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診出現“井噴”

周潔

瑞金醫院北部院區腫瘤質子中心配套住院樓轉換正常醫療模式。攝影/ 徐程

6月1日起，上海全面恢復正常生產生活秩序。不過，對于滬上多家醫療機構來說，門急診、手術等各類診療服務早已陸續全面恢復。

5月16日的上海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新聞發布會上，上海已經表態將加大醫療服務供給，提高醫療服務的可及性，滿足市民群眾診療服務需要。

5月17日，市衛生健康委副主任趙丹丹宣布上海全市16個區都已實現社會面清零，當天，上海多家醫療機構開診、復診。

隨著6月上海重啟，醫生們也迎來又一個忙季。

醫院就診人數“報復式增長”

過去的5月，某三甲醫院中醫科的張醫生（化名）告訴《新民周刊》，最近她明顯感到來醫院看病的病人變多了，“我們科室不限號，每天接待問診的病人甚至比疫情前還要多，可能因為4月到醫院不方便，所以5月醫院門診恢復正常后，大家有一種‘報復性看病的感覺。雖說工作量變大了，但每天會把掛號病人都看完再下班”。

5月30日的上海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新聞發布會上，申康醫院發展中心黨委副書記方秉華表示，在毫不放松疫情防控前提下，市級醫院各類診療服務正在逐步有序恢復，包括專病門診、專家門診、特需門診在內的門診服務“應開盡開”，急診服務24小時不間斷，擇期手術也在逐步恢復中。

為方便市民群眾看病就醫，各市級醫院多措并舉，通過“中午連一連”“晚上延一延”，增加門診服務時間，同時，部分醫院還增開了雙休日門診。據方秉華介紹，5月23日至29日，35家市級醫院的門急診服務超64萬人次，較上月同期同比增幅為6.6%;出院患者1.45萬人次，較上月同期同比增幅為47.9%;住院手術6636例，較上月同期同比增幅為215%;互聯網診療服務了5.9萬人次，較上月同期同比增幅為16.3%。

的確，上海各醫療機構從業人員幾乎就沒有停下過。醫護人員們奮戰在方艙醫院、定點醫院或者各自的病區，有些人一兩個月沒回過家，有些人沒有車，就騎自行車上下班，醫院社區兩點一線堅持在工作崗位上。

2022年6月1日，隨著各大防范社區的解封，復旦大學附屬中山醫院的門診看病人流激增。

還有很多醫生在互聯網醫院出診，為線上患者提供醫療服務，也成為他們重要的職責。6月1日，上海市公共交通恢復，醫護人員們也終于可以搭乘公交、地鐵上班，交通恢復后，到醫院看病的患者明顯增加，甚至呈現出“井噴”態勢。

上海重啟的第一天，上海市東方醫院來院就診人數突破萬人。門診大樓里，戴著口罩、手里拿著醫保卡的王奶奶正在掛號窗口前等候掛號。王奶奶說：“前段時間眼睛就有點不舒服，想著今天能出門了，就順路來醫院看看。沒想到會有這么多人，不過還是很有序。”

在東方醫院門診大樓門口，循環播放著入院的核驗流程，遮陽棚圍成的院內蛇形通道上也張貼了各種指示導引牌，數名工作人員對所有就診患者進行檢測體溫、查驗核酸報告;而門診大樓內，每隔一段時間就有多名后勤人員仔細對地面、電梯、衛生間以及自助掛號機等設備進行消毒……

據了解，為保障醫療安全，上海市東方醫院全面升級疫情防控措施和制度保障。不論門診、急診、發熱門診還是各科室，均從嚴進行“三區”劃分與管理。嚴格執行“一人一診一室”的接診模式，高危科室醫務人員穿戴二級防護裝備接診，同時增加診療區域的空氣、地面、物品表面消殺頻次。醫務人員每日實行“核酸+健康監測”的雙重管理。

為了迎接上海重啟后的就診高峰，上海市東方醫院也推出了相應延長診療開放時間措施，增設了周日門診，還開設了互聯網醫院義診服務，從現在一直延續到6月底。

6月1日當天，上海交大醫學院附屬新華醫院的門診和手術患者較此前增長明顯，心血管科、神經科、內分泌科等成為熱門診室，患者大多為基礎性疾病或腫瘤病人、術后隨訪病人等，中老年患者居多。另外，來院的核酸檢測人員也排起了長隊。醫務部兼門急診部負責人盛旭俊表示：“6月1日的醫院門診量超出了我們的預期，原本后臺顯示今天總的預約量2000多人次，但一個上午就來了4680多人次。”

