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化條件下軍事文化轉型建設論析

[提 要]智能化條件下，大數據、人工智能的發展運用和智能作戰的系統特性，推動智能化武器學習自主化、人機融合化、體系去中心化發展，迫使軍事文化轉型建設必須加快推進，要求以全新的文化自覺構建系統集成的軍事體系文化、智力支撐的軍隊戰斗文化、科學先進的軍事科技文化、一體高效的軍事制度文化等特色鮮明的軍事文化體系。要適應智能化變革帶來的新課題新挑戰，推進軍事文化轉型建設，必須在樹立智能化先進觀念、創新智能化作戰理論、推進智能化科技創新、塑造智能化組織形態、培育智能化戰斗精神、鍛造智能化人才隊伍等方面進行前瞻性探索和實踐，為建設智能化軍隊、打贏智能化戰爭提供強有力的文化支撐。

[關鍵詞]智能化;軍事文化轉型;制勝路徑

[作者簡介]張海峰：陸軍工程大學石家莊校區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主要研究方向為軍事文化。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要“加快軍事智能化發展，提高基于網絡信息體系的聯合作戰能力、全域作戰能力，有效塑造態勢、管控危機、遏制戰爭、打贏戰爭”

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54.。這一重要論述，把準了世界軍事科技發展的時代前沿，指明了未來軍隊建設的關鍵重點，對于推動我軍智能化建設、提升智能戰斗力具有重要引領作用。當前，大數據、人工智能技術正以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在軍事領域創造著新的歷史性機遇，催生著新的軍事智能化革命，智能化戰爭形態初顯端倪。智能化作戰時代的最鮮明特征之一就是“無人化”，即人作為過去的作戰主體被從前線抽離，“人機協同”能力成為新的作戰能力要素。與信息化戰爭相比，智能化戰爭制勝機理、作戰形態、戰斗力生成均發生了質變，這必然呼喚知識理念、價值觀念、軍事思維、編制體制、組織形態等的不斷革新，要求我們重新思考軍事文化的概念前提和理論基底，作出順應時代特征、立足軍事實踐的新闡發，使之能夠更加適應智能化戰爭的新要求，充分發揮軍事文化工作的獨特優勢和作用機理，為建設智能化軍隊、打贏智能化戰爭提供強有力的文化支撐。

一 智能化條件下軍事文化轉型建設面臨的新挑戰

任何一場現代軍事革命都發軔于新興科技，它以軍事文化轉型為重要標志并由此帶動指揮控制、軍事管理、組織結構等全方位升級。軍隊轉型實質上是一種文化轉型。智能化條件下，大數據、人工智能的發展運用和智能作戰的系統特性，推動智能化武器學習自主化、人機融合化、體系去中心化，對軍事文化轉型帶來重大影響和挑戰。面對智能革命，軍事文化轉型只要遲緩一步，就會錯失發展良機，因而必須重視發揮軍事文化工作的獨特優勢和作用機理，更加向備戰打仗這個中心聚焦用力，培育高度的軍事文化自覺和文化自信，以強大的精神文化力量驅動軍隊創新轉型。

（一）智能化武器“學習自主化”促推軍事文化轉型

大數據、人工智能的深度融合，能夠發現復雜事物間的內在關聯性，突破人類分析事物的局限性，有效地避免經驗化，提高作戰運籌的科學化。智能武器裝備具有類人思考能力，能夠模仿人腦機制對圖像、聲音等進行智能化感知與信息處理，輔助指揮員敏銳應對復雜戰場局勢，及時靈活作出判斷和決策。這種自主深度學習與類腦計算技術，很大程度上改變了我們對學習的認知。學習不再只是軍人的專屬“訓練科目”，也成為智能化機器人“充電”的重要項目，籌劃和布置戰時的學習需要涵蓋“人”與“智能化機器人”兩部分。展現自我是智能無人作戰系統的鮮明特點，要發揮綜合優勢，必須在自主理念驅動下打破智能無人作戰系統的束縛，充分釋放精準、快速作戰效能的巨大能量。自主學習能力是人工智能的核心能力，決定了籌劃戰時狀態的學習訓練，不僅要考慮軍人智能素養的提升，而且要涵蓋智能化機器人的培養，這也是過去傳統戰爭所無法想象的。培養自主深度學習意識，發揮人機協同優勢，賦予無人化武器裝備自主決策權，做到真正的發現即摧毀，從而影響整個戰局走向，掌握戰場主動、贏得戰爭勝利，正是軍事文化轉型建設必須思考的時代課題。

