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琴,張婷婷,鐘江姍,尹國芳,范賢明*
1西南醫(yī)科大學附屬醫(yī)院呼吸與危重癥醫(yī)學科,四川瀘州 646000;2西南醫(yī)科大學附屬醫(yī)院炎癥與變態(tài)反應實驗室,四川瀘州 646000
根據(jù)柏林定義,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征(acute respiratory distress syndrome,ARDS)是一種急性彌漫性肺部炎癥,可導致肺血管通透性及肺重量增加,參與通氣的肺組織減少,其主要臨床特征為急性進行性及頑固性低氧血癥[1]。多種情況可誘發(fā)ARDS,如重癥胰腺炎、外傷、大量輸血、嚴重膿毒癥、肺炎等[2]。ARDS發(fā)病機制復雜,目前主流的觀點認為ARDS的本質(zhì)是炎癥,肺內(nèi)炎性細胞過度活化,釋放過多炎性介質(zhì),大量炎性因子與炎性細胞相互作用、相互激活,引發(fā)失控的炎癥級聯(lián)反應。另有研究發(fā)現(xiàn),導致ARDS的原因是機體產(chǎn)生過度的免疫反應,肺上皮細胞和血管內(nèi)皮細胞出現(xiàn)廣泛而嚴重的損傷,最終引起ARDS的病理改變[3]。本課題組前期研究使用糞便菌群移植(fecal microbiota transplantation,F(xiàn)MT)干預脂多糖(lipopolysaccharide,LPS)誘導的急性肺損傷(acute lung injury,ALI)大鼠模型發(fā)現(xiàn),與對照組比較,模型組大鼠腸道微生物群發(fā)生明顯紊亂,采用FMT干預后腸道菌群紊亂得到糾正,肺損傷得到明顯改善[4-5],但腸道菌群改善ALI/ARDS的具體介質(zhì)和機制尚不明確。短鏈脂肪酸(short chain fatty acids,SCFAs)是腸道微生物群產(chǎn)生的最豐富和最重要的代謝產(chǎn)物之一,被認為是影響炎癥和免疫調(diào)節(jié)的代謝物[6],其中乙酸、丙酸、丁酸占比最高,達90%~95%,三者比例約為3∶1∶1[7]。已有少量國內(nèi)外研究探討了乙酸、丙酸、丁酸對ALI/ARDS模型的影響及其機制,但三種主要SCFAs合用對ARDS模型影響的相關研究少見。本研究通過腸道內(nèi)補充三種SCFAs(乙酸∶丙酸∶丁酸=3∶1∶1)對LPS誘導的ARDS大鼠模型進行干預,探討SCFAs對ARDS的影響及其可能的作用機制。
1.1 主要試劑及儀器 脂多糖、乙酸鈉、丙酸鈉、丁酸鈉(美國S i g m a 公司);腫瘤壞死因子(tumour necrosis factor,TNF)-α、白細胞介素(interleukin,IL)-6、IL-10酶聯(lián)免疫吸附實驗(ELISA)檢測試劑盒(武漢科鹿生物科技有限責任公司);c-Jun氨基末端激酶(c-Jun N-terminal kinase,JNK)、細胞外調(diào)節(jié)蛋白激酶(extracellular regulated protein kinases,ERK)、p38絲裂原活化蛋白激酶(mitogen-activated protein kinase,MAPK)、核因子κB(nuclear factor kappa-B,NF-κB) p65、磷酸化JNK(p-JNK)、磷酸化ERK(p-ERK)、磷酸化p38 MAPK(p-p38 MAPK)、磷酸化NF-κB p65(p-NF-κB p65)抗體(美國CST公司);甘油醛-3-磷酸脫氫酶(GAPDH)(英國Abcam公司);閉鎖小帶蛋白1(zonula occludens 1,ZO-1)、閉鎖蛋白(Occludin)抗體(英國Abcam公司)。手持血氣分析儀(美國雅培公司);正置熒光顯微鏡(日本Olympus公司);酶標儀(美國賽默飛世爾科技有限公司);電泳儀和轉(zhuǎn)膜儀(美國Bio-Rad公司)。
1.2 實驗動物 SPF級成年雄性SD大鼠20只,6~8周齡,體重(200±20) g,購自西南醫(yī)科大學實驗動物中心[動物許可證號:SYXK(川)2018-065],適應性喂養(yǎng)1周。本研究經(jīng)西南醫(yī)科大學實驗動物倫理委員會批準(201903-85),實驗過程符合國家和單位有關實驗動物管理和使用的規(guī)定。
