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蔡侯祠承載紙史文化

單琴慧

位于湖南省東南部的耒陽市，素有“南竹之鄉”“能源之鄉”的美譽，是一個資源大寶庫。在耒陽市人民路上有一座具有湘南地方特色的建筑，這里原為蔡倫故宅，后人在此建祠，以作紀念。蔡侯祠坐南朝北，磚木結構，古樸典雅，門額陰刻楷書“蔡侯祠”，祠分前、中、后3棟。祠前現有蔡子池，傳為當年蔡倫回家鄉傳授造紙術時用來浸泡紙漿的池子。

發明造紙，宦官封侯

蔡倫，字敬仲，東漢桂陽郡（今耒陽市）人，出身于從事冶鑄鐵匠世家。蔡倫聰慧過人，自幼習《周禮》，讀《論語》。但是，蔡倫命途多舛，13歲那年被送入皇宮，開始了宦官生涯。但蔡倫謙虛好學，清閑時間就讀書學習，積聚知識。由于遭遇相似，他特別崇拜西漢史學家司馬遷，苦讀《史記》，如醉如癡。東漢時期人們主要的書寫材料為縑帛、竹木，然而“縑貴而簡重，并不便于人”。一部《史記》就是一大捆竹簡，寫、讀、運、藏都十分不易，文化的傳播也因此受到限制。為了改進這種狀況，蔡倫一開始試著將竹簡加寬、削薄，以減輕重量，增加容量，可這樣一來，削薄的竹簡又容易斷裂，蔡倫只能去尋找更好的材料來代替竹簡。

當時，已經出現了一種原始紙。人們在漂洗絲絮時，經常在篾席上揭出一層薄絮，可以書寫，人稱絮紙。漂麻時，也有類似發現，稱為麻紙。這種原始“紙張”，既不常用，數量也少，而且塊片小，不規整，使用不便，難以普及。

永元四年（92），蔡倫任尚方令后，常到洛陽近郊鄉間作坊察看。有一天，蔡倫帶著幾名隨從出城了解民情，來到離城（指漢魏故城，今白馬寺東南一帶）不遠的一條河流邊，忽然發現清澈的溪水中積聚了一簇枯枝，上面掛浮著一層薄薄的猶如絲綿的白色絮狀物，很像制作絲綿時遺留的殘絮薄片。一直在思考如何制作既經濟又方便的書寫材料的蔡倫，頓時眼前一亮：如果這種四處漂浮的薄片，能夠制作成書寫材料，豈不經濟劃算？他立即向村民打聽，了解到這種殘絮薄片是樹皮和爛麻絞在一起形成的，不禁喜出望外。

不久，蔡倫開始試制書寫材料。他組織勞力剝樹皮搗碎、泡爛，再加入漚松的麻縷，制成稀漿，用竹篾撈出薄薄一層晾干、揭下，便造出了最初的紙。但一試用，發現韌性不足容易破爛，又將破布、爛漁網搗碎，將制絲時遺留的殘絮摻進漿中，再制成的紙便不容易扯破了。蔡倫試著在紙上寫字，果然光滑流暢，而且轉眼間墨跡就干，與竹簡相比真是判若云泥。公元105年，蔡倫挑選出規正的紙張，進獻給漢和帝劉肇。和帝試用后重賞蔡倫，大力推廣造紙技術。

蔡倫在實踐中不斷改進造紙技術，紙張越造越好，不僅厚薄適宜，而且質細平滑韌性足，最重要的是輕便廉價，很快在達官貴人、風流雅士群體中流傳開來，慢慢在民間也有使用。鄧太后認為蔡倫造紙利國利民，便封蔡倫為“龍亭侯”。為了紀念蔡倫的發明，人們把這種新的書寫材料稱作“蔡侯紙”。

造紙術貢獻巨大，影響世界

造紙術的改進不僅使人們的記錄方式實現了根本性的變革，促進了文化、教育和科技的發展，同時通過各種途徑傳播到世界各地，對人類文明的發展起到巨大的促進作用，加速了世界文明的發展進程。

