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足夠大,每年可以容納一百部電影拍上海,上海是多元的城市,有不同的群落、不同的文化。這個文化好在哪里呢,我們自己也想,其實上海文化的精髓叫拎得清,有一定的距離感,老白是暖男,他非常尊重女性,而女性是獨立的。為什么這樣一部電影又被邵導拍出來?邵導經常用一個詞叫平視,像她這樣的新上海人帶著平視的眼光。上海文化的三個組成部分,紅色文化、江南文化、海派文化,一定程度上給海派文化賦能了,這些都是好的變化,也是這部電影能夠破圈,能夠被更多人喜歡的原因。
我們要做上海的電影,我們要追問上海電影它的海派文化到底是什么,剛剛幾位都講到了,比如說尊重,然后講到了我們就做好自己的事情。其實在海派文化有一個詞,你會發現所有的海派,就是我們不做評判,邵導說里面沒有壞人,我只是呈現故事。當你不做評判的時候,那個真實的生活就起來了。我們看到了老白的故事,看到了老烏的故事,我們都不知道里面算不算好壞,甚至都沒有結局,就是背后海派文化的特點呈現出來了。
我們以前說講好上海故事,一定是一個講好大上海的故事,這個不是的,這是一個講好小上海的故事。這部電影因為小,小到后來,我們經常講精致,它有很多精致的部分。現在說這是一部現象級的電影,這個現象級的意思是什么?它成為了一種社會現象。比如說里面的臺詞,現在這句臺詞都可以延伸下去,一個女人沒有離過一次婚都是不完整的,現在大家會延伸下去,“……都不是完整的人生”。
邵導用平視的眼光來看這部戲,不是用俯視或者仰視,她是平視,娓娓道來,就是這兩平方公里里面人物的生活。這種臺詞,很有上海生活的氣息。所以這部電影,《愛情神話》,這部電影的片名叫《愛情神話》,其實它的愛情是很淡淡的,通過這個框架,來講出上海人生活的習慣。上海人生活習慣是什么呢?很多專家講過了,我不重復了,契約精神,有什么事情我自己承擔,不會來麻煩你的,這是上海精神之一。
我們上海五六十年代是喜劇發家的,我們可以回到上海喜劇的位置上來了。上海應該昂首闊步的往前走,重新站在這個文化位置上,做一點拳頭產品出來。我覺得《愛情神話》是非常好的文本示范,以生活流的方式也好,以散文的方式也好。而且我們不僅可以在中國,而且可以在世界上和人家去比拼。
我為《愛情神話》已經寫了五篇文章了。我第一篇寫《愛情神話》的文章,就叫以上海話為載體,對上海所代表的現代都市文明太熟悉了。這部《愛情神話》電影,集中了都市人的生活,不只是上海人的生活。徐崢老師講,這個情節脫開上海話成立。有一句話,源于生活、等于生活,我非常同意。高于生活,像《愛情神話》這樣的等于生活的片子,一定要來源于生活,這是考驗整個創作團隊的良心和能力。
大概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我開始越來越喜歡這部電影,雖然我沒有跟人說什么批評別人,但是在我心目中它越來越高級,我一開始覺得它是散文詩結構的電影,后來我覺得它就是一個詩,它很像一個歐洲電影。我覺得我們完全不要自卑,人家能拍巴塞羅那、巴黎,我們拍上海為什么不可以,太棒了。電影本身題材我覺得很難復制,也不要去嘗試復制。上海還可以拍一百部、一千部電影,完全不用復制它。
我看這個電影,我想跟徐崢講一句話,伍迪艾倫就拍了紐約,就是小知識分子、紐約小市民,我看了《愛情神話》,今天看到徐崢我當面說,艾倫之于紐約,能不能徐崢之于上海,能不能老白演一個有點自嘲能力的小市民男人,基本上蠻善良的,一天到晚在思考人生,一輩子沒有思考什么出來。我覺得這樣一個上海男人形象,徐崢老師演到60 歲也是可以的。
所謂上海文化的一個重點,你如果來到上海,你尊重上海整體與人之間的距離感、邊界感,你只要尊重上海的文化體系,然后你就是能把上海的文化融入,你就是一個上海人,并不你一定要喜歡吃蝴蝶酥、紅燒肉或者上海話。
我看到這個電影的時候,雖然我聽不懂上海話,因為它是發生在上海的一個故事,說上海話是非常符合情境的東西。這部電影放在外地,你認同尊重女性,你是一個更好的人,我覺得你都會喜歡這部電影的。
看到《愛情神話》之后,首先它很小,空間的小,周圍兩公里范圍內的空間。當然上海其實很豐富,這個小顯然不能夠代表整個上海,只能代表上海很小的一個側面,但是這個側面又可能是大家所理解的很多關于上海的一些印象的總和。《愛情神話》究竟是拍給上海的電影,還是拍給全國的電影?我覺得它是拍給全世界的電影。《愛情神話》從片名來說,它其實就是一個世界性的,表達了我們上海的一種全球化的東西,這種大足以讓不僅是上海的觀眾、全國的觀眾,甚至國外的觀眾,經過翻譯之后依然能夠至少90% 以上理解到上海,理解到邵導在這部當中很多的用意。
藝術本身是通過點點滴滴的生活積累,在你自己內心當中積累到一定的程度表達出來,就像你所說的,我只想告訴別人好玩的身邊所見所聞,就是在這種不自覺的,懵懵懂懂的一種,沒有特殊的指向和目的、明確目標的情況下所產生的東西,才是藝術最本質的東西。兼聽則明,無所謂,說這個電影的好壞都無所謂,可貴的是這個電影表達了藝術上最本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