1.3 實驗分組及ARDS大鼠模型構建 將20只大鼠按照隨機數(shù)字表法分為對照組、模型組、低劑量SCFAs組與高劑量SCFAs組,每組5只。低劑量SCFAs組給予乙酸鈉300 mg/kg、丙酸鈉100 mg/kg、丁酸鈉100 mg/kg進行灌胃,高劑量SCFAs組給予乙酸鈉600 mg/kg、丙酸鈉200 mg/kg、丁酸鈉200 mg/kg進行灌胃,對照組、模型組分別給予等量生理鹽水灌胃,1次/d,連續(xù)7 d。干預完成后開始造模,模型組、低劑量SCFAs組、高劑量SCFAs組大鼠通過氣管內(nèi)灌注LPS(5 mg/kg)建立ARDS模型,對照組大鼠氣管內(nèi)灌注等量生理鹽水,造模后12 h麻醉大鼠并進行取材。
1.3.1 大鼠動脈血氧分壓(PaO2)檢測 采用動脈采血針采集大鼠腹主動脈血1 ml,于手持血氣分析儀上檢測PaO2。
1.3.2 ELISA法檢測血清及支氣管肺泡灌洗液(BALF)中TNF-α、IL-6、IL-10的濃度 抽取大鼠腹主動脈血5 ml,3000 r/min離心15 min,取上清,于-70 ℃冰箱凍存待測。解剖大鼠胸部和頸部,結扎氣管和右側(cè)肺葉,用18G氣管插管插入氣管上端灌洗左肺,以生理鹽水5 ml反復灌洗3遍,按上述方法離心后取上清于-70 ℃冰箱凍存待測。按照ELISA檢測試劑盒說明書步驟檢測血清及BALF中TNF-α、IL-6、IL-10的濃度。
1.3.3 肺濕/干重比(W/D)測定 取出完整右肺,無菌濾紙吸干表面水分和血漬,用精密電子秤稱量濕重(W),然后將肺組織置于烘箱內(nèi)烘烤72 h左右至完全脫水,取出稱量干重(D),計算W/D,評價肺水腫程度。
1.3.4 HE染色觀察肺組織病理變化并進行肺損傷病理評分 取左上肺組織,于4%多聚甲醛溶液中固定24 h,常規(guī)脫水、石蠟包埋,制作5 μm切片,行HE染色觀察肺組織病理變化并進行肺損傷病理評分。依照Murao等[8]的方法進行評分,標準如下:(1)局灶性肺泡膜增厚;(2)毛細血管充血;(3)肺泡內(nèi)出血;(4)間質(zhì)中性粒細胞浸潤;(5)肺泡內(nèi)中性粒細胞浸潤。根據(jù)無損傷(0分)、輕度(1分)、中度(2分)或重度(3分)進行評分。每只大鼠隨機選取5個高倍視野,以各項評分總和的平均值作為每例樣本的肺損傷病理評分。
1.3.5 Western blotting檢測肺組織中JNK、p-JNK、ERK、p-ERK、p38 MAPK、p-p38 MAPK、NF-κB p65、p-NF-κB p65蛋白的表達 取左下肺組織,用預冷的PBS漂洗2~3次,加入組織蛋白提取試劑徹底勻漿,冰上裂解,4 ℃下12 000 r/min離心15 min,收集上清液,用BCA法測定蛋白濃度。上樣行SDSPAGE電泳,轉(zhuǎn)膜、封閉,分別加入JNK(1∶3000)、p-JNK(1∶500),ERK(1∶3000)、p-ERK(1∶1000)、p38 M APK(1∶3000)、p-p38 M APK(1∶500)、NF-κB p65(1∶3000)、p-NF-κB p65(1∶500)、GAPDH(1∶10 000)一抗4 ℃孵育過夜,次日加入二抗(1∶10 000)室溫孵育1 h,經(jīng)曝光、顯影、定影,將膠片進行掃描存檔,采用AlphaEaseFC軟件處理系統(tǒng)分析目的條帶的灰度值。
1.3.6 免疫組化檢測結腸組織中緊密連接蛋白ZO-1、Occludin的表達 取大鼠回腸末端至盲腸上方5 cm處的結腸組織,于4%中性甲醛溶液中固定24 h,制作石蠟切片,然后脫蠟至水、抗原修復、PBS洗滌,3% H2O2室溫孵育,加入ZO-1(1∶150)、Occludin(1∶100)一抗4 ℃孵育過夜,次日加入二抗工作液(1∶200)37 ℃水浴鍋孵育30 min,DAB顯色,蘇木精染核,脫水、封片,于正置熒光顯微鏡下觀察并拍照。使用Image-Pro Plus 6.0軟件系統(tǒng)進行半定量分析,每張切片隨機選取3個視野,測量并記錄每個視野陽性染色的積分光密度值(IOD),取平均值作為每個樣本ZO-1、Occludin的相對表達量。