（二）智能新技術“人機融合化”促推軍事文化轉型

軍事文化是戰斗精神生成的動力源。傳統觀念認為，軍事文化很重要的一個使命就是培育人的戰斗精神，而在智能化戰爭中，在前線作戰的主角可能大部分都是無人機、戰場機器人等新型無人作戰力量，它們一旦受領作戰任務便會自主地思考完成任務的最佳方案。它們有自己的“思想”，能夠自主地與其他智能機器人交流信息，獨立擔負起原來人與武器系統的重要使命，人在基本戰斗單元中的功用不斷被替代，智能無人作戰系統成為智能化戰場的主力軍?？梢哉f，人工智能在軍事領域的創新應用，革命性地改變了過去那種簡單的人與武器的關系，轉化為動態信息共享、協同作戰決策和互動執行任務，倒逼與智能化戰爭相適應的軍事文化的迅速發展，最終全面體現在軍事思維、作戰條令、軍事理論、體制編成、作戰方式等軍事文化之中，這將是智能化軍事體系真正建立和能夠發揮效用的重要表現。傳統的單純著眼于塑造人的戰斗精神、促進人在戰爭中學習的軍事文化形態，將難以適應智能化戰爭要求。智能化時代，作戰中如何處理人機關系、實現人機融合是軍事文化轉型亟待解決的理論問題，必須將關注點由“以人為中心”向“人與機融合”轉變，關注有自身獨立思維能力的智能化機器人的“精神世界”“思想動態”“情緒狀況”“戰斗精神”“人機互動情況”等，保持人機之間高效分工和信息無縫交互，培養人機協作默契度，找準最佳契合點，使人機優勢互補，提升作戰效率，掌握戰爭的主導權。

（三）智能作戰體系“去中心化”促推軍事文化轉型

現代聯合作戰體系與體系對抗的突出特點，強調各力量要素協同配合，發揮整體效能，各力量要素的關聯性通過“作用鏈”相互影響，在核心要素的支配牽引下運行。通過打擊聯合作戰體系中的關鍵目標，破壞癱瘓對手作戰體系，是聯合作戰精打要害的具體體現。這種單中心和高度集成的體系結構的重大缺陷是一旦體系中的關鍵目標遭受打擊，就會產生連鎖反應，削弱整體作戰效能。而將單中心分解、分散于整個作戰體系則有助于解決這一問題。實現“去中心化”，沒有一個個體處于主導地位，任何一個單元個體功能的缺失，都不會影響群體功能。當前，采用無人機蜂群戰術對目標實施密集攻擊，就是作戰單位從日常管理建制中選擇所需要的最佳人機成員，即時組建為作戰團隊，作戰任務結束后團隊自行解散，成員回歸原有建制，從而實現從“以功能為中心”向“以項目為中心”的轉變。這種以任務為導向規模靈活的“去中心化”作戰樣式，可以克服單一指揮中心的弊端，以數量優勢彌補單一平臺功能不足，快速形成作戰單元，進行團隊作戰。這無疑以推動軍隊組織形態、理論形態、技術形態、作戰指揮體制、作戰力量結構、人才培養機制等多方面的轉型升級為指向，依靠和折射的是軍事文化的力量，以軍事文化形態的重塑為內生引擎和支撐。可以說，這種新體制的構建、新戰法的創立乃至作戰制勝機理的揭示，都離不開文化的強力淬治，本質上都是一種軍事文化的引領和創新。

二 智能化條件下軍事文化轉型建設的主要內容

適應智能化戰爭新要求，推進軍事文化轉型建設，必須利用好時機，找準突破口，突出著力點，以全新的文化自覺構建起系統完整、富有時代特色的軍事文化體系，為建設智能化軍隊、打贏智能化戰爭提供堅強支撐。

