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聰,汪 鵬,趙黛青,林澤偉,4,董耿林
(1.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熱科學和能源工程系,安徽合肥 230027;2.中國科學院廣州能源研究所,廣東廣州 510640;3.中國科學院可再生能源重點實驗室,廣東廣州 510640;4.中國科學院大學,北京 100049)
由溫室氣體排放引起的全球氣候變暖已經成為了全球關注的焦點,而大量燃燒化石能源所排放的CO2是溫室氣體的主要來源。隨著工業(yè)化、城鎮(zhèn)化發(fā)展,2006 年我國成為全球最大溫室氣體排放國。2017 年我國溫室氣體排放占據全球溫室氣體1/4 以上,并且大部分是由于能源活動引起的[1]。2020 年我國的碳排放總量持續(xù)增長,增幅為0.6%,而碳排放強度降低了1%[2]。我國政府承諾2030 年前實現碳達峰、2060 年前實現碳中和,因此實現碳減排成為了亟須解決的問題。
針對行業(yè)碳排放的問題,很多學者致力于研究碳排放變化的因素效應。碳排放核算的原則主要有生產者原則和消費者原則。生產者原則是對某一區(qū)域生產過程中對能源消費產生的碳排放進行核算[3];基于生產者原則的碳排放核算研究主要是對單一經濟體進行研究[4]。消費者原則是通過各行業(yè)的最終消費追尋行業(yè)上游及本行業(yè)碳排放總和[5];基于消費者原則的碳排放核算研究既可以針對單一經濟體進行研究,也可以針對多個經濟體,同時也可以將碳排放分為內需拉動排放和外需拉動排放,并進一步刻畫行業(yè)之間關聯(lián)產生的碳排放和行業(yè)隱含碳排放[6]。
為了對行業(yè)碳排放變化因素進行分析,眾多學者基于不同的測算原則進行了行業(yè)碳排放因素分析,常見分解方法有如李穎[7]、劉云楓等[8]、張馨[9]、趙欣等[10]使用的指數分解分析(IDA)法,以及Wang 等[11]、張中華等[12]使用的結構分解分析(SDA)法。指數分解法具有應用簡單、需求數據少等優(yōu)點,但缺點在于不能分析產業(yè)關聯(lián)之間以及行業(yè)消費、投資和出口對碳排放的影響[13],因此運用這種方法的相關研究逐漸減少。結構分解法通過結合投入產出表將影響碳排放變化的因素分解為獨立的變量多種形式之和,進而分析各因素對于碳排放變化的貢獻,受到眾多學者的青睞,如房斌等[14]采用SDA法研究了人口增長、效率、生產結構以及生活方式和水平等因素對我國能源消費的影響;楊冕等[15]采用SDA 法將我國六大高耗能行業(yè)碳排放增長率變動分解為規(guī)模效應、能源結構效應、要素替代效應和能源技術效應四部分;廖明球等[16]采用SDA 法對我國碳排放進行分解研究,并對行業(yè)碳強度進行了分解研究;張金良等[17]采用SDA 法對我國電力行業(yè)驅動因素進行分析;張炎治等[18]采用SDA 模型和 SDP 模型對我國碳排放多層遞進動因進行了分析研究;Yu 等[19]采用SDA 法對我國交通部門減排展開了分解研究;劉慶燕等[20]根據我國多區(qū)域投入產出表,采用SDA 法對2001—2012 年山西省與國內其他省份的貿易隱含碳轉移因素進行分析;Ling等[21]采用SDA 法對我國電力熱力部門的碳排放驅動因素分析,并進一步分析了能源政策如何影響這些驅動因素;Huang 等[22]采用SDA 法對我國各行業(yè)進出口中的隱含金屬消費進行分析,分別從整體、行業(yè)和子行業(yè)3 個層面分析了驅動因素;Cai 等[23]通過構建時間序列投入產出表分析我國國內最終碳足跡,并用SDA 法分解了足跡的變化以確定驅動因素;Yuan等[24]通過建立工業(yè)SO2排放的輸入輸出(IO)模型,應用SDA 法研究我國工業(yè)SO2排放的變化情況;Liu 等[25]采用多區(qū)域投入產出模型和SDA 法分析研究我國城市家庭嵌入式碳排放的區(qū)域差異變化趨勢及其在經濟快速發(fā)展時期的潛在驅動因素;Zhang 等[26]根據消費者原則將汞排放分解人口、人均汞排放等多個因素,對我國1997—2002 年汞排放進行分析,并進行各因素影響作用對比。
從國內外相關文獻來看,一是在研究碳排放時大部分學者基于消費視角進行研究,缺乏從行業(yè)附加值的視角進行思考,對附加值和最終需求共同對碳排放影響缺乏耦合性分析;二是缺乏對行業(yè)部門直接碳強度和完全碳強度分析;三是在對碳排放進行結構因素分解之后,缺少對行業(yè)部門生產環(huán)節(jié)碳排放結構的研究。為此,本研究基于消費者視角,同時考慮附加值對碳排放的影響,采用SDA 法對廣東碳排放進行分析,并采用結構路徑分析(SPA)法對部分行業(yè)展開生產環(huán)節(jié)碳排放結構研究,以更好地實現對碳排放變動分析,為廣東碳排放的理論研究和管理實踐提供參考。
本研究采用的模型結構如圖1 所示。基于非競爭性的投入產出表,采用IO 表與SDA 分解耦合分析引起碳排放的因素,將其分解為能源結構效應、能源強度效應、附加值效應、投入結構效應和最終需求效應,對相關行業(yè)部門進行直接碳強度和完全碳強度的分解分析,最后采用結構路徑對直接碳強度和完全碳強度增加的部門展開生產環(huán)節(jié)碳排放結構分析。