1.4 統(tǒng)計學處理 采用SPSS 17.0軟件進行統(tǒng)計分析。正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以±s表示,多組間比較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方差齊時進一步兩兩比較采用LSD法,方差不齊時采用Dunnett's T3法。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 各組大鼠PaO2和肺W/D比較 與對照組比較,模型組大鼠PaO2明顯降低[(56.40±2.61) mmHgvs. (81.80±2.77) mmHg,P<0.05],肺W/D升高(5.20±0.11vs. 4.23±0.05,P<0.05);與模型組比較,低、高劑量SCFA s組大鼠PaO2升高[(64.80±2.39) mmHg、(72.80±2.59) mmHg],肺W/D降低(4.79±0.04、4.60±0.03),且高劑量SCFAs組PaO2高于低劑量SCFAs組,肺W/D低于低劑量SCFAs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2.2 各組大鼠肺組織病理學變化及肺損傷病理評分比較 HE染色結果顯示,對照組肺泡結構完整,無明顯肺泡間隔增厚、充血、水腫、中性粒細胞浸潤;模型組肺泡結構破壞嚴重,肺泡間隔明顯增厚、斷裂,可見出血、水腫,間質(zhì)及肺泡內(nèi)大量中性粒細胞浸潤。與模型組比較,低、高劑量SCFAs干預后肺泡結構破壞減輕,肺泡間隔增厚、出血、水腫減輕,中性粒細胞浸潤明顯減少,且高劑量SCFAs組較低劑量SCFAs組肺組織病理改善更明顯(圖1)。

圖1 各組大鼠肺組織病理變化(HE ×200)Flg.1 Pathological changes of lung tissue in each group of rats A. 對照組;B. 模型組;C. 低劑量SCFAs組;D. 高劑量SCFAs組
與對照組比較,模型組肺損傷病理評分升高[(10.09±0.54)分vs. (2.33±0.42)分,P<0.05];與模型組比較,低、高劑量SCFAs組肺損傷病理評分降低[(7.40±0.92)分、(4.47±0.31)分],且高劑量SCFAs組肺損傷病理評分低于低劑量SCFAs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2.3 各組大鼠肺組織中JNK、p-JNK、ERK、p-ERK、p38 MAPK、p-p38 MAPK、NF-κB p65和p-NF-κB p65蛋白相對表達量比較 Western blotting檢測結果顯示,與對照組比較,模型組大鼠肺組織中p-JNK/JNK、p-ERK/ERK、p-p38 MAPK/p38 MAPK和p-NF-κB p65/NF-κB p65比值均明顯增高(P<0.05);與模型組比較,低、高劑量SCFAs組大鼠肺組織中p-JNK/JNK、p-ERK/ERK、p-p38 MAPK/p38 MAPK和p-NF-κB p65/NF-κB p65比值降低,且高劑量SCFAs組上述各指標均低于低劑量SCFAs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圖2)。

圖2 各組大鼠肺組織中JNK、p-JNK、ERK、p-ERK、p38 MAPK、p-p38 MAPK、NF-κB p65和p-NF-κB p65蛋白相對表達量比較(n=3)Flg.2 Comparison of the relative expression levels of JNK, p-JNK, ERK, p-ERK, p38 MAPK, p-p38 MAPK, NF-κB p65 and p-NF-κB p65 protein in lung tissues of rats in each group (n=3)
2.4 各組大鼠血清及BALF中TNF-α、IL-6、IL-10濃度比較 ELISA法檢測結果顯示,與對照組比較,模型組大鼠血清及BALF中TNF-α、IL-6、IL-10濃度明顯升高(P<0.05);與模型組比較,低、高劑量SCFAs組大鼠血清及BALF中TNF-α、IL-6濃度明顯下降,IL-10濃度進一步升高,且高劑量SCFAs組大鼠血清及BALF中TNF-α、IL-6濃度低于低劑量SCFAs組,IL-10濃度高于低劑量SCFAs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表1)。
