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振興背景下D村老年人養老的“擔”與“憂”

摘 要：鄉村振興在于發展農村經濟，讓廣大農村居民過上美好的生活。鄉村振興在農村地區的大力實施，促進農村快速發展，對養老代際資源的轉換產生了影響。父代向子代提供更多的代際資源，才能獲得子代向上的養老支持。為此，老年人對子代承擔更多的勞動力、照顧孫子（女）和經濟支持的責任，還存在子代養老精神關懷、生活幫助和經濟贍養的憂慮。因此，要強化農村尊老、敬老、愛老的村風、民風和家風，開展農業生產培訓，盡快落實養老托幼政策到農村，這是鄉村振興背景下解決農村養老“擔”與“憂”的關鍵。

關鍵詞：鄉村振興;養老責任;養老擔憂;代際資源

中圖分類號 F32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7-7731（2022）11-0007-04

The “Bear” and “Worry” of the Elderly in Village D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XU Renqiong

（School of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 Guilin 541000， China）

Abstract： Rural revitalization lies in developing rural economy， so that the majority of rural residents live a better life. The vigorous implementation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great changes have taken place in the development of rural areas，and the upgrading of the rural residents has produced an influence on the transition of the old-age generation resources.Parents provide more intergenerational resources to their offspring in order to get upward pension support from their offspring.Therefore， the elderly bear more responsibilities of labor force，caring for grandchildren and financial support， but also face the offspring care for the elderly spirit， life help and financial support concerns. We should strengthen the village customs， folk customs and family traditions of esteeming，respecting and loving the elderly in rural areas， carry out rural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training， and as soon as possible to implement the old-age care policy to rural areas. This is the background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to eliminate rural old-age care “bear” and “worry” important proposal.

Key words： Rural revitalization;Pension responsibility;Pension concern;Intergenerational resources

1 引言

“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是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總要求。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改變了農村地區落后的生產方式，大力推動農業經濟規模化發展;完善了農村道路等公共基礎設施建設，嚴格整治農村的村容村貌;促進了農村居民收入的增加，提高了農村居民的生活質量。可見，鄉村振興戰略是解決農村“三農”問題的重要戰略舉措。而人口老齡化是影響“三農”問題的關鍵因素之一，也是鄉村振興戰略亟須解決的難點所在。據2020年第七次人口普查數據顯示，我國農村60歲、65歲及以上老人的比重分別為23.81%、17.72%，比城鎮分別高出7.99、6.61個百分點[1]。城市化的發展，大量的勞動力往城市流動，愿意留在農村生活和從事農業勞動的年輕勞動力減少，致使農村老年人口比重遠高于城市，農村空心化、空巢化、老齡化現象突出。基于鄉村振興的發展機遇，今后要進一步推動農村老年人養老問題的解決。

費孝通指出我國傳統農村養老是“反哺”的方式，父代撫養子代，家庭資源主要向下轉移，子代贍養父代，家庭養老資源主要向上轉移。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家庭結構關系和養老思想觀念發生了轉變，“反哺式養老”也發生了變化，家庭養老資源的代際轉換是農村贍養老年人的一種衡量標準。一是多子女與老年人的代際資源的交換，這種將子女獲得老年父母代際資源的多少在子女之間進行橫向比較，獲得老年人代際資源較多的兒子承擔養老主要責任，其他子女承擔次要責任。二是老年人與子女之間的代際資源交換，這種將代際資源的轉換在子女與老年人之間進行縱向上的比較，老年人與子女代際資源之間的轉換是互換的關系。老年人提供向下的代際資源，子女會提供相應向上的代際資源。這2種代際資源轉換的方式在D村作為贍養老人的依據是較普遍的現象，如果要從子代的角度來衡量代際資源的轉換多與少有困難，子代涉及多個個體，且帶有主觀性，都認為自己獲得老年人的代際資源最少。因此，從老年人的角度作為衡量的參照標準較為相對容易，老年人為子女提供多少家庭資源，獲得多少來自子女的代際資源和幫助，都是以老年人的標準來衡量。鄉村振興背景下，子代的主要精力轉移到發展農業生產上，對老年人的關注照料降低，而農業發展的好壞又決定了老年人養老的生活質量，使得父代與子代的代際資源交換發生了變化。子代在農業發展中需要父代的幫助，子代將這種向下的代際支持作為提供贍養的參照。為此，將從老年人的角度作為代際資源向上向下轉換的衡量指標，代際資源向下轉換通過老年人為子代承擔的責任表示，老年人為子代承擔更多的責任。代際資源向上轉換通過老年人的養老憂慮來表示，老年人獲得向上的代際資源少，養老憂慮增加。為此，本文在鄉村振興的背景下研究了父代為子代承擔的責任與父代面臨的養老憂慮。