據了解，5月30日起，新華醫院就增加實名制的專家門診和特需門診，門診量逐日上升。為響應市民的就醫需求，新華醫院在成人和兒科門診均已配足專家資源。

高難度手術逐步恢復

6月1日，16歲的白血病患者小新（化名）順利出院，迎來全新的人生。

兩年前，小新因持續的貧血來到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瑞金醫院求醫，被醫院血液科確診為混合細胞型白血病。在經過化療、骨髓造血干細胞移植等一系列治療后，2021年年底，小新又出現了骨髓造血干細胞移植術后慢性移植物抗宿主反應——由閉塞性細支氣管炎引起的進行性呼吸困難。

去年11月，小新的肺功能已經無法代償，還出現了重度營養不良和肌肉萎縮，身體狀態極差。針對小新的病情和身體狀況，瑞金醫院多學科團隊討論后認為：小新肺功能的損傷已不可逆，而且情況越來越糟，只有肺移植手術一條治療途徑。

3月13日，小新幸運地獲得了一位腦死亡的患者捐獻的器官。由于移植成功與否與器官缺血再灌注損傷程度密切相關，肺移植專家陳靜瑜教授團隊和瑞金醫院胸外科李鶴成教授團隊在第一時間為小新進行了雙肺移植術，手術難點之一，在于供肺需要與身高體重、心胸比率匹配。B35E3FAC-867B-4A43-9371-B4FFB9E18368

小新體型瘦小，胸廓也很小，醫生在術中進行了肺部修剪整形及部分肺部減容，將雙肺成功移植到小新體內，功能及血液循環良好。經過近7個小時奮戰，手術順利完成，小新住進ICU。

術后3天關鍵期，醫生們嚴密監測她的各項生命體征，每次用藥的調整，都需要醫院多學科專家的反復討論。由于小新營養狀況一直欠佳，醫生、護士們都在想辦法，即便是疫情防控最吃勁的那段時間，病房的護士們還想辦法買零食和飲料給小新。

6月1日，在醫護人員的精心照料下，小新順利出院，和媽媽拉著手走出了瑞金醫院的大門，而這一場高難度雙肺移植手術，也為上海的重啟開了個好頭。

醫療機構在提供日常醫療服務的同時，也要充分發揮發熱門診“監測哨”作用，守好醫療機構疫情防線。

疫情期間，除了小新的高難度雙肺移植術，5月21日的上海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新聞發布會上，趙丹丹介紹，上海全市單日手術已近1900臺，中山醫院創新開展“親屬肝+廢棄肝”雙供肝移植，華山醫院和兒科醫院聯合開展了嬰兒肝移植等高難度手術，瑞金醫院開展航空轉運和危重癥急救手術。由此可見，高難度的四級手術已在上海各大醫院逐步恢復開展。

5月24日一早，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仁濟醫院胸外科主任趙曉菁來到重癥監護室查房，一天前，他帶領的胸外科團隊和五官科、麻醉科協作，為患者潘先生開展了一例高難度非氣管插管保留自主呼吸的高位氣管腫瘤切除手術。

潘先生在一次術前例行檢查中發現頸部氣管腫瘤，在當地醫院完善檢查后，醫生告訴他，腫瘤需要手術，但由于腫瘤的位置非常高，緊挨喉部的環狀軟骨，不得不切除他的全喉，但這樣手術后潘先生就再也不能說話了。

為了保住自己的說話功能，潘先生通過“精準預約平臺”找到了仁濟醫院胸外科趙曉菁團隊，在核酸檢測陰性并做好其他必要檢查后，通過綠色通道，潘先生順利來到仁濟東院住院。仁濟團隊在仔細研讀患者的CT影像和氣管鏡下的表現后，決定盡可能保留其喉部，切除部分環狀軟骨和氣管并進行氣道重建。

同時，趙曉菁主任又與麻醉科商討，決定進行非氣管插管、保留自主呼吸的麻醉方式，這樣可以降低手術切除氣管后壁腫瘤和行氣道重建時氣管的吻合難度，手術中患者全程保持自主呼吸，減輕了患者術后咽喉和胸部的不適感，加速患者的術后恢復。

盡管手術難度很大，但在各科室緊密配合下，不到兩個小時，手術團隊不僅完整切除了腫瘤，而且保住了潘先生說話的功能。據了解，此類手術在全國范圍尚屬少見，更重要的是，它為患者解決了失聲困擾。據了解，目前仁濟醫院手術服務已全部開放，限期手術“應收盡收”，擇期手術實行預約制。

