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定陶何樓遺址及其文物價值初探

柴黎亞

（菏澤市定陶區定陶王陵保護研究中心，山東 菏澤 274000）

0 引言

近年來，菏澤市定陶區委、區政府立足于豐富獨特的歷史文化資源稟賦，高度重視文物工作，把對歷史文化的發掘、保護、傳承和開發利用，融入社會經濟發展之中，讓優秀的歷史文化成為推動社會經濟持續健康發展的精神源泉。把優秀的傳統文化發掘出來，做到“在保護中發展、在發展中保護”，已成為當前定陶文物人著重思考的問題。隨著全社會對文物保護的重視程度不斷提高，菏澤市定陶區在堅持“盯住兩片、抓好一線、逐步布點”三措并舉全面推進文物保護工作的同時，也在不斷創新思路，探索文物保護與社會發展共同進步的新方法。

1 何樓遺址和遺存

1.1 遺址概況

定陶何樓遺址位于菏澤市仿山鎮何樓村南，于1987年山東省文管會做文物普查時首次被發現，呈東北－西南走向，現有面積約3600平方米。

2018年4月，首都師范大學考古專業團隊對發現的遺址及周邊地區進行了首次勘探，發現了一些夯土遺跡和大汶口時期的陶片。同年10月初至12月，經國家文物局批準，由山東省文物考古研究院、首都師范大學歷史學院考古學和博物館學系、菏澤市歷史與考古研究所與定陶區文物局聯合組成的考古隊對遺址進行了發掘，共布設5米×5米探方27個，發掘面積超過600平方米，發現一些北辛文化晚期和大汶口文化早期階段的重要遺存和龍山文化、商代遺存，以及大量漢代墓葬和金元時期遺存，是一處淹沒于地表之下的堌堆遺址。

2019年，山東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對壓占于何樓遺址中部的擬建設項目靜水苑小區擴建項目進行文物影響評估，再次對遺址中部區域進行勘探。勘探發現，地層堆積方面，未受后人活動影響的地層堆積有五層，由上至下分別是：①墊土或三合土層，為現代擾土層，厚約0.3米；②淤積土層，明清時期淤積形成，深0.3～2.5米，厚0.3～3.0米；③文化堆積土層，金元時期人類活動形成，深0.5～1.3米，厚0.2～0.3米，有金元時期灶炕遺跡；④漢代文化層，漢代人類活動形成，深0.7～1.6米，厚0.5～1米，黃灰相間，發現有陶品和漢代墓葬遺跡；⑤新石器時期文化層，新石器時期人類活動形成，深1.0～2.6米不等，厚0.5～1米，出土有陶片。再向下是黃褐色沙淤土層，為生土。受晚期人類活動影響，部分區域文化堆積有斷帶，并不是完整連續的五層。遺存分布方面，除大量北辛文化遺存外，還交錯并存大量漢代墓葬，根據400平方米內發現70座漢墓推測，此次勘探范圍內有數百座漢墓。

勘探明確了何樓遺址總體呈東北－西南橢圓形狀，總面積超10萬平方米，包括新石器時代、漢代、金元等多個時期的文化遺存。其中新石器時代遺存主要為大汶口文化早期遺存，同時出土了大量陶器、石器及骨角器，還發現了漢墓和金元時期的灶坑。

定陶何樓遺址是距今超過6000年的北辛文化時期遺址，是魯西南地區迄今發現的較早的人類活動文化遺存，也是國內同期遺存中規模較大、保存較好的一個。

1.2 何樓遺址新石器時代與漢代、金元遺存

1.2.1 新石器時代遺存

在定陶何樓遺址中發現了新石器時期遺留下的文物，主要為北辛文化晚期遺存，遺跡和遺物種類十分豐富。遺跡主要有灰坑9處、少量灰溝、墓葬1座和僅剩柱洞與墻基的房址。其中灰坑出土遺物較多，坑中填土有兩層：第一層土質較硬，土色灰褐色，其中紅燒土顆粒較多，出土陶器缽、鼎、盆等，還有一些石器和骨器；第二層土質較軟，土色深灰，出土遺物同第一層，還出土了豐富的制陶工具，其中部分制陶工具的殘片當中還有清晰的指紋。新發現的石器數量較少，大部分以生產和生活使用的工具為主，其中多數為磨制而成的石器工具（圖1）。石器當中，石鏟器的尺寸規格最大，并且打磨工藝十分細致。