造紙術從我國傳播出去以前，朝鮮、日本用過簡和帛寫字，印度用白樹皮和棕櫚樹葉寫字，埃及用紙草的內皮壓成的“紙草紙”寫字，歐洲用羊皮作紙寫字。在這些書寫材料中，有的很脆，有的很笨重。因此，這些材料也都不適于大量使用。

中國造紙術最早是在漢文化圈內傳播。朝鮮半島造紙是在魏晉南北朝之際，生產的主要是麻紙，后來才有楮皮紙和桑皮紙。現存最早的紙寫本是韓國湖巖博物館館藏公元754年新羅的楮皮紙寫本《華嚴經》。造紙術傳播到日本，是在公元450年，傳授造紙技術的是從百濟來日本的漢人五經博士王仁及其隨行的漢人工匠，當時造紙原料多是破麻布、楮皮和雁皮，其紙制漿技術同中國一樣。中國紙與書卷早在2世紀便已傳到越南。在漢末、魏晉時期，越南北部地區已能造紙。

造紙術通過陸上絲綢之路，廣泛外傳。中原地區有兩條陸上通道可達西域，一是從西藏經喜馬拉雅山口南下，一是從今新疆經克什米爾至印度西北部。兩條通道的中國一側，新疆在十六國時期（304—439）已于當地造紙，而西藏從唐初（7世紀前半葉）起就有了造紙作坊。印度造紙法及紙的型制與新疆、西藏類似，印度現存最早的紙寫本年代為公元1231年或1241年，因此在12—13世紀印度已有自己的造紙業。唐朝時期，造紙術傳入中亞，并隨著阿拉伯勢力擴張傳播到北非地區和歐洲。

造紙術的廣泛傳播，深刻地影響著世界歷史的進程。14世紀，歐洲資本主義開始萌芽，新興資產階級迫切需要科學、文化、藝術等為其服務。但是，中世紀的歐洲宗教統治一切，社會陷入愚昧黑暗之中。而造成這個局面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科技文化知識的傳播途徑有限，人們的思想受到極大的禁錮。當時，在歐洲抄寫一部《圣經》要用300張羊皮，高昂的成本讓普通民眾望而卻步。造紙術傳到歐洲后，極大地推動了歐洲文藝復興，大批思想家、科學家、藝術家涌現出來，人們的科學文化素質得到極大提高，為隨之而來的工業革命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可以說，中國的造紙術，為世界文明的高度發展作出了突出貢獻。正如英國科學家弗蘭西斯·培根在評價包括造紙術在內的我國四大發明的時候所說，“它們改變了世界上事物的全部面貌和狀態，從而產生了無數的變化;看來沒有一個帝國，沒有一個宗教，沒有一個顯赫人物，對人類事業曾經比這些機械的發現施展過更大的威力和影響。”

中華民族是富有偉大創新精神的民族。我們的先人早就提出：“周雖舊邦，其命維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可以說，創新精神是中華民族最鮮明的稟賦。以造紙、印刷、火藥、指南針四大發明為代表的中國古代科學技術成就極其光輝燦爛，為世界文明的進步發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今天，中國改進推廣的高速鐵路、移動支付、共享單車和網絡購物被網友評為“新四大發明”，服務于人們的衣、食、住、行各個方面，極大提高了我們的生活水平。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使命擔當，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拼搏奮斗。站在“兩個一百年”的歷史交匯點，我們要自覺踐行、大力弘揚科學家精神，積極調動和充分尊重廣大科技工作者的創新創造精神，激發創新創造活力，使創新驅動成為全社會的共識，成為科技工作者的自覺行動，勇于向受制于人的重大瓶頸領域挑戰，搶占科技競爭制高點，實現更多“從0到1”的突破，為建設世界科技強國匯聚磅礴力量，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作出新的更大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