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煥洲,范曉雪,杜鑫睿,郭錦墉,2
(1.江西農業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江西 南昌 330045;2.江西省鄉村振興戰略研究院,江西 南昌 330045)
“鄉村振興”是黨的“十九大”提出的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重大戰略,是新時代做好“三農”工作的總抓手。為推動肉牛產業高質量發展,國務院辦公廳于2020年9月14日發布的《國務院辦公廳關于促進畜牧業高質量發展的意見》(國辦發〔2020〕31號為)明確指出以鄉村振興戰略為引領,加快構建現代養殖體系,轉型發展形成牛羊產業高質量發展新格局。但是我國北方傳統牧區草原的沙化、荒漠化、鹽堿化等生態問題加重,導致牧區承載力日益下降,生產和生態功能均顯著降低[1],限制了肉牛產業的進一步發展。在我國肉牛產業面臨生產增長放緩、生產效率不高的背景下,國家提出牛羊產業發展“基礎在牧區,重點在農區,潛力在南方”的產業轉移戰略。我國南方草地資源面積較大,有北方牧區無法比擬的自然、社會、市場環境優勢及政策傾斜力量,蘊藏著巨大的畜牧業發展潛力,為南方肉牛產業發展帶來契機。基于此,通過建設肉牛現代農業產業園,走融合鄉村振興、質量興農之路,是實現肉牛產業高質量發展的有效路徑。農業部于2014年發起了“南方現代草地畜牧業推進行動”(以下簡稱“推進行動”),覆蓋江西、安徽、福建、湖南、湖北、廣東、廣西、重慶、四川、云南和貴州等10個省(區市)。本研究主要針對“推進行動”下南方10省(區市)2010~2019年肉牛產業投入產出的面板數據,測算其各省肉牛產業效率變化及其影響因素,探求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發展新方向。
我國畜牧業目前發展良好,生產規模和集約化程度不斷提高,能有效帶動經濟增長。且隨著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消費者對牛肉的需求不斷增大,現階段牛肉呈現偏緊的剛需情況[2~4]。與此同時,北方依托肉牛主產區的傳統優勢積極帶動地區發展,但存在較多問題,如產業資金短缺,規模化、產業化、組織化程度不高,品質優化程度有待加深,養殖技術有待提高,動物防疫體系尚未健全等問題[5~9]。有學者通過整理現有草地畜牧業的典型案例,發現草畜失衡嚴重的原因可能在于草地畜牧業整體發展不均衡。北方長期發展草地畜牧業且生態體系脆弱,加之過度利用、管護不力,導致出現飼草資源緊張、生態破壞嚴重等問題。南方產草量高、草山草坡豐富,但對草地畜牧業發展不足。草地畜牧業能推動經濟增長,南方可將其作為鄉村振興的新經濟增長點。且在經濟高質量發展理論、馬斯洛需求理論、福利經濟學理論為基礎的框架下,南方省份應堅持以草地畜牧業的質量、需求、供給、福利為主的綠色發展方向,北牧南移勢在必行[10,11]。
在此背景下,隨著“推進行動”的實施,南方開始著力發展草地畜牧業,肉牛產業養殖效益持續向好,多地積極創新養殖模式,能繁母牛數量不斷增加,經濟增長迅速,為各地脫貧增收做出了突出貢獻[12~14]。可見,在需求增加的驅動下,各地積極發展肉牛產業并取得一定成績,但仍受諸多因素制約。其中,北方雖有傳統優勢基礎但存在飼草資源的劣勢,南方飼草資源豐富但產業發展不足,故應在吸取北方產區經驗的基礎上,大力開發南方肉牛產業,以緩解北方牧草資源緊張問題,為南方各省創造新經濟增長點。
梳理相關文獻發現,不同的影響因素對肉牛產業產生不同的作用,諸多學者通過測算草地畜牧業生產效率的方式找到了答案。有學者通過DEA模型測算各行業的全要素生產率,發現中國經濟增長是由資本積累和全要素生產率的增長共同驅動的,而全要素生產率的增長離不開技術效率的提高、技術進步的轉換,因此,要加快相關技術的研發和轉化以促進經濟增長[15]。另有學者采用超效率SBM模型進行肉牛產業的養殖環境效率的測算,并使用雙向固定效應模型分析影響因素,發現勞動生產率的提高會改善環境效率,而不利的疫病防控及飼料結構會降低環境效率、阻礙產業發展[16]。唐莉等通過Malmquist指數測算17個國家的肉羊產業效率,并在收益、投入彈性、技術效率、技術進步、全要素生產率變動等方面進行了對比,指出技術效率與技術進步是誘導中國肉羊產業效率增長的主要因素且拉動了效率提升的結論[18]。劉森揮等則通過SFA測算國內21省部分肉牛養殖戶的全要素生產率并分解出其中的技術效率,發現緊密的組織化對技術效率呈正向影響。也有學者通過OP半參數測算全要素生產率并分解,得出全要素生產率對中國肉牛加工業發展有重要作用的結論[19]。