圖1 陶器、石器圖

此外，在遺址當中出土的骨器數量十分可觀，并且制作精美（圖2）。這些文物的出土為該地區手工業考古提供了十分有益的幫助，為更加全面地了解和復原古代制陶工藝和骨器的加工技術提供了可靠的科學依據。

圖2 骨角器

1.2.2 漢代文化遺存

何樓遺址的漢代遺存均為墓葬，共發現60余座，分兩類：一類是遷葬墓，墓內無人骨和隨葬品，封土和墓室也被破壞。另一類是一次葬，墓葬保存較好，多數墓葬有封土，墓壙為長方形豎穴土坑，墓內填土層層夯筑，墓室下部和底部砌有青磚。出土隨葬品有青銅器、銀器、鐵器和陶器等。其中陶器數量較多，主要是罐、壺等；青銅器較少，主要是銅鏡，銅鏡上圖案精美，部分可見織品痕跡；鐵器有劍，銀器為蓋弓帽，制作亦十分精美，體現了漢代墓葬特點（圖3、圖4）。

圖3 銅鏡

圖4 隨葬品

1.2.3 金元時期歷史遺存

何樓遺址中還發現了金元時期常見的灶坑結構，數量超過10座（圖5）。

圖5 灶坑結構圖

灶坑整體結構簡單，大部分為圓形或橢圓形。多數灶坑的使用時間不長，應為臨時搭建和使用。除灶坑以外，還發現了金元時期的瓷罐、瓷碗等。

2 何樓遺址和出土文物的價值

2.1 何樓遺址價值

2.1.1 歷史價值

何樓遺址可以表明史前人類的居住環境和日常生活特點，通過研究史前人類的生活用品和飲食特點可以了解其生活方式和生活習慣，有助于完善我國大汶口文化的歷史研究。何樓遺址具有丘類遺跡的特點，通過對何樓遺址的分析，還可以更好地了解當地自然風俗的變化和居民生活習慣的演變。何樓遺址出土了大量構造獨特的漢墓，這些形態各異的墓葬表明了在史前時期菏澤地區存在一種獨特的葬俗，通過發掘這些墓葬可以更好地理解菏澤的喪葬風俗，為研究漢代歷史提供了寶貴的資料。

2.1.2 文化價值

歷史遺址是人類遠古活動的真實寫照，能反映史前文明的發展程度。探尋歷史遺址就是追溯歷史，通過了解歷史遺址的文化價值可以加快現代文明的進程。何樓遺址是在魯西南地區發現的最早的一處古代文明遺跡，填補了該地區史前文明的空白，它的發現直接將定陶地區人類活動史向前推進了1000多年。何樓遺址中大汶口文化早期遺存非常豐富，發掘出土的紅頂缽、大口缸等陶器遺物都具有典型的大汶口文化特色，分析其工藝和制作材質可以為進一步研究和完善該區域的考古文化序列及年代提供有價值的參考。何樓遺址中還發現了大量的貝類、魚類、兩棲類、鳥類、哺乳類等動物骨架，整理和研究動物遺骸可以全面了解該地區的史前文明程度，根據古人對家畜和野生生物的使用情況，結合當地植物考古等資料，分析研究古人的生活狀態和外部生存環境，可以全面了解當地史前文明的發展趨勢。何樓遺址發掘出的新石器和骨制品遺跡顯示出濃厚的龍山文化特征，是中國龍山文化考古和龍山地理環境研究的重大突破，也為魯西南地區手工業的考古工作提供了寶貴的信息，為認識和恢復古代陶藝、制作骨制品等技術提供了可靠的依據。

2.2 何樓遺址文物的價值

2.2.1 探索當地文明起源，推進定陶文明史

何樓遺址是繼菏澤官堌堆遺址、定陶十里鋪北堌堆遺址之后又一系統、全面、科學發掘的堌堆遺址，出土的文物均具有很高的歷史價值、藝術價值，是有可靠史料記載的最能夠證實山東地區歷史文化的遺物，對于提升山東定陶區域的歷史文化地位，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該區域文物發掘完全遵循國家文物局新的《田野考古操作規程》，制定了詳細的發掘工作方案，并在工作過程中貫徹實施。該遺址包含新石器時代、漢代、金元等多個時期的文化遺存，尤其是距今6000多年的北辛文化遺存，不僅將定陶地區的文明史向前推進了1000多年，更為研究山東魯西南地區堌堆文化提供了翔實的資料，并進一步完善了本區域的新時代考古文化序列。

