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狗尾草

朱振華

狗尾草，一種兒時非常喜歡的草。在老家的溝溝坎坎，狗尾草是一種尋常的存在。這種像小米一樣的野草，是我兒時接觸較多的植物。

蟬鳴于野的夏天，小河邊，一蓬一蓬綠草叢，細細尖尖的葉子，如同單薄的衣衫托著極其柔軟的身形，風兒過處，長袖善舞，婀娜多姿，此時的狗尾草風華正茂，或者說是風姿綽約。

狗尾草的花穗茸茸的、軟軟的，像家里黑狗、白狗、小花狗的大尾巴，調皮的男孩子采擷一束，逗引那些小貓小狗玩。上課時還偷偷搞搞惡作劇，用毛茸茸的狗尾巴穗子撓撓坐前排女孩子的脖頸，或者插在她們的發辮里，也就成為那個青梅竹馬時代的故事。

女孩子更喜歡狗尾草，她們心靈手巧，常用這種花穗編織小物件，編成草戒指、草項鏈，戴在手上或脖子上，大概把自己的心事都蘊藏進去了，綠綠的、茸茸的，那就是來自鄉間最美的童趣。

遠處的地平線上，一輪太陽將要落下，西天的晚霞揮動著絢麗的紗巾。可以用嘴叼著狗尾草，在上面穿上一串螞蚱，一串小魚，行走在暮色沉沉的田野中，如歡快的天使，踏著夕陽回到炊煙裊裊的老家。有風吹過，狗尾草，迎著微風彎出優美的弧線。在夕陽的斜照下，有了分明的層次，像一幅淡淡的寫意畫。

秋風已緊，小徑邊的草已黃。秋天的金色給了狗尾草這微小的生命一個收獲的機會，它擎著線一樣細的脖頸，支撐著豐實的頭顱，顆顆寶石般的種子，在它燈頭大的谷穗里吮吸著世間的精華，成熟的種子在草尖低垂下來，那金黃的穗兒，細小的毛兒，長長的蘆稈，常被路人忽略，像一串秕瘦的谷穗。翻飛的鳥兒就會把它儲備成過冬的糧食，度過漫漫的冬天。

狗尾草搖曳的時候，我十分懷念那些偷偷溜走的歲月。偶爾，也會望著天空發呆。常會覺得，狗尾草之所以不會絢爛，是因為它把芬芳留給了它愛的花朵。

如果自己的周圍都是花兒，那就讓自己做一株隨遇而安的狗尾草吧！讓自己的生命在張揚中精彩而輕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