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年深耕、推廣，成就兒童康復“最樣板”

文/本刊記者 張曉利

走出去，請進來；踐行快樂、精準、同質化康復；推廣至醫聯體，擴大影響力……30 年深耕、推廣，成就規模、技術領先的兒童康復診療中心，成為兒童康復領域權威。

今年，河南省兒童醫院康復中心迎來30周年。據了解，我國第一所小兒腦癱防治、兒童康復與研究的專門機構，迄今也僅有35年。從某種程度來講，河南省兒童醫院康復中心參與、見證了兒童康復在我國的發展歷程。

30年來，河南省兒童醫院兒童康復專業不僅成為河南省醫學重點學科，還是兒科醫聯體牽頭單位，引領、帶動著兒童康復的發展。在國家日益重視兒童康復事業的當下，正是積極學習、借鑒國際、國內優秀經驗之時，河南省兒童醫院康復中心不啻為兒童康復“最樣板”。

那么，30年來，河南省兒童醫院康復中心是如何深耕兒童康復，創造了哪些可能性，對兒童康復領域帶來了哪些啟示，未來將走向何方呢？

我國第一所小兒腦癱防治、兒童康復與研究的專門機構，迄今也僅 有35 年。從某種程度來講，河南省兒童醫院康復中心參與、見證了兒童康復康復在我國的發展歷程。

30 年奮進

為慶祝康復中心成立30周年，4月1日，河南省兒童醫院康復中心舉辦了豐富多彩的30周年慶祝和義診活動。

“30年來，兒童康復專業從無到有，經歷了起步時艱辛不易，發展中緊抓機遇，如今床位規模、學科發展、人才梯隊建設實力雄厚，成績顯著，迎來榮光時刻。”河南省兒童醫院黨委副書記、院長周崇臣在慶祝活動現場如是說。

在30周年的特殊日子里，周崇臣的話把大家的思緒帶回至了1992年4月1日康復科成立的日子。當時，兒童康復在我國還處于初級階段。初級階段一是疾病方面主要開展腦性癱瘓及腦癱康復，二是康復機構寥寥無幾。“我們當時是河南第一家，國內也很少有醫院開展。”

經歷了30年的積淀，才有了周崇臣口中的榮光時刻。其實，康復中心的榮光時刻有著多維度的體現，如，規模上，康復中心從原來的十幾張床到現在的7個病區，有400張床，有4個康復治療部、8個亞專業、10個專病門診。年門診量3萬余人次，年收治患兒6000余人次。

診治疾病方面，從起初的以腦性癱瘓及腦癱康復為先導，逐漸開展了遺傳相關性疾病、全面發育遲緩/智力障礙、孤獨癥譜系障礙、心肺疾病、顱腦損傷等兒童相關疾病的康復。

康復設備方面，康復中心超前布局，引進了國內外多種先進高端的診療及評估訓練設備，為臨床診療工作提供了重要保障。如，購入加拿大的表面肌電評估及生物反饋治療系統，研究出十幾套針對不同患者的方案，“把設備用到極致”，被授予“歐洲協會兒童培訓中心”；購入上/下肢康復機器人，填補了河南省設備的空白。“只要是需要的設備，院領導就支持購買。”

在技術方面，康復中心通過聘請澳大利亞兒童運動治療學專家郁孟德教授及引進美國劉學誠教授團隊等定期來院指導康復工作，吸納國內、國際先進兒童康復評估、治療技術，形成了一套成熟的、以誘導主動訓練為主，注重人文情懷，關注患兒感知覺，與趣味、游戲相結合的康復評估訓練體系，能為各類康復患兒提供綜合、全方位的評估及治療。

讓醫院欣慰的是，目前，河南兒童醫院康復中心已成為國內享有較高的學術影響力，規模、技術領先的兒童康復診療中心，是兒童康復領域的權威。

在伴隨康復中心發展21年的執行副院長、康復中心主任尚清看來，康復中心的發展，一是離不開院領導的高度重視，充分給予人才和設備支撐，才有了今天的發展。二是學科發展要有思路，要保持一個開放狀態，注重請進來、走出去，吸納國內、國際先進經驗。三是學科發展要與時俱進，根據地區病種，科學制定地區性的技術標準；根據診治范圍進行規范診療、流程梳理。“如果無法有效地保持對社會問題的回應，那么自我更新機制就容易變得滯重。”

走出去請進來，勿悶頭研究

2001年，尚清競聘為康復二區主任。她回顧稱，“當時設備很簡單，治療手段主要以按摩、被動操。”她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組織大家走出去。

