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銀莉,吳新華,羅 燦,王雄虎,朱穎賢
(廣東省婦幼保健院,廣東 廣州 511442)
引產是指妊娠12周后,因母體或胎兒方面的原因,需用人工方法誘發子宮收縮而終止妊娠。根據引產時的孕周,引產可分為中期引產和晚期引產。妊娠 13~27周終止妊娠為中期妊娠引產,臨床上主要見于因醫學原因不宜繼續妊娠的情況[1];妊娠28周以后終止妊娠為晚期妊娠引產。周玉紅等2020年研究認為中晚期妊娠引產對身體會造成極大的傷害,如中期妊娠引產時易引起擴張不全的軟產道裂傷及全身感染,嚴重者因胎盤蛻膜殘留致產后大出血從而危及生命。近年來許多國家和地區的引產率不斷升高,2003-2013年挪威的引產率提高了62%[2],而近10年來我國計劃生育工作及出生缺陷干預工作的順利開展,有研究表明上海市松江區中期引產率有所下降[3]。但由于2016年二胎政策的開放,產婦年齡增高也極易引起胎兒畸形與母體嚴重內外科疾病等問題,容易導致流產增多[4]。因此,關注引產原因是降低引產率、保障母嬰健康的關鍵。國內外多項研究表明,孕中晚期引產受多種因素影響,不同地區的人口學特征、不良因素的暴露、產檢的時間與項目、家庭與社會的支持程度都會影響患者引產的決策,直接或間接地導致引產率的增高[5-6]。其中以胎兒因素中的胎兒畸形占比最高,母體因素中妊娠合并嚴重的內外科疾病最為常見,還有有害藥物的暴露等,都會導致母體異常和(或)胎兒的發育異常,給家庭、社會帶來巨大的醫療負擔與社會負擔。本研究回顧性分析了某三甲婦幼保健院2015-2019年4 400例胎兒的引產情況,旨在了解2015-2019年妊娠婦女孕中晚期引產的原因及其變化趨勢,提出降低中晚期引產率的措施,保障母嬰安全。
從某三甲婦幼保健院的信息系統中導出2015-2019年4 400例孕中晚期孕婦引產數據,包括孕婦的年齡、孕周、孕次、產次、引產日期、引產原因等引產資料,其中中期引產3 561例,晚期引產839例。納入標準:孕周≥13周者。排除標準:剔除引產原因缺失、產次>20次者。
妊娠中、晚期的劃分參照人民衛生出版社《婦產科學》第8版。胎兒畸形是指胎兒在子宮內發生的結構或染色體異常。胎兒畸形的分類參照我國衛生部的《產前診斷技術管理條例》,其中致死性畸形包括無腦兒、嚴重腦膨出、開放性脊柱裂、嚴重胸腹壁缺損伴內臟外翻、單腔心、致死性軟骨發育不良等;其余均歸為非致死性畸形。
采用SPSS 22.0軟件對數據進行統計學處理。計數資料用構成比(%)表示,采用χ2檢驗;對不同年份與孕周的變化趨勢分析采用趨勢性χ2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4 400例引產患者平均年齡(32.86±5.52)歲,其中26~35歲占比較高,為62.25%;無異常孕史(既往沒有流產或引產史)的女性占53.34%;平均引產孕周為(23.91±5.52)周,孕中期引產占80.93%。約70%引產患者的懷孕次數超過1次,平均孕次為(2.41±1.35次);經產婦占比略高于初產婦,見表1。

表 1 孕中晚期引產患者的人口學特征(n)
將引產原因分為胎兒因素、母體因素、流產(包括難免流產、稽留流產、完全性流產)和其他因素,其中胎兒因素2 325例,占52.84%,其次為流產(31.68%)和其他因素(14.23%),母體因素占比最少(1.25%)。胎兒因素中,胎兒畸形有1 596例,占比居首位(36.27%);其次為胎死宮內(14.14%)、胎盤因素和雙胎輸血綜合征(均為0.64%)。母體因素中妊娠期高血壓/子癇或子癇前期(0.84%)占比最大,其次為羊水過少(0.27%)。流產占31.68%,其他因素如計劃性引產占9.93%,見表2。

表2 孕中晚期引產原因
將胎兒畸形分為致死性畸形和非致死性畸形,致死性畸形235例,占胎兒畸形的14.72%,其中先天性心臟病、重型地中海貧血、單腔心居前三位;非致死性畸形1 361例,占胎兒畸形的85.28%,其中染色體異常、多系統畸形和非致死性先天性心臟病居前三位,見表3。
2.3.1 2015-2019年引產原因的變化趨勢

2.3.2不同孕周的引產原因變化趨勢


表 3 1 596例胎兒畸形的類型、部位與構成比

表 4 2015-2019年各引產原因的變化趨勢[n(%)]

