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石岳

石 岳
石岳,河北承德人。2017 年畢業于中央美術學院書法系,獲學士學位。2021 年畢業于中國藝術研究院美術學系,獲碩士學位。2021 年考入中國藝術研究院攻讀博士學位,方向為中國書法創作研究,導師為楊濤教授。
先秦至今,以東漢魏晉時期為分水嶺,中國書法呈現出了兩種完全不同的發展模式:在先秦到東漢這一階段,書法的發展更多指向以實用性質為主的字體更迭模式,以優化字體系統為目的的各種書法字體不斷出現;自魏晉始,中國書法在完成字體系統構成的同時,以藝術性質取代其實用性質的審美觀念正式萌芽,中國書法也由此進入以文人士大夫階級為主要核心力量、以書法風格轉變為主旋律的歷史進程中。當然,上述的兩種發展模式依然是建立在一種普遍通俗的書法史知識之上的,其中的影響因素過多,也不能以偏概全地確立書法在某一時期的具體發展態勢。
“習古”也同時成為自書法進入審美領域后歷代書家學者所共同關注的問題,也從來沒有任何一種藝術門類如此強調“習古”的作用,似乎所謂的“傳統”已經成為中國書法發展生生不息的力量之源。書法的定義離不開“法”的介入,脫離書法之“法”的制約好像就不能稱之為書法藝術。但是在書法從無到有的過渡階段,似乎也沒有人在這個問題上有過多的關注,書法發展的“自覺性”導致了這個問題的脫節,對書法實踐的系統研究與書論出現的時間(魏晉時期)大致相吻合,這就導致了書法研究中出現了信息不對等的情況:在魏晉之前乃至先秦時期,大量的“刻畫”文字今天也被我們默認為書法藝術的一部分,這就如同沒有一個人去研究甲骨文的“筆法”,而在對書法之“法”的問題的研究上幾乎所有人的關注點又是從魏晉時期乃至之后的書法作品入手,這顯然是有問題的。

1.石岳 范仲淹《岳陽樓記》32cm×107cm2020

2.石岳 李白《蜀道難》36cm×60cm2020
早期的“刻畫”文字雖然沒有受到筆法的形式介入,但歸其根本,其在制作過程中本身就蘊含著實踐的基本條件,是從無到有的形象展開,本質就是一種實踐創造意識。只不過在當時“法度”的概念并不像后世那般系統、明確,才導致了對于“刻畫”文字的研究目前多數只局限在風格區別的討論以及歷史源流的問題上。如果說“刀”與“筆”共同構成了書法實踐的先決工具條件,那么同時書法的定義也將從毛筆定義的束縛下解脫出來,自然對“古”的含義我們也要重新思考。
“今人但侈摹古昔,古昔以上誰所宗?”吳昌碩以敏銳的洞察力提出了直接凝視篆刻本質的問題,同時這也是書法的關鍵所在。如前文所述,書法的傳統是建立在士人話語權群體的審美需求之上的,這本身就存在著很大的疑問:書法的實質是文人士大夫悟道的手段,對書法的品評更是以自然之道為出發點,在這種基礎之上,人為的法則又如何可以建立真諦呢?又或者說,所謂的經典傳統又是從哪里生發出來的?對其本源本質的探索才應該是書家學者們更關注的問題。
藝術也許終將被哲學取代,問題的討論也終將會回歸到“從哪來”“到哪去”的終極問題。2000多年前,孔子以超人的智慧說出了那句“朝聞道,夕死可矣”,這也成為后世無數文人夢寐以求的人生升華瞬間。筆者認為,書法、篆刻的“道”并不在“古”,更不在“人”,不在“面貌”,不在“精神”,而在于執筆者、執刀者如何能看到自己的心,如何能在有限的一生中為自己找到最恰當的位置,并為之奮斗,無愧于此心,這才是我們在藝術追尋道路上最終的目的與訴求。與君共勉。

3.石岳 韋應物《子規啼》136cm×34cm2021

4.石岳 安得更思七言聯125cm×16cm×22020

5.石岳 李白《廬山謠寄盧侍御虛舟》250cm×69cm2018

6.石岳 意臨蘇軾《黃州寒食帖》70cm×21cm2021

7.石岳 杜甫《秋興八首》190cm×66cm2019

8.石岳 《孟子》節選57cm×50cm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