除了到內地為數不多的兒童康復科參觀學習外，她還在允許個人港澳通行后第一時間申請到香港參觀學習，與當地康復專家建立聯系，接觸當時先進的運動康復項目。

“在香港的見聞，再加上專家定期來院講課指導，大大推動了康復理念的更新。隨后康復技術做了大的調整，從原來的被動鍛煉轉為誘導孩子主動訓練，并開始關注孩子感知覺的發育。”尚清稱。

嘗到了走出去，學習他山之石的甜頭后，開始更大程度地留意先進的理念和做法。隨后，在學術會議上，尚清認識了對康復中心影響深遠的眾多專家。慢慢地“請進來講課，走出去參加培訓班、現場參觀”成為常態，隨之，國際的先進的理念、評估和訓練技術也在河南省兒童醫院落地生根。其中，引進來的專家澳大利亞兒童運動治療學專家郁孟德教授、美國劉學誠教授團隊為康復中心發展帶來了很大的推動和幫助。

“要想發展，必須走出去，請進來，否則悶頭研究太慢。尤其是在國內兒童康復發展緩慢，可供學習有限的情況下。”她關注到，目前，很多兒童康復機構依然存在人才缺乏、無法規范診療的現象。她進一步分析，康復領域，一直存在人才洼地，尤其是縣市級醫院往往缺乏人才，又因人才不足，導致技術水平上提升困難。“人才短缺，往往導致評估技術不夠，難以找準病因，進而耽誤早期治療，也無法規范治療。到現在，還有些機構以被動訓練作為康復手段。”

尚清建議，盡可能尋找專業的規范的康復機構，走出去培訓，學習現成的東西，按照循證醫學證據進行評估、治療；同時引進領域的專家學者，為醫院學科發展建設和醫療技術開創新窗口。

踐行快樂、精準、同質康復

多年來，康復中心一直秉承著“快樂康復、精準康復”的理念，強內涵、重基礎、提質量，筑牢高地、高地攀高峰，做守護兒童健康的“貼心人”。

近日，重癥康復治療組長王琳描述的“一個突患吉蘭巴雷綜合征的4歲孩子的康復過程”，很好地呈現了河南省兒童醫院康復中心的工作狀態。

孩子因忽然出現腹部陣痛，四肢無力，呼吸困難，精神反應差等情況，被轉診到河南省兒童醫院。經過內科重癥監護室醫護團隊搶救后，孩子脫離了生命危險，隨后到康復中心進行重癥康復治療。

據王琳在報道中描述，大家各司其職：重癥康復團隊進行會診，第一時間制定出最適合的康復治療方案。重癥康復治療組通過聽樂治療、感知覺輸入訓練等安撫其情緒、減輕其焦慮，并通過呼吸訓練及氣道廓清技術，改善其呼吸功能；運動治療組通過四肢肢體功能訓練、提高四肢的肌力；針推醫師進行按摩、針灸促進肢體功能的恢復；言語治療組對其進行吞咽功能訓練、Vitalstim電刺激治療儀等改善其吞咽功能；物理治療師通過電子生物反饋治療促進神經肌肉恢復。經過重癥康復團隊早期介入并進行10天的精心治療以及隨后一個月的系統康復治療，患兒已可以站立、扶走。

外聘美國劉學誠教授團隊每年兩次來院工作。圖為語言治療師Bethanne 與物理治療師Leslie 在進行康復實操技術演示。

這是康復中心眾多成功案例之一，背后蘊含著醫院一系列的支撐工作。據尚清介紹，亮點如下：其一，不斷規范亞專業設置，如，完善亞專業診治病種的診療規范，促進亞專業發展；加快重癥康復亞專業建設；細化康復治療亞專業。

其二，推行康復治療分部管理，“為的是充分發揮自身優勢，不斷促進醫療護理康復技術做到標準化、規范化、同質化”。目前，康復中心治療區分為物理因子治療部、運動治療部、語言行為治療部、針灸推拿治療部，同時，制定了交接班制度、評估制度、疑難病例會診制度、業務技術培訓考核制度、質量管理制度等。

其三，創新康復服務模式。康復中心一是主張多學科合作，設置多個亞專業MDT小組，實現了臨床專業與康復一體化。如，神經、康復不分家，很多患兒在神經內科治療后，還需要康復接續治療。

