知摘要》版本有近20個，其最早刻于什么時候，目前無法定論。按刊刻年份、流傳序文來看，有六個版本值得關注。一是乾隆五十九年刻本，收藏于國家圖書館、中國科學院圖書館、中國社會科學院法學研究所圖書館。二是道光二十四年刻本，收藏于北京師范大學圖書館。三是道光二十七年刻本，收藏于清華大學圖書館。四是道光二十九年刻本，收藏于首都圖書館、湖南圖書館。五是同治元年寶仁堂刻本，收藏于中國人民大學圖書館。六是同治元年經綸堂刻本，收藏于南開大學圖書館、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以上六種刻本書名有差異，但內容一致。本文依據的是國家圖書館所藏乾隆五十九年《州縣須知摘要》刻本，并參酌了上述其他刻本。需要說明的是，清代還有一本劉衡的《州縣須知》，該書與本文研究的《州縣須知摘要》內容不同，并非同一本書。

關于《州縣須知摘要》的輯錄人，目前所見刻本中沒有明確說明，但在已知且可查刻本中，都有“湖廣道監察御史程炎評定”字樣，并附有程炎的“敘”。程炎(1739—1796年)，長洲人(今江蘇蘇州)，“程際盛，原名炎，字煥若，亦長洲人。乾隆四十五年進士，授內閣中書，官至監察御史”。清人李銘皖等修的《蘇州府志·人物十六》和《蘇州府志·文藝二》都有程炎的簡要生平，內容基本一致。張之洞的《書目答問匯補》也記錄有其事跡。

在已查知的《州縣須知摘要》刻本中，還都附有方汝謙的“序”。方汝謙為雍正、乾隆朝人，據阮元所輯《淮海英靈集》載，其字敬承，通州人(今江蘇南通)，曾知山東寧陽、館陶和江西高安縣(今高安市)，著有《白云山樵自編詩》一卷。趙翼《甌北集》中亦有方汝謙零星事跡。為方便敘述，現將《州縣須知摘要》方汝謙“序”迻錄如下：

學古入官學之義，博矣。學之性理，《近思錄》、四子六經以為根柢；學之《通鑒》《綱目》《名臣言行錄》《大學衍義》《大學衍義補》《三通》《會典》以為設施，而又博極諸子文集，以觀其會通而參其變化。斯真所謂明體達用之學，生有濟于時，沒有傳于后者也。刑名特學古之一端，而《洗冤錄》又刑名之一端也。夫刑名之事尚可委之幕友，而洗冤錄非幕友之所能代者，乃欲一概置之。嗚呼！人命至重于此，不學又安問其余哉？余需次里門，荷大中丞桂林陳公之知，聘主珠湖書院，讀書之余，即究心律例，輒苦《洗冤錄》之難于記憶，乃編為歌訣，言簡意該，期于成誦，名之曰《寶鑒編》。以傷之真偽，情之輕重，對此如寶鑒懸空，異日蒞官視事，或少免于昏瞆錯雜之弊，而冀訟獄之一平乎。至于體用兼備之學，余雖未之逮，而夙夜孜孜不敢怠棄，將并力十年之內以卒其業，倘克稍自樹立而不至見誚于不學面墻也，則幸矣。

乾隆辛巳歲夏五月上浣

崇川方汝謙牧園氏書于步陸山堂

二、乾隆本《州縣須知摘要》來源和刊刻時間考略

三、《州縣須知摘要》卷四上的秋審條款與后世主流條款的流變理路

清代秋審比較條款從初制章程到規矩略備，從增輯調整到成熟完備，經歷了復雜的流變過程，形成了一批代表性的秋審比較條款著述，如阮葵生的《秋讞志略》、王有孚的《秋審指掌》、謝誠鈞的《秋審實緩比較條款》。《州縣須知摘要》中秋審比較條款的主要價值，就是為后世認識清代秋審比較條款初制階段的形態提供了原始樣本，將之與后世代表性的流傳條款做比較，可以梳理出清代秋審比較條款的流變理路與特征。

四、余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