由此可知,測算肉牛產業效率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產業的發展情況。而DEA模型與其他計算模型相比則具有一定優勢:一方面DEA模型是非參數模型,不需要明確的生產函數方程故沒有參數限制,相比其他模型來說更加靈活;另一方面,DEA模型可用于多產出、多投入的面板數據,相對于其他只能計算單產出、單投入的模型相比更加便捷,故本研究擬采用DEA模型對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效率進行測算。
綜上所述,隨著城鄉居民物質生活條件的改善,肉類需求量不斷增加,我國畜牧業發展雖快但供給能力不足,使得我國農業產業結構急需調整,更多的向禽畜產業靠攏。相比下牛肉在禽畜肉類中需求量增長較快,肉牛產業應加速轉型升級,加大肉類供給。由于北方傳統肉牛主產區面臨生態資源緊張的問題,而南方生態資源開發利用不足,且需探索經濟增長新方式,因此“北牧南移”勢在必行。對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效率進行測算,并探求其效率增長的影響因素,對“推進行動”推行效果的分析有著重要現實意義。本文旨在通過兩階段DEA模型,先測算南方十省肉牛產業效率,并在此基礎上,利用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生產數據構建面板回歸模型,探究影響南方十省肉牛產業效率提升的因素,以助力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的發展。
為科學評價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的生產效率,本文應用BCC-DEA模型對南方十省肉牛產業生產效率進行靜態測度。
由于現實中規模報酬不變的情況難以滿足,因此本文基于規模報酬可變的假設,采用BCC模型從靜態角度對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生產效率進行評價。
假設存在n個決策單元(DMU),即n個評價單位;θ為決策單元的效率評價值;投入變量為X=(x1,x2,…,xn)T,產出變量為Y=(y1,y2,…,yn)T。其中λ代表各個單位的組合系數,即各個決策單元的權重;s-是投入的松弛變量,s+是產出的松弛變量。
上述模型從投入的角度度量各個決策單元的效率,目標函數表示從最小化投入角度的綜合效率,其中,綜合效率=純技術效率×規模效率。當θ= 1,且s-=s+= 0 時,則該決策單元DEA有效,該決策單元的生產活動同時達到技術有效和規模有效;當θ=1時,但存在s-、s+不全為0的情況,則此時該決策單元為弱DEA有效,代表該評價單位的生產活動不是同時達到技術有效和規模有效的最優狀態,可以通過調整投入和產出來達到DEA有效的狀態;當θ<1時,則該決策單元不是DEA有效,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益都達不到最佳狀態。
3.2.1 投入產出指標
現代經濟增長理論的開端是“哈羅德-多馬模型”,但該模型關于經濟增長引擎的探討不夠深入,認為經濟增長的源泉僅是資本積累,忽視了技術進步的作用。Solow和Swan將技術進步率這一外生變量引入模型,圍繞生產函數和資本積累函數分析投入資本K和勞動L兩種投入要素,對經濟增長模型進行了改進,他們認為穩定狀態下的“產出增長=資本增長率=技術進步率”,表明技術進步才是經濟增長的源泉,開創了新古典增長理論。后Solow提出“索洛余值(Solow residual)”的概念,開啟了對技術進步測算,進一步掀起了實證研究的思潮,為后人測算經濟增長奠定了深厚的基礎。
