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帆
如今,在一群勇士的努力下,一張中國VALORANT的繪卷正徐徐打開……
2020年3月拳頭游戲正式揭曉新款第一人稱射擊游戲——VALORANT,拳頭游戲將其定位為全新戰術射擊游戲。
VALORANT自封測首次亮相就打破了多項游戲紀錄,2020年VALORANT還打破了Twitch同時觀看人數超過170萬的峰值記錄,在其發布第一年內,平均月活躍玩家已超過一千四百萬,期間玩家共參加了超過五億場組隊射擊游戲。
一系列現象級的表現,讓VALORANT全球矚目。
作為國內知名賽事方Funspark的CEO張梓率先敏銳地捕捉到了這款游戲。“當看到VALORANT后,我就在想要如何將它盡快帶到中國玩家們面前。”
與張梓一樣,在初期觀察VALORANT的過程中,TYLOO戰隊的經理小魚也經常在思考一個問題:“為什么即便是在日本這樣的電競荒漠,VALORANT也能如此火爆?”
與此同時,WBG的VALORANT分部教練程希云和TYLOO的VALORANT分部選手曾維弢也開始了身份的轉變。
在中國,一場由VALORANT引發的變革序幕正在拉開。
從任何角度來看,張梓都認為VALORANT十分契合Funspark的產品。
“過往Funspark服務對象都是極致硬核的競技用戶,所選擇的游戲也都是CS:GO、Rainbow Six等強競技游戲,相較于VALORANT美漫的畫風,國內觀眾也許更喜歡寫實一點的FPS游戲,但VALORANT讓我看到了很多的創新,它既保留了CS:GO等優秀FPS游戲操作性上的門檻,產品本身又有很多創新玩法,既有槍法上的比拼又有策略上的選擇。”從畫面到玩法,VALORANT的游戲品質讓張梓眼前一亮。
此外,VALORANT背后所依托的拳頭游戲和代理商騰訊,也讓他充滿信心。
“過去五年,游戲廠商與第三方賽事在生態上幾乎沒有聯系,近來特別是一些新的項目從源頭開始就共建了良性開放的生態。例如著名的CS:GO項目Major賽事的游戲內貼紙的授權等等,借助賽事本身的影響力,賽事方也能分享到游戲內這次賽事的收入,通過過往與拳頭游戲良好的合作經驗,在這一點上我們能夠彼此信任。”
過往的經驗證明,新項目的出現意味著新的機會,尤其是對于一些小俱樂部來說,提前布局新項目也意味著有了生存下去的機會。
在相對成熟的電競項目里,大俱樂部們依靠高昂的薪資待遇可以吸引優秀的選手并擁有大量的選手儲備,小俱樂部很難與之競爭,但在運營成本較低的新項目中,小俱樂部們普遍的做法是提前布局,吸納有潛力的選手,這樣一旦未來打出了很好的成績,小俱樂部就會有很大的議價空間,而且提前發掘選手的他們也可以通過跟大俱樂部進行選手交易來獲得收益。
因此,當國外VALORANT還在封測的時候,國內的三十多家VALORANT分部早已如雨后春筍般成立了。
基于定位上的符合、對于拳頭游戲和騰訊公司的信賴、俱樂部量上的基礎,讓張梓看到了VALORANT在中國的可行性。
在這些雨后春筍般的俱樂部中,傳統老牌FPS戰隊TYLOO就是其中之一。
“VALORANT在外服測試我們就已經注意到了,根據我們內部的觀察結合外部的反應,在測試階段VALORANT就表現出了超過CS:GO的跡象,于是我們組建了兩支VALORANT分部。”
TYLOO經理小魚將VALORANT的火爆歸納為新鮮感和成就感。“VALORANT帶給我了一種在傳統FPS游戲中很難體驗到的一種新鮮感,主要體現在VALORANT臨場發揮特別重要,比如CS:GO很多打法都是墨守成規的,每一個點位都很明確,但VALORANT不同,即便你提前設計好了一個點位,敵人還是會有很多方法能夠counter你,而且在VALORANT中當你的槍法配合好你的技能,人人都有機會成為s1mple,相較于其他FPS游戲,更容易實現一打五。”
在俱樂部決定走向VALORANT時,程希云與曾維弢也做出了各自的選擇。
從事電子競技行業近十年的程希云之前一直從事FPS項目,更具體來說是CF項目,從選手到后來成為了WBG俱樂部VALORANT分部的教練。
從自己熟悉的CF轉到VALORANT,程希云形容自己這一次轉身是一場豪賭,“假如我沒有加入WBG,現在的我也許正在某支CFPL的隊伍執教。”
“就像去年我也客串替補打了幾場比賽,那時精力完全跟不上了,感覺到了力不從心。”
原本在CF賽事中負責執教乙級戰隊的程希云在俱樂部的安排下于2020年5月份開始接手NewHappy俱樂部的VALORANT分部,“剛開始確實是有些不情愿的,因為當時的隊伍在次級聯賽的成績還不錯,但后來上手了VALORANT之后發現這個游戲真的很不錯。”
