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境電商交易下的國際小件包裹通關摩擦與稅收比較研究

肖 艷

（中南林業科技大學，湖南 長沙 410004）

在2016年的G20峰會上，馬云提出eWTP倡議，希望建立一個全球買、全球賣、高效率、全透明、無障礙的全球電子商務平臺，讓全球中小企業隨時通過手機做全球的生意，這一倡議得到了國內外與會者的支持。隨著阿里巴巴集團在馬來西亞的電子商務平臺（E-Hub）的上線運營，預示著中國跨境電商的“走出去”大幕開啟。

跨境電商具有的碎片化、去中間化、去專業化的特征，各國政府對跨境電商都有著如下的考慮：第一，信息安全問題。大量本國消費者長期在境外網站購物，由此產生的消費數據掌握別國的手中，是非常大的經濟安全隱患。第二，公共安全問題。一類是跨境包裹交易中，通過郵路和快件通關的產品，容易造成毒品、武器、色情傳播物的跨境傳遞；另一類是生態殺手的動植物物種的傳播，具有傳染性高的物品的傳播；再者是遭到部分國家文化特征和社會習俗禁止的產品，比如豬肉制品貿易在一些伊斯蘭教國家是違法制品。第三，走私和洗錢問題。利用跨境電商從事走私和洗錢活動。第四，稅收流失問題。一些國家將入境產品的稅收作為國家重要收入的組成部分，郵路類跨境物流通過免征通道或者其他物流方式低報價格，使得國家稅收流失。第五，國家貿易政策的影響范圍和影響程度減弱。隨著跨境電子商務活動的開展，全球的商品競爭的優勢顯而易見，網絡自動將商品的優勢通過算法和消費者偏好的方式呈現出來，競爭的激烈程度幾乎未留給后進企業發展的時間和空間。國別貿易政策和經濟政策的競爭日趨激烈，留給后進國家模仿和超越的時間間隙日益狹窄。這樣使得各國對邊境的控制政策和措施有加強的趨勢，也即是被稱為“逆全球化”的趨勢[1]。

一、各國普遍關注跨境電商征稅問題

數字時代，貿易協定對數字傳輸的規定達成的基本共識是免費的數據流動。在消費領域借助電子商務平臺的數據傳輸最終實現的貨物的跨境交付成為主要的交易方式。各國國內企業對電子商務所造成的競爭壓力日益增大，紛紛迫使政府采取措施對電子商務平臺下的大規模的跨境郵寄商品的真實性進行審核，對跨境商品的稅收進行征繳，從而為國內商品的生產者和跨境電商創造公平競爭的市場環境[2]。

從趨勢來看，各國加強對跨境商品的監管以及稅收的征繳的工作日益提上日程。歐盟、俄羅斯、澳大利亞等各經濟體紛紛出臺相關的措施加強稅收征繳工作。

歐盟單一數字市場是歐盟當前優先實施的議題，各方一致同意創建“公平、高效的數字單一市場”，在穩定各成員國稅基的前提下，保證公平競爭，實現歐盟企業在單一市場內的繁榮。歐盟委員會取消了進口歐盟貨值低于22歐元產品的免稅額度，新的規定還規范了歐盟范圍內網站的遠程銷售的增值稅登記。俄羅斯海關關于商業快遞清關的最新規定，自北京時間2017年12月7日起俄羅斯公民網購商品入境，不僅需要提供護照信息，還需要提供個人納稅號及購買商品的鏈接。澳大利亞稅務部門表示，對于跨境網購低價商品，即海關完稅價格低于1000澳元的商品，將征繳商品及服務稅（GST）。