本文對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生產效率的測算在現代經濟增長理論和新古典主義經濟增長理論范疇內進行,總產出為該省肉牛產業每期總產值。總產出由勞動投入和資本投入共同決定,但考慮到農業生產的特殊性和復雜性,加入當期肉牛存欄量共同作為投入指標。具體指標見表1所示。

表1 南方十省肉牛產業效率投入產出指標
3.2.2 投入產出數據來源
產出變量中,為了去除與勞動力與資本投入之間的多重共線性和統計誤差的影響,本文采用2010年可比價的南方10省區(市)歷年肉牛產業總產值(單位:億元)作為產出變量。數據來源于《中國農村統計年鑒(2011-2020)》。
勞動力變量是經過計算整理而來的數據,由于現有統計資料中并未公布各省具體的肉牛產業從業人員工資和勞動投入量,因此本文用歷年南方十省肉牛產業總產值與當年該省農林牧漁業總產值之比作為權重,乘以各地歷年年末農林牧漁業從業人員數作為勞動力變量(單位:萬人)。各省肉牛產業總產值和農林牧漁業總產值數據均來源自歷年《中國農村統計年鑒(2011-2020)》,各省年末農林牧漁業從業人員數據來自《中國統計年鑒(2011-2020)》。
在現有統計資料中也未公布具體的各省肉牛產業的資本投入量,因此,本文用歷年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總產值與當年該省農林牧漁業總產值之比作為權重,乘以各地歷年農林牧漁業總投入(單位:億元),且均按照各省農業生產資料價格指數折算成2010年不變價計算。各省肉牛產業總產值和農林牧漁業總產值數據均來源自歷年《中國農村統計年鑒(2011-2020)》,各省農林牧漁業從總投入額數據來自《中國統計年鑒(2011-2020)》。
各省每期肉牛存欄量數據來自歷年《中國農村統計年鑒(2011-2020)》(單位:萬頭)。
通過R語言軟件在可變規模報酬下對投入產出指標進行測算,得出南方10省區(市)2010~2019年肉牛產業綜合效率值,結果見表2。由表2可知,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效率均值總體呈波動變化趨勢,2014年之前呈下降趨勢,2014年之后呈明顯上升趨勢,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推進行動”的實施對覆蓋省份肉牛產業發展有一定的推進作用。

表2 南方十省肉牛產業效率
從時間角度看,2015年作為“推進行動”正式實施的年份,是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效率變化的重要分水嶺。2015~2019年各省的肉牛生產效率均值均高于各省2010~2014年的肉牛生產效率均值。重慶市肉牛產業效率呈“U”型增長,2015年前逐年遞減,2015年后開始穩步提升,前期產業效率下降可能的原因是:一方面,重慶市前期肉牛產業效率已處較高水平,后期可增長空間不大;另一方面,重慶市是直轄市之一,早期積極推進城鎮化,政策向工業傾斜,對農業的管理和支持不足,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肉牛產業的發展。但2015年“推進行動”實施后重慶市肉牛產業效率轉降為增,2018年增長至1并保持,這表明“推進行動”政策有效推動了當地肉牛產業的高質量發展。從時間角度上看,貴州省肉牛產業效率呈現上升趨勢且漲幅最大,表明貴州省給予肉牛產業的支持力度較大,肯定了肉牛產業所帶來的效益,并取得了一定的經驗和成績。其余各省2015~2019年肉牛產業效率均值與2010~2014年相比均有提升,表明肉牛產業發展潛力較大,作為高附加值草地畜牧業的代表可以為各省創造更多的經濟增長。
從空間角度看,廣西、貴州、云南、湖南四省肉牛產業效率在南方10省區(市)中處于下游位置,反映出四省肉牛產業基礎相對薄弱。但后期DEA有效程度均有不同提升,表明四省肉牛產業發展情況逐步改善,其中貴州省前期DEA有效程度最低,但后期漲幅最大,發展勢頭迅猛;其次為廣西、云南兩省區,前期有效程度較低但后期漲幅明顯,亦有良好發展勢頭。湖南省肉牛產業生產效率最低且漲幅相對較小,可能的原因在于當地畜牧業以生豬產業為主,肉牛產業發展不足,牛肉消費需求基本持平,一定程度制約了肉牛產業的發展。