該區域堌堆遺址密集，以十里鋪北堌堆遺址為中心，在半徑1.2千米范圍內，何樓遺址與仿山墓群、程莊、官堌堆、高河等6處遺址或墓地，形成了從北辛文化晚期至夏商周時期持續發展的堌堆遺址群。聯系國內多所高校學者合作開展古環境、地貌的調查研究，采集大量土壤標本，進行環境、生態方面的研究，通過土壤微形態的觀察，期許在堆積形成過程這一新的研究領域能有突破，同時開展古人類學、動物學方面的研究。通過多學科的綜合研究，有望對魯西南地區5000年來的文化面貌、環境、生態的變化、社會變遷有突破性認識。因此，何樓遺址文物所蘊含的歷史價值是在其發展過程中不斷產生和積淀而成的，對某一時期的歷史而言，具有不可再生性。

2.2.2 增強地方文化軟實力

社會價值和經濟價值共存于同一文物實體，這兩種價值可以是統一的，也可以是分離的，是在人們的實踐過程中實現的。何樓遺址的發現和發掘，使定陶的歷史變得更加豐滿和厚重，具有無可替代的實物研究價值。文物資源是文化產業資源的重要組成部分，文化產業的推動有利于文物保護，能促進文物傳承和文物保護走上正軌，為更多人所接受。在這樣的大環境背景下，定陶何樓遺址珍貴遺存的出土，與其他文物古跡一道，為山東定陶旅游產業增添了更加豐富且獨具韻味的內涵，已經形成了地區性的知名度。并且，將何樓遺址等物質文化遺產作為旅游資源不僅可以帶動當地商業、服務業以及其他產業的快速發展，還能實現以遺址和文物的知名度帶動社會整體發展，提升定陶地方文化軟實力的重要作用。

2.2.3 促進地方文化產業發展

目前，定陶全區共有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處，省級文物保護單位10處，市級文物保護單位10處，縣級文物保護單位29處，已知文物點150處。

定陶區博物館現存各類文物14459余件，其中國家二級文物藏品9件，三級文物藏品85件。文物藏品上至新石器時代，下至明清、民國時期，跨越了上下五千多年的歷史，具有很高的歷史價值、科學價值和藝術價值。

隨著文物保護的重要性越來越受到各方重視。何樓遺址文物保護工作也將進一步全面深入，文物價值的不可再生、環境共生性，能夠充分說明文物價值體系不是僵化的，而是一個具有生命的課題。環境共生性和社會性又同時要求文物應當與自然、經濟、社會這一生態系統中的各個層面相互協調、相互作用，從而驅動地方文化產業的可持續發展。也只有這樣文物才能夠體現其自身的真正價值。

定陶因春秋時期，越國著名政治家、軍事家范蠡助越滅吳后，以“陶為天下之中”，定居經商而得名，是民政部命名的千年古縣。眾多的文化遺存顯示出6000多年前就有人類在此居住和生活，文化資源豐厚，地域特色鮮明，何樓遺址與其他遺存共同助力定陶的“文旅融合、文化帶動旅游”發展主旨，推動定陶經濟蓬勃發展。在各種積極因素推動下，踏著改革與發展的時代節拍，2015年定陶撤縣劃區，隨后現代化的民用機場通航，2021年高鐵也順利通車，由此可以看出，定陶何樓遺址文物資源保護的目的不是為了保護而保護，而是實現其自身的價值，并使其對社會文明的發展有利，為社會的發展服務。

3 結束語

通過本文上述研究得出，定陶區作為歷史上菏澤地區的中心區域，在保護和傳承歷史文化資源方面具有特殊的地位和作用。通過借助境內豐富的文物資源、燦爛悠久的歷史文化等獨特優勢，可以更加全面和深入地保護、利用文物資源，最大化地發揮傳統文化優勢。在未來經濟社會發展過程中，堅持以文興區、以文活區、以文靚區，自覺把優秀傳統文化這一中華民族的精神因子嵌入經濟社會發展之中，作為促進定陶發展的核心推動力，實現經濟、社會與文化之間的協調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