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業鏈視角下豆瓣閱讀懸疑小說IP開發研究

◎徐欣姿

（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 江蘇 南京 210000）

豆瓣閱讀是一個兼有網絡文學原創作品與出版作品的文學創作、閱讀平臺，原創內容領域共分為言情、女性、懸疑、幻想等八個板塊，與其他網絡文學網站相比，懸疑在其中占有較大的比重，而豆瓣閱讀對于懸疑原創作品的扶持力度也較大，2021年末，豆瓣閱讀發布了2021懸疑小說年度榜單，更是指出“豆瓣閱讀是懸疑小說寫作的大本營”。

網絡文學經過二十余年的發展，從線下出版到影視制作、動漫改編、游戲生產等領域形成了一條不斷延伸的產業鏈。近年來，豆瓣閱讀原創作品在線下出版、影視版權開發等領域均有不俗的表現，但在作品的全版權運營開發方面仍有很長的路要走。

一、豆瓣閱讀懸疑小說創作與版權運營現狀

（一）懸疑小說的內容創作

截至2022年3月8日，豆瓣閱讀懸疑原創作品共9786部，占所有原創作品的12.8%，并分有罪案故事、生活懸疑、推理解密等十一個具體的風格門類，題材多元，內容豐富（見表1）。與其他網文創作平臺的懸疑作品相比，豆瓣閱讀的風格獨樹一幟，一方面篇幅比較短小，字數大多在30萬字以下；另一方面，它們從標題到內容大多走現實向的風格，更具“文學性”。

表1 豆瓣閱讀懸疑小說類型標簽及作品數量

豆瓣閱讀鼓勵懸疑小說的創作，每年都會舉辦征文比賽，譬如主題征文“扎根本土的社會派推理”“女性視角的懸疑小說”“泛懸疑”有獎創作活動等，每年一度的“長篇拉力賽”中也設有懸疑組別。這樣的創作活動既能征集到大量作品，豐富網站的內容資源，又能從中篩選具有改編潛力的作品，打造IP。

此外，豆瓣閱讀也很注重作者資源的積累，簽約優質作者，增加他們作品的曝光度，還設有“明星作者”機制，目前平臺共有明星作者39人，其中懸疑頻道11人（見表2）。對于明星作者的選擇，除寫作質量外，個人特色、作品的受歡迎程度、連載穩定性、創作產量等因素都是考量標準。

表2 豆瓣閱讀懸疑小說明星作者列表

不難看出，豆瓣閱讀的明星作者均有4部及以上的作品，多的則達十余部，具備持續創作的能力，作品質量頗高，擁有個人的創作風格，也都具有一定的粉絲基礎，在作者運營和版權運營的環節可以持續關注，深入開發作者個人及其作品的潛在價值。

（二）懸疑小說的版權運營

目前，豆瓣閱讀在懸疑小說的版權運營方面大致可以分為三個方向：線上出版、線下出版、影視改編，此外還有小部分的有聲版權和動漫版權開發。

豆瓣閱讀是國內圖書電子自出版模式領域中的先驅者與探索者之一，所謂“自出版”即包括圖書在內的多種形式的出版物在沒有第三方出版商參與的情況下，由作者直接負責出版的一種新型出版業態，通過豆瓣閱讀平臺審核的簽約作者可在個人空間發布作品并對內容進行編排和封面上傳等，待編輯審核通過后，即可在平臺上上架銷售，銷售所得由平臺和作者三七分成。

對于那些在線上獲得良好閱讀反響的作品，還會被平臺推薦和授權至國內知名出版社和圖書公司，以紙書形式出版。豆瓣閱讀于2018年推出了“豆瓣方舟文庫”品牌，下設有“懸疑推理”類型小說品牌，旨在發掘本土懸疑推理新鮮佳作，注重懸疑氛圍、生活氣息，目前已出版《冷雨》《暖氣》《噩夢列車》等13部作品。

不僅如此，如果作品具有影視改編的潛力，還會獲得影視公司的關注，譬如豆瓣閱讀2021年度懸疑小說榜單中的《回聲》《聽風泣》《血色逃逸線》等作品均已售出影視版權。

同時，還有一些作品完成了有聲版權簽約，如李大發的《雪盲》、不明眼的《魚從東海來》等，徐暮明的《聽風泣》也于近期順利簽約。

二、豆瓣閱讀懸疑小說IP開發的不足

（一）內容資源亟待擴充

數字閱讀平臺內容資源的豐富度，決定了是否能夠滿足用戶多樣化的閱讀需求。與大型網文平臺相比，豆瓣閱讀的作品數量較少，分別以主打“男頻”的“起點中文網”和“女頻”的“晉江文學城”為例，“起點中文網”中共有懸疑類作品66996部，“晉江文學城”中“懸疑”作品歸屬于“未來游戲懸疑”的標簽之下，共有作品10.7萬余部，而豆瓣閱讀僅有9786部。豆瓣閱讀起步晚、規模小，無論是作者數量還是讀者數量都較少，作品資源儲備固然不足。

