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業結構升級對城鎮化影響的實證研究
——基于眉山市縣域經濟的回歸分析

張 科

（眉山職業技術學院，四川 眉山 620010）

一、引言

產業結構是指各產業在再生產過程中所形成的一種相關性和數量比例關系。產業結構升級是指產業從低技術水平向高技術水平、低附加值狀態向高附加值狀態演變的趨勢或過程。城鎮化是指農村人口持續向城鎮轉移，二三產業持續向城鎮集聚，從而使城鎮人口和數量增加、城市規模擴大的歷史過程，是世界各國工業化、現代化發展的必經之路。

在城鎮化不斷發展過程中，越來越多的農村勞動力、資金、信息、知識、技術等生產要素向城市集聚，產生巨大的規模效益和聚集效益，消費市場擴大，區域經濟進一步發展，從而促進了產業結構升級。同時，產業結構優化升級過程中，不斷涌現出各種新興產業和新興業態，會增強企業活力，增加創新創業活躍度，加速推進農村勞動力的轉移就業，提高城鄉要素配置效率，進而推動城鎮化的發展。可見，產業結構升級是城鎮化發展的基礎，城鎮化是產業結構升級的載體和依托，兩者相互協調、支撐、促進，關系密不可分。《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2020年）》中明確提到， 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是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最直接手段，產業結構升級與城鎮化發展二者密切相關，就業的最大容納器是第三產業。另外，2021年中央一號文件指出要把縣域作為城鄉融合發展的重要切入點，推進以人為核心的新型城鎮化。眉山各區縣位于成都都市圈黃金半徑內，區位優勢明顯，因此在成眉同城化發展及“成都都市圈高質量發展新興城市”背景下，探究眉山地區產業結構升級對城鎮化的影響，具有較強的示范和帶動作用。

二、數據來源與指標構建

1.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2009年～2019年眉山6個區縣的面板數據為研究樣本，樣本所用數據均來自《眉山市統計年鑒》《四川省統計年鑒》及歷史資料。

2.指標構建

根據產業結構優化的主要理論，即大道定理（Turnpike Theorem）描述，經濟增長的最優路徑即產業結構升級，分為兩個層次：一是產業結構合理化。產業發展接近均衡增長路徑，強調各產業之間的協調比例和關聯水平。二是產業結構高級化。當原有產業均衡狀態被打破，主導產業能有序更替，產業結構向新的均衡增長路徑過渡。產業結構在在這個動態調整的過程中實現合理化和高級化[1]。

（1）產業結構合理化指標（TL）

在分析相關文獻基礎之上，利用產業結構合理化指標（TL）及產業結構高級化指標（TS）衡量眉山市各區縣產業結構升級情況。產業結構合理化通常是指產業間的聚合質量，反映了一個地區資源的有效利用程度和產業之間的協調性[2]。由于產業結構合理化是一個受諸多因素影響的動態、漸進過程，在衡量產業結構合理化時沒有一個絕對的標準和方法，在國內常用產業結構偏離度指標來衡量。該指標未考慮到不同產業的比重且帶有絕對值導致計算不便。而泰爾指數（Theil Index）考慮了不同產業的權重還不用進行絕對值的計算，同時也保留了結構偏離度的經濟含義和理論基礎，因此為更好地度量產業結構合理化，本文借鑒了干春暉等[3]的處理方法，采用泰爾指數（TL），具體公式如下：

式中：TL為新定義的泰爾指數，Y為各產業產值，L位各產業就業總人數，i位產業，n位產業部門數。如果產業間生產率水平一樣，經濟處于均衡狀態下，有TL = 0，泰爾指數（TL）不為0，則表明產業結構偏離了均衡狀態，產業結構不合理。在TL值離零越近時，產業結構越合理。

（2）產業結構高級化指標（TS）

產業結構高級化是指產業結構依次從低級的第一產業向高級的第二和第三產業逐漸演進的過程，標志著一個國家、地區經濟發展的水平和方向。克拉克定律將產業結構高級化量化為非農產值占總產值的比重，因此本文從產業分類的角度出發，借鑒付麗娜等）[4]的處理方法，選擇最具代表性的第三產業產值與第二產業產值之比，構建產業結構高級化指數，如下式：

