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莉,李潔
1.山東中醫藥大學,山東 濟南 250355; 2.青島市中醫醫院,山東 青島 266033
H型高血壓是指血漿中同型半胱氨酸(homocysteine,HCY)≥10 μmol·L-1的原發性高血壓,我國高血壓患者中約有3/4伴有HCY水平升高[1-2]。高HCY與高血壓的疊加可引發心臟功能、結構的改變,進一步表現為動脈粥樣硬化和左心室肥厚[3]。西醫治療老年性高血壓多采用血管緊張素轉換酶抑制劑,雖然效果明顯,但降血壓幅度過大,易產生不良反應。老年人久病體虛,加之素體腎氣虧虛,氣血生化不足,血行無力,久而成瘀,腎虛血瘀作為重要發病機制與H型高血壓發生發展關系較大[4]。許多研究者將補腎活血法應用于老年H型高血壓的治療,取得了較好療效[5-6]。近年來,筆者應用補腎活血方治療老年H型高血壓腎虛血瘀證患者,取得顯著療效,現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選取2020年6月至2021年6月青島市中醫院心血管科住院部和門診收治的126例H型高血壓患者為研究對象,按照隨機數字表法分為對照組和治療組,每組各63例。對照組男35例,女28例;年齡(67.23±4.28)歲;病程(10.03±2.26)年;體質量指數(25.4±3.02) kg·m-2;HCY(29.21±7.26) μmol·L-1。治療組男36例,女27例;年齡(68.17±4.22)歲;病程(10.12±2.48)年;體質量指數(25.7±3.08) kg·m-2;HCY(28.63±8.32) μmol·L-1。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1.2 診斷標準
1.2.1 西醫診斷標準符合《中國高血壓防治指南》[7]及《H型高血壓診斷與治療專家共識》[8]相關診斷標準。
1.2.2 中醫診斷標準符合《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9]的診斷標準。
1.3 病例納入標準符合上述中醫及西醫診斷標準;年齡60~75歲;患者及家屬自愿簽署知情同意書。
1.4 病例排除標準繼發性高血壓;患有其他嚴重的內科基礎性疾病或合并有精神病者;過敏體質者;短期內(3個月)參與其他藥物臨床試驗者;合并重要臟器損害如:心肌梗死、腦卒中、心力衰竭、高血壓腦病、腎功能衰竭等。
1.5 治療方法對照組口服馬來酸依那普利葉酸片(深圳奧薩制藥有限公司,批號:國藥準字 H20103723),每次1片,每天1次,口服。治療組在對照組治療的基礎上口服補腎活血方,藥物組成:桑寄生、女貞子、益母草、牛膝各15 g,鉤藤、天麻、淫羊藿各12 g,丹參、黃芪各9 g。水煎400 mL,每次200 mL,早晚各1次,飯后溫服。囑患者連續服藥8周,進行臨床療效觀察比較。囑患者低鹽低脂飲食,戒煙限酒,適當運動。
1.6 觀察指標
1.6.1 中醫證候積分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變化情況,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9]計分,主癥按病情程度無、輕度、中度、重度分別計0分、2分、4分、6分;次癥分別計0分、1分、2分、3分。
1.6.2 HCY水平、血管內皮及炎癥因子采用酶聯免疫吸附試驗檢測兩組患者治療前后 HCY水平、血清內皮素 (endothelin,ET)及一氧化氮 (nitric oxide,NO),采用激光散射比濁法測定超敏C反應蛋白(hypersensitive C-reactive protein,hs-CRP)水平。
1.6.3 動態血壓動態監測兩組患者治療前后 24 h 舒張壓(diastolic blood pressure,DBP)和收縮壓(systolic blood pressure,SBP)變化情況。測量時間為早800至次日早800,白天每30 min測量1次,夜間每60 min測量1次,有效讀數占總讀數的70%以上,如不滿足條件則需要重復檢測[10]。
1.6.4 心功能測定兩組患者治療前后左心室射血分數(left ventricular ejection fraction,LVEF)、每搏輸出量(stroke volume,SV)及6 分鐘步行距離(6 minute walk distance,6MWD)[11]。
1.7 療效判定標準顯效:癥狀及體征基本消失,中醫證候積分減少率≥70%;有效:癥狀及體征明顯好轉,中醫證候積分減少率為30%~69%;無效:癥狀及體征無明顯變化,中醫證候積分減少率<30%。
中醫證候積分減少率=(治療前積分-治療后積分)/治療前積分×100%
有效率=(顯效+有效)/n×100%