2 研究背景

現有關鄉村振興的研究主要關注農業農村經濟的發展，而對農民的關注較少，特別是對老年人養老問題的研究更少。關于鄉村振興老年人養老話題的研究，一是討論人口老齡化對鄉村振興的影響[2]。農村青年往城市發展，造成農村人口老齡化嚴重和人力資源匱乏，導致農村經濟發展緩慢，難以推進鄉村振興。因此，需要加強農村人才的引進，加快農村第二三產業的融合，完善農村基礎設施建設，縮小城鄉之間的差距，提高農村居民的收入水平，保障老年人能夠享受完善的養老醫療服務，享有更加舒適的晚年生活[3]。人才推動鄉村振興的發展，鄉村振興保障老年人的養老生活。二是積極發揮老年人的作用，充分利用農村老年人的人力優勢、熟地優勢、熟人關系網優勢、鄉村認同感的優勢治理鄉村，實現人口老齡化與鄉村振興的時代要求[4]。三是依托鄉村振興戰略，養老保障政策向農村傾斜，完善農村養老基礎設施[5]、養老服務[6]與養老保障體系[5]的建設，從而逐步化解農村人口老齡化嚴重的問題。由此可知，現有關于鄉村振興養老話題的研究側重于依托鄉村振興政策外部大環境討論農村老年人的養老問題，對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家庭內部小環境養老變化的研究較少。本文在鄉村振興的背景下，以D村為例，研究父代為子代承擔的責任與父代面臨的養老憂慮，以期為進一步研究鄉村振興背景下的養老問題提供參考。

3 D村老年人養老生活變化情況

農村老年人主要依靠土地為生，盡管前半輩子一心在操勞土地，年老的仍參與農業勞動。農村的發展變化緩慢，傳統的生產方式和生活條件基本保持著原狀。費孝通指出一個在鄉土社會里種田的老農所遇著的只是四季的轉換，而不是時代變更，一年一度、周而復始[8]。老年人能夠通過賴以生存的勞作方式獲取生活來源，滿足家庭養老生活需求。配偶充當養老生活的主要照料者，子代為父代提供生活、勞動、物質經濟支持以及生病送醫照顧幫助等，起到贍養老人的責任。

鄉村振興助力農村發展，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更加迫切，使用先進的生產方式，引入農業機械化生產，種養植業擴大化、產業化，已成為當前農業發展的趨勢。農業發展主要以青壯年為主，老年人在農業勞動上遠不及青壯年勞動力，從而逐漸退出了自己的生產勞作領域，轉向幫助子代進行農業生產。農村的生產節奏加快，生活壓力也增大，處于家庭核心地位的中年人不能像過去在家里種地就能完成人生任務和“順便”照顧好老人，撫育好小孩[9]。因此，子代首要關注養育子女和核心家庭的生活質量，而忽略了對老年人的贍養。基于代際交換的關系，子代得到父代農業生產、照顧孩子等的幫助，就肩負著老年人的養老生活。如果父代未向子代提供代際幫助，子代不重視對老年人的贍養，這常常成為農村家庭矛盾的導火索。同時，父母為兒子提供的幫助在多子女之間也容易引起分歧，子代認為得到父代支持最多的兒子應該承擔贍養父代的責任。但他們往往認為自己得到父代的支持幫助最少，子代之間就會推脫贍養老人的責任。老年人為獲得子代的養老支持，給予子代更多的代際資源支持，幫助照顧孫子（女）及提供家務和勞務幫助等。

4 D村老年人養老的“擔”與“憂”

農村人們的思想觀念隨時代的發展而發生變化，養老仍受社會道德與親情血緣等因素的制約，但在當下社會生活壓力倍增的情形下，子代較為重視將家庭代際資源的交換作為贍養老人的依據。鄉村振興，子代在發展農業上需要父代更多的幫助，不僅要提供農業幫助、照顧孫子（女），還給予子代經濟上的支持。相反，子代致力于農業發展，對老年人的贍養力度減弱，忽視了老年人養老精神、生活和經濟的需求。鄉村振興背景下，基于兒子與老年人的互惠交換關系，體現了老年人養老的“擔”與“憂”。老年人的“擔”是需要對兒子承擔更多的責任才能獲得子代對老年人的贍養，老年人的“憂”則是老年人面對子代向上的代際支持減弱帶來的養老憂慮。