二是康復關口前移，做好早期床旁康復介入。“早期床旁康復介入能及時有效預防和改善患者各種功能障礙，促進大腦及肢體功能早日恢復，改善患者預后，進而減輕家庭和社會負擔。”為此，醫院從院級層面出臺對危重患者早期床旁康復介入、需要康復的恢復期患者轉出等相關管理制度及績效激勵制度，激勵相關臨床科室主動參與，強力推進早期床旁康復介入。

三是康復中心各病區為疑難重癥患兒、相關科室穩定期患兒提供康復服務，并從院級層面整合全院康復資源，統一管理形成合力，做到規范化、同質化康復治療，確保患者的康復質量、效果，避免因康復治療理念及水平差異引起醫療糾紛，同時減少人力、設備、醫療用房等醫療成本。

1 河南省兒童醫院康復中心30周年慶現場。

2 將兒童康復理念、技術推廣至醫聯體。

其四，十分重視基礎醫療質量管理，搭建了康復治療師的四級質控管理體系。康復中心設置了一級管床治療師、二級病區治療師組長、三級中心治療師組長、四級康復中心大會診，“四級質控管理體系能大大促進實現康復治療技術服務同質化。”尚清分享，醫院平時通過康復臨床路徑、平均住院日、床位使用率、CMI值、RW值、成本控制等醫療指標的考核管理，促進醫療質量良性發展。

當然，前期需要做大量的宣傳工作，讓臨床各科室了解康復的重要性。為此，康復中心定期派出康復科醫師、治療師到臨床相關科室聯合查房及普及康復專科知識，提高臨床醫師對危重癥康復的重視度和參與度。同時，鼓勵全院各專業醫師重視多學科合作工作的推廣，把篩查出發育落后及需要康復的患者轉介、分診到康復專業進行評估及治療。上述舉措，康復中心均是為了確保患兒得到精準的康復治療。

3 康復中心組織7個病區的運動、作業治療師長對疑難病例進行大會診，制定康復方案。

4 患兒正在接受精準、快樂康復治療。

在精準康復的同時，康復中心還力爭做到快樂康復，弘揚“永遠以孩子為先”的服務理念。為此，康復中心推行國際先進的感知覺輸入訓練理念，讓患兒在安全舒適的情況下進行快樂康復，最大程度誘導他們主動訓練；提供無痛診療服務；以可愛的大象為吉祥物，打造了“大象出沒”的童趣化醫院環境……為康復患兒撐起“暖心傘”。

另外，康復中心反復強調遇事換位思考，理解家長，讀懂孩子。“康復人看到的都是殘疾孩子，這需要我們善良、有愛心、有同情心，運用好所學知識和設備，帶著愛心、耐心照顧康復兒童”，這是康復中心一直遵循的工作原則。

推廣至醫聯體，擴大影響力

隨著不斷發展、壯大，河南省兒童醫院康復中心的影響力不脛而走。全省各地市基層地區以及新疆、山西、陜西、山東等省（區）外各地的患者不斷慕名前來。康復中心更深層地了解到兒童康復的理念、技術在不少地區還是明顯的短板，亟待進一步推廣。

2014年，醫院成立了河南兒科醫療聯盟，推進兒科分級診療，并提出“全國兒科是一家”的理念。于是，有了輻射帶動周邊基層醫院，將正確的康復理念、技術傳播出去的多種探索。目前，河南省兒童醫院兒童康復聯盟共172家，省內153家、省外19家（11個省）。

康復中心依托河南兒童康復醫療聯盟，與有技術及管理支持需求的基層醫療機構建立緊密型協作關系或與缺乏康復管理條件的基層康復機構實施雙主任制，通過遠程培訓、一對一幫扶、定期選派康復專家下沉基層醫療機構進行坐診、查房、疑難病例會診等形式建立醫院科室合作式服務，發揮優質康復醫療資源輻射和帶動作用，提高基層醫療機構康復醫療服務能力和水平，為有需求的兒童提供康復服務，同時帶動區域內兒童康復發展。

尚清以西南邊陲云南省臨滄市臨翔區婦幼保健院為例，介紹了康復醫療資源在醫療內下沉、延伸的過程。

2016年，云南省臨滄市臨翔區婦幼保健院跨區域加入河南兒科醫療聯盟，迫切希望學習國內先進的小兒康復技術，填補當地空白。“當時，臨滄市不少需要康復的兒童需要到云南、上海、北京等地做治療康復”。于是，在中國之中的“豫”與中國西南邊陲的“滇”牽手，兩家醫院為了邊陲兒童的健康走到一起，這也是該院兒童健康精準扶貧活動之一。