（一）系統集成的軍事體系文化

思維方式是軍事文化的重要內容，在智能化變革和建設實踐推動下，以系統集成為特點的軍事思維方式成為指導智能化建設和作戰的主要形式。智能化變革帶來的是軍事系統的整體質變，重在打破傳統的作戰和建設基本模式，通過發揮系統的整體優勢，按照系統性的作戰智能和全新思維方式整合和集成人力、物力、技術、信息等資源，形成高度一體化的新軍事體系。在智能化軍隊建設的發展規劃上，要堅持以系統集成為指導思想進行頂層設計;在軍事智能系統的發展規劃上，要站在體系建設全局的高度進行整體規劃，以最小的投入獲取最大效益，以更好地維護國家和民族的利益;在智能化武器裝備的發展規劃上，要緊緊圍繞作戰需求，以系統集成為根本方法，既立足現有武器裝備和系統，又考慮實際作戰的需求進行升級換代，推進智能化武器裝備系統建設，提高打贏智能化戰爭的裝備戰斗力。整合和集成，是智能化變革的內在要求，是推進其發展的有力手段和重要途徑。

（二）智力支撐的軍隊戰斗文化

實踐是文化的源泉。戰斗實踐是戰爭實踐的核心，戰斗文化形態集中反映戰爭博弈方式和軍隊戰斗力生成模式，體現作戰力量的結構體系和運用方式，是文化視野下軍事變革的內在要求。智能化時代，智能化武器裝備的運用、作戰方式的確定，離不開以智能主導、精確作戰為價值理念的戰斗文化形態的重塑。隨著戰爭形態向智能化轉變，智能要素已上升并在戰斗文化中居于支配地位，成為打贏智能化戰爭不可缺少的強力支撐。人工智能新技術大量應用于武器裝備的研制開發，導致武器裝備體系的性能發生質的飛躍，必將從根本上改變戰斗的場景，由“人對人”的戰爭，變成“機器對人”或者“機器對機器”的戰爭，同時又強制性地要求培養塑造適應高科技武器裝備特點、具有智能素養的戰斗人才，以適應智能化時代作戰的特殊需求。

（三）科學先進的軍事科技文化

技術更迭的背后是文化的革新。美軍在作戰概念、作戰理念等方面一直強調顛覆性、前瞻性，自主創新的軍事文化一直在引領其國防建設，這也是美軍在全球范圍內長期保持領先的關鍵。“科學技術是核心戰斗力，是軍事發展中最活躍、最具革命性的因素。科技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深刻影響國家安全和軍事戰略全局，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深刻影響我軍建設發展?！?/p>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學習綱要[M].北京：學習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9：195.每一次重大科技進步和創新都會引起戰爭形態和作戰方式的深刻變革。智能化時代，人工智能技術在軍事領域的廣泛運用，是軍事創新重要的力量倍增器，是推動軍隊轉型建設、決定戰爭勝負的動力和關鍵因素。而軍事科技的發展，有著深厚的文化背景，深受其背后科技文化的影響，包括軍事科技創新的理念、知識、相關理論、基本方法和進行軍事科技創新的膽識、氣魄、毅力，等等。只要把這些工作做好了，就能大大推進軍事科技創新，迅速提高軍事科技水平，為我軍智能化建設插上強有力的翅膀。高度重視軍事科技發展，關注其背后的軍事科技文化，是軍事文化轉型亟待解決的緊迫課題。我軍不僅要過信息化戰爭的“橋”，更要望智能化戰爭的“窗”，在把握信息化、智能化融合發展的同時，走出有自身特色的強軍之路。