4.1 老年人承擔的責任

4.1.1 老年人成為重要的勞動力量 農業要發展，就要擴大農業的種養植規模，D村在鄉村振興的政策優勢下擴大了水稻玉米等農作物的規模，并試行養殖業的大規模養殖。盡管引入了機械化進行農業勞作，但是農村居民首次進行大規模的農業，以往家庭小農經濟的生產經驗不足以作為參考，并且由于缺乏專業性的農業種養培訓，子代在進行擴大規模的農業勞作上難以完成大量繁重的勞動任務。子代忙不過來，往往需要父母幫忙照看孩子、做家務和農業幫助等瑣碎的勞動。老年人充當農業勞動的重要人力資源，整天勤勤懇懇地幫助子代忙上忙下打理好種養業，勞動強度增大。

4.1.2 老年人照顧孫子（女）成為必然的義務 老年人照顧孫子（女）是一種普遍的行為，被視為家庭成員之間關系親疏的紐帶。老年人與子女的關系越好，越有可能幫助子女照顧孫子（女）。村里認為老年人幫忙照顧孫子（女）是對被照顧孫子（女）的一種“偏心”，照此看來，他們應該承擔贍養老年人的主要責任。農村老年人為了消除對待子女之間的“偏心”之情，他們往往不愿意幫助子女照顧孫子（女），子女也不一定要強求父母幫助照顧孫子（女），老年人有照顧孫子（女）的選擇權。農村勞動力轉移到發展農業生產，子代的工作量和勞動強度增加，無暇顧及孩子，子代只能要求父母幫忙照看孩子，接送孫子（女）上學、照顧幼小的孫子（女）。父母如果不愿意提供照顧孫子（女）的幫助，容易引發子代與父代之間的家庭矛盾，造成彼此關系尖銳化，子代對贍養父母的態度發生變化。基于代際資源互惠的關系，老年人通過照顧孫子（女）換取子女的養老代際支持。

4.1.3 老年人向下的經濟支持增加 發展農業生產最重要的是資金投入，資金投入貫穿了農產業的整個過程，資金投入的缺乏會造成農業發展困難。對于農村生活的子代儲蓄不多，而政策貸款的資金有限，從而不能滿足農產業發展的后續支出。子代沒有資金繼續投入維持發展時，他們只好向父母請求提供資金幫助。D村子代向父母借錢用于發展農產業的例子不少，子代向父母借錢并承諾將來會還上，父母體諒到他們的難處，就從以往的儲蓄中拿錢借給他們。而子代獲得農產業收入時，并未把錢歸還父母，而是把錢用到農業或是提高生活品質上。父母把儲蓄的錢借給兒子，自己沒剩下多少養老生活或看病的錢。所以老年人的想法是當作給了一筆錢兒子，也要給其他兒子同樣一筆錢，否則會引起其他兒子的不滿意，這大大增加了老年人的代際向下支持的負擔。

4.2 D村老年人養老之憂

4.2.1 精神層面：老年人的精神關懷之憂 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農村生活條件普遍得到了改善，老年人的物質贍養水平也有所提高，但精神贍養仍不足。農村普遍存在的一種觀念是，贍養老年人就是滿足老年人吃住的生活需求即可，而不重視對老年人的精神關懷。新時代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不僅是停留在物質上的滿足，更重要的是追求精神上的滿足。D村振興鄉村經濟的關注點在于發展農業生產，致力于提高家庭的生活水平。子代忙于農業發展，每天的生活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歸”，能在家和陪同老年人的時間減少，彼此之間的交流也減少，對父母情感上的關心更少，感情也慢慢淡化了。老年人一味為子女付出，而得不到來自子女的精神關懷，心里的孤獨和寂寞由此而生。另外，我國由傳統的大家庭向核心家庭轉變，子女往往把主要的注意放在培育下一代和發展核心家庭上，而忽視了老年人也是需要子女的精神關懷。

4.2.2 生活層面：老年人的生活幫助之憂 傳統的農業生產是一種家庭間互助的慢節奏方式，子代為父代提供更多農業和生活上的幫助。隨著農業生產節奏的加快，子女把精力放在發展農業生產，對老年人的生活幫助減少。一是子女與老年人的聚少離多，子女不能在老年人需要幫助的時候提供幫助。二是老年人體諒到子女的忙碌，不想事事麻煩子女。比如：農村老年人生病了并不是去看病，而是自己吃點藥、休息好，身體就會好起來，導致病情嚴重了才被子女發現。老年人生活中遇到的不便更希望能得到子代的幫助，但一想到子代很忙，就不想麻煩他們了。