在FPS在游戲中,tick是指服務器每秒對彈道判斷的次數也就是延遲幀數,tick數值越高,玩家在進行游戲時候的射擊越流暢,定位精準度也越高,VALORANT官方所給出的tick值是128,這已經相當于CS:GO目前最高的tick值。從CF項目轉到VALORANT,程希云最大的感覺就是槍械的使用上更加順手了。“很多FPS游戲都會存在各種BUG問題,這對于職業選手來說很受影響,VALORANT到目前為止,從體驗上來說這款游戲相當的穩定,除此之外,我個人比較喜歡這種歐美的游戲畫面,從選手和教練的角度上來說,大家都覺得VALORANT這款游戲的上手體驗特別棒。”
與程希云的被動不同,曾維弢則是主動擁抱了VALORANT。
自2019年在CFHD奪冠以來,老牌FPS戰隊TYLOO在該項目上拿下了很多榮譽,作為TYLOO俱樂部CFHD分部隊長的曾維弢對于這份成績也很驕傲和自豪。
1999年出生的曾維弢一直以來都將代表中國參加世界級電競比賽當作自己的目標。
2020年TYLOO戰隊的CEO KIndy找到了剛剛參加完NEST全國電子競技大賽的曾維弢,兩個人聊了很長時間,關于俱樂部,關于他的未來。
“KIndy哥當時想讓我嘗試一下新項目VALORANT,俱樂部當時覺得VALORANT是一個很有潛力的國際項目,而且KIndy哥也希望我能將過往在CF項目上成功的經驗帶到VALORANT中。”
沒有做過多的考慮,曾維弢便決定接受俱樂部的安排。
對于TYLOO俱樂部,曾維弢一直都在尋找報答的機會。“我在TYLOO也已經呆四年了,算是俱樂部效力時間最長的選手之一了,一直以來都是以隊長身份為TYLOO效力,從生活到訓練TYLOO一直待我不薄,我愿意服從TYLOO俱樂部的一切安排。”
于是在2020年VALORANT還在內測的時候,曾維弢就已經開始了訓練。
當拳頭還在內測中調整VALORANT游戲的平衡性時,在中國,早已關注VALORANT的人們已經開始了各自的行動。或為了生存、或為了布局,或為了夢想,或出于本身的喜愛,或主動或被動,最終他們都選擇了VALORANT。
隨著各方主動或被動的進入VALORANT,如何解局成為了各方要回答的問題。
站在賽事方,張梓更多的是從宏觀層面來思考。
于外,VALORANT賽事要如何更好的呈現給中國觀眾。“我們都知道目前國外的VALORANT比賽辦得好,辦得漂亮,這其中有些做法我們可以學習的,但有些我們真的學不來。”
在張梓看來,中國的VALORANT才剛剛起步,雖然賽事的直轉播技術和俱樂部的運營管理距離國外還有很大差距,但這些問題都是可以通過后天的學習來解決。
“你能改變機制,能改變商業模式,但是你改變不了從業者的水平。電競行業目前相較于其他行業來說,利潤率并不高,以舞美這個崗位為例,國外從事舞美搭建的工作人員或是導演,都是已經從事這個行業二三十年了,在整個賽事的呈現上,他會主動給你提出一些很有建設性的建議,這個事對于他們來說,不是干活,而是一種藝術設計,在國內從事舞臺搭建工作的是文化程度相對較低的勞動者,他們只會‘按規辦事’,有些東西是可以學的,但這種從生態底層邏輯上就需要建立的東西我們學不來。”
如今在國內,由于VALORANT的版號問題,VALORANT相關內容已經無法在公共平臺上投放,從賽事方角度來說,賽事的縮減已成必然,問題從一開始形式上的好與壞,變成了更難回答的生存問題。
于內,這種生存問題具化成了VALORANT選手的稀缺。“最明顯的就是直播和陪玩的出現,直播后來還好,陪玩是真的帶走了很多有天賦的選手。一般來說,在新項目中,俱樂部不會給出很高的薪資待遇,相較于陪玩和直播的高收益,低壓力,對于他們來說,職業并不是自己的第一選擇,甚至這些人根本沒有考慮過職業。”
如何儲備好VALORANT選手也是目前國內VALORANT俱樂部們最棘手的難題。
當前,國內VALORANT俱樂部的選手們有很多都處于多重身份的尷尬境地,甚至有些選手是“兩頭跑”的狀態。
“VALORANT現在有很多選手轉項目以后再轉回去,在VALORANT沒有比賽的日子里,他們會重新回到CF或其他項目中,我們國內VALORANT的選手儲備確實非常少,甚至比CS:GO還差。因為版號的情況,導致直播上和贊助上的收益幾乎沒有,所以待遇上來說很難留住選手。”TYLOO經理小魚說。
此外,現階段VALORANT選手的門檻也不低。以TYLOO戰隊為例,在組建分部初期,轉型過來的選手稍微適應一下教練制定的戰術和英雄就可以上場比賽,但現在轉型過來的選手需要先進青訓試訓,并要達到一定的天梯要求才能上場比賽,這種現象源于國內VALORANT項目整體水平的提高。