式中TS為產業結構高級化指數，Y3為第三產業產值，Y2為第二產業產值，通過這一指標能清晰反映產業結構的服務化傾向，當TS數值處于上升狀態，表明產業結構越來越高級。

（3）城鎮化指標（urb）

目前國內外主要采用單一指標法和復合指標法作為衡量城鎮化指標的方法。利用城鎮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來測度城鎮化水平的單一指標法，具有數據獲取難度小、設計簡單、便于計算，且能減少人為的主觀性的優點。而能從多方面測定城鎮化發展水平的復合指標法具有一定優勢，但由于較多的人為因素，可能導致計算結果無法被認可[5]。目前采用城鎮化率（urb）指標來衡量城鎮化發展水平是國內學者比較常用的方法。結合數據的科學性、合理性和可獲取性，本文采用學術界通用的人口城鎮化率（urb）來度量眉山各縣域城鎮化水平。

三、眉山市產業結構升級與城鎮化時間演變規律

1.產業結構合理化演變情況

用泰爾指數TL來衡量產業結構合理化程度，TL值距離0越近表示合理性越好，TL值越接近1表明合理性越差。從圖1可以看出：從整體上看，2009年～2019年眉山各縣域整體產業布局合理性不高，在2009年～2014年TL值總體呈上升趨勢，產業結構合理性在下降；在2015年～2018年TL值總體呈下降趨勢，產業結構合理性在逐步上升，但在2019年又開始上升，合理性下降。分區縣看，仁壽、彭山和丹棱三個區縣TL值波動較大，洪雅、青神、東坡三個區縣波動幅度不是特別大。其中TL值相對較低的有仁壽和彭山這2個縣，表明其要素配置、產業結構較為合理和協調。

圖1 眉山各縣域2009年～2019年產業結構合理化指數

洪雅縣的TL值最高，說明其產業結構合理化程度較差，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偏離程度較大。主要是因為其產業以機械制造、建材、化工、生態食品加工為主導的第二產業產值占比平均值超45%，但第二產業就業人數占比均在14%以下，且呈下降趨勢；而以文化旅游服務為主導的第三產業產值占比從2013年23.28%開始逐年攀升至55.81%，但就業人數占比卻從27.99%下降至24.93%；較大的就業人口仍在第一產業，平均占比超60%。仁壽縣和彭山區的TL值有明顯的下降，表現為隨著二三產業的就業人數及占比隨著二三產業發展而不斷提升，表明在這個時期仁壽縣和彭山區積極推動技術進步與產業結構調整，提高資源配置效率，促使產業結構進一步合理化。雖然丹棱縣的TL值在此期間均在0.3以下，但上升趨勢明顯，說明在此期間其產業結構不盡合理，資源還沒有得到有效配置；青神縣和東坡區的TL值基本在0.2～0.3區間小幅波動，可以看出還有較大的提升空間。

2.產業結構高級化演變情況

從圖2眉山各縣域2009年～2019年產業結構高級化的時間趨勢圖可以看出，產業結構高級化整體呈曲線上升趨勢，2009年～2012年產業結構高級化指數TS持續下降，表現出第二產業占比上升，第三產業占比下降趨勢，主要原因是在此期間，眉山市深入推進工業強市戰略，工業化率突破50%，實現了工業化由初期到中期的轉變，化工、機械裝備、建材、農副產品加工等地方性支柱產業發展迅速，而第三產業發展速度偏慢，制約了當地經濟發展，未充分發揮吸納勞動力就業的潛能，致使產業結構高級化指數TS值呈不斷下降趨勢。而在2013年～2019年產業結構高級化指數TS值持續上升，主要是眉山市不斷調整優化產業結構。眉山市圍繞重點領域和戰略性產業，打造重點產業集群和高端創新產業鏈，大力發展智能制造、電子信息、現代化工、高端裝備制造、生物醫藥、新能源新材料等產業，同時構建“443”現代服務業體系，實現服務業高質量發展，做大做強特色品牌。因此產業結構向高級化發展趨勢明顯。

