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流動對地區經濟增長的影響研究

摘 要：本文以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為理論基礎，加入人口流入和人口流出，先從理論模型的角度分析得出，人口流入通過增加輸入地的就業促進經濟的增長，而人口流出通過資本的回流促進輸出地的物質資本積累，從而推動經濟的增長，再運用重慶市2003—2020年的數據對理論演繹結果進行驗證。通過主成分回歸分析結果表明，重慶市有效勞動力的流出確實對重慶市的經濟增長有促進作用，只是推動效果并不顯著，而有效勞動力的流入對重慶市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較大，對重慶市經濟近幾年的高速增長做出了巨大貢獻。

關鍵詞：人口流入;人口流出;主成分分析;經濟增長

本文索引：蔡興奎.<變量 2>[J].中國商論，2022（13）：-014.

中圖分類號：F1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2）07（a）--04

改革開放以前，中國的人口流動以非經濟因素流動為主，并且流動人口規模相對較小。改革開放以后，中國流動人口規模從1978年的1912萬人增加到2020年的3.76億人，流動人口占全國總人口的比例從1.99%增加到26.62%，增長了13.38倍。人口流動的同時，伴隨著勞動力和資本的轉移（施國慶、徐雋倬，2021），并且人口流動中以勞動力流動為主。人口流動已經不再只屬于社會學研究的范疇，越來越多的經濟學者開始關注人口流動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并得出人口流動是影響經濟增長的主要原因的結論。

重慶市作為中國最年輕的直轄市，是西部地區重要的經濟增長極，肩負著推動西部經濟增長的職責與使命。自直轄以來，重慶市的經濟發展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重慶經濟在2007—2017年一直保持著兩位數的高速增長，2014—2016年更是以三連冠的姿態領跑全國。但是根據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目前重慶市老齡化率居全國第二。陳小亮等（2020）分別從勞動力、資本積累及人力資本的角度分析了人口老齡化會阻礙經濟的增長。2021年10月20日，國務院印發了《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建設規劃綱要》，在規劃中提到將重慶市打造成國家重要的先進制造業中心及西部金融中心。由此可見，重慶市經濟增長問題不僅面臨著極大的壓力，還迫在眉睫。

1 研究文獻綜述

國內外關于人口流動對經濟增長影響的文獻有很多，根據其影響作用的不同大致分為三類：第一類觀點是人口流動會促進地區經濟增長。從人口流動角度來看，人口流動降低了欠發達地區的人口增長速度，從而加快欠發達地區的經濟增長速度，短期內可消除效率損失，長期內可使現代工業部門擴張，提高資本積累率并促使總產出不斷增加（Braun，J.， 1993;Williamson J.G.， 1988）。杜小敏、陳建寶（2010）通過實證分析得出結論，無論人口流動是凈流出還是凈流入，大多數情況下都會促進地區經濟的增長，說明人口的流動引致勞動力的流動實現了要素的優化配置， 對流入流出地來說都是有利的。第二類觀點是人口流動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一種非線性關系。甘行瓊、李玉嬌（2017）根據中國101個地級市的數據實證分析得到，人口流動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著非線性的關系，地區人口的流入存在明顯的門檻效應，當城市人口密度較低時，人口流入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正向關系;當城市人口密度較高時，人口流入會抑制地區經濟增長與發展。第三類觀點是人口流動會抑制經濟增長，即人口流動與經濟增長之間呈現反向關系。勞動力大量涌入城市，勞動力供給超過市場需求，加之流入的農村勞動力教育水平不能滿足現代化生產需要，造成失業率攀升，人力資源閑置。另外，人口涌入城市使得城市人口數量遠遠超過城市基礎設施負擔水平，導致城市管理服務成本增加，催生留守兒童、留守老人、流動兒童等社會問題（翟振武等，2019），人口的過度集聚使得地區環境承載壓力加大，甚至超過地區環境承受能力，帶來環境污染等問題，從而抑制地區經濟增長。

以往學者對人口流動與經濟增長關系的文獻研究主要集中在人口流入或是人口凈流動對地區經濟增長的影響。只研究人口流入忽視人口流出的影響，顯然考慮得不夠全面。而如果采用凈流動人口分析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就會產生兩個新的問題：其一，流入人口和流出人口之間存在著較大的差別，兩者之間直接相減，不符合經濟學意義，勞動異質性問題并沒有得到很好的處理。其二，如果忽視勞動異質性的問題，兩者可以進行相加減，但是直接用流入人口減去流出人口得到凈流動人口來分析對經濟增長的影響，表明流入人口與流出人口對經濟增長的影響作用是相反的。如果流出人口和流入人口對經濟增長的影響作用是相同的，那么就應該對流出人口和流入人口求和處理，分析流動人口規模對經濟增長的影響。以往學者對流入人口和流出人口對經濟增長的影響作用分析結果存在分歧，鑒于此，本文將流入人口和流出人口進行分開考慮，分別分析了重慶市流入人口和流出人口對經濟增長的影響。