統計學領域的“長尾效應”理論指出，原來不受重視但種類繁多的產品累積起來，其產生的收益甚至能超過主流熱門的產品。這一理論原用來描述亞馬遜、Nеtfliх等網站的商業模式，但也給許多數字資源平臺提供了指導意義，擴充平臺的內容資源，不僅能滿足用戶的多樣需求，也能為平臺帶來更好的收益。

（二）版權運營渠道狹窄

閱文集團通過對新麗傳媒、天方聽書網、中智博文等公司的收購，在IP 全版權運營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掌閱科技也于2019年開始致力于優質網絡文學作品的電子版權及有聲書、影視、短劇、游戲、動漫等衍生改編版權的銷售與開發，力求立足于優質IP的深度開發。而豆瓣閱讀在IP產業鏈的拓展上面，顯然存在不足，目前其平臺的懸疑小說的IP開發主要局限于紙書出版與影視劇改編，以及少數有聲書的開發，其版權運營仍存在局限性。豆瓣閱讀也曾通過長篇拉力賽活動，嘗試與快看漫畫、騰訊動漫合作，以提升版權運營的豐富度，但目前尚無確定的改編案例。

究其原因，一方面，豆瓣閱讀沒有閱文集團、掌閱科技等集團背后強大的資本支持，另一方面，豆瓣閱讀也未與其他版權合作方深度聯合，共同致力于優質IP的打造。

（三）“爆款”作品少，營銷推廣不足

縱觀各大平臺的網文，或多或少都會出現幾部在網文讀者圈子中討論度較高的作品，比如起點中文網懸疑榜單上的《我的治愈系游戲》《我有一座冒險屋》等，晉江文學城榜單上的《犯罪心理》《歡迎進入夢魘直播間》等，甚至還建有專門的微博超話社區供讀者交流。豆瓣閱讀的懸疑小說雖然質量文筆頗受好評，但卻難以聚集形成一定規模的粉絲群體，一方面或是由于豆瓣閱讀本身的用戶數量所限，另一方面作品的宣傳推廣力度也尚且不足。

豆瓣閱讀對其平臺上作品的推廣主要依托于微博、微信公眾平臺等新媒體平臺，在第三方平臺上積累粉絲資源，再反哺平臺，對平臺作品進行推廣，譬如豆瓣閱讀的官方微博上就設有“推文”“完結作品推薦”“本周新作推薦”等欄目，微信公眾號上也設有“最新完結”“簽約新作”“每周精品”等系列推送，但這一推廣方法的輻射范圍顯然有限，營銷渠道資源的拓展仍然欠缺。

三、豆瓣閱讀懸疑小說IP開發的發展策略

經過多年的探索，網絡文學網站已形成了以付費閱讀為基礎，向全版權運營、跨界合作等方式進行多版權運營的多元商業模式，形成了一條緊密聯系的網絡文學IP產業鏈。

（一）加強創作隊伍建設，豐富作品資源

從網文產業鏈環節看，內容生產是上游，唯有充足的作品儲備，才能不斷挖掘開發出優質的IP，而要想有豐富的作品資源，首先便要吸納作者，加強創作隊伍的建設。目前，豆瓣閱讀對于作者的劃分與晉升機制還不夠明朗，除規定了簽約作者所能享受到的福利外，對于簽約作者與明星作者的區別，明星作者的紅利，以及從簽約作者到明星作者的晉升途徑，都并未明確說明。豆瓣閱讀可以增加作者的梯度劃分，明確晉升機制，規定各等級作者可享受到的服務及資源。此外，還可為達到一定門檻的作者組建社群，定期組織開展創作培訓或交流活動，既能為平臺聚集穩固一批優秀的作者群體，也有助于作者自身創作水平的提高。

在吸引作者入駐后，便要著力提高作品的質量數量，鼓勵作者創作。豆瓣閱讀形式豐富的征文活動卓有成效，平臺的作品數量在逐漸擴充。豆瓣閱讀的作者畫像雖沒有公開的數據，但從明星作者的簡介中也可略窺一斑，有相當一部分作者擁有良好的履歷背景，創作質量也可得以保證。