（四）一體高效的軍事制度文化

制度事關根本，關乎長遠。建章立制是軍隊智能化建設的基本途徑，軍事行為的有序無序、受控失控、高效低效，很大程度上是制度的比拼。智能化戰爭中部隊編成高度合成、彈性多能、依網賦能，要求建立體系完備的軍事智能信息制度，不僅要加強智能化戰爭各項制度的研究設計，在培養和儲備智能化戰爭人才、軍事人力資源調配等方面發揮積極的推動作用，為軍隊智能化建設提供可靠制度保證，而且要為在后臺操作控制武器的官兵、智能武器研發設計人員、一線與無人武器系統并肩作戰的官兵制定科學合理的表彰獎勵制度，從而更好地激發不同戰位官兵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創造性，加快軍事智能化發展步伐，提高智能化軍隊戰斗力。

三 智能化條件下軍事文化轉型建設的制勝路徑

“文化是未來的決勝力?！泵鎸χ悄芑兏锝o軍事文化轉型建設提出的新課題新挑戰，搶占智能化作戰制高點，迫切需要來一場軍事文化的“頭腦風暴”，積極適應多元化的環境變化，研究和探索智能化條件下的軍事文化發展規律，創新文化發展理念，開闊文化發展思路，拓寬文化發展路徑，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應對各種沖擊影響、迎接復雜挑戰、滿足未來智能化戰爭的需要，發揮文化建設強有力的服務保障作用，牢牢掌握打贏制勝的主導權。

（一）樹立智能化先進觀念引領軍事文化轉型建設

文化是一種觀念的存在，文化的更新首先是觀念的更新，文化的變化說到底是人的變化，它是一切變化中最深刻、最本質的變化，只有人的思想現代化了，軍隊的現代化、智能化才能有根本保證。迎接智能化時代的到來，轉變觀念是前提。軍隊只有徹底變革頭腦、沖破思想禁錮，順勢而為、乘勢而上，才能勇立潮頭，實現真正轉型。主動知變思變應變，是軍隊制勝之道。樹立智能化先進觀念，是推進軍事文化轉型建設的引領和先導。

要確立智能制勝觀念。加強軍隊智能化建設，提高智能化作戰能力，是推進軍事文化轉型必須解決的關鍵問題。智能化時代，制勝之道的根本在于認知，智能認知優勢是最大優勢，誰創新和控制了智能算法，誰就將占據軍事智能化的制高點。積極主動融入智能化建設大潮，系統學習智能化武器的結構性能，掌握操作使用方法，培養過硬的智能意識、智能知識、智能品質等智能素養，具備準確把握智能化戰爭特點和趨勢的本領，全新理解、科學研判全維領域智能控制和攻防，切實在關鍵領域確立智能優勢，增強靈活應對多戰場、多層次作戰的臨機性，以局部優勢贏得主動優勢。要培育智能思維觀念。智能化思維深刻影響戰斗人員的作戰思維習慣，對智能化作戰能力建設的影響潤物無聲，是提升智能化建設效益的重要抓手。積極引導一線戰斗人員改變作戰思維，在充分了解智能化作戰系統技術機理的基礎上，學會把機器看作“無聲的戰友”，引導機器按照“類人化”思維深度學習、分析，信任機器作出的判斷與結論，培養人機協作默契度，找準人機最佳契合點，實現人機無縫交互，提升作戰效率。要確立智慧主導觀念。智能化時代，作戰體系結構發生了革命性變化，從“數據—信息—知識—智慧”的能力層次體系可以看出，處于頂層的智慧是最具決定性的能力，這種能力運用的結果是將信息有價值的部分挖掘出來并使之成為已有知識架構的一部分。智能化技術的出現與應用，促推人類認知、戰爭思維、作戰方式發生革命性變革，戰法靈活多變、信息極具智慧的特征明顯。作為對不確定性的把握和運行，各級指揮員的智慧能力最具決定性。為適應智能化作戰能力需要，軍事活動的主導因素要由信息主導轉化為以大數據、人工智能技術為支撐的智慧主導，以智能管理與聚合平臺為基礎，增強知識價值洞察力，提升作戰數據收集、處理、共享速度，在戰場感知、態勢研判、調控行動、效果評估等軍事活動中全面實現智能化。

