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鄴智斗“官倉鼠”

李侃

主要演員兩人，伴唱者若干。

【全體演員朗讀《官倉鼠》。

官倉老鼠大如斗，

見人開倉亦不走，

健兒無糧百姓饑，

誰遣朝朝入君口。

甲 （白）同學們，你們朗誦得真好。你們知道這首詩是誰寫的嗎？

眾 （白）是唐朝詩人曹鄴。

甲 （白）對，你們知道曹鄴是哪里人嗎？

眾 （白）知道，他是我們桂林陽朔人。

甲 （白）對，那你們知道曹鄴的故事嗎？

【眾人七嘴八舌說不知道。有位學生說，“老師，還是請您給我們講一講吧。”

甲 （白）好啊，那我就從咱們朗讀的課文講起，說說“曹鄴智斗‘官倉鼠’”的故事吧。

眾 （白）好啊好啊！

甲 （白）這是唐朝大中年間的事，距今已有1200多年了。穿越時空到從前，那是個乍暖還寒的四月天。在山道上走來兩個人，一個短打，一個長衫。

合 （白）這正是新科進士曹鄴曹推官，奉命去徹查齊州刺史胡達金的貪腐案。

乙 （白）“曹大人，推官大人！”

甲 （白）“子躍，你又忘了？”

乙 （白）“哦，曹兄。現在已經進入齊州，不遠處有個小酒肆，我們不妨去歇歇腳。”

甲 （ 白）曹鄴他們走了兩個多時辰的路，確實有點累了，便側身進了小飯館。“店家！請上兩個面餅，兩碗稀飯。”

乙 （白）“客官，這年頭哪還有米面做餅做粥啊，只有野菜糠粑粑，過幾天恐怕就連糠粑粑都吃不上了。”

甲 （白）“齊州物產豐饒，怎么會這么缺糧？”

乙 “客官有所不知啊！齊州本是綠水青山的米糧川，國泰民安的康樂園。自從來了個刺史胡達金，百姓痛苦不堪言。苛捐雜稅如牛毛，百姓們水深火熱陷深淵！”

甲 （白）“原來是這樣……”他們正在說話，跑進來一個臟兮兮的孩子，搶過桌上的糠粑粑就跑。

乙 （白）馬子躍大喊一聲：“你往哪里逃！”一個箭步追出去，眨眼間把那孩子提了回來。

伴 （白）那孩子嚇得渾身篩糠腳打顫，連忙跪下，哭著說：“老爺，我餓啊……我娘病了，3天沒有吃東西了。”

甲 （白）“子躍，放了他吧……”

甲 辭了飯館朝前去，曹鄴他心潮涌動如浪翻。

甲、眾 “富人家鏡子掛墻上，窮人的鏡子在碗間。

甲 看來百姓反映的是實情，胡達金貪贓枉法不簡單。我定要深入察訪明秋毫，鏟除毒瘤還齊州一片艷陽天！”

甲 （白）到了齊州城，曹鄴他們以生意人身份，悄悄住進了城里一家偏僻的小客棧。

乙 （白）他們曉出夜歸，深入到鄉村查訪，仔細核對戶籍人數，從糧食入手，反復查驗豐收年為什么報歉收，糧食都去了哪里，領的賑災款又去了何方？

甲 （白）他們查了一個多月，牽出一大堆案情。胡達金不僅巧立名目搜刮民脂民膏，還以倉庫著火、糧船翻覆等子虛烏有的理由謊報災情，吞沒賑災錢糧。他還制造冤假錯案，吃了原告吃被告……

乙 （白）這一切與節度使收到的舉報材料高度印證，胡達金他就是一個十足的大貪官！

甲 胡達金膽大妄為貪得無厭，一樁樁一件件觸目驚心令人膽寒。

甲、眾 養羊最恨狼入圈，糧倉最恨碩鼠鉆。

甲 曹鄴我手握案卷決心下，要為民除害打虎上高山！

乙、眾 山里說話鳥聞聲，屋里說話鼠聽見。

甲 胡達金觸須靈敏探得曹鄴查案到齊州，他一心要逃脫罪責打起了歪算盤。

乙 這一天曹鄴剛從鄉下回，胡達金突然出現在眼前。

乙 （白）曹推官，大人來到齊州公干，有失遠迎，罪過、罪過。今日我略備薄酒一杯，為大人接風洗塵，萬望大人賞臉。

甲 （白）曹鄴正待回話，馬子躍搶先開了口：“你不要黃鼠狼給雞拜年了，我家大人從來不吃請！”曹鄴立即打斷了他的話：“子躍，休得無禮，胡刺史盛情相邀，是我們的榮幸，我們怎好掃大人的臉面，（對乙說）恭敬不如從命。”

乙 （白）宴會設在刺史府第，珍饈美饌，杯盤高壘，都是本地的特色佳肴。

甲 （白）“胡大人，不是說齊州連年遭災，怎么還這般鋪陳？”

乙 （白）“哦，齊州雖然遭遇了一點小災，但曹大人到來，我豈敢怠慢，何況這都是一些本地的家常小菜。來、來、來，請入席。”

乙 “相逢都是知心友，我且喝三杯敬為先。聽聞推官大人好酒量，今日可否試試誰比肩？”

