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發展趨勢與政策供給分析

摘 要：數字經濟作為當前拉動經濟增長的新引擎，是由其自身具有的創新性、滲透性和廣覆蓋性等特點所決定的。通過全面系統梳理數字經濟政策、規模測度方法，從橫向和縱向兩個維度分析數字經濟發展規律和趨勢。基于包容審慎監管理念、數據驅動核心理念、多元化系統治理理念，分析我國數字經濟未來政策供給趨勢。

關鍵詞：數字經濟;發展趨勢;政策供給;生產要素

中圖法分類號：F49? ? ? ?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志碼：A

1 數字經濟成為經濟高質量發展新引擎

1.1? 發展現狀

近年來，我國數字經濟高速發展。作為當前拉動經濟增長的新引擎，彰顯出巨大的增長潛力。

一是數字經濟的關鍵基礎設施逐步完善。超過99.3%的移動端網民（2020年3月國家統計數據）、超過13萬個5G基站以及北斗衛星定位商用化普及、云計算和超級計算等新基建項目建成。“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提出加快實施“東數西算”工程[1]，云網協同能力正在鑄就數字經濟的穩固底座，提升我國數字基礎設施國際化水平。

二是數字經濟要素聚集效應初顯。聚集帶來的不僅僅是發展，更重要的是技術的突破，新技術在14 nm集成電路實現量產、區塊鏈技術應用場景突破、智慧交通、智慧語音等多領域得到廣泛應用。

三是政務平臺建設提升，政府數字化服務能力加強。截至2021年12月，全國31個省、區、市全部實現一體化平臺省、市、縣三級覆蓋。

四是城市智慧化水平提高。全國31個省級行政單位均在規劃和建設智慧城市，數字惠民水平不斷提升。

1.2? 發展形勢

數字經濟正成為重組全球要素資源、重塑全球經濟結構、改變全球競爭格局的關鍵力量，成為各國爭奪的戰略點。從美國對中國實施的一系列貿易制裁可見數字經濟關鍵領域的政治作用。新冠疫情加劇了這種風險的不確定性，數字產業化發展路徑會隨國際形勢和外界影響面臨重構。

從數字經濟產業技術迭代維度看，突出表現在數字技術迭代快，影響領域廣的發展形式。這種超快迭代使得產業間發展不均衡。

從數字時代治理維度看，政府數字化建設提速。數字政府建設是數字化時代政府治理理論的提升。政府數字化建設水平能夠影響政務服務能力和質量，影響企業創新意愿與價值預期。

從數字經濟場景應用看，“十三五”時期，數字經濟在金融、電信、互聯網領域發展迅猛，“十四五”時期將會在智慧社會、智慧政府、智慧制造方面培育出成熟場景。

從全國范圍看，數字經濟已經成為推動地方經濟及區域經濟發展的重要推動力。像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成渝等地，數字產業集群發展態勢各具特色。甘肅、寧夏、內蒙古、貴州等地，借助東數西算力量也會形成更大規模發展。

2? 數字經濟內涵及測度模式

2.1? 數字經濟內涵

數字經濟的概念最早可追溯到20世紀90年代，由美國新經濟學家唐·塔斯考特提出。隨后，聯合國、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等國際組織相繼發布數字經濟相關的研究報告，數字經濟的概念開始在全球范圍內采用。我國早期也先后出現了互聯網經濟、網絡經濟、信息經濟等概念，這些概念是描述ICT（信息和通信技術）對經濟社會帶來影響時的表達方式。2016年，G20杭州峰會發布了二十國集團數字經濟發展與合作倡議，這是首次從政府層面提出數字經濟概念。從此，數字經濟定義在國內被各級政府、學術界、產業界廣泛采用。同時，在政府政策性文件中，互聯網經濟、信息經濟等描述統一到數字經濟概念中。2021年5月14日，國家統計局發布《數字經濟及其核心產業統計分類（2021）》，對數字經濟作出定義。在《“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中指出，數字經濟是繼農業經濟、工業經濟之后的主要經濟形態，是以數據資源為關鍵要素，以現代信息網絡為主要載體，以信息通信技術融合應用、全要素數字化轉型為重要推動力，促進公平與效率更加統一的新經濟形態。