（二）創新智能化作戰理論推動軍事文化轉型建設

戰爭理論，是關于戰爭問題的系統化的理性認識和知識體系。科學的戰爭理論就是戰斗力。理論創新帶有根本性和指導性，是軍事文化轉型的重點，是建設智能化軍隊、打贏智能化戰爭的關鍵一環。智能技術不斷向軍事領域滲透，必然導致未來戰爭形態、作戰方式、戰爭規則等發生顛覆性改變，進而產生顛覆性智能化作戰理論。理論是行動的先導，唯有理論研究創新做到時刻引領，才能在軍事認知領域占有先發優勢。在軍事實踐中進行理論思考、總結成功經驗、揭示特點規律、推動理論創新，為智能化軍隊建設提供理論先導，是外軍的慣常做法。美俄等國軍隊高度重視軍事智能化作戰理論研究，歷來注重從科技角度設計戰爭，以新型作戰概念開發牽引國防科技、武器裝備、作戰能力的創新和躍升。這些年推出的蜂群作戰、人機協同、基于無人作戰的分布式殺傷、算法主導戰等新作戰理論，都順應了世界軍事智能化潮流。事實證明，誰能在軍事理論創新和標準制定上走在前面，誰就能掌握軍事競爭主導權。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同國家現代化進程相一致，全面推進軍事理論現代化、軍隊組織形態現代化、軍事人員現代化、武器裝備現代化，力爭到二〇三五年基本實現國防和軍隊現代化，到本世紀中葉把人民軍隊全面建成世界一流軍隊?！?/p>

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53.把全面推進軍事理論現代化放在國防與軍隊“四化”之首，凸顯了軍事理論研究的極端重要性，也是加強智能化戰爭理論研究的應有之義。建設智能化軍隊，必須高度重視理論創新，堅持面向戰場、面向部隊、面向未來，從實踐中汲取軍事理論創新養分，廣泛借鑒他人成功做法和先進經驗，加快形成具有時代性、引領性、獨特性的軍事理論體系。

要把軍事智能基礎理論研究作為根基?；A理論研究是所有技術問題的總機關，是理論系統的核心，對應用對策研究起著主導作用。智能化時代，基礎研究和應用開發關聯度高，只有加強基礎理論研究，勇于探索、突出原創，才能筑牢自主創新的基石。推進軍事智能化，不僅要關注技術應用研究，更應突出原創性基礎理論研究，堅持把原創性理論研究和突破作為重點，以核心和關鍵技術為主攻方向，實現前瞻性基礎研究的重大突破，形成引領性原創成果，抓好基礎理論研究成果的轉化和運用，為智能化武器裝備的持續發展增強后勁。要把創新智能化作戰理論作為牽引。人工智能技術向軍事領域的廣泛滲透催生作戰理論的變革，這就要求我們緊跟戰爭形態發展變化、世界科技發展趨勢，緊貼軍事斗爭準備實際、軍隊發展戰略規劃急需，深入研究智能化作戰概念、指揮程序、技術突破、戰法革新、戰斗力生成等，研究智能化戰爭引發的規模結構、組織體制、戰斗編成等組織形態的革命性變化，透析預判智能化戰爭的規律本質和圖景特征，探索認知主導、人機融合、蜂群攻擊等新型攻防模式，創新智能化作戰理論，盡快形成符合智能化戰爭規律的先進作戰理論體系，為打贏智能化戰爭提供科學理論支撐。要把預研智能化指揮控制理論作為方向。針對我軍指揮控制理論研究長期以來局限于技術領域，指揮與技術耦合度有待加強的現狀，要深入研究人工智能技術對指揮控制過程、軍隊指揮方式、軍隊指揮體系、軍隊指揮組織結構的深刻影響，夯實智能化指揮系統的建設與作戰理論的支撐。

（三）推進智能化科技創新牽引軍事文化轉型建設

習近平強調：“必須堅持自主創新的戰略基點，加快戰略性、前沿性、顛覆性技術發展，加快軍事智能化發展?！?/p>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學習綱要[M].北京：學習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9：195.“我們要贏得軍事競爭主動，必須下更大氣力推進科技興軍，堅持向科技創新要戰斗力，依靠科技進步和創新把我軍建設模式和戰斗力生成模式轉到創新驅動發展的軌道上來?！?/p>