但是豆瓣閱讀懸疑小說的一個顯著特點是篇幅短小，以字數在8萬字以下的完結作品為篩選標準對所有懸疑小說進行篩選，共得作品3381部，占所有已完結作品的71.8%，比重較大，并且有相當一部分作品僅為兩三萬字。這樣就導致一個弊端：字數過少，不太適合紙書出版以及影視劇作品的改編。豆瓣閱讀或能在征文活動中提高字數要求的下限，進而增加作品的整體篇幅。

（二）拓展相關產業鏈，推動產業鏈上下游協同化運作

IP 的跨界開發不僅能延長作品的生命周期，還能吸引不同領域的消費群體。懸疑類影視劇、綜藝、桌游的蓬勃發展為懸疑小說IP 的跨界開發提供了方向。

近年來，懸疑類短劇集的興起是一個值得關注的現象。從主打懸疑類短劇的“迷霧劇場”的火爆到“女性懸疑劇”《摩天大樓》的廣受好評，再到2022年年初一部“無限流+懸疑”短劇《開端》的高討論度，可以看出懸疑類短劇或具有廣闊的發展前景。

內容消費的轉向下，豆瓣閱讀輕體量的懸疑小說，與當下的短劇集主流化的趨勢是契合的，或許能在懸疑短劇的改編開發上有不俗的表現。

此外，還有音樂劇、劇本殺等，都是懸疑類作品IP開發的重要方向。《隱秘的角落》《沉默的真相》在“迷霧劇場”取得成功后，不僅帶動了紫金陳原著《壞小孩》《長夜難明》的銷量，還衍生了同名音樂劇，在IP品牌塑造的道路上又邁進了一步。

“劇本殺”是近年來興起的一種圍繞劇情展開的邏輯推理游戲，36氪發布的《2021年中國劇本殺行業研究報告》指出，未來，劇本殺將持續加大與線上娛樂（網絡小說、影視、游戲等）的合作，依托對方的優質內容，提高劇本質量，吸引更多消費者加入。

IP改編劇本殺，無疑能為劇本殺帶來流量與關注度，而懸疑小說改編為劇本殺，也已有先例。2021年5月，知名懸疑小說作家蔡駿，攜手劇本殺作者吞星，在上海展會上發布了第一部IP改編劇本殺作品《地獄的第十九層》，他還表示，還有多部作品的劇本殺版會陸續推出，以及新作《一千萬人的密室》也會先以劇本殺的形式推出。豆瓣閱讀也可與一些劇本殺品牌，如探案筆記、沉浸工場等建立合作關系，依托平臺懸疑小說資源，開發劇本殺。

IP產業鏈上下游協同化運作也是打造IP的重要路徑。豆瓣閱讀在懸疑題材小說進行IP開發和運營的過程中，可盡可能與原著作者、內容制作方與播出平臺進行共同規劃，把握讀者需求，甚至打造“IP向小說”。

（三）聯合多方渠道，增加作品的營銷推廣

豆瓣閱讀可與出版商、版權合作方、作者、媒體等開展合作營銷，共享各方渠道資源，如可在微博以聯動轉發的形式推廣新書，在出版社微信公眾平臺上發布新書預告推文，在各類媒體上發布影視進展動態等。同時還可加強與自媒體博主或KOL的合作，邀請微博、小紅書、B站等平臺的推文博主撰寫書評推文等，以增加作品的曝光度。豆瓣還可借助自身的社群“豆瓣小組”，進行營銷宣傳。豆瓣小組中有許多網文及懸疑小說愛好者的組織，如“小說打分器”“偵探推理小說交流”小組等，若能在其中增加平臺作品的營銷推廣，也能逐漸提高知名度，不斷吸引新讀者。

歸根結底，豆瓣閱讀仍然是一個小眾的網文創作與閱讀平臺，增加內容的宣傳營銷，吸引用戶入駐，提高粉絲黏性，才能激發平臺的活力，并為平臺內容資源后續開發奠定群眾基礎。

四、結語

在懸疑類小說被各大網絡文學網站“邊緣化”的時候，豆瓣閱讀卻另辟蹊徑，將懸疑小說作為平臺主打的類型小說之一。而在仙俠、玄幻等類型小說的全版權開發大行其道的當下，懸疑類作品的IP 開發力度顯然不足，豆瓣閱讀對懸疑頻道的扶持與重視既為懸疑作者們提供了深耕的土壤，又為懸疑IP產業鏈的延伸拓展提供了豐富的內容資源。

雖然目前豆瓣閱讀平臺的小說IP開發依然存在局限性，但若不斷優化平臺的發展策略，挖掘優質作品，與多方合作拓展產業鏈，輔之以適當的營銷推廣，或也能打造一份獨有的懸疑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