二、我國對跨境進口電商的稅收新政

電子商務的消費需求端的廣泛接入互聯網，使得各國公民通過電子商務的平臺完成貨物的買賣日益變得快捷。數據、自動匹配與交易，促進了跨境在線交易解除物理邊境的存在。2016年3月24日，中國國家財政部網站發布財政部、海關總署、國家稅務總局聯合下發的《關于跨境電子商務零售進口稅收政策的通知》（財關稅[2016]18號，以下簡稱“18號通知”），2016年自4月8日起針對B2C（企業對消費者）進口商品按照貨物征收關稅和進口環節增值稅、消費稅。稅收新政在海關監管方面對跨境電商帶來的一個重大影響，以前從未遇到過的海關稽查將隨著新政的實施日益對小件商品的跨境交易產生影響。《海關法》規定，海關的監管對象分為進出境運輸工具、貨物、物品（包括行李物品、郵遞物品和其他物品）三大類。眾所周知，新政實施之前，個人自用、合理數量的跨境電子商務零售進口商品在實際操作中按照郵遞物品征收行郵稅，即在海關監管角度，屬于監管對象中的“物品”范疇，而非“貨物”范疇。

1.關于跨境電子商務零售進口稅收新政概述

2016年4月8日，《關于跨境電子商務零售進口稅收政策的通知》進入實施階段。該制度的核心是將企業對消費者（B2C）的交易方式視同一種新貿易方式，并依據此征收跨境電商的零售項目下的進口稅[3]。主要內容：一是該貿易方式可以通過與海關聯網的電子商務平臺運作；即使缺乏電子平臺，也能夠通過承諾承擔相應法律責任的快遞、郵政企業提供交易支付和物流的相關信息運作。二是通過文件列表的方式確定特定商品，有關部門制定并公布《跨境電子商務零售進口商品清單》，先后兩次公布的清單包括1293個8位稅號下的商品。三是跨境電子商務零售進口商品的單次交易限值設定為人民幣2000元，設置個人年度交易限值為人民幣20000元的上限。四是跨境電子商務零售進口商品的關稅稅率暫設為0%，進口環節增值稅、消費稅取消免征稅額，暫按法定應納稅額的70%征收。超過單次限值、累加后超過個人年度限值的單次交易，以及完稅價格超過2000元限值的單個不可分割商品，均按照一般貿易方式全額征稅。五是該貿易方式按現有行郵渠道通關方式結關，無須驗核商檢、進口許可等證件。

2.關于跨境電子商務零售進口行郵稅新政

與跨境電商稅收新政同步的是調整行郵稅政策，將原先的四檔稅目的行郵稅（對應稅率分別為10%、20%、30%、50%），調整為三檔（分別為15%、30%、60%）。對于能夠提供交易、支付、物流等電子信息的跨境電商零售進口商品，納入實施范圍；不屬于跨境電商零售進口的個人物品以及無法提供有關電子信息的跨境電商零售進口商品，仍按現行規定征收行郵稅。

不斷增長的碎片化貿易形態帶來巨大的監管風險，既存在以小包裝行郵方式入關帶來的假冒偽劣、知識產權以及價格監管問題，還存在大量以個人物品名義進口，進行經營貿易的走私違法活動，更嚴重的是國際敵對勢力和恐怖分子在碎片化貿易形態中容易找到機會和漏洞，查堵違禁印刷品、音像制品、瀕危物品、毒品、新型生物制品、槍支和生化核爆的任務越來越艱巨，海關監管難度和成本加大[4]。各國政府普遍在小件包裹和快遞件的海關查驗上面臨著效率和成本的考量，而且這種考量隨著全球電子商務快速發展和小包裹持續增加而日益緊迫。

三、各國海關最低免征稅標準的比較

2016年3月，全球快遞協會（GEA）發布了世界主要國家海關最低限度價值免關稅/征收標準。根據世界海關組織《東京條約》的修訂版《京都公約》的第4條第13款和世界貿易組織《貿易便利化協議》的第8條第2款的d點設定該數值標準，低于這個數值門檻，可以接受簡化申報。修訂后的《京都公約》（RKC）是主要的貿易便利化關稅公約。它是由世界海關組織開發并于2006年2月3日生效的。這是1973年至1974年通過的“京都公約”簡化和統一公約的修訂。RKC旨在通過協調和簡化海關程序和慣例來促進貿易[5]。為此，《京都公約》提供了現代海關程序和技術標準的推薦做法。加入本公約的國家有三年的時間執行標準，五年的時間來執行一般附件和具體附件中所包含的過渡標準。