4.2.3 經濟層面：老年人的經濟贍養之憂 費孝通認為鄉土社會因地方性的限制形成“生于斯，死于斯”的社會，向泥土討生活的人是離不開土地勞作的[8]。他們對賴以為生的土地有著深厚的依戀之情，不僅勤于躬耕勞作，但凡還有余力，仍繼續發揮余熱。農村老年人的生活成本低于城市的生活成本，農村老年人種植蔬菜等農作物和養家畜基本上能滿足生活食物的自給自足。這是農村老年人能夠進行自我養老的理想狀態。但隨著老年人年紀的增長，身體健康狀況日漸衰退，一些常見且難以治好的老年慢性病需要老年人進行長期的醫治，這將會是一筆較大的費用支出。老年人的儲蓄不多，看病報銷的比例和報銷項目有限，當報銷費用用完，他們就承擔不起看病費用。同時，老年人擔心生病不能參與勞作滿足基本生活需求，造成生活經濟困難。所以老年人在生活保障和應對健康風險上存在很大的經濟擔憂，這也是農村老年人生病只在鄉鎮衛生院或私人診所治療的原因，他們沒有足夠的經濟去市縣的醫院接受更好的治療。當前，家庭養老功能與子代養老責任弱化，老年人的家庭權威和經濟地位下降，父代與子代之間的資源互換失衡時，老年人面臨養老經濟擔憂。

5 對策建議

鄉村振興激活了農業農村農民的發展，農村農產業經濟發展好，是提高農村居民生活質量的關鍵。隨著社會的發展，農村居民的思想觀念也發生了改變。在發展農產業的過程中，子代與父代之間的代際資源轉換關系是父代為子代提供照顧孩子和家務幫助，農業上的勞務幫助和經濟支持等，來獲取子代的養老支持。但老年人存在養老精神、生活、經濟上的憂慮。因此，針對鄉村振興背景下農村老年人的“擔”與“憂”，本文提出以下建議：

5.1 強化農村尊老、敬老、愛老的村風、民風和家風 隨著社會的發展，農村的養老意識和養老風氣日漸微弱，子代應明確贍養老人是自己必然的責任，父母需要幫助時，應積極主動幫助他們，常常陪父母說話交流情感，了解父母的精神需求，把關心放嘴上，用行動表達真情。基層政府要積極宣傳營造農村尊老、愛老的風氣。村委會在村中張貼孝敬老人的宣傳單，向家庭發放關愛老人的知識小冊，加強子代贍養老人的道德和責任意識。同時，對于不贍養老人的行為進行說服教育，讓他們真心意識并改正自己的行為，誠心誠意地對待父母。設立尊老愛老的激勵機制，對贍養老人突出的家庭發放“孝順老人之家”的榮譽稱號，肯定、表揚和鼓勵其贍養老人的做法，應作為農村贍養老人的榜樣，值得大家的學習。老年人感到子代對他們的好，生活就會幸福。

5.2 開展農業生產技能培訓 農村居民首次擴大規模發展種養業，缺乏經驗和專業的技術，不能有效應對繁雜的勞動量，需要付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進行探索出解決的方法。因此，政府相關部門可安排農業種養專業技術人員對發展農業種植養殖的居民進行集中統一的學習培訓，學會運用專業性的方法發展農產業，提高勞動效率。專業人員要深入到農村居民的農產業中進行農業發展指導。子代搞好農產業，老年人可以從農業勞動生產中解脫出來，擁有時間參與娛樂休閑活動，享受老年生活。

5.3 加快養老托幼政策的落實 一方面，要完善農村養老保障體系。農村主要是靠兒子養老，家庭養老功能弱化，老年人的養老生活依然貧苦。因此，要逐步提高農村老年人的養老金標準，保障老年人的日常生活水平。加快構建農村老年人養老服務基礎設施，讓老年人在空閑時間有休閑娛樂活動的場所，豐富老年人的養老生活。另一方面，盡快落實農村托幼政策，讓農村婦女和老年人從照顧孩子中解放出來，全身心投入農業生產中，彌補勞動力不足的問題。子代與父代也不會因為照顧小孩而引發家庭矛盾，影響家庭和睦及子代對父代養老態度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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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徐仁瓊（1995—），女，廣西合浦人，碩士，研究方向：養老保險。? 收稿日期：2022-0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