表1 各組大鼠血清及BALF中TNF-α、IL-6、IL-10濃度比較(pg/ml, ±s, n=3)Tab.1 Comparison of the concentrations of TNF-α, IL-6 and IL-10 in serum and BALF of rats in each group (pg/ml, ±s, n=3)

表1 各組大鼠血清及BALF中TNF-α、IL-6、IL-10濃度比較(pg/ml, ±s, n=3)Tab.1 Comparison of the concentrations of TNF-α, IL-6 and IL-10 in serum and BALF of rats in each group (pg/ml, ±s, n=3)
BALF. 支氣管肺泡灌洗液;TNF-α. 腫瘤壞死因子-α;IL-6. 白細胞介素-6;IL-10. 白細胞介素-10;SCFAs. 短鏈脂肪酸;與對照組比較,(1)P<0.05;與模型組比較,(2)P<0.05;與低劑量SCFAs組比較,(3)P<0.05
組別 血清 BALF TNF-α IL-6 IL-10 TNF-α IL-6 IL-10對照組 30.06±4.12 25.06±2.29 12.91±3.55 18.73±4.03 10.27±2.29 5.66±1.58模型組 123.27±10.61(1) 98.91±14.10(1) 26.15±6.27(1) 69.51±3.10(1) 53.09±2.98(1) 13.49±2.85(1)低劑量SCFAs組 79.53±8.13(1)(2) 77.81±5.34(1)(2) 54.27±8.33(1)(2) 55.44±6.3(1)(2) 43.14±3.07(1)(2) 24.90±3.94(1)(2)高劑量SCFAs組 39.68±4.23(2)(3) 38.59±4.99(2)(3) 74.21±3.42(1)(2)(3) 23.98±2.83(2)(3) 18.76±3.99(1)(2)(3) 32.52±1.5(1)(2)(3)
2.5 各組大鼠結腸組織中緊密連接蛋白ZO-1、Occludin相對表達量比較 免疫組化半定量分析結果顯示,與對照組比較,模型組大鼠結腸組織中ZO-1、Occludin蛋白相對表達量明顯降低(P<0.05);與模型組比較,低、高劑量SCFAs組大鼠結腸組織中ZO-1、Occludin蛋白相對表達量增高,且高劑量SCFAs組上述各指標均高于低劑量SCFAs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圖3)。

圖3 各組大鼠結腸組織中緊密連接蛋白ZO-1、Occludin相對表達量比較(IHC ×200,n=3)Flg.3 Comparison of the relative expression levels of tight junction protein ZO-1 and Occludin in colon tissue of rats in each group(IHC ×200, n=3)
SCFAs是腸道微生物群的重要代謝產(chǎn)物和信息分子[9],主要由腸道菌群發(fā)酵不被消化吸收的膳食纖維產(chǎn)生,為鏈長1~6個碳原子的飽和脂肪酸。SCFAs可刺激共生細菌的生長和活性,調(diào)節(jié)腸道屏障功能,促進免疫并抑制腸道和其他器官的炎癥反應,這些功能由多種機制介導,包括組蛋白去乙酰化酶(histone deacetylase,HDAC)抑制、G蛋白偶聯(lián)受體(G protein-coupled receptor,GPCR)信號傳導等[10]。ARDS的主要發(fā)病機制是細胞因子風暴引起的全身性炎癥反應,其發(fā)病率和病死率均較高,而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rona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大流行導致ARDS患者增多,但目前仍缺乏有效的藥物治療手段。最新研究發(fā)現(xiàn),COVID-19患者糞便中SCFAs含量明顯降低,且其含量與疾病嚴重程度和機體炎性因子水平呈負相關[11],進一步表明了SCFAs與疾病和炎癥相關。
