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弘宇
2015年3月,原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中華人民共和國財政部聯合印發了《關于推動傳統出版和新興出版融合發展的指導意見》,提出“推動傳統出版和新興出版融合發展,把傳統出版的影響力向網絡空間延伸,是出版業鞏固壯大宣傳思想文化陣地的迫切需要,是履行文化職責的迫切需要,是自身生存發展的迫切需要”,并由此衍生出“出版融合”的概念。2017年9月,《新聞出版廣播影視“十三五”發展規劃》發布,將深化轉型、融合發展作為“十三五”時期新聞出版業發展的重要任務。
2021年3月,第十三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三五年遠景目標綱要》(以下簡稱《規劃綱要》),明確提出“實施出版融合發展工程”的部署。同年5月,國家新聞出版署發布了《關于組織實施出版融合發展工程的通知》,明確了該項工程的總體要求為:“引導出版業大力實施數字化戰略,系統性推進融合發展,實現傳統出版與新興出版深度融合,鞏固壯大網上出版主陣地,為文化強國、出版強國建設貢獻新的力量。”
由此可知, 出版融合就是將傳統出版與新興媒體形式、新興信息技術相結合,形成數字出版新陣地,并與傳統出版融合為有機整體。而教育出版企業兼具出版和教育的雙重屬性,具有鮮明的行業特色,在發展數字出版方面具有一定的行業優勢。在出版融合背景下,如何發揮好自身在教育領域的優勢,加快數字化轉型速度,適應新時期的市場競爭,是每個教育出版企業需要思考的問題[1]。
根據有關文獻[2],實證結果表明:人力資本、消費觀念、生產效率、技術進步是影響我國新聞出版業發展的幾個重要因素。本文的主題為教育出版企業的轉型和發展,由于教育出版領域的特殊性,頂層設計至關重要,因此對上述四個因素進行了相應調整,將消費觀念、生產效率轉換為政策和模式(頂層設計),將人力資本和技術進步(實施手段)保留并適當修改,調整后為:政策、模式、人員和技術,如圖1所示。下面就從這四個方面,探討出版融合背景下教育出版企業的轉型之路。

圖1 教育出版企業轉型的四個關鍵因素
近年來,國家對教育出版工作的重視程度不斷提升。2017年7月,國務院成立國家教材委員會;2019年12月,教育部頒布了《中小學教材管理辦法》《職業院校教材管理辦法》和《普通高等學校教材管理辦法》;2020年9月,首屆全國教材工作會議在北京召開。2020年11月,習近平總書記在給人民教育出版社部分離退休老同志的回信中對教材編研出版工作提出殷切期望,希望教育出版工作者“緊緊圍繞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堅持正確政治方向,弘揚優良傳統,推進改革創新,用心打造培根鑄魂、啟智增慧的精品教材,為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建設教育強國作出新的更大貢獻”。以上充分說明了教育出版工作的重要性,這些以及前述的《規劃綱要》等出版業政策文件,為教育出版企業的轉型之路奠定了堅實的思想根基,指明了發展方向。
在出版融合背景下,教材編輯需要具備以下素養:過硬的政治素養、必備的教育學素養、扎實的學科素養和融合的編輯素養[3]。傳統的教材編輯經過多年的從業實踐,能夠具備較高的學科素養、教育學素養,較好的文字功底以及一定的政治素養。但進入互聯網時代,社會發展加速,形勢不斷變化,技術不斷更迭,編輯工作中時常要面對全新的、復雜的問題,僅靠日常工作中積累的素養已經不足以解決這些問題。下面以政治素養和融合素養為代表,闡述培養教材編輯綜合素養的必要性。
無論是從出版融合發展的角度,還是從思想政治教育的角度,都體現了教材編輯具備過硬政治素養的必要性。
從出版融合發展的角度,教材編輯不僅要明確自身擔負的使命和責任,而且要具備較強的政治敏感性和較高的政治領悟力,才能確保在各類媒體形式的教材內容審核過程中做到嚴謹縝密,萬無一失。
從思想政治教育的角度,近年來,課程思政作為高等教育工作的主體任務之一,得到了快速的發展。課程思政是將思想政治教育融入課程教學的各環節、各方面,以隱性思政的功用,與顯性思政(思想政治理論課)一道,共同構建全課程育人格局[3]。教材作為課程教學的依據,是體現課程思政和課程創新的重要載體。思政類教材為了保證學習效果,需要將思政元素和專業課程知識有機融合,做到“潤物細無聲”,這就要求教材編輯具備過硬的政治素養,及時掌握形勢的發展變化,以便對思政內容進行必要的把關,甚至更進一步地,對如何改進思政元素的融合思路、提高學習效果提出有效的建議。
傳統教材編輯的工作只涉及紙媒介和Office、方正、Latex等排版軟件,但隨著出版融合的發展,教材編輯需要更深入地了解新興媒體形式和新興信息技術,理解數字出版、融合出版的特點和本質,從而在處理融合出版產品相關的編輯業務時做到得心應手,這就是融合素養。一方面,從直觀上理解,教材編輯在處理融媒體產品的內容時必須了解相關技術和方法。例如,在教材編輯對新形態教材內容的各類媒體形式進行審核時,如果了解和掌握各類媒體形式的編輯技術,就可以采取適當的方式直接處理有問題的內容部分(在得到教材著作權人的授權之后),從而保證審核效果。另一方面,教材編輯掌握融合出版相關技術并在編輯工作進行充分實踐,有助于更深入地理解融合出版理念,培養融合出版方面的創新意識。