2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說

人口流動伴隨著人力資本和物質資本的流動，從而影響地區的經濟增長。人口流動包括人口流入和人口流出，人口流入為輸入地提供更多的勞動力，使勞動要素增加，從而導致勞動要素價格下降，企業會投入更多的勞動要素，帶來產出的增加。而人口流出中以務工經商為主，絕大多數人選擇到異地就業，主要是因為其在本地沒有合適的工作崗位，也就是說外出勞動力大多數是輸出地的過剩勞動力，這類群體的流出對本地勞動就業市場的沖擊效果有限，但是其外出務工所獲得的收入會有一部分回流到輸出地，從而推動輸出地的經濟發展。

2.1 人口流入對經濟增長的效應分析

根據著名的經濟增長模型——索羅模型為基準點出發，構建一個包含流入人口、流出人口的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具體形式如下：

其中：Y表示一個地區的經濟總產出;A表示技術進步水平;K表示物質資本存量;L表示勞動投入。加入流入和流出人口以后，得到如下模型：

其中：表示過剩勞動力流出為勞動力輸出地帶來的資本形成總量，;表示收入回流占流出勞動力總收入的比例;E代表平均教育水平;表示流出勞動力;表示流出勞動力工資水平;表示本地從業人口;表示流入勞動力。

根據上述模型分析：

模型兩邊對流入人口進行求導：

由此可以推斷，勞動力流入對流入地經濟總量有促進作用，會推動流入地經濟的發展。不僅如此，促進作用的大小還跟流入人口的受教育水平呈正相關，當越大時，促進作用越強。根據以上分析，本文提出：

假說一：人口流入增加了本地的勞動投入數量，因此會促進經濟的增長。

2.2 人口流出對經濟增長的效應分析

勞動力流出人群主要是輸出地的過剩勞動力，由于在輸出地未能得到心儀的工作崗位，而選擇到外地尋找就業機會。因此，假設流出勞動力對輸出地的就業市場沖擊為零，即不影響輸出地的就業人口。同時，尹志超等（2020）通過實證研究發現，勞動力流出會提升家庭儲蓄率水平。根據新古典經濟增長理論，儲蓄的增加將轉換為投資的增加，從而使資本存量上升。所以，本文將流出人口對輸出地的影響納入對輸出地資本存量的影響。根據上述理論將帶入模型中得到：

模型兩邊對流出人口進行求導：

根據上述求導結果可得，勞動力流出通過資本的回流，從而促進流出地的資本形成，進一步推動流出地的經濟增長。促進作用的大小與收入回流的占比、流出人口受教育水平、工資水平呈正相關。據此，本文提出：

假說二：過剩勞動力人口流出，通過資本回流促進流出地的資本形成，從而推動流出地的經濟增長。

3 模型與變量

3.1 模型設定

為了分別考察人口流入和人口流出對重慶市經濟增長的影響，本文在舒爾茨人力資本模型的基礎上進行拓展，構建有效勞動力模型，具體形式如下：

對等式兩邊進行取對數可得：

本文假設技術水平A為常數，但是并不意味著本文忽略了技術水平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根據以往的研究文獻可知，對技術水平的衡量主要有兩個重要的指標，其一是專利申請數量，其二是受教育水平。本文之所以不再單獨考慮技術進步的影響，是因為技術進步已經由受教育年限衡量，包含在有效勞動力中。

3.2 數據來源與變量說明

由于2003年重慶市政府才開始進行統計年度1%人口抽樣調查數據收集工作，本文以2003—2020年的數據為考察對象。數據來源包括《重慶統計年鑒》、重慶市人口普查數據及年度1%人口抽樣調查數據。此外，還有部分數據來源于重慶市政府發布的官方文件。

本文研究重慶市人口流動對經濟增長的影響，被解釋變量為重慶市實際GDP，解釋變量包括重慶市物質資本存量、本地有效勞動力、流入有效勞動力及流出有效勞動力。由于物質資本存量數據并不能直接獲取，所以本文采用永續盤存法（Chow，1993）對重慶市物質資本存量進行估計，具體計算還借鑒了范巧（2012）及張軍、張元（2004）的處理辦法。本地有效勞動力用重慶市平均受教育年限乘以重慶市就業人口中扣除重慶市的流入人口數量，即假定重慶市流入人口實現全部就業。流入有效勞動力等于流入人口數乘以流入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同樣流出有效勞動力等于流出人口數乘以流出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