甲 （白）“對不起，胡大人，曹鄴有恙偶感風寒，有病在身萬望海涵。刺史你一方諸侯誰不敬，哪敢與你試比肩？”

甲 （ 白）曹鄴不動聲色，只是禮貌地舉舉酒杯。胡達金見狀心里想，我還制服不了你？于是手一抬，一下子竄出來幾個“勸酒師”，曹鄴眼看不好推脫，就應付了一番，然后假裝大醉，被役吏抬回了客棧。馬子躍被留了下來，繼續喝酒……曹鄴回到客棧，倒頭裝睡，故意鼾聲如雷，還不時說幾句夢話：“好酒，好酒，我沒有醉……”沒過多久，就聽見房門被輕輕地推開了，一個黑衣蒙面人溜了進來，翻找一番后，拿走了查案用的四大本臺賬。

乙 （白）臺賬交到胡達金手里，他如獲至寶，挑燈細看。果不其然，這賬本里沒有什么不利自己的記錄。胡達金暗暗得意：“這攻守同盟果然有效果，齊州上上下下一床棉被掩蓋，你曹鄴能查出什么？”

甲 （白）第二天一早，胡達金便來拜見曹鄴，說昨晚護衛推官大人的屬下，抓住了一個盜賊，現將所盜的物品如數奉還。曹鄴一臉懊惱，邊接過賬冊邊說：“昨晚貪杯，差點誤了大事。所幸大人綏靖地方，卓有政績，曹某感激不盡。”隨后他表示，不敢耽擱，必須馬上回去，向節度使復命：“那么，胡大人，我們就此揖別了。”

甲 走哇！一馬別了齊州界，順利脫身心情寬。

甲 （白）“胡達金啊，耗子吃不過三斗六，你的好日子不會長久了！

甲 為民除害取鐵證，終教你難過這一關。”

乙 （白）胡達金他哪里知道，這是曹鄴順水推舟施的“偷梁換柱”之計。在客棧被偷的，其實是用來迷惑胡達金的假賬。真正有用的卷宗，早在3天前就已秘密差人呈報節度使了。

眾 華夏大地好河山，豈容貪腐毀家園！曹鄴身處險境從容對，智斗妖孽奏凱旋。揮筆痛斥“官倉鼠”，警世名篇萬古傳。

【《官倉鼠》歌聲起，而后逐漸變小，演員在繞梁余音中謝幕。

（作品根據伍維平《曹鄴》改編）

賞析：

“立象立意”一直應是文藝工作者的追求。而要做到這一點，最根本的辦法還是從創作主體的心理角度出發，將“言為心生”作為創作的主要方法。所以，在創作有歷史元素的作品時，創作者應該對相關的歷史人物或者歷史背景有進行相當程度的描摹與再現，這有助于自身到達 “立象立意”的彼岸，也更能讓受眾有身臨其境的感受。

“官倉老鼠大如斗，見人開倉亦不走。健兒無糧百姓饑，誰遣朝朝入君口。”本詩的作者曹鄴，也就是本作的主人公。曹鄴歷經十年科舉終于中舉入仕，先后做過天平節度使推官、太常寺博士、祠部郎中、吏部郎中等職。但因為貧困的家庭背景和剛正不阿的性格，曹鄴對下層人民的痛苦深有感觸，所以其詩作風格質樸，貼近現實生活，藝術上繼承比興傳統，具有較強的現實感染力。而這種為人和詩作的風格，實際上也投射到了這一桂林漁鼓作品中。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作者追求“立象立意”的過程，就是對曹鄴心理的描摹和對《官倉鼠》創作過程的再現。

編者一直認為，正史的文字縫隙，給文藝工作者提供了無窮大的創作空間。這是因為，流傳下來的史料與豐富多彩的歷史本身相較，實在是一毛與九牛之比。所以文藝工作者不妨在嚴肅認真的研究基礎上作一些衡情推理的考求，進而創造出一個有著藝術真實的歷史人物的文學形象來，它甚至可以超越歷史的真實。盡管史書上并沒有詳盡記載曹鄴出任天平節度使推官后的工作實績，但依托其詩作風格和人物本色，本作的作者還是衡情推理地排設出了一個結構完整的故事，從風聞貪污信息，到實地了解齊州風物民情，再到虛與委蛇接受胡達金的宴請，最后瞞天過海巧送證據，曹鄴有堅定立場但也機巧權變的形象就立了起來，也有助于我們更好地了解這位先賢。

最后謹與作者商榷。從立意上來說，本作是一個比較傳統的反貪類型作品。但編者認為，從時間的尺度出發，過去的現實映射于當下即是歷史，現在的一切也終將成為將來的歷史，這就是意大利歷史學家克羅齊所說的“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所以讓歷史照進現實，讓作品的指向領域更為明確一點，或許更能引起受眾的共鳴。譬如作品中有孩童耐不住饑餓而行竊的情節，觀諸于現實，就能與當前國家一直強調的“端牢我們自己的飯碗”相映證，就能與“18億畝耕地紅線不動搖”的國策相映證，就能與當前防疫態勢下保證正常糧食播種收割的實際相映證，這是現實主義創作的一種方法。

（賞析：本刊編輯部）（責任編輯/馬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