圖2 眉山各縣域2009年～2019年產業結構高級化指數

3.城鎮化演變情況

圖3表示的是2009年～2019年眉山市各縣域的城鎮化率，反映出眉山各區縣城鎮化發展上升趨勢比較明顯，城鎮化發展水平最高的是東坡區，其次是彭山區。在2009年青神縣城鎮化率僅有18.30%，處于最末位，但是越往后其城鎮化率越來越高，并迅速逐漸上升至2019年的43.17%，屬于初始水平低但是發展速度較快的區縣。仁壽縣的城鎮化水平不高，發展潛力很大，需要加大發展力度。

圖3 眉山各縣域2009年～2019年城鎮化率

四、實證分析

1.回歸模型的構建

本文借鑒干春暉等在研究產業結構變遷對經濟影響的做法，通過城鎮化指標與產業結構合理化及高級化指標的的交互項進行控制，同時為消除多重共線性，對產業結構合理化與高級化指標做了取對數處理，構建如下計量模型：

式中，β0為常數項，β1、β2、β3、β4分別為各自變量系數，i為各個產業部門，t為年份，urbit為城鎮化率，lnTLit為產業結構合理化指標的對數值，lnTSit為產業結構高級化指標的對數值，urb×lnTLit、urb×lnTSit分別為城鎮率與產業結構合理化及高級化的交互項，μit為隨機誤差項。

2.實證結果分析

利用Spass 25.0對眉山地區6個區縣共計11年的數據進行分析。

由表1模型摘要表分析得到，產業結構升級對城鎮化影響的擬合優度，調整后的R2為0.966，與1非常接近，說明擬合優度比較高，因變量城鎮化率中有較大部分能自變量被解釋，較少部分不能被解釋。

表1 模型摘要b

從表2方差分析表分析得到構建模型顯著性檢驗值Sig=0.000＜0.05，通過了顯著性檢驗，表明城鎮化與產業結構合理化及高級化存在線性相關性。

表2 方差分析（ANOVAa）

從表3回歸系數表可知回歸模型的顯著性檢驗概率p均為0，在0.05顯著性水平之下，被解釋與解釋變量間體現出的顯著線性關系。因此，最終擬合出線性回歸方程模型如下：

表3 回歸系數a

此模型說明產業結構合理化水平每增加1個百分點，城鎮化率增加0.169個單位，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增加1個百分點，城鎮化率增加0.236個單位。

從產業結構合理化視角分析，lnTL系數＞0，在5%的水平上顯著，因TL為負向化指標，所以表明產業結構越不合理，越能促進城鎮化水平的提高。這一結論與理論推理矛盾，主要原因是產業結構合理化進程中，勞動、資本、信息、技術等生產要素和公共資源重新分配，流動人口多、流動性強，存在結構性失業問題，對城鎮化發展有一定負面影響。從產業結構高級化視角分析，lnTS系數＞0，在5%的水平上顯著，且其為正向化指標，可以看出產業結構高級化程度正向推動了城鎮化發展。

從估計參數數值上看，產業結構合理化回歸系數β2大于產業結構合理化回歸系數β1，表明產業結構高級化比產業結構合理化更能促進城鎮化的發展，是城鎮化發展的主要推動力。從交互項上看，交互項β3＜0，說明城鎮化發展受到了產業結構合理化與其他因素相互作用的消極影響，這可能是因為在產業結構合理化過程中，就業結構沒有及時得到改善，大量勞動力因其文化技能素質普遍不高而停留在第一產業，未能及時轉移到第二和第三產業。交互項β4＜0，說明城鎮化發展受到了產業結構高級化與其他因素相互作用的消極影響，可能在于產業高級化過程中，部分勞動者因主導產業變遷而被淘汰，也會形成城市失業。另外新增城鎮人口的社保、教育、醫療等配套不夠完善，基礎設施投入不足，這些問題都阻礙了城鎮化進程，影響了城鎮化的進一步健康發展。