MAPK信號通路可被LPS、前炎性因子等激活,在炎癥反應調(diào)節(jié)過程中起重要作用,該通路由JNK、p38 MAPK、ERK和ERK5等途徑組成,其中前三條途徑與炎癥密切相關,磷酸化后可調(diào)節(jié)下游產(chǎn)物的活性,影響炎性細胞的激活和炎性因子(如TNF-α、IL-1、IL-6、IL-8等)的釋放,在調(diào)控ARDS炎性因子生成中起重要作用[12]。NF-κB信號通路的激活與炎癥反應的強度密切相關,是炎癥的中心介質(zhì),在細菌LPS、電離輻射、活性氧(ROS)、細胞因子,以及病毒DNA、RNA[13]等的刺激誘導下,NF-κB磷酸化并發(fā)生核易位,與其同源DNA結合,激活參與宿主免疫、炎癥、細胞增殖和凋亡的各種基因的轉(zhuǎn)錄[14],包括多種細胞因子(如IL-1、IL-6、TNF-α等)、趨化因子和黏附分子等[15],而這些下游介質(zhì)又可進一步激活NF-κB信號通路,因此NF-κB信號通路在細胞因子風暴發(fā)生中起關鍵作用,而細胞因子風暴被認為是引起ARDS的重要原因。因此,抑制上述信號通路可能是ARDS的有效治療靶點。有研究發(fā)現(xiàn),SCFAs對免疫細胞和內(nèi)皮細胞的NF-κB活化和MAPK信號通路具有調(diào)節(jié)作用[16],并通過IL-10等促進局部和全身的抗炎反應[17]。SCFAs發(fā)揮抗炎作用部分是通過調(diào)節(jié)緊密連接蛋白的表達而增強腸上皮屏障功能,進而阻止腸腔內(nèi)有害物質(zhì)進入血液循環(huán)實現(xiàn)的;而腸屏障受損可能導致腸道細菌及毒素移位,使促炎因子大量釋放,加重ARDS及全身炎癥反應等。
本研究發(fā)現(xiàn),模型組大鼠肺組織中p-JNK/JNK、p-ERK/ERK、p-p38 MAPK/p38 MAPK和p-NF-κB p65/NF-κB p65比值明顯升高,MAPK和NF-κB信號通路被激活,下游促炎因子TNF-α、IL-6濃度升高,導致大鼠肺組織損傷病理評分明顯增高,PaO2降低,肺W/D升高,同步檢測結腸組織中緊密連接蛋白ZO-1、Occludin表達減少,提示ARDS大鼠存在腸屏障功能受損;而補充低、高劑量SCFAs后,MAPK和NF-κB信號通路相關蛋白磷酸化水平降低,下游炎性因子TNF-α、IL-6濃度降低,抗炎因子IL-10濃度升高,PaO2上升,肺W/D、肺組織損傷病理評分降低,同時結腸組織中ZO-1、Occludin蛋白表達增加,腸黏膜屏障得以修復,且SCFAs高劑量組較低劑量組各項指標改善更明顯,提示SCFAs的抗炎作用可能在一定范圍內(nèi)呈劑量依賴性。
近年來,隨著對腸道微生物及其代謝產(chǎn)物的深入研究,越來越多的證據(jù)表明,SCFAs可影響機體的免疫、炎癥與代謝過程,被認為是腸道微生物與免疫系統(tǒng)之間交流的介質(zhì)。SCFAs的主要產(chǎn)生部位在結腸,是結腸細胞的主要能量來源,也有部分SCFAs從腸道轉(zhuǎn)移到肝臟的門靜脈循環(huán),僅小部分的SCFAs通過血液循環(huán)到達全身,但這些血液中的SCFAs被認為足以影響全身的宿主細胞[18]。SCFAs無明顯毒副作用,通過補充SCFAs調(diào)節(jié)機體免疫系統(tǒng)與炎癥反應,改善ARDS甚至更多疾病是一種發(fā)展前景極佳的治療手段。本研究結果顯示,SCFAs可改善LPS誘導的大鼠ARDS,且SCFAs高劑量組較低劑量組改善更明顯,然而具體的劑量-效應關系仍需進一步探索,以明確最大效能時的藥物劑量,有條件時可同步檢測腸道或血液中主要SCFAs的含量。SCFAs的作用機制復雜多樣,尚不完全明確,可能涉及多種信號通路的調(diào)控,本研究僅對MAPK、NF-κB信號通路進行探討,且通過三種混合SCFAs對ARDS大鼠進行干預,其中的機制錯綜復雜,乙酸、丙酸、丁酸各自的作用通路可能有所區(qū)別或存在交叉協(xié)同。此外,SCFAs主要通過腸道間接激活全身免疫系統(tǒng)還是通過吸收入血到達外周器官發(fā)揮抗炎作用尚不明確。以上問題均有待進一步深入研究。
綜上所述,本研究結果顯示SCFAs可改善LPS所致大鼠ARDS,其機制可能與通過維持腸道屏障功能、抑制MAPK和NF-κB信號通路蛋白的磷酸化,從而減少下游致炎因子的釋放、增加抗炎因子的生成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