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劇《絕命律師6》：“巨人”肩膀上的罪案神劇

米多

《絕命律師》（Better Call Saul 又名《風騷律師》）以接近滿分的觀眾評分成為美劇傳奇，被網友稱為“神劇”。《絕命律師》第六季即最終季正在不緊不慢地更新，觀眾也并不著急，似乎與神劇達成神交的默契——不急于揭開人物命運和事件走向的紗幔，而是要慢慢享受徜徉《絕命律師》和《絕命毒師》所構成的“絕命”宇宙的快樂。

作為《絕命毒師》的衍生劇，《絕命律師》的人物脫胎于此，但又獨立開篇，講述律師索爾·古德曼在遇見“老白”（沃特·懷特）之前的故事。《絕命毒師》積累的絕佳口碑和創作空間，使后者一上線就擁有了不少“祖傳粉絲”，可謂是站在巨人肩膀上。

《絕命律師》的人物豐富立體，幾乎都有各自獨立豐滿的故事線。比如，索爾圓滑世故、不自律，但他對工作無比赤誠，往往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他的身份曖昧不明，游走于黑白兩道之間。本季中，索爾的妻子維克斯勒的故事線和性格變化，讓她順理成章地成為核心人物。她從單純、努力的律師，歷經內心風暴的洗禮，練就波瀾不驚的淡定。面對令人抓狂的當事人夫婦，索爾尚且束手無策，維克斯勒卻在當事人的廚房和客廳逡巡，給稅務部門的老相識打去電話，以當事人的稅務黑點要挾其屈服，連索爾也驚詫于她的冷靜和毒辣。維克斯勒偶露崢嶸，但這僅僅是開始，也為索爾夫妻日后的矛盾埋下伏筆。維克斯勒的故事線值得期待。

與其說《絕命律師》是律政題材，毋寧說它是犯罪題材。犯罪題材游走于商業和藝術之間，具有巨大的潛在市場和海量觀眾，其高度標準化的制作流程、成熟的固有模式能夠為制作公司迅速贏利提供保障。再加上犯罪題材天然具有藝術挖掘價值，比如，犯罪的曲折離奇故事，犯罪背后的復雜人性，對犯罪手段、犯罪氛圍和心理的展現等，賦予創作廣闊的個性空間。因此，近年來涌現的中外“神劇”“神片”有相當比例是犯罪題材。

該劇極具風格化的攝影方式，與劇情共同建構“絕命”宇宙。除了本季開篇行云流水般的運動長鏡頭令人驚艷，劇中有特色的鏡頭比比皆是。比如，毒販進入村莊，先是仰視鏡頭，兩個毒販在地平線中一步一步走近，身形巨大到令人恐怖，接著是廣角俯視鏡頭，低矮的房屋，排列著白色床幃的院落，毒販黑色雕花鞋子的特寫，毒販交換目光、眼神閃爍的特寫……配以次第襲來、節奏漸進的鼓點，帶給觀眾極大的壓迫感。這個由毒品主宰的黑暗世界，是與正常社會完全不同的混亂空間。

坐在溫暖客廳的觀眾身處單調的日常生活，需要一些超越現實世界的形象和符號，需要影視劇帶來頭暈目眩的刺激感。正如華萊士·馬丁在《當代敘事學》中說到觀眾的心理，“在戰爭圖像前感到輕松的觀眾，電視圖像宛如一扇面向房間的反向窗口，世界殘酷的外在性在這個房間里變得親切、熱烈，邪惡般的熱烈。”這就是觀眾喜歡觀看《絕命律師》的心理機制。

當然，《絕命律師》強烈的后現代主義風格，若即若離的插科打諢，收放自如的黑色幽默和非線性敘事都為觀眾增添了更多的觀劇快感。

但無論犯罪題材作品的敘事機制如何多樣，都只為讓觀眾沉浸其中，獲得觀劇時短暫的“洞察一切的快樂”。創作者不會違背現實世界的公序良俗，光明必將到來，人心必會得到撫慰，這是商業類型影視劇的底線。讓我們坐等《絕命律師》的最后結局。85D3EEC5-923D-4052-801B-C26B84B93D5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