表5 妊娠13~40周各引產原因的變化趨勢[n(%)]
孕中晚期引產的原因中,胎兒因素占比最大,為52.84%,其中非致死性胎兒畸形在胎兒因素引產中比例最大,這與父母對健康孩子的期望、醫生的談話技術、家庭的經濟負擔和心理承受能力、社會包容度、國家的財政支持等緊密聯系。由于母親及其家庭的原因無法接受有出生缺陷的孩子,一旦生下有缺陷的孩子,生活質量會明顯降低[7-8],故更加期望擁有健康的孩子,從而選擇引產[9],這提示家庭對人口素質的要求提高。同時多項研究表明,衛生專業人員為女性提供的支持也會影響女性的應對方式,無論做出繼續或者終止妊娠的抉擇,父母都更加依賴專業醫療人士的判斷[10-11]。因此加強醫生產前診斷的倫理知識、遺傳咨詢技巧、醫患溝通技巧培訓,做好病情告知,引入產前診斷多學科會診模式,提高非致死性畸形胎兒的診治率和改善預后[12],家庭可更容易接受專業醫療人士的產前診斷建議,改變傳統觀念,減少非致死性畸形胎兒的引產,對保護母嬰有積極的作用。
對母體而言,妊娠期高血壓、妊娠合并高血糖、甲狀腺功能亢進、嚴重感染等妊娠合并嚴重內外科疾病,可導致胎兒發育受阻,嚴重者則導致引產[13]。本研究發現隨著年份與孕周的增長,母體因素所占比例越小且變化趨勢較平穩,可能與治療內科疾病的醫療水平提高有關。在本研究中子癇或子癇前期在母體因素中占比最大。因此患者需關注妊娠期女性血壓的變化,避免攝入高鹽食物,保持孕期身心舒暢,可預防發生子癇導致的引產。總體來說,妊娠期高血壓疾病、子癇、妊娠合并高血糖、甲亢等嚴重內外科疾病,都是導致引產的高危因素,婦女在孕期應注意自身健康,合理安排作息時間并進行適當的運動,做好孕期保健,時刻關注自身與胎兒的狀態。
本次研究中,難免/稽留/完全性流產共1 394例(占31.68%),且隨著年份和孕周的增長,流產的占比下降,這可能與難免流產所占比例大,且僅在孕28周前出現有關。難免流產是自然流產的第二階段,一般發生時間短,伴有腹痛、出血等癥狀,為不可避免的流產。因此自然流產的第一階段(即先兆流產)實施干預措施可預防流產,提示孕婦應注意監測孕酮、β-hCG等指標,對孕婦進行動態監測,可及時診斷異常并作出干預,提高保胎率。
在其他因素中計劃性引產有437例(9.93%),提示仍有一部分婦女不清楚孕中晚期引產對母體的危害。計劃性引產的最適時期應在孕早期,此時對孕婦身體的危害較中期傷害小,由于孕中晚期胎兒的骨骼已形成,中晚期后選擇引產的難度更大,同時孕中晚期引產對母體傷害極大,因此仍需注重適齡婦女的生育與科學避孕知識的推廣,增強妊娠婦女對孕中晚期引產危害的認識,及早發現胎兒與母體異常,并及時進行干預。
本研究發現,在胎兒因素中,以胎兒畸形為主要因素,這與既往研究結果一致[14]。同時隨著年份與孕周的增長,胎兒因素所占比例逐漸增長,表明孕中晚期的胎兒因素逐漸成為引產的主要問題,可能與產前診斷的技術越來越高有關[15]。致死性畸形胎兒無法存活,因此應及時發現并盡早引產,減少繼續妊娠對母體的身心傷害,年齡、孕周、產次是致死性胎兒畸形引產的危險因素,高齡孕婦是致死性胎兒畸形的危險因素,這可能與高齡易導致染色體異常有關。部分致死性畸形可以通過產前檢查檢出,超聲檢查是檢出胎兒畸形最重要的方法之一。研究表明,對胎兒進行篩畸排查時,關鍵在于對孕婦要多方面、多體位、多次聯合檢查。孕12周胎兒逐漸成形,因此在孕早期與孕中期進行系統性的胎兒超聲檢查非常關鍵。孕婦應在孕20~24周進行一次系統性超聲檢查,并在孕28~32周進行第2次系統性超聲檢查[16]。根據標準化方案進行的常規孕11~13周檢查可以識別出許多嚴重的非染色體胎兒異常[17],表明部分致死性胎兒畸形可在孕早期發現并及時處理。因此,孕婦應盡早規范產檢,及早發現胎兒異常并積極干預,對高危孕產婦開通轉診綠色通道,規范管理高危孕產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