四川、湖北、江西三省肉牛產業效率居于十省中游,除江西省外,其余兩省隨時間推移產業效率呈螺旋式上漲,期間均有產業效率下降的情況,這可能與當地不同時段對肉牛產業的政策支持程度、技術研發情況、肉牛品種情況等有關。江西省肉牛產業效率持續上升,但增長緩慢,表明其肉牛產業持續向好,但山地丘陵較多、平原較少的地理環境可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其發展速度,其次也可能由于江西省畜牧業以生豬產業為主,對于肉牛產業支持力度有限,故增長較慢。
安徽、重慶、廣東三省(市)綜合效率居于10省區(市)前三位,安徽、廣東兩省肉牛產業效率逐年穩步提升,重慶市肉牛產業全要素生產效率呈現波動式增長,三省在推進行動實施后均能常年保持綜合投入效率均值為1,可見其肉牛產業在總體運行平穩的基礎上又得到了有效且高效的發展。這一方面可能與三省內部對牛肉的需求量大有關,廣東、安徽、重慶三地均有與牛肉相關的特色產品且推廣效果較好,從而帶動了消費量,促進了肉牛產業的發展。另一方面,三省2015年前的平均生產效率均占10省區(市)前三位,表明三省肉牛產業的生產效率在早期相對較高,發展基礎扎實,為未來肉牛產業效率的提高打好了堅實的基礎。
綜上所述,南方十省肉牛產業效率總體上呈現穩步上升態勢,尤其在2014年“推進行動”后上升態勢更為明顯,所覆蓋的10個區(市)肉牛產業效率均有較大提升。同時,規模效應帶來的效率提升也不容忽視,在一些現代肉牛產業技術基礎薄弱的省份,適度規模對整體效率的提升同樣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本文旨在測算南方10省區(市)的肉牛產業效率并探究其影響因素。所以被解釋變量為2010~2020年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的靜態效率,由上文測算所得。肉牛產業效率的變動,既受生產主體的內生因素影響,也受生產環境的影響,影響因素復雜多樣,研究過程難以涉及各個方面。故本文主要以產業發展理論、肉牛產業及類似產業的實證研究文獻為指導,以實際可得數據為支撐,將影響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效率的因素總結為6個變量并進行實證研究。具體變量見表3所示。

表3 變量定義
4.1.1 財政支持力度
現有的統計資料中未將政府對肉牛產業的財政支出單獨列出,僅對農業農村的總支出,其主要包括農村生產支出、農村固定資產建設、農業生產機械設備、器具等的支出等,可以側面反映出國家財政對農業整體相關產業的支持程度。故本文以肉牛產業產值占農林牧漁業總產值的比重為系數,乘以農業財政支出,以表示該省的財政支出力度。財政支持力度的加大有利于完善產業基礎設施,有利于拓寬生產主體生產資料的購買渠道和產品的銷售渠道,同時也有利于引進專業人才和科技研發及轉化推廣。
4.1.2 飼料資源潛力
飼料是肉牛產業的基礎性物質資源,飼料的穩定供應,保證肉牛產業穩定發展的前提。飼料資源豐富的肉牛生產區或距離飼料產區近的肉牛生產區,在一定程度上飼料投入壓力較小。在肉牛養殖過程中,飼料主要包括糧食為主的精飼料和牧草,但由于各省的牧草產量、草地面積等數據難以獲得,故本文以糧食總產量代表飼料資源的情況。
4.1.3 基礎設施建設
交通情況能反映出肉牛生產區的基礎設施情況,進而反映出當地的經濟條件。完善的基礎設施便于生產主體產前、產中、產后全過程的生產經營活動。本文采用陸路交通密度作為替代變量,即公路和鐵路總里程數(km)除以該省國土總面積(km2)。基礎設施的完善可以方便生產主體產前、產中、產后全過程的生產經營活動。
4.1.4 機械化水平
機械化水平的提升是傳統肉牛產業轉型升級為現代肉牛產業的重要標志,是肉牛產業效率提升的重要推手。農機的使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減少勞動力成本的投入,同時提高生產效率。農機總動力是農機使用的總體情況,包含了肉牛養殖業在內的畜牧業、種植業等農業產業,農機總動力越高反映出該地農業機械化程度越高,故本文以農機總動力(萬kW)作為肉牛產業機械化水平的代替變量。
4.1.5 市場化程度