新調整組建的軍事科學院 國防大學 國防科技大學成立大會暨軍隊院校 科研機構 訓練機構主要領導座談會在京舉行[N].人民日報，2017-07-20（1）.籌劃和指導戰爭必須高度關注科學技術對戰爭的影響。美俄等國從科技研發、戰略設計、軍費投入、作戰試驗等方面，加速發展智能化、遠程化、隱身化等高新軍事技術，并據此制定未來軍事能力的結構體系，這給我們以啟發：面對智能化戰爭形態加速發展帶來的嚴峻挑戰和巨大機遇，迫切需要把軍事文化轉型建設與科學技術的革新緊密結合起來，準確認識人工智能技術在軍隊智能化建設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保持對智能信息技術的敏銳感知和自覺利用，拓展在智能信息空間的生存能力，借助智能科技實現軍事能力的新提升。

要堅持智能化主導軍隊建設。智能化條件下，人工智能技術成為智能化軍隊的基因。建設智能化軍隊，必須堅持智能主導原則，確立智能化在軍隊現代化建設中的中心地位，深刻認識智能技術是現代高技術群的核心，強化技術決定戰術、依靠科技制勝的觀念，依靠科技進步推動軍隊智能化建設，加大科技投入的比重和力度，建立科學有效的軍事科研保障機制，用智能技術提升軍隊戰斗力，努力走科技強軍、智能強軍的發展路子。要提升武器裝備智能化水平。從全球范圍來看，當前智能化武器裝備在作戰中的使用不僅越來越普遍，而且正從幕后走向前臺，新型智能作戰武器裝備的作戰能力日漸增強。武器裝備是軍隊現代化的重要標志，是軍事斗爭準備的重要基礎，是國家安全和民族復興的重要支撐，是國際戰略博弈的重要籌碼。緊跟世界新軍事革命發展趨勢，選擇適合我軍特色的高起點、高效益發展路徑，把國家和社會的科技力量有效轉化為軍隊作戰能力，開發利用智力、信息等無形資源，使技術物化為武器裝備這一重要的戰斗力構成要素，加速武器裝備的升級換代和智能化武器裝備的發展，增強我軍的智能化作戰能力，適應未來戰爭向“打知識”“打智能”的轉變。

參見：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學習問答[M].北京：學習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21：383.要突出軍事技術的自主創新。實踐表明，如果缺乏充滿生機活力的技術的自主創新，就無法獲得并保持軍事技術的領先地位。技術決定戰術，當前科技已成為核心戰斗力，在戰爭中的地位和作用空前提升。面對戰略高新技術呈現群體迸發態勢、對軍隊建設和作戰影響越來越大的實際，要緊緊圍繞國家安全和軍隊建設重大戰略需求，強化戰略導向和目標引導，貫徹軍民融合發展戰略，豐富融合形式，拓寬融合范圍，提升融合層次，突出新興領域軍民融合，聚焦具有戰略性、全局性、顛覆性影響的核心關鍵技術和前沿技術，加快培育新的科技增長點，努力在戰略必爭領域形成獨特優勢、非對稱優勢，使我國在一些重要科技領域成為領跑者，有力推動軍隊的現代化、智能化發展進程。

（四）塑造智能化組織形態保證軍事文化轉型建設

沒有軍隊組織形態的現代化，就沒有軍隊的智能化。軍隊內部結構及相互關系的變化，受科學技術進步的影響制約。人工智能技術及其衍生的無人化系統的迅猛發展，要求軍隊的規模和結構加快向精干高效、多域聚合方向發展。軍隊組織體制最重要的功能是實現專業化高素質軍事人才與智能化武器的有機結合，形成強大戰斗力，最大限度地提高軍隊整體作戰效能。建設智能化軍隊、打贏智能化戰爭，必須做到超前謀劃、科學布局、系統設計，按照“注重協同發展、著眼競爭優勢、促進體系融合”的要求，圍繞擴充數量規模、優化部隊編成、創新組織方式，建立智能化組織體制，構建智能化軍事力量體系，實現軍隊組織的靈活、有機、高效運行。

