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產癭木材料在煙斗制作中的文化價值

李思瑤，徐景濤，劉詠，曾德光，曾代龍

（1.四川中煙工業有限責任公司四川三聯新材料有限公司，四川成都 610000；2.四川中煙工業有限責任公司長城雪茄廠，四川什邡 618400；3.四川中煙工業有限責任公司技術研發中心，四川成都 610000）

癭木亦稱影木，俗稱樹瘤?！坝澳尽敝抵改举|紋理特征，并不專指某一種木材。癭木不是某種樹木的代名詞，而是泛指所有長有結疤的樹木。結疤也稱為“癭結”，癭結小者多出現在樹身，俗稱疤、癤，大者多生在樹根部，是樹木病態增生的結果，是一種天然的病態美，是木材的缺陷。

經研究表明, 癭木的形成主要是由于樹木在生長過程中受到物理性損傷，其損傷部位篩管斷裂，造成局部營養過剩而引發無序性細胞分裂，形成瘤狀組織，或因受到了根癌膿桿菌的感染,其在樹木體內產生過渡生長，聚集了大量的休眠芽,在適宜的條件下,芽體又開始重新生長,形成內部紊亂的纖維結構，因紋理、 薄壁組織、 色素等的差異而產生了美麗花紋。

該文中的國產癭木材料指在中國本土生長的癭木材料。

1 癭木的特點及其價值

1.1 品種豐富，種類繁多

癭木根據時間差異或性狀，可分為新癭木、老癭木；根據樹種不同，可分為石楠木癭（石楠根瘤）、花梨癭、楠木癭、鼠李木癭、紅木癭、樺木癭、楓木癭、柏木癭、榆木癭、黃金樟癭等；根據花紋大小或形態可分為葡萄癭、芝麻癭、虎皮癭、核桃癭、山水癭、兔面癭等[1]。

1.2 花紋美麗，裝飾性強

癭木這種木材實際上是“不成材”的，因為它們沒辦法再去做“棟梁”，但其獨一無二的花紋卻是普通木材不具備的，是木雕匠人最鐘愛的材料，因為無需對它們進行過分雕琢，只需恣意展示其自身紋理即可。所以癭木的雕刻和器物的制作，更多的是尊重木料的本態，淳樸而簡潔[2]。

癭木的木質部分具有雜亂的紋理，癭包經過鋸切刨刮之后可得到形態各異的花紋,似山水,似鬼臉,似人物,有的形如葡萄，有的狀如核桃，效果奇異，極具裝飾性、觀賞性和藝術性，深受人們喜愛。

1.3 審美高級，藝術價值高

馬未都（中國收藏界十大人物之一）在《馬未都說收藏·家具篇》中提到，中國的審美分4 個層次，呈金字塔狀，從低到高分別是：艷俗，簡單明晰，具有最廣大的群眾基礎；含蓄，無法直接理解，需要慢慢體會它的美；矯情，接受的人少，有時很難看得懂，當代藝術都陷于這種狀態；病態，當審美走到金字塔塔尖的時候，只要進入“病態”這個層次，就會呈倒金字塔狀，突然釋放，然后就變成最普及的事了[3]。

曹雪芹在《紅樓夢》中這樣描寫黛玉：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癭木作為樹瘤，是樹的一種病態，如同黛玉一般，透著一股病態美。明清代匠人、文人賦予它新的用途，并讓大眾都接受，使這種病態變成了一種很高層次的審美。癭木的病態原理，造就了花紋之美，被人們譽為珍品，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

1.4 性能優越，收藏價值高

癭木的斷剖面光滑耀眼、反光良好、不易起毛,本身具有良好的機械加工性能和優越的物理性能,不容易腐朽, 因此生長狀態良好的癭木常作為頂級材料應用于家具的制作和奇木雕刻中。用癭木制作的家具及工藝品具有很高的收藏價值，價格也相對昂貴, 致使各種癭木材料較正常材料在價格上也有很大的提升，即使是普通木材其樹瘤的價格也可與名貴樹種的木材相媲美[4]。