從數字經濟概念的歷史延展，可理解數字經濟三個特征：一是數字化的知識和信息。繼土地、勞動力、資本、技術之后，數據成為新的生產要素，而且未來它的作用會越來越顯著。二是依托現代信息網絡。信息通信設施成為支撐經濟社會發展不可或缺的重要基礎設施，同時推動交通、能源基礎設施智能化升級，從而形成一個萬物互聯，數字世界和物理世界相互映射的新空間。三是強調信息技術的有效使用。學術界討論通用落地技術，形成新的技術范式，數字經濟成為傳統產業降本增效、產業結構升級的重要推動力量。

2.2? 數字經濟規模測度

數字經濟是一種新經濟業態，國內外學者都非常關注數字經濟的范圍界定和規模測度。但是目前缺乏對“數字經濟”或“數字部門”普遍認同的定義，而且缺乏互聯網平臺和相關服務的行業和產品分類，無法對數字經濟進行有效衡量。由于數字經濟以數據為關鍵要素，涉及各行業、各地區，按照傳統的統計方法，很難對數字經濟進行測定，現有宏觀統計已經無法完全捕捉數字和被數字化提升的產品與活動所帶來的增加值。因此，尋找合適的測度方法成為經濟研究界和政策制定者關注的課題。

美國經濟分析局等機構使用直接的界定方法，劃定某些行業屬于數字經濟的統計范圍，從而獲得數字經濟規模的程度。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數字經濟政策研究者何偉在2021年上半年信通院舉辦的工業互聯網培訓班上提出，國外智庫在數字經濟測度方面的研究成果可以分為3種類型：窄口徑測度模式、中口徑測度模式和寬口徑測度模式。窄口徑測度包括產出法增加值核算、全要素生產率增加值核算、指數法等3類方法。《“十四五”規劃戰略研究》[2]指出，產出法增加值是按照產品分類來測算的，應將成熟的數字經濟產品和服務納入。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史密斯咨詢公司等采用中口徑測度。測度范圍包括ICT部門以及數字媒體、電子商務、平臺經濟、共享經濟、電子政務等數字新業態。其中最為典型的是美國經濟分析局，通過中口徑測度計算出美國2016年數字經濟占比為6.5%。寬口徑測度則是把數字經濟界定為各種數字化投入所帶來的全部經濟產業，比如全球最大的管理咨詢公司和技術服務供應商爾森哲咨詢公司，其測度結果是將計算數字投入到各行業，包括智慧農業、智慧城市、互聯網金融等13個產業的附加值的數字化驅動升級口徑。通過這樣的方法，計算得出2015年中國數字經濟占GDP比重為10.5%。如果全部擴展到我國42個產業門類的話，占比會進一步提高。可見，采用什么測度模式對結果影響巨大，不能簡單比較數字經濟的規模或占比大小，還需要看數字經濟界定的范圍和口徑。

國內學者許憲春等[3]通過深入研究數字經濟規模核算框架，為數字經濟規模的實際測算奠定了基礎。劉軍等[4]結合統計數據，從信息化發展、互聯網發展和數字交易發展3個維度對數字經濟指數進行分解，從各維度衡量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并采用線性無量綱化閾值法進行數據標準化處理。徐清源等[5]對比了國內外12個數字經濟相關指標的優缺點和參考價值，提出中國采用對比法測度數字經濟指標體系的構建思路和政策建議。

以上學者主要集中于采用小樣本數理統計理念對數字經濟進行測度，其不足之處在于數據收集時的缺陷。對于數據時代的經濟測度，應對數據收集階段工作進行改進，比如電子商務流行程度和規模的掌握程度、企業和行業結構發布的統計清單、消費者層次差異以及新興商品和服務質量變化的量化等。只有把握數字經濟下的微觀數據庫才能準確制定和完善數字經濟測度的體系和方式。