市場化程度可以反映出肉牛產品價格的變化和肉牛產業生產資料的投入成本變化對養殖戶所產生的激勵效果。但截至目前,沒有專門關于肉牛產業價格指數的統計資料,故本文采用畜牧業生產價格指數和農業生產資料價格指數的比值來表示市場化程度。比值越大,說明畜產品收購價格上漲的幅度越高于畜牧業生產資料價格上漲的幅度,畜牧養殖的積極性提高;反之,畜產品收購價格上漲的幅度低于畜牧業生產資料價格上漲的幅度,養殖積極性降低。數據來源于《中國農村統計年鑒(2010-2020)》。由于現有統計資料未提供重慶市的農業生產資料價格指數,故用其商品零售價格指數代替,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2010-2020)》。
4.1.6 規模化水平
目前各地肉牛產業正逐步向現代化轉型升級,規模化養殖逐漸增多,適度的規模化養殖有利于肉牛產業生產要素高效配置,有助于肉牛產業效率提升。本文在計算該指標時采用肉牛產業從業人員人均飼養肉牛頭數表示。具體算法是用各省肉牛出欄數除以肉牛產業從業人員數(各省肉牛產業從業人員由上文計算所得)。采用出欄數的原因是可以避免與之前使用的存欄數產生共線性。
根據變量解釋和說明,本文采用南方十省的肉牛產業相關面板數據,對其肉牛產業效率影響因素進行估計,具體模型如下:
Yit=β0+β1X1+β2X2+β3X3+β4X4+β5X5
+β6X6+ε
(1)
式(1)中,Yit表示南方十省區(市);t表示時間年份,樣本期為2010~2019年。
本文擬分別采用固定效應模型和隨機效應模型對(1)式分別進行估計,并進行Hausman檢驗,依檢驗結果確定最終的解釋模型。
本文利用Stata15.0軟件對(1)式進行了固定效應和隨機效應分的回歸分析,并進行Hausman檢驗,結果見表4所示。
根據Hausman檢驗結果,本研究采取隨機效應模型解釋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效率的影響因素。由表4可知,財政支持力度、基礎設施建設、機械化水平、規模化水平對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效率有顯著影響。
財政支持力度與肉牛產業效率顯著相關且系數為正,表明財政支持力度越大越能促進肉牛產業效率提高,主要原因在于資金投入是肉牛產業發展的前提。首先,肉牛產業高質量發展離不開科學技術,如新品種、育肥技術、加工技術的研發引入等,而財政資金為其提供支持。其次,財政支出以肉牛養殖基地項目、相關產品加工項目、市場流通項目等形式注入到肉牛產業中,強化南方十省區(市)肉牛產業在產前、產中、產后的基礎設施建設,促進產業內部結構升級。最后,財政資金被投入到肉牛養殖戶、養殖企業中,可以降低養殖戶和企業運行成本,提高其生產積極性和經濟效益。且自“推進行動”提出后,肉牛產業相關財政支持力度不斷加強,為肉牛產業效率的提升增加了動力,推動南方十省的肉牛產業快速發展。

表4 模型回歸及Hausman檢驗結果
基礎設施建設與肉牛產業效率顯著相關且系數為正,表明交通越發達、基礎設施越完善越能促進全要素生產率提高。主要原因在于良好的基礎設施不僅將肉牛養殖戶、養殖企業與生產資料的供給企業或供應產地連接在一起,減少了生產資料的流通成本,而且為相關產品快速、安全到達消費地提供了保障,加快產出端的物流速度、降低物流成本,進一步保障肉牛養殖戶的經濟利益。其次,完善的基礎設施加強了產地與外界的交流,投資者的實地考察、科研技術人員的實地指導、企業之間的相互學習都需要便捷的交通才能得以實現。由此可見,基礎設施很大程度上影響了肉牛產業的發展。
機械化水平與肉牛產業效率顯著相關且系數為正,表明農機使用率越高、機械化程度越高,越能促進肉牛產業效率提高。首先,機械化程度的高低會影響生產成本的高低,機械化程度越高,越能減少勞動力的投入,進而減少人工成本,使養殖企業獲得成本優勢。其次,機械化程度提高后可以提升養殖過程標準化程度,使得肉牛產品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提高質量,更加符合現代消費者的需求。最后,機械化程度的提高可以減少時間、人力、物力的消耗,提高資源的利用率,進而增加了產量,進而提高了生產效率。從總體上來看,機械化水平對肉牛產業的發展影響巨大。