五、結論及政策啟示

1.結論

本文利用2009年～2019年期間眉山市6個區縣的面板數據，從產業結構升級的兩個層面（產業結構合理化及高級化）實證研究其對城鎮化的影響，得到如下結論。

（1）眉山產業結構升級對城鎮化發展的影響顯著

其中產業結構合理化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城鎮化發展，而產業結構高級化推動了城鎮化發展。

（2）城鎮化發展不僅直接受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還間接受到產業結構升級與其他因素相互作用的影響

首先，在產業結構升級初級，產業結構合理化調整，社會資源、生產要素在各部門間流動和重新分配，存在較多的結構性失業和較大規模的人口流動性；其次，產業結構高級化調整，部分低技能勞動者因主導產業變遷和生產技術進步被逐步淘汰；最后，新增城鎮人口的配套不夠完善，基礎設施投入不足。這些問題使得城鎮化難以進一步健康有序發展。

（3）眉山各區縣產業結構合理化、高級化程度以及城鎮化率整體不高，且差異較大

仁壽縣、彭山區和東坡區產業結構合理性較好，東坡區和仁壽縣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相對較高，可以看出東坡區和仁壽縣的產業結構相對較好，且產業發展也比較合理，因此兩地的經濟發展比較領先；而洪雅縣和丹棱縣雖然近年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較高，但產業結構合理化程度較低，經濟發展也較靠后。

2.政策啟示

（1）注重產業結構政策搭配，促進城鎮化發展

政府在制定推動城鎮化進程政策時，應注重產業結構高級化與合理化政策的合理搭配，通過技術創新，政策引導，實現主導產業的有序更替與升級，有效推動城鎮化的進一步發展。

（2）調整優化產業結構布局，提升合理化程度

雖然經研究產業結構合理化對眉山城鎮化有一定的阻礙作用，這與理論推理矛盾，但卻正好說明眉山產業結構不盡合理，資源配置效率也有待進一步提升，存在結構性失業，從而對城鎮化產生了消極影響。同時，諸多學者對全國及多個城市群、省份相關研究表明，合理優化布局產業結構，協調產業間關系，優化資源配置，有助于城鎮化的發展。而要提高產業結構合理化，措施有三。

一是確定東坡區、彭山區、仁壽縣和青神縣4個位于成都都市圈的產業布局，依托這些核心區縣，輻射帶動周邊區縣的發展。

二是因地制宜制定產業結構政策。要立足自身資源優勢，因勢利導做大做強特色優勢產業，創建一批特色突出、水平先進、輻射作用強、集聚效應明顯的區域品牌，圍繞優勢主導產業，進一步構建現代產業發展體系。如東坡區重點發展泡菜食品、生物醫藥、機械電子、現代化工等產業，仁壽縣重點發展電子信息、裝備制造、數字經濟、高端服務業等產業，彭山區重點發展葡萄、電商物流、新能源與新材料等產業，洪雅、丹棱縣重點發展文化旅游、柑橘、竹茶等產業。

三是進一步完善職業技術教育體系，提高勞動者就業能力。加強職業技能培訓，鼓勵農民工學習新技能，以提高勞動者整體素質和就業能力，使其積極參與到產業升級中，提升產業技術水平和效率，推動產業與就業結構協調發展。

（3）加快調整產業發展戰略，提升高級化程度

第一，要加快構建現代服務業體系，促進產業融合，推動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減少結構性失業，實現了資源有效配置及產業結構的進一步優化。第二，以新發展理念為引領，堅持走新型工業化發展道路，特別是要積極發展先進制造業，圍繞優勢產業、核心區縣、龍頭企業及產業園區，加快產業集聚，培育壯大產業集群，發揮集聚與輻射效應。第三，要加速建設數字農業基礎設施，提高農業生產效率，發展現代農業，不斷提升農業科技化水平。第四，加強人才引進和培養，促進人才引領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產業優化發展促進人才集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