要構建智能化的領導指揮體制?？茖W高效的領導指揮體制，是增強指揮效能、實現克敵制勝的重要保證。為適應智能化戰爭最短“決策—反應”周期要求，必須按照多域戰構想調整改革作戰指揮體制，升級改造作戰條令，建立多域戰指揮工作模式，賦予各級指揮員更多選擇作戰力量的靈活性，構建起全域分布式作戰指揮體系，推動實現多域優勢能力聚合、綜合集成釋能，提高指揮手段的先進性、有效性和自主可控水平。要探索智能化作戰力量的體制結構。力量結構的功能作用在于實現人與武器的有機結合，形成強大戰斗力。在繼承傳統樹狀結構和軍兵種結構組織模式的基礎上，構建重心虛擬化的指揮體制，探索創新跨域混合編隊、有人無人混合編隊等新型編制方式，使智能化作戰力量的編成更加模塊化、一體化，實現軍事力量體系的高效運行。要建立智能化作戰力量的運行機制。與傳統戰爭相比，智能化作戰的指揮與控制中間環節大大減少，必須建立“人—機”指揮控制標準流程、“機—人”支援作戰響應機制、“機—機”協同作戰程序規范，聚合人機優勢，實現戰斗力倍增。

（五）培育智能化戰斗精神促進軍事文化轉型建設

軍事實踐表明，無論戰爭環境和條件如何變化，戰斗精神仍然是制勝打贏的先決條件。智能武器無法替代戰斗精神的重要作用。堅不可摧的政治信念、壓倒一切的英雄氣概、敢打必勝的血性精神、高超的謀略、靈活的戰略戰術，這些能動性因素的疊加，能在敵我實力相當時增加制勝的把握。與信息化戰爭形態相比，智能化作戰樣式對戰斗精神培育標準更高、要求更高，必須堅持以作戰需求為牽引，緊緊圍繞人這個主要因素，充分利用智能手段激勵士氣、磨煉意志、涵養血性，最大限度地調動官兵積極性主動性來保障作戰勝利。

要堅持精神技能結合增智。面對智能化戰爭引發戰爭思維的深刻變革，要充分發揮智能在戰斗精神培育中的倍增作用，強化智能主導的思維品質，不僅要強調勇敢精神，更要注重拓展智能化軍事訓練，強化對信息論、系統論、智能技術等現代化方法和手段的學習掌握，強化自動化和智能化作戰指揮訓練，突出人機協作訓練，提升我軍智能化戰斗力水平。要依據智能算法磨礪戰斗精神。未來智能化戰爭復雜程度超乎想象，作戰雙方競爭的焦點是誰能夠依據海量的作戰數據，經由智能分析計算得出預案，誰就能更準確、更迅速地作出最優決策，實施打擊和防御行動。要堅持以智能化戰爭需求為牽引，探索實踐戰法訓法，在掌握智能算法的基礎上激發血性，在完成急難任務中砥礪拼殺精神，在推進實戰化演練中歷練智謀水平，不斷增強舍我其誰的膽識。要強化智能支撐意志品質。作為戰斗精神的主體部分，人的“智”與“勇”是統一的、獨有的，即使是具有類腦智能的機器人，也無法媲美人類智能的有勇有謀。智能化發展的非對稱性促進作戰方式從硬碰硬式體系對抗向無人化精確打擊轉變，讓人類戰爭史上憑借智勇雙全以弱勝強的神話再次成為可能。只要合理發揮腦機在分工協作中的各自優勢，軍隊精神層面的意志驅動力就能有更強大的運算與邏輯推演能力，甚至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作戰效果。推進軍事文化轉型，既要注重鍛造英勇頑強的血性膽氣和戰斗作風，更要注重強化科學理性和集智聚力的精神，實現作戰效能的最大躍升。