規模化水平與肉牛產業效率顯著相關且系數為正,表明規模化水平越高越能促進肉牛產業效率提高,也體現出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正逐步向規模化養殖轉型。南方傳統肉牛養殖模式主要是散戶養殖,標準化生產和科學管理程度低,生產效率低且無法形成完備產業鏈,肉牛產業高附加值的特性發揮不明顯,阻礙了肉牛產業的整體發展。小養殖戶對動物疫情的防控措施不到位,疫病傳播機率大,不利于肉牛產業綠色健康的發展。而規模化養殖可有效解決上述問題,且更易獲得政府的扶持政策,也更有利于開展標準化養殖作業,進而推動肉牛產業更好、更快發展。且自“推進行動”實施以來,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政策有序引導肉牛養殖戶和養殖企業逐步向規模化經營邁進,規模化水平對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效率的提升日益顯著。
本文通過測算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靜態生產效率,并對財政支持力度、飼料資源潛力、基礎設施建設、機械化水平、市場化水平、規模化水平等因素進行了實證分析,得出以下結論:
(1)2010~2019年間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效率整體呈現明顯上升趨勢,“南方現代草地畜牧業推進行動”的實施對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效率提升有顯著作用,且技術進步對肉牛產業效率的提升提供了主要動力,肉牛產業發展勢頭良好。從時間的維度看,“推進行動”的實施,是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效率提升的分水嶺,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效率從“推進行動”實施后開始呈現較快的增長勢頭。從空間的維度看,10省區(市)間肉牛產業的基礎在“推進行動”實施前存在較大差異,且差距明顯。但是在“推進行動”實施后,各省肉牛產業效率均得到有效提升,省際差距明顯縮小。
其二,財政支持力度、基礎設施建設、機械化水平和規模化水平是影響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效率提升的正向顯著因素。財政支持力度加大和基礎設施的進一步完備,在一定程度上能刺激南方10省區(市)肉牛養殖戶和養殖企業的生產積極性。財政支持反映了肉牛產業有關政策的落實情況,能有效地刺激養殖戶和養殖企業的生產積極性;基礎設施的完善能有效降低養殖戶和養殖企業的生產成本,使得政策的刺激效率得到有效放大。機械化水平和規模化水平的提升一定程度反映出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正逐步由傳統養殖模式向現代養殖模式轉變。現代養殖技術的應用能顯著提高肉牛產業生產效率,同時印證了技術進步在南方10省區(市)肉牛產業效率提升中的重要貢獻。
綜合上述研究結論,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1)由于技術進步對肉牛產業效率的提升發揮著重要作用,在未來的產業結構升級中應注重現代肉牛產業技術的創新與推廣。在肉牛繁育方向上,完善良種繁育基礎支撐體系建設,加快各地本土優質牛羊品種改良,加強基礎母畜擴群,提高母畜繁育能力。同時通過自主研發和加強合作,加大科研投入,完善技術創新和推廣服務體系。在與此相關的政策支持方向上,設立專業的技術推廣機構,配置足夠的人員,完善技術推廣體系建設,確保技術推廣的深度和廣度,真正實現科技成果轉化。
(2)適度規模經營,強化技術進步帶來的效率提升。南方10省區(市)人多地少,地形上多山地丘陵,雖然有較好的牧草資源,但不具備北方牧區大規模放養肉牛的條件。因此,開展以現代肉牛養殖技術為核心、規模適度的肉牛養殖經營模式是必然的發展方向。引導和支持適度規模養殖場改造升級,推廣應用現代養殖工藝和設施設備,推動肉牛由散養向適度規模養殖轉變,開展肉牛養殖標準化示范創建,支持肉牛規模養殖場建設,加快現代家庭牧場發展,以提升標準化規模養殖水平,放大技術進步帶來的產業效率提升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