疫情反彈風險仍在

隨著上海重啟，人員流動逐步加大，從近幾天發布會通報的陽性感染者情況看，社會面還有多點散發情況，疫情反彈風險依然存在，依然不能放松，需要高度警惕。6月5日通報的一例感染者，曾到市第一婦嬰保健院，最近幾例陽性感染者是在醫院就診的時候發現核酸異常，這也說明上海醫療機構的院感防控工作仍然不能放松。

此前，市衛健委主任鄔驚雷曾要求各級醫療機構“從嚴管控重點區域，降低人員交叉感染風險;從嚴開展篩檢處置，及時鎖定高風險人員;從嚴落實‘應轉盡轉，全面提速陽性感染者轉運隔離;從嚴強化預防措施，建立行為屏障;從嚴壓實防控責任，統籌安排查糾整改工作;從嚴落實‘守門員制度，加強疫情預警和監測”，通過這六個“從嚴”做好院感防控。

患者到岳陽醫院看門診。攝影/陳炅瑋

6月6日的疫情防控工作新聞發布會上，趙丹丹再次強調，隨著上海全市有序復工復產復市，市民外出就醫需求增加，發熱門診就診人數也有所上升，醫療機構在提供日常醫療服務的同時，也要充分發揮發熱門診“監測哨”作用，守好醫療機構疫情防線。

為此，上海市衛健委要求各級各類醫療機構嚴格出入口管理，落實場所碼、測體溫、戴口罩、詳細詢問流行病學史等措施。各醫療機構要嚴格落實首診負責制，對可疑病例要立即落實閉環管理，由專人引導至發熱門診就診。未開設發熱門診的醫療機構不得接診具有新冠肺炎可疑癥狀的患者。對于發熱門診，所有患者都要進行核酸檢測，為降低疫情風險，核酸檢測結果未出之前，患者不得離開醫療機構。

在上海市第十人民醫院，持續恢復開診的同時，防疫管理也進一步細化。根據疫情防控需要和市有關規定，十院在門診入口設立了有核酸報告通道和無核酸報告通道，前來就醫的患者經測量體溫無異常，掃“場所碼”后持有48小時內核酸陰性報告的可直接進入門診。

沒有48小時內核酸報告的患者，憑當日上傳疫測達的抗原陰性或現場測抗原陰性，可以從無核酸報告通道經“數字哨兵”門閘驗證后進入門診。

那么，醫院如何保證急危重癥病人搶救，同時也做好新冠肺炎疑似病例的隔離篩查呢？

在海軍軍醫大學第一附屬醫院（上海長海醫院）內，10分鐘就可搭建完成的便攜式負壓病房既可用作核酸結果不明患者的隔離治療室，也可化身臨時血透室、臨時產房、臨時搶救室等。

5月14日，80多歲的孔阿婆因突發走路不穩伴惡心嘔吐，被送到了長海醫院急診。由于孔阿婆出現新冠病毒感染的相關癥狀，醫院急診第一時間啟用便攜式負壓病房對她進行救治，僅用2分鐘就轉換成了腦卒中搶救室。與此同時，孔阿婆的核酸結果證實為陽性，待老人病情平穩達到轉運標準后，她被轉至定點醫院展開后續治療。

據了解，自5月投入使用以來，便攜式負壓病房在上海長海醫院急診已完成40多例急危重癥患者的緊急隔離收治，快速提升了醫院對傳染病、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應對防控能力和機動檢測能力。

同時，本輪疫情以來，通過互聯網尋醫問診成為滿足民眾就醫需求的重要方式，互聯網醫院的預問診能讓患者在醫院里的停留時間減到最少，也有利于疫情防控工作的展開。因此，趙丹丹也在發布會上建議，近期市民如有到醫療機構看病就醫需求，一是請嚴格做好個人防護，如有發熱、干咳、乏力、嗅覺味覺減退等癥狀的，請立即就近前往發熱門診就診，盡量避免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二是盡量通過網上預約，按照預約的時間段前往醫院就醫，盡可能減少在醫院的等候時間。建議錯峰就診，預約非高峰時段的門診;三是利用好互聯網醫院。建議有復診配藥需求的市民，可以通過互聯網醫院形式，通過在線方式，完成復診配藥。B35E3FAC-867B-4A43-9371-B4FFB9E183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