2 癭木在煙斗制作中的價值和應用

2.1 石楠根瘤——日益匱乏的流行之最

19 世紀，法國的一位煙斗制造商在一次旅途中意外制造出了一把石楠根瘤煙斗，帶來煙斗發展史上一個劃時代的革命事件。石楠根瘤煙斗以其特有的隔熱性能佳、阻燃性能好、木紋清晰等優勢，成為現今制作煙斗的首選材料，目前世界上90%左右的煙斗都以石楠根瘤為材料，許多西方煙斗客在提到他的煙斗時不會說“My Pipe”，而是把自己的煙斗稱為“My Briar”。盡管石楠根瘤的外觀和特性決定了它在煙斗制作界的王者地位，但高品質的石楠根瘤卻很難被發現。主要原因有三，一是生長環境惡劣，石楠木的主要生長是在地中海國家的高山上，那里土壤貧瘠、沙石滿地、缺雨少水，其生長環境是全世界最惡劣的；二是生長時間漫長，較大尺寸的石楠根瘤是需要漫長的時間生長的，目前發現的最頂級石楠根瘤，生長期約為250年；三是人工運輸較困難，生長在遙遠而荒蕪的地方，如此沉重的石楠根瘤必須靠人扛驢馱才能運出來。

2001年6月，在Pipe Smokers Collections Directory 的Universal Coterie 中，刊登過Rich Esserman寫給Rick Hacker 的一封有趣的信，信中寫道“以前還可以發現250年的石楠用于煙斗制作，隨時間推移逐漸改用100年石楠，再往后只有50～75年、25年石楠，現在的低端斗只用15年的石楠?！币话阏J為，為了制作一把上品石楠根瘤煙斗，石楠木的樹齡不應低于50年，只有到了一定樹齡的石楠木，它的根瘤才會因反復的導管呼吸、 水分散失補充而足夠堅硬和致密，才能長時間承受煙草在斗缽燃燒產生的高溫，平衡煙油和水汽。相反，過于年輕的石楠木料氣孔很容易被堵塞，使用壽命極短。材料表明，現今不少大品牌機制煙斗制造商采用的已多是15年樹齡的石楠木，這是適于做煙斗的石楠木樹齡底線，能制作煙斗的石楠根瘤已呈匱乏之勢[5]。

2.2 國產癭木——具有潛力的未來之星

鑒于對高品質煙斗的多元理解和追求及石楠根瘤的日益匱乏，尋找適合制作煙斗的國產癭木材料無疑成為國產煙斗制作領域的重要課題。中國最早關于手工業技術的理論著作《考工記》 記載：“天有時，地有氣，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可以為良。”我國地大物博，樹種豐富，在傳統的工藝美術世界中，由質地美施以工藝美而呈奇葩競放的工藝品舉不勝舉，癭木工藝品便是其中一枝瑰麗燦然之花[6]。

但是，在我國的木材加工過程中,常常將樹瘤當作薪炭材使用,致使大量的優良材料沒有發揮價值，沒有得到很好的利用和開發，長白山地區多產榆木、樺木，林區多將其癭棄之不用，如果很好地利用起來，國產癭木的市場前景將不可估量。

2.2.1 國產癭木的收藏價值

很多人感覺癭木屬于比較小眾的收藏，是近幾年才逐漸流行起來的。但是在歷史上癭木有著歷代工匠、文人偏愛的審美基礎，明清時代大量使用的癭木多與珍貴硬木相配，將木材各自的鮮明特征有機結合，精美絕侖、相得益彰。癭木在奇木雕刻中是最頂級的材料，其價值是不可估量的，目前在國際拍賣市場上,有一些流傳至今的癭木制品,如明代蘇式、清代廣式癭木家具均拍出了相當高的價格。當下癭木之所以能夠如此流行，追根揭底還是因為它形成不易，美觀性比較高，因而造就了它巨大的價值[7]。

2.2.2 國產癭木的應用領域

目前市場上以花梨癭木 （世稱花梨影子木）居多，如大果紫檀（亦叫佛頭癭），花梨癭木用手急速摩擦有香味。癭木家具應用的最高境界是金絲楠影子和黃金樟影子，滿面胡花，花中結小細葡萄紋及莖葉之狀，名“滿架葡萄”，非常典雅。