1.工業化國家最低免稅標準普遍高于發展中國家

根據全球快遞協會公布的資料，2018年公布的98個經濟體中，最低免稅標準的金額超過500美元的4個國家（阿塞拜疆、澳大利亞、美國、洪都拉斯）；金額超過300美元的5個國家（厄瓜多爾、盧旺達、文萊、新加坡、亞美尼亞）；金額超過200美元的8個國家（新西蘭、巴林、岡比亞、巴拉盧斯、佐治亞州等）；金額超過150美元的34個國家（菲律賓、安哥拉、奧地利、比利時、保加利亞等）；金額超過100美元的 7個國家（玻利維亞、印度尼西亞、以色列、巴拿馬、巴拉圭等）；金額超過50美元的13個經濟體（沙特阿拉伯、日本、俄羅斯、不丹、吉爾吉斯斯坦等）；金額超過10美元的16個經濟體（挪威、越南、土耳其、摩洛哥、智利等）；金額超過2美元的6個經濟體（中國、瑞士、加納、利比里亞、馬達加斯加等）；未設定最低免稅額的經濟體共5個（孟加拉國、哥斯達黎加、薩爾瓦多、危地馬拉、卡塔爾）。

2.中國位居金磚四國的免稅標準最低

金磚四國中，印度的最低免稅額度最高，中國最低：印度150美元、俄羅斯89美元、巴西50美元、中國8美元。這與金磚四國的國際快件和包裹運輸的進出數量格局有著很大的相關性。除巴西外，其他金磚國家的快件均呈現逆差狀態；與此同時，除南非外，其他金磚國家包裹平衡均呈現逆差狀況，其中中國的逆差最大。2012年和2013年中國曾一度維持了在快件和包裹上的順差態勢，但是2014年以后轉為巨大逆差。

表1 金磚五國的快件和包裹收發平衡情況

3.高收入國家的郵包快遞增長幅度居前

高收入國家、低收入國家、中等收入國家的國際包裹發送量占國內包裹發送數量的平均占比分別1.268%、1.096%和2.486%。中等收入國家在全球包裹發送中所占的比例充分反映出經濟增長的強勁；但是高收入國家以基數巨大而顯示出強大的購買能力，2016年高收入國家的國內包裹發送量達到了84億件，國際包裹發送量為1億；低收入國家的國內包裹發送量為1.2億，國際包裹發送量為118萬件；中等收入國家的國內包裹發送量為2.96億，國際包裹發送量為708.6萬件。

表2 不同收入分類下的國內和國際包裹發送量（單位：個）

四、跨境電商交易摩擦下的國際小件包裹稅收合作建議

第一，通過協議的方式整合、統一各國免關稅/征收標準和征收流程。通過與世界貿易組織、萬國郵政聯盟和全球快遞協會等國際組織和機構協調對跨境電子商務企業的支持性貿易便利化措施的實施，特別在行動標準中規范各國免關稅/征收額度。

第二，通過完善和更新區域貿易協議的方式，在協議中加入對跨境電子商務的便利化措施，特別是針對免關稅/征收的相關標準和措施的統一。

第三，因為各國的主權貨幣報價的方式對征收關稅與否構成一定的不確定性，故通過特別提款權或者報價方式將極大減少不確定性，穩定交易的環境，確保交易的可預見性。

第四，加快對跨境電商交易下以及居民自用商品海外購買的數據共享平臺建設。以便更好地簡化海關流程，提高海關效率，防范和預防欺詐性、其他恐怖主義、走私、販毒等非法且危害性極大的社會犯罪活動的。

第五，提升免關稅/征收的相關金額標準，便利信息網絡和跨境電商下的貿易自由化。主張實現漸進性的提高免關稅/征收的相關金額標準，直至達到比肩美國的800美元的最高額度。

第六，通過數據化監管、流程化可控、“三單比對”對個人消費者進行監管。海關國檢部門對商品和企業進行備案以實現監管；通過對特殊商品和企業進行分類監管執法；在特殊監管區進行境內關外的集中監管，商家大規模備貨到保稅倉的BBC模式或者海外直發的BC模式；逐漸解決大部分國家對跨境電商的監管的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