小魚說:“之前我們俱樂部就有一個CS:GO選手來試訓的,他原來在CS:GO排名很高,但是在VALORANT別說訓練賽,就連天梯他都適應不了,然后就放棄了。”
相同的現象在WBG的VALORANT分部也同樣出現過。教練程希云說:“剛轉型過來的選手,我們會讓他打天梯來提前適應,大部分都是很難達到要求的,即便他們以前在其他項目都是很優秀的選手。雖然我剛來WBG沒多久,但在我這就已經經歷了20多個選手的淘汰,當然這里面也有在VALORANT天梯找來試訓的高玩,但基本兩三天以后也回家了。”
相較于賽事方和俱樂部,對于選手和教練來說如何在VALORANT中生存成為了首要問題。
一個現實是,在VALORANT分部任職的選手和教練除了普遍的較低待遇外,由于VALORANT是新項目,賽訓的適應上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相較于CS:GO、CF等其他成熟項目,已經有了相對固定的訓練模式和方法,有了幾套成熟的戰術體系,然而在VALORANT一切都需要重新摸索。
“在VALORANT項目上,很多戰術安排教練需要跟選手一起去探討,一起去總結,教練還要去看大量的國外優秀的VALORANT戰隊比賽,像之前的大師賽和世界賽只要有時間就會去看。”WBG教練程希云說。
由于當前國內很多VALORANT選手都是從CS:GO、CF等傳統FPS轉型過來的,選手層面要更快的適應游戲本身。困擾VALORANT選手們最難的問題是道具置換。“VALORANT對于道具置換的要求太高了,這就要求我們選手熟悉這些道具的特性和使用的時機,舉個例子,在VALORANT中會使用大量的道具來清掉非預瞄位,很容易覆蓋到地圖的死角,這就要求選手要掌握每種道具的使用方法和使用時機,而這些都是需要足夠多的練習。”
進入VALORANT以后,面對未知與預想的差異,他們都找到了一種與VALORANT相依存的方法和姿態。
在一個不利的大背景之下,賽事方、俱樂部、選手和教練在各方的博弈與選擇中共同造就了當下中國的VALORANT。
“VALORANT要走的不是穿越火線這些FPS的老路,如何將守望先鋒沒做好的事情做好、如何搶占CS:GO的國內市場、如何把底層的生態建立起來、建立好才是VALORANT當下要解決的問題。”
在張梓看來,中國的VALORANT完全可以走一條自己的路:一個擁有廣泛參與度的賽事,一個玩家身邊的賽事。
“例如LPL他是明星和觀眾的關系,WCG不同,他是每一個玩家的身邊賽事,每一個玩家都可以報名,都可以去參加比賽,VALORANT的賽事完全可以更加開放,降低門檻,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目前電競的價值基礎就是年輕化和受眾用戶大,而且相較精彩紛呈的賽事呈現,真正比賽開始的時候大家只會沉浸在游戲本身所帶來的內容,國外的ESL賽事方就很有意思,他們的主題是‘一段旅程,一個故事’,玩家參加電競比賽的同時能夠去看看世界,到北京和上海來,體驗體驗中國的文化,這段旅程本身就特別棒!”
相較于體育場和展會,酒吧、party等身邊的場景都可以成為VALORANT電競比賽的場地,做好底層生態,做好大眾化是張梓給出的答案
與張梓同樣充滿希望的是TYLOO俱樂部的VALORANT分部。“雖然還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但我們有著教練和年輕優秀的選手,只要按部就班的去走,去準備,贏下每一場比賽,當機會來臨的時候,我們一定可以一躍而上。”
等待綻放的還有賽訓一線的選手和教練。
程希云希望能在機會來臨之前做好兩件事情,除了在外國戰隊身上學習更多的戰術之外,紀律性也是接下來工作的重點。“如今我覺得咱們與國外戰隊差距已經不再是技戰術層面上的東西了,而是團隊的執行力和紀律性,圍繞這兩點我接下來我會重新訓練和整合隊伍。”
在2020年曾維弢所在的TYLOO俱樂部VALORANT分部已經取得了中國區冠軍、imbatv的亞洲區亞軍、極限之地亞洲的季軍,在VALORANT項目上獲得成就的曾維弢希望在未來代表中國VALORANT站在更大的國際賽場上。
“現在的我需要耐得住寂寞,努力訓練,未來我一定能夠實現自己的夢想。”
從賽事方、俱樂部到教練和選手,他們都在等待那個機會,一個可以向所有人展現中國VALORANT力量的機會。
如今的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