3? 全球數字經濟發展戰略與我國的數字經濟政策趨勢

3.1? 推進數字經濟的戰略與政策供給

數字經濟是新的增長動能，對社會管理帶來挑戰。各國在戰略、政治層面對數字經濟都高度關注。

（1）全球各國數字經濟主要戰略。從世界各國數字經濟戰略發展維度梳理，基本歷程是戰略引導到政策實行落地發展。比如德國“工業4.0”戰略和數字化進程政策，使得各州形成多個“工業4.0”尖端技術研發集群及技術相關聯合體，在國家戰略指引下，穩步細化推進智能物理系統、智能電網和物聯網建設實施。美國的全球數字經濟大戰略則為保持美國在全球科技領域的領導地位，美國政府必須制定一項全面的宏大戰略來指導美國的IT和數字政策，首要目標是限制中國在IT和數字領域的全球主導地位。我國工業制造2025、互聯網+等戰略指導引領數字經濟迅速發展，并形成政策體系。在全球數字經濟峰會、智庫峰會上，數字經濟也成為一項重要議題。

（2）各國數字經濟戰略呈現共性趨勢。首先是堅持創新首位。各國積極強化人工智能、大數據等領域創新能力。如中國創新監管能力;歐盟、美國等大力發展新興技術包括人工智能、石墨烯等;哈薩克斯坦創新產業生態。其次是強調數字治理與數字化發展同步。各國不斷探索新的規則應對數字經濟治理要求，加強平臺治理。如歐盟運用反壟斷手段;美國加強科技企業監管力度;中國審慎監管同時加強規范和引導，探索構建數字稅體系。再次是加大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各國普遍將基礎設施建設作為數字經濟持續發展的基礎，如中國的東數西算、德美的基礎設施效率提升、印巴的基礎設施全覆蓋等。此外，注重數字化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最后是加大培育數字化人才。如中國、孟加拉國致力于培養數字人才;日本加大信息教育投入;美國預測未來勞動力需求，培養人工智能人才。

3.2? 中國數字經濟政策演進

中國數字經濟從2015年開始建設，以國務院發布《國務院關于積極推進“互聯網+”行動的指導意見》為發端。隨后相關政策在不斷的出臺、推動實施，“互聯網+行動”、“中國制造2025”等大的工作部署開始提升信息技術與各領域融合。黨的十九大后，數據作為構建新經濟形態的關鍵要素，其基礎支撐作用與日俱增。隨著行業數字化轉型，經濟形態不斷發生新的變化。《“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作為數字經濟領域的第一個“十四五”規劃出臺，對未來五年數字經濟發展政策作出了明確指引。

具體到各省市，以往地方政府政策制定中很少包括跟數字技術相關的政策，比如在3G、4G出現時，地方政策的部署很少見。而2019年以后，全國各地政府對5G政策多有布局，也更加關注產業數字化政策，并以多種政策利好促進地方數字經濟發展。在數字化治理層面，互聯網醫療、智慧城市等公共服務和治理能力提升的政策率先提升。2019年、2020年、2021年連續三年，北京、上海、廣州等眾多城市對數據中心發展政策進行細化。可見，我國數字經濟發展是以國家戰略部署為推動，經濟和社會各領域適配跟進為主要特征。

3.3? 中國數字經濟政策未來趨勢

首先是升級創新走向。短期要促進消費，加快釋放國內市場需求。擴大居民消費，合理增加公共消費，啟動實體商店消費，保持線上新型消費熱度不減。信息消費已成為擴大內需釋放潛力的一個重要方向，發揮網絡化平臺化模式，讓線上線下結合的新興服務業態到達用戶，能夠促進消費，保持長期動力。

從長期看，數字經濟新產業、新模式、新業態迅速涌現，消費理念模式全方位升級，為經濟增長創造了新的增長空間，未來將持續成為拉動經濟增長的重要力量，比如5G典型應用是在消費和投資方面。這樣就為消費長期增長創造了空間，能夠拉動經濟增長。