總而言之,教育出版企業需要重視和加強對從業者綜合素養的培養,為企業數字化轉型提供必要的人才保障。如定期舉辦相關培訓,根據行業發展與形勢變化隨時調整培訓計劃;通過適當的激勵政策,挖掘教材編輯在融合出版等方面的創新意識。清華大學出版社一向注重教材編輯的綜合素養培養,近年來每年定期舉辦關于國家宣傳政策、數字出版、編輯實務等的系列培訓,邀請業內專家解讀形勢政策、分析實踐案例、進行現場交流,特別舉辦了關于課程思政的專場培訓,并成立相關指導組,幫助教材編輯在面對實際問題時厘清思路,抓住本質,確保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舉辦“年度最具創新意識編輯”的評選,鼓勵教材編輯在日常工作培養和加強融合創新意識。
進入互聯網時代,信息傳播的媒介無所不在,媒體形式極盡豐富,先后涌現融媒體、全媒體、超媒體等概念。其中,融媒體是一種實現“資源通融、內容兼融、宣傳互融、利益共融”的新型媒體[3],我們耳熟能詳的慕課(MOOC)就是課堂教學的融媒體呈現形式。而在教育出版領域,新形態一體化教材是教育出版產品的一種融媒體形態,是出版融合理念的體現。
我國教育相關部門非常重視教育產品的形態創新。以高等教育為例,在國家層面,教育部于2019年11月發布《關于一流本科課程建設的實施意見》,提出實施一流本科課程“雙萬計劃”,并在2020年11月公布了首批5118門國家一流本科課程,其中要求全部或部分采用慕課教學形式的線上課程、線上線下混合式課程共2743門,占比超過一半。而在地方層面,浙江省教育廳從2017年開始組織建設“十三五”新形態教材項目,幾年來已經形成規模化的建設成果。教育出版企業應牢牢把握這類契機,積極參與政府部門發起的相關項目,在新形態教育出版產品的研發和市場等方面建立優勢。
同時,信息技術(如5G、VR、AI等)的飛速發展,使得教育出版產品能夠完全脫離傳統的紙媒介,采用塊狀多媒體形式(包括文本、圖像、視頻等)進行組織和管理,這就是超媒體。知識庫產品就是具有代表性的一種超媒體形態的教育出版產品。由于專業出版領域對于這類產品有專業優勢,因而專業出版企業率先發力,例如,人民法院出版社的“法信”知識庫平臺已經在業內得到廣泛應用;同時,具有較強行業特色的教育出版企業也利用自身的領域優勢,成功開發了或正在開發自己的知識庫產品,例如,清華大學出版社的“文泉學堂”知識庫平臺已于2018年上線運行,并在部分高校的試點應用中得到了積極的反饋。
知識服務是一種以用戶需求為中心的、面向知識內容和解決方案的服務。相較于其他行業的知識服務產品供應商, 出版企業擁有海量具備合法版權的優質內容資源,其開展的知識服務,無論是擴展性的還是定制化的,在性質、特點和內容方面都具有鮮明的特色,而云計算、大數據等相關新興技術的發展也為出版企業實現趕超提供了“機會窗口”,讓出版企業有機會實現從傳統出版(內容服務)向知識服務的跨越式發展,減少階段性投入的風險[4]。
教育出版企業在上述優勢的基礎上,應做好以下幾點[5],實現服務模式的可持續式升級。
(1)擁抱最新技術。如前文所述,教育出版企業應積極應用新信息技術和新媒體形式,推動教育出版產品的形態創新。
(2)優化精選內容。教育出版企業應有針對性地對選題方向進行細分和優化,集中力量實現優勢領域的服務擴展和質量提升。
(3)創新營銷模式。教育出版企業應進一步發掘短視頻營銷和直播營銷等方式的營銷潛力,同時積極嘗試更多的創新性營銷方式。
(4)完善服務體系。教育出版企業應保持技術敏銳性和主觀能動性,隨著社會的發展和新技術的涌現,積極了解讀者需求,不斷嘗試新的服務模式,力爭成為出版業服務創新、融合發展的先行者。
清華大學出版社作為一家教育出版企業, 努力發揚“銳意進取,開拓創新”的精神,立足于自身“服務教學”的核心定位,以“文泉學堂”知識庫為基礎,對相關平臺產品進行重組和升級,面向不同的師生應用場景,提供不同的前端應用,推出“文泉學堂”深度融合系列產品矩陣,實現了知識服務的應用落地,得到了廣大師生的認可[5]。自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之后的數月時間內,“文泉學堂”知識庫等系列知識服務產品陸續開放給全國各級學校師生免費使用,在全國人民共克時艱期間貢獻出自己的力量,展現了教育出版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階段性成果和“為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建設教育強國作出新的更大貢獻”的核心價值。
在國家政策的引導下、在厚實的人才保障及信息技術基礎設施的支撐下,教育出版企業應該堅定地走好數字化轉型之路,穩步實現向知識服務模式的升級,并充分把握這個機遇,夯實自身的優勢領域。本文嘗試探討轉型之路的前進方向,但囿于篇幅和經驗,并未進行全景式的案例分析,而教育出版企業在轉型過程中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實際問題,需要結合企業的具體情況進行具體分析,如數字出版產品的盈利能力不足,出版融合人才的培養成本偏高,新技術的應用思路落地困難等。從辯證發展觀來看,教育出版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必然與歷史發展中的關鍵性改革一樣,是一個挫折與成就相依、挑戰和機遇并存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