2.1 兩組H型高血壓患者治療前后動態血壓變化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后動態血壓低于本組治療前,且治療后治療組低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H型高血壓患者治療前后動態血壓變化比較
2.2 兩組H型高血壓患者治療前后HCY、NO、ET、hs-CRP水平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后HCY、ET、hs-CRP水平低于本組治療前,且治療后治療組低于對照組;兩組患者治療后NO水平高于本組治療前,且治療后治療組高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H型高血壓患者治療前后HCY、NO、ET、hs-CRP水平比較
2.3 兩組H型高血壓患者臨床療效比較治療組有效率為95.24%,對照組有效率為79.37%,兩組患者有效率比較,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兩組H型高血壓患者臨床療效比較 例(%)
2.4 兩組H型高血壓患者治療前后SV、LVEF、6MWD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后SV、LVEF、6MWD高于本組治療前,且治療后治療組高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兩組H型高血壓患者治療前后SV、LVEF、6MWD比較
老年H型高血壓根據其發病癥狀和臨床特點可歸屬于中醫學“頭痛”“眩暈”“頭風”等范疇,基本病機為本虛標實。腎虛血瘀型H型高血壓為高危證型,與其他證型比較血壓變異性增大。因此,該證型患者可能面臨更多心血管危險[12]。葉天士也指出,“六旬有五、下焦空虛”,認為腎虛是老年人的基本體質。天癸衰竭,腎陽之溫煦功能失常,血遇寒則凝;久病腎陰耗損則血脈空虛,脈道血少而滯;腎氣耗損推行無力,血液流動緩慢;另有日久瘀血澀滯脈道,臟腑缺少氣血津液的滋養,進一步加重虛證。久病必虛,久病必瘀,腎虛與血瘀在疾病發展過程中相互影響,加重了該病治療的復雜性和困難性,佐證了老年H型高血壓之腎虛為病變之本,血瘀為發病之標,腎虛血瘀貫穿疾病發生發展的始終[5]。
補腎活血方具有益氣補腎填髓、活血化瘀通絡的功效,可有效降低輕度炎性反應[13-14]。方中淫羊藿滋腎陽、益精氣、補腰膝、強心力;桑寄生補肝腎、強筋骨、平補陰陽,女貞子滋補腎陰,二者共行益精填髓之功;黃芪溫陽補氣行血,補益后天脾氣以滋養先天腎氣;鉤藤、天麻為降血壓的常用藥對,具有平肝潛陽、活血通絡的功效;益母草行氣活血化瘀,牛膝引瘀血下行、通血脈,二者與丹參合用,共奏活血化瘀之功。現代藥理研究表明[15-23],桑寄生具有擴張外周血管,降低外周阻力,保護血管內皮等作用;女貞子可抗動脈硬化、降低血脂水平;益母草中的鹽酸益母草堿和鹽酸水蘇堿能夠抑制內皮收縮反應,降低炎性因子水平,并有效抑制心肌肥大、改善心肌功能。黃芪活性成分黃芪多糖能夠顯著降低心力衰竭模型小鼠血漿中HCY,核轉錄因子-κB和D-二聚體水平,改善心功能。淫羊藿苷通過ERK通路保護心肌細胞抵抗氧化應激損傷,改善左心室重構,通過抑制受損的 eNOS/NO 途徑保護內皮細胞功能,從而保護心血管系統;天麻不僅能改善內皮素、降低血管阻力達到降壓目的,還可通過調節 Caspase-3 通路,抑制細胞凋亡,保護內皮細胞;鉤藤堿可緩解內皮細胞的自噬損傷,增加心肌細胞活力,緩解心臟重構;丹參素能提高血清中NO含量,有效干預HCY對微血管結構的損傷,維持內皮細胞穩態并保護內皮細胞;牛膝能夠降低ET水平、抑制氧化應激反應達到保護血管內皮的作用。
HCY是蛋氨酸循環過程中產生的一種含硫氨基酸的代謝中間產物,HCY增高刺激多種炎性因子的表達、影響血管內皮功能、降低血管的彈性并與高血壓協同促進血管硬化。研究表明[24],HCY可能從以下幾個方面損傷內皮細胞:①HCY與NO發生反應使NO失活,降低內皮細胞的抗氧化能力;②HCY在代謝過程中產生的羥自由基等誘發氧化應激反應,進一步破壞內皮細胞;③HCY改變內皮細胞DNA的表達,降低血管平滑肌功能、加快內皮細胞的凋亡。HCY損傷心肌細胞,造成心肌細胞肥大及間質纖維化,進一步影響心功能,增加心腦血管疾病發生的概率,威脅老年人的生命安全與生活質量[25-26]。hs-CRP 可促進黏附分子和趨化因子表達,激活補體系統,促進內皮細胞功能受損及炎癥的產生。ET和NO互相拮抗可調節血管張力及血管平滑肌,兩者的動態平衡在老年H型高血壓疾病發展中具有重要作用[27-28]。
綜上所述,補腎活血方治療腎虛血瘀型老年H型高血壓,可降低患者血壓及炎性因子水平,明顯改善血管內皮功能及心臟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