國產癭木常用作家具表面的鑲嵌，蘇式家具一向使用癭木作為其裝飾材料，在明初家具中早有運用，清中期之后，癭木大量出現在紅木家具上，一般被用作桌心、案心、幾心、柜門心、椅背心、椅面心等，也有單獨或與其他木材搭配作裝飾用的。小塊的癭木材料, 可根據其表面的特性制成各種造型各異的裝飾品和工藝品，如煙斗、串珠、文玩等。

2.3 國產癭木材料在煙斗制作中的應用

從美學的角度看，國產癭木紋理的獨特性、多樣性和觀賞性絕不輸石楠根瘤，故基于材料、物理特性的角度，尋找吸水性、耐高溫性、阻燃性與石楠根瘤相媲美的材料是制斗材料國產化研究的重點，探索其加工工藝和飾面處理是國產癭木煙斗制作的難題。經過國內制斗師近幾十年實踐，如今能制作煙斗的國產癭木材料很多，如鼠李根（俗稱麻梨疙瘩）、花梨癭、楠木癭、柏木癭、樺木癭、五角楓木癭等，可根據其材料本身香味特性與煙草燃燒味道的協調性單獨制為煙斗，也可與其他材料相結合，形成一種特殊的“鑲嵌式”工藝煙斗[8]。

2.3.1 鼠李根煙斗

制作煙斗的鼠李根必須選用五十年以上樹齡，且根部出現瘤化的才能出材，其密度和硬度高、入水沉、耐火燒(相對其他木材燃點高)、花紋無規律、易磐養、有淺色包層。鼠李根經過人為的磐養會變化，久經磐玩會變得象玉，象琥珀，表面產生包漿，美麗喜人，因其重量感和包漿效果符合中國人對把玩器物的感受成為國產制斗的較好原料。

如圖1、圖2 所示均為鼠李木材質牛犬煙斗，精選中國西北地區優質鼠李木陳料，八十年樹齡，表面布滿云石花紋，以明顯的淺色線劃分成若干區域，再綴以雀眼稀星，沉穩大氣又不失雅趣。

圖1 四川中煙鼠李根煙斗實例（正面）

圖2 四川中煙鼠李根煙斗實例（背面）

2.3.2 國產癭木煙斗“鑲嵌式”工藝

基于材料本身性能的某一缺陷，如香味與煙草不協調、耐高溫性差等，國內制斗師在利用國產癭木的紋理時另辟蹊徑，轉從結構功能學和美學上思考，創造出了特殊的“鑲嵌式”工藝，以國產癭木為外壁，石楠木或海泡石為內缽，內外完美結合，在阻斷其火源及斗絲與癭木材料直接接觸的同時，亦將國產癭木的紋飾之美淋漓盡致的展現于外觀。應用此方法，大部分國產癭木都得以用于煙斗制作，未來的發揮空間無可限量。

如圖3 所示中展現了崖柏與石楠根瘤結合的“鑲嵌式”工藝，精選中國大涼山百年崖柏陳料，表面絲線紋理如輕煙裊裊，石楠根瘤置于內斗缽，使“神聚則形，閑散則云”的消費意境暢快于把玩與享受之間。

圖3 四川中煙“鑲嵌式”崖柏煙斗樣品實例（崖柏與石楠根瘤結合）

如圖4 所示中展現了崖柏與海泡石結合的“鑲嵌式”工藝，精選中國大涼山百年崖柏陳料，表面云紋密而不塞，均勻細膩，非常罕見，海泡石置于內斗缽，盡顯空色，流露出一種晴云散遠空的飄逸和淡然，可遇而不可求。

圖4 四川中煙“鑲嵌式”崖柏煙斗樣品實例（崖柏與海泡石結合）

3 結語

國產癭木材料本身具有不可估量的收藏價值，而煙斗不單具有實用價值，更是人類雕刻藝術、銀器鍛制工藝，以及人體工程學等知識的結晶，同樣具有高度的藝術價值和收藏價值。使用國產癭木材料制作煙斗，不僅是價值上的高度融合和升華，更是展示、傳播中國傳統文化的良好途徑。國產癭木材料種類繁多，其中性能良好的，即密度高、耐火性強和吸水性好的可直接用于煙斗制作，性能稍有缺陷但擁有美麗花紋和愉悅香味，或者包漿效果好的可制作為特殊鑲嵌式煙斗，鑲嵌式煙斗的誕生為眾多國產癭木材料完成煙斗制作提供了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