4 實證結果及分析

4.1 多重共線性檢驗

為了保證模型估計系數的準確性，先對解釋變量進行多重共線性檢驗。檢驗方法主要有特征值法、相關系數檢驗、方差膨脹因子檢驗（VIF）等，本文使用方差膨脹因子檢驗，檢驗結果如表1所示。

由表1的檢驗結果可知，VIF值介于10～100，表明變量之間存在較強的共線性，此時不能直接采用OLS進行估計，統計學中主要采用逐步回歸法、嶺回歸及主成分回歸進行消除共線性的影響。

4.2 主成分回歸分析

鑒于自變量之間存在多重共線性，不宜直接進行OLS處理，故本文選擇進行主成分回歸，從而消除共線性的影響。先對原始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并存為新的變量名ZY（標準化）、ZK（標準化）、Zl（標準化）、Zif（標準化）、Zof（標準化），再進行主成分提取，提取結果如表2所示。

選擇提取兩個主成分，同時在數據庫產生兩個未旋轉的因子得分，即FAC1_1和FAC2_1，現在利用因子得分計算兩個主成分Z1和Z2，具體計算公式如下：

以標準化ZY為因變量，主成分Z1和Z2為自變量，再次進行OLS回歸，回歸結果如表3所示。

將Z1和Z2帶入式（1），可以得到標準化ZY與4個標準化Zx之間的方程。利用標準化公式將被解釋變量與解釋變量的方程反解即可，從而得到重慶市人口流動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式：

由回歸模型結果可知，物質資本存量對重慶市經濟增長的貢獻份額最為突出。這主要是因為重慶市作為中國最年輕的直轄市，在基建方面建設較晚，所以自直轄以來投入了大量的財力和物力進行城市的基礎建設。2017—2019年固定投資累計投資55827億元，遠遠超過上海的22882億元和北京的24879億元。有效勞動力流出系數為正，表示有效勞動力的流出并未抑制重慶市的經濟增長，而是對經濟增長有輕微的促進作用。重慶市具有典型的城鄉二元結構，具有大量的農村剩余勞動力，重慶市外出人口中以農村剩余勞動力為主，2015年重慶市外出人口中，僅有2%的人口來自重慶市主城九區。所以，重慶市外出人口對本地就業市場的沖擊較小，同時外出人口在外地所獲得的收入流回輸出地，在一定程度上對重慶市的經濟增長存在正效應。有效勞動力的流入對重慶市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較大，得益于其不僅增加了本地的就業，同時促進了重慶市的消費。顯然，本地有效勞動力的貢獻份額比重慶市流出人口和流入人口的貢獻份額都大，說明推動重慶市經濟增長的勞動力還是以本地勞動力為主導，以流出、流入人口為輔。

5 結語

本文先從數理模型的角度出發，分析了重慶市流入人口通過增加對本地的勞動力投入促進經濟增長，同時分析了流出人口通過將務工經商的收入輸回流出地，促進輸出地的物質資本形成，進而推動經濟增長。然后通過收集重慶市2003—2020年的數據對理論演繹結果進行驗證，實證結果表明，重慶市有效勞動力的流出確實對重慶市的經濟增長有促進作用，只是推動效果并不明顯，而有效勞動力的流入對重慶市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較大，對重慶市經濟近幾年的高速增長做出了巨大貢獻。

本文的理論意義在于，人口流動中包括人口流出和人口流入，研究人口流動不應只局限于人口流入或人口流出的研究。人口流出并不一定導致輸出地的經濟下滑，對于存在大量剩余人口的城市，人口流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促進經濟的增長。基于本文的研究結論和現實依據，提出以下建議：

第一，加大人才吸引力度。近幾年，全國各地紛紛出臺了各自的人才吸引政策，而重慶市作為西南地區的中心城市，在人才吸引政策上的力度遠不及其他城市。2021年，在《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建設規劃綱要》規劃中提到將重慶市打造成國家重要的先進制造業中心及西部金融中心，這都需要大量的高端人才引進。不僅如此，重慶市人口老齡化嚴重，人口的流入還可以適當減緩人口老齡化結構。

第二，創造就業崗位，鼓勵本地就業。重慶市作為中國人口最多的城市，經濟自直轄以后才得到高速發展，城市未來的發展還具有很大的潛力。重慶市存在大量的農村勞動力，政府應加大招商引資力度，使農村人口能夠實行本地就業，不僅本地就業相對外出就業對重慶市經濟的推動作用更大，實現本地就業還可以提升人民的生活水平和幸福滿意度。

第三，完善就業平臺的建設與推廣，減少信息的不對稱。失業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信息的不對稱，即失業與就業崗位的空缺并存。政府作為職能部門，可以搭建就業平臺，減少因為信息不對稱而導致的失業。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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