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在2018年、2019年、2020年、2021年四次會議中，從加快5G商用步伐，加強人工智能、工業互聯網、物聯網等新型基礎設施建設;到加快推進信息網絡等新興基礎設施建設，加強戰略性、網絡型基礎設施建設，加快5G商用;再到超前投資基建，推動5G網絡，工業互聯網等加快發展;再到適度超前開展基礎設施投資加快數字化改造，促進傳統產業升級，著力建設數字中國。這些都在通過夯實數字信息基礎設施來推動和促進數字經濟發展。因此，一方面要積極推進網絡演進升級，另一方面也要加快構建新型基礎設施。從長遠發展看，數字經濟推動有效投資不斷積累，能夠帶動產業結構優化升級。

其次是數字經濟發展中更加關注數據要素價值釋放。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提出，將數據作為一種生產要素，參與分配，探索建立健全勞動、資本、土地、知識、技術、管理、數據等生產要素由市場評價貢獻、按貢獻決定報酬的機制[6]。未來數據作為生產要素如何能夠更高效的利用，更充分地釋放它的數據要素紅利，需要得到高度關注。這其中不僅有技術創新，還有很多模式創新和制度創新。表1列出了影響數據要素價值釋放的創新要素。

再次是更加關注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提出，推動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數字產業集群。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成為我國能否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鍵性問題。工信部等部委印發各種數字賦能實體經濟的文件強調，著力運用信息技術與實體經濟的深入融合，提升行業發展質量。2021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也強調加快數字化改造，促進傳統產業升級。未來，在融合中釋放出數字化的倍增效應和疊加效應，有助于傳統行業轉型升級。

最后，提升數字治理能力，構建多元共治治理機制。當前，數據領域相關法律法規基礎框架已經形成，分別是2017年6月1日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2021年9月1日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數據安全法》和2021年11月1日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信息保護法》。這三部法律主要側重于數據安全保障和用戶權益保護。目前，我國在數字要素價值釋放領域還缺少相應法律法規。同時，數字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也隨著場景實踐優化提升，監管政策和法律法規上都會逐漸適應數字化環境。“十四五”時期，數字化治理體系更待完善。未來在數字化治理中應基于不同的治理要素，采用不同的治理手段，形成多方參與、多主體治理的體系。用包容審慎理念對數字化創新進行監管，規范健康發展。在跨境數據流動規則、知識產權保護、數字稅收、數字貨幣、個人信息保護、反壟斷監管等數據治理領域的關鍵議題，也面臨著眾多治理挑戰，需要在探索中尋求共識。

參考文獻：

[1]國務院印發“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N].人民日報，2022-01-13（001）.

[2]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十四五”規劃戰略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1.

[3]許憲春，張美慧.中國數字經濟規模測算研究[J].中國工業經濟，2020（5）：23-41.

[4]劉軍，楊淵鋆，張三峰.中國數字經濟測度與驅動因素研究[J].上海經濟研究，2020（6）：16.

[5]徐清源，單志廣，馬潮江.國內外數字經濟測度指標體系研究綜述[J].調研世界，2018（11）：52-58.

[6]中國共產黨第十九屆中央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公報[EB/OL].（2019-10-31）[2022-01-01].http：//www.gov.cn/xinwen/2019-10/31/content_5447245.htm.

Analysis on the Development Trend of Digital Economy and

Policy Supply in China

Shi CuiXian

（Party School of Hebei Provincial Committee of C.P.C（Hebei Academy of Governance），

Shijiazhuang 050000，China）

Abstract：Digital economy has become a new engine of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due to its innovation，permeability and wide coverage. The development regularities and trends of digital economy are analyzed from both horizontal and vertical perspectives by summarizing the digital economic policies and scale measurement methods comprehensively and systematically. The future policy supply trend of China’s digital economy is analyzed based on the concept of inclusive prudential supervision，data driven core concept and diversified system governance management.

Key words：digital economy;development trend;policy supply;production factors

收稿日期：2022-01-22

基金項目：中共河北省委黨校（河北行政學院）創新工程科研項目（冀校字20211106）

作者簡介：石翠仙，女，副教授，碩士，研究方向為數字治理。E-mail：2560463226@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