隨后，河南省兒童醫院經過3個月、一對一、師帶徒對該院選派的人員進行培訓、精準式幫扶，幫其培養了康復醫師、治療師、按摩師、兒科醫生等人才。不到一年，該院就建立起了兒童康復科。

為了解決鄭州與臨滄之間的距離問題，河南省兒童醫院為該院免費建立了遠程醫療系統。通過網絡，當地患兒不出縣區、不出省就能享受到中原知名專家的診療服務，得到權威的診療方案，實現了醫療資源共享。

除了遠程醫療、學術交流、醫療聯盟專業培訓等方式外，河南省兒童醫院還根據該院的需求每月選派一支各專業“豫醫隊”，駐扎臨翔。派駐專家團體主要進行坐診、查房、疑難病例會診、學術講座、技術交流指導、學科建設指導、參與基層醫療機構指導及科普教育等工作。

就這樣，送知識、送技能，通過正確的康復技術引領，更新了當地醫療理念和思維模式，為當地培養了一支技術扎實的康復團隊。

全面的幫扶套餐令當地醫護人員和患兒受益良多。與之相伴的是，隨著康復醫療資源下沉，幫助基層醫療機構提高康復醫療能力，為患兒開展延伸康復服務的同時，該院康復中心的專業影響力及知名度與日俱增。

新挑戰、新機遇下的新布局

一切仍在繼續，30周年既是承上，也是啟下。在國家和河南省八部委出臺的推進康復醫療工作發展的文件中，康復中心已敏銳地感覺到即將面臨的挑戰與機遇。

尚清列舉道，其一，日間康復門診治療費用將納入醫保報銷。“如此一來，住院患者將會逐漸減少，日間門診康復需求會越來越大。”她認為，未來發展模式將演變為“大門診小病房”，康復中心須進一步提升日間門診康復醫療服務能力，深化開展10種專病門診，擴大專科康復疾病的輻射范圍。

其二，依據國家政策要求，省會城市將建立一所三級康復專科醫院、各級醫院均要求成立兒童康復專科，且要積極發展社區和居家康復醫療。未來，一是有更多醫院轉型為康復醫院，二是更多患兒分布在社區康復，這意味著康復中心將面臨就診患兒減少的問題。“康復中心須加速轉型，專注于為急危重癥和疑難復雜疾病患者提供康復醫療服務。這就需要提高醫師對早期床旁康復介入的必要性及重要性的認識，提高急危重癥患兒早期床旁康復介入率。”

康復中心緊抓的重點指標及意義

其三，根據河南省八部委政策要求，2025年河南省將建成10個區域康復中心，5個示范康復醫院，增加4～6所省級康復培訓基地。“康復中心脫穎而出的同時，還須面臨行業壓力。”

大勢已定，康復中心必當與時俱進。據尚清介紹，康復中心已設計好5年的發展規劃。具體而言，下一步，康復中心一如既往地開展國際先進的兒童康復新技術新業務，提升康復專業醫師和治療師精準診療、評估及康復水平；將進一步細化亞專業，促進亞專業規范化發展，尤其是加快重癥康復亞專業建設；繼續緊抓康復專業醫療質量內涵，保持和拓展以往亮點工作，如加強康復中心治療部分部管理、四級質控管理體系、多學科合作活動，持續創新康復服務模式，等等。同時，康復中心將推動康復醫療與康復輔助器具配置服務融合發展；按照國家兒童區域醫療中心標準要求，做好重大疾病網絡防治工作。

當然，一切目標均離不開人才隊伍，康復中心將積極引進、培養專業技術人才和科研人才，為學科持續發展蓄力。

與此同時，康復中心爭創國家兒童臨床重點專科、區域康復中心、示范康復醫院資質，增加學科知名度與影響力。為此，康復中心一方面加強教師隊伍建設，提高康復中心師資隊伍整體教學水平；另一方面，發揮培訓平臺作用，通過推進康復醫療專業人員崗位培訓、進修實習培訓、醫聯體遠程教育等方式，做好教學工作。

“力爭通過5年努力，將康復中心建設成為區域內擁有一流的學科團隊、一流的學科管理、一流的醫療能力、一流的康復治療技術、一流的教學能力、一流的研究能力、一流的學術影響力的學科團隊，全方位引領區域內兒童康復專業的發展。”在康復中心的5年規劃中如是寫道。而且，目前，康復中心已經在踐行5年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