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名幸福的擺渡人

杭麗紅

人常言，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從教十余年以來，我一直也在提醒自己當初選擇教師這個職業的初心所在。教師的職責到底是什么？韓愈在《師說》里寫道：“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然而作為一名教師，教書固然是首要的，但是育人的任務更是任重道遠。高曉聲在小寓言《擺渡》中寫道：“過了一陣之后，作家又覺得自己并未改行，原來創作同擺渡一樣，目的都是把人渡到前面的彼岸去。”其意是：作家也是“擺渡人”，因為好的作品，總是能經由生活此岸，抵達精神彼岸。教師又何嘗不是這樣的擺渡人呢？

每年合歡花開的季節，望著一屆又一屆的春暉學子畢業離去的背影，我也曾想，我是否在他們的人生中起到了擺渡的作用？也是否將他們送到了更為光明的遠方？鐵打的老師，流水的學生，雖然總是不斷 “重復昨天的故事”，但是回想過往，還是心里覺得溫暖，職業的幸福感也是油然而生。如果一個老師因為他的一次談話、一次鼓勵或一次指導，而改變了這個學生的學習態度，獲得了學習的自信，體會到了努力的成就感，從這個角度看，教師也是“擺渡人”，為學生的智慧擺渡，為學生的心靈擺渡，為學生的青春擺渡。

猶記得三年以前，高一歷史學考前，年級組織了歷史模擬考試。最后成績出來，有兩位學生成績不及格。我一看名單，竟然是S和另外一位男生。按理說，按照春暉學生的水平，學考、模擬考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因為S是正兒八經自己考進來的，既不是體訓生也不是其他藝術生，所以看到這個結果我非常驚訝。我想是時候找她好好聊一聊了。那已經是初夏了，那天晚上，我和她站在走廊邊，我們聊了很多，聊到生活聊到學習，聊到人生聊到理想，當然也聊到這次考試她為什么會考了個不及格。她應該是還沒有意識到學考的重要性，也沒有認真復習備考。這讓我意識到一點，作為教師，除了教授學生知識以外，還要更好地指導學生為什么要學、怎么去學;在課堂上的統一教授以外，還更應該在平時多關注學生個體的差異，針對這些差異，多了解多溝通，培養他們的主動學習習慣。

那天晚上，我和S同學談到了學習態度的重要性，以及怎樣去學習歷史，雖然學考未選擇歷史，但是學考對于她同樣非常重要。讓我欣慰的是，自那次談話以后，S同學轉變了她的學習態度，首先我觀察到她看歷史書的次數多了起來，其次，她變成了我們歷史辦的常客，經常來問一些問題。最后在歷史學考中，她考了B，我有點驚喜也有點遺憾。驚喜的是，我看到她從模擬考的不及格到最后考了B;遺憾的是她自己，因為其實分數已經和A非常接近，也就是說經過她的努力她差點得了A。成績揭曉以后，她立馬來到我們辦公室找我，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那一刻的我，是幸福的，我體會到了教師作為“擺渡人”的涵義，關注學生，陪學生上路，用自己的真心、耐心幫助每位學生擺渡到最后的那一道關，然后滿懷期待地目送他們自己獨自前行。她對我非常感激，不僅是因為她最后學考的成績，更是因為這樣的一種經歷，讓她體會到了自己的付出終于獲得了回報的成就感，這也讓她最后在高考中獲得了不錯的成績。

“君看渡口淘沙處，渡卻人間多少人。”其實，擺渡是一個共贏的過程，在擺渡學生的同時，教師也擺渡了自己。教育的美好之處在于，教師在成全了學生的同時，也成全了自己。后來的后來，她帶給我太多的感動，讓我至今想起來依舊溫暖。她曾把我寫進了她的英語作文中，作文的題目是《My hero》，她滿懷自豪地說還寫了長長一篇。她曾利用課間短暫的十分鐘時間跑來找我，就為了給我一個驚喜：她把一長串棒棒糖塞進了袖子里，然后讓我扯出來，看我快樂的笑容，她好像比我更開心。在我值周的那個寒冬里，當我被寒冷的西北風吹到整個臉生疼的時候，回到值周寢室卻看到門上貼了一張小紙條：“最后一晚了，杭美麗辛苦啦，要好好休息哦！晚安！”那一刻，我感覺特別溫暖，甚至有點感動到想哭。臨近高考，我送了她一雙鞋子，希望以后的路她可以走得更好，也能走得更遠。畢業后，每逢節日她都給我發來問候和祝福。平時也總和我聊聊她的概況：高考結束在家老是被媽媽嫌棄，準備考英語四級，駕照考成了可是開車依然很慌……我在想，也許那一次簡簡單單的談話，不經意裝飾了她的夢，而她帶給我的溫暖卻也是永久的。

教師不僅是一份職業，更是學生靈魂的擺渡人。教師被稱為“人類靈魂的工程師”。高中的學生也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比如課業太多，學習壓力大，他們是學生，也是孩子，成長中的孩子會犯錯，教師要做細心的觀察者、耐心的傾聽者，如果對學生沒有用心，怎么會發現問題？對于有問題的學生，教師的教育方法唯有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導之以行、持之以恒，方能尋找到擺渡他們靈魂的良策，方能在擺渡靈魂的過程中減少一些風浪。

回想我的學生生涯，我感到非常慶幸，因為在我每個學段，總有老師對我影響巨大，對我的關心和照顧足以讓我銘記一生。一個老師對學生其實影響是很大的。當學生步入春暉園，我們陪伴學生只是三年時光，而人生之路漫長，如果我們能在一個學生的關鍵時刻引導一把，有時候一次短暫的談話，一個小小的舉措，對他們來說也許人生就會不一樣。所以，在平時教學和生活中，我們也要起好擺渡人的作用。也許若干年后，教師“教”的知識學生可能忘記了，但他們一定會記得老師曾經對他們的關心和引導！也一定會記得，在他們迷惘無措時，曾經有一艘小船把他們從迷茫無助的此岸，送達豁然開朗的彼岸！感謝我的學生！

（312367? 浙江省春暉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