（六）鍛造智能化人才隊伍支撐軍事文化轉型建設

習近平在中央軍委人才工作會議上指出：“強軍之道，要在得人?！?/p>

習近平在中央軍委人才工作會議上強調 聚焦實現建軍一百年奮斗目標 深入實施新時代人才強軍戰略[N].解放軍報，2021-11-29（1）.智能化武器和技術的廣泛應用，不會改變人是戰爭主體這一根本，在戰爭制勝問題上，人仍然是決定性因素。無人機并非真的無人，智能化也不是武器變成人，而是武器在前臺、人員在后臺，人與武器高度一體化。從這個意義來說，重視武器因素也就是重視人的因素。智能化的核心問題是人才問題，智能化戰爭是人機融合的戰爭，對軍事人員技能、智能要求越來越高，不僅要具備智能化思維和理技融合能力，還必須能有效應對作戰環境的無序性、復雜性、不確定性考驗，最大限度地發揮軍事智能化體系的作戰效能。建設智能化軍隊、打贏智能化戰爭，最核心的是人才，必須順應軍事智能化變革大勢，緊盯智能化作戰的緊迫需求，遵循智能化作戰能力的生成規律，把握智能化軍事人才的發展特點，找準智能化軍事人才的成長成才路徑，實施新時代人才強軍戰略，在前瞻預置中搶占智能化戰爭的人才優勢，推動軍事人員的能力素質、結構布局、培養管理全面轉型升級，鍛造培養高素質、智能化的新型軍事人才，更好地發揮人才對強軍事業的引領和支撐作用，為軍事文化轉型建設提供可靠的人才支撐。

要對接軍事需求規劃人才培養。智能化軍事人才強調的是高素質、能打仗。瞄準強敵對手、對接未來戰場，緊緊圍繞智能化人才培養的軍事需求，破解制約人才培養的瓶頸和難題，搞好科學論證、系統研究，形成智能化軍事人才培養的科學的目標圖、路線圖、施工圖，并以此作為專業化人才培養的起點。要匹配崗位戰位精準培養。精準培養是智能化軍事人才定制式培養的內含之意。順應軍事智能化變革大趨勢，適應專業內涵式發展新要求，匹配軍事智能化建設、管理、作戰、指揮、保障等人才需求，構建集軍事智能技術、軍事智能作戰運用等專業領域于一體，支撐智能作戰技術、智能作戰指揮、智能作戰管理保障人才的專業化培養模式，推動人才供給側與戰場需求側精準對接，聚焦重點人才隊伍攻堅突破，提高智能化作戰人力資源響應的敏捷性、準確度。要按照專業標準創新培養。軍事智能化專業人才類別不同，其成長規律和培養需求也不同。對標專業標準培養軍事智能化人才，既要遵循軍事教育的一般規律，又要依據軍事人才成長的特殊規律，優化人才培養體系鏈路，深入研究軍事智能科技創新人才、軍事智能作戰技術人才的特點，把能力生成規律研究透，把人才成長的最優路徑勾畫清，通過打通軍隊院校教育、部隊訓練實踐和軍事職業教育“三位一體”育人鏈路堵點，構建標準化、規范化、專業化培養模式，為軍事智能化人才的高效培養提供有力支撐。

On the Transformation and Construction of

Military Culture with Intellectual Conditions

ZHANG Hai-feng

Abstract：With intellectual conditions，automatic learning of weapons，human-machine fusion，decentralized system pushed by intellectual battle system and the development and utilization of big data and AI urge the acceleration of military culture transformation.It requires we build systematic and integrated military institution culture，intelligence-supported military battle culture，scientific and advanced military technology culture，united and effective military system culture with new cultural awareness.In order to fit the new task and challenges brought by intelligence reformation and push the transformation of military culture，we must do farsighted exploration and practice in establishing intellectualized advanced concepts，innovating intellectualized battle theories，pushing intellectualized technology innovation，building intellectualized organization，cultivating intellectualized battle spirits and building intellectualized teams，so we can provide strong support for winning the intellectualized warfare.

Key words：intellectualized;transformation of military culture;path to victory

About the author：ZHANG Hai-feng，professor of Army Engineering University of PLA，Shijiazhuang，master supervisor，specialist in military cul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