圖1 研究模型結構
投入產出模型展示了經濟部門之間的關系,是由Leontief[27]在1936 提出。根據投入產出表,得到如下投入產出矩陣關系:


通過式(3)變形得到式(4),即由列昂惕夫逆矩陣表達投入產出模型,如下所示:

式(4)中:I為單位矩陣。
由于需要非競爭性投入產出表,參考Meng 等[28]的研究,去除國外進口和省際調入的最終產品需求的份額,并假設中間使用和最終需求使用的部門進口的比例相同,則僅包括本地供應鏈的新的直接消耗系數矩陣和最終需求表示如下:

僅包括本地需求的投入產出模型為:

在實際部門的投入產出過程中,CO2的產生是由于生產過程中使用不同能源引起的。由于使用不同種類的能源產生的CO2排放量不同,所以借鑒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29]的做法,對于j部門生產單位最終產品使用k種能源的計算采用如下公式:

為了便于分析,將所有的能源轉換為標準煤的形式。轉換公式如下:





采用SDA 的兩極平均分解法對CO2排放總量進行因素分解,形式如下:

式(16)中:等式右邊第一項為能源結構效應,反映由于各部門的能源結構變化引起的碳排放的變化;第二項表示能源強度效應,反映由于各部門的能源強度引起的碳排放的變化;第三項表示附加值效應,反映各部門的附加值引起的碳排放的變化;第四項表示投入結構效應,反映由于中間投入結構引起的碳排放的變化;第五項表示最終需求效應,反映各部門的最終需求引起的碳排放的變化。
式(16)反映了部門單位附加值增加帶來能源消耗,同時引入附加值效應,反映了各部門生產過程中的增加率,綜合了部門上下游對于碳排放變動的綜合影響。
根據式(16),可用SDA 的兩極平均分解法對部門的直接碳強度進行分解,形式如下:

式(17)中:等式右邊第一項為能源結構效應,反映由于各部門的能源結構變化引起的部門直接碳強度的變化;第二項表示能源強度效應,反映由于各部門的能源強度引起的部門直接碳強度的變化;第三項表示附加值效應,反映各部門的附加值引起的部門直接碳強度的變化。
根據式(16),可用SDA 的兩極分解法對部門的完全碳強度進行分解,形式如下:

式(18)中:等式右邊第一項為能源結構效應,反映由于各部門的能源結構變化引起的部門完全碳強度的變化;第二項表示能源強度效應,反映由于各部門的能源強度引起的部門完全碳強度的變化;第三項表示附加值效應,反映各部門的附加值引起的部門完全碳強度的變化,第四項表示投入結構效應,反映由于中間投入結構引起的部門完全碳強度的變化。
結構路徑分析探索了從上游到下游到最終需求的整個經濟部門內能源的擴散,根據列昂惕夫系數矩陣,可以展開成以下形式:

根據列昂惕夫系數展開式,采用如下公式計算各級能源消耗量及其總和:

式(20)中:等式右邊第一項表示第0 層能源消耗,反映部門生產制造的過程中直接的能源消耗量;第2 項表示第1 層能源消耗,反映部門生產制造的過程中由直接能源消耗引起能源第1 輪間接消耗量;第3 項表示第2 層能源消耗,反映由于部門第一輪間接消耗引起的第2 輪的能源間接消耗量。以此類推,等式右邊第n項表示第n-1 層能源消耗,其經濟含義是由于部門第n-2 輪間接消耗引起的第n-1 輪的能源間接消耗量。部門總的能源消耗量為各層級能源消耗總和。
基于對部門的直接碳強度和完全碳強度的分解,對完全碳強度和直接碳強度仍在增加的部門利用式(20)展開各生產層級的碳排放分析。
投入產出表主要反映的是各部門長時間以來的經濟關系,而部門經濟關系長時間以來是處于穩(wěn)定的。由于廣東最新的投入產出表為2017 年,而本研究模型需要多年度的投入產出表數據才能分析碳排放的驅動因素及變化,因此選用了廣東2017 年、2012 年和2007 年42 個部門的投入產出表并將其合并為11 個部門,分為非能源類部門與能源類部門(見表1),利用對應年度的能源消費數據進行計算。主要消費能源包括原煤、原油、汽油、柴油、煤油和電力。

表1 廣東投入產出表的部門分類
模型應用所需要的不同類型能源的碳排放系數來源于IPCC,各部門對于不同類型的能源消耗來源于2008 年、2013 年和2018 年的《廣東統(tǒng)計年鑒》。
通過SDA 法可以得到5 個因素對2007—2012年和2012—2017 年廣東碳排放增長的影響,分別如圖2 和圖3 所示。在2007—2017 年期間,廣東的能源結構效應和能源強度效應在不同階段始終為負值,換言之,能源結構效應和能源強度效應有利于廣東碳排放的減少;而最終需求效應始終為正值,意味著最終需求效應對碳排放有著促進作用。附加值效應和投入結構效應在2007—2012 年和2012—2017 年兩個時期內表現并不一致,其中,附加值效應在2007—2012 年為負值,有利于減少碳排放,在2012—2017 年為正值,促進了碳排放的增加;投入結構效應在2007—2012 年為正值,促進了碳排放的增加,在2012—2017 年為負值,有利于減少碳排放。

圖2 2007—2012 年廣東碳排放因素分解

圖3 2012—2017 年廣東碳排放因素分解
分析圖2 和圖3 可以得到如下幾點發(fā)現:
(1)在2007—2012 年和2012—2017 年兩個時期,能源強度效應始終是廣東碳排放減少的主要因素,同時能源結構效應始終是廣東碳排放減少的次要因素。這是由于國家“十二五”規(guī)劃、廣東“十二五”規(guī)劃和廣東“十三五”規(guī)劃積極推動低碳化的進程。其中,2007—2017 年,能源強度效應和能源結構效應作用在變強,對于廣東碳排放的減少作用提升;2012—2017 年,廣東各行業(yè)能源結構進一步實現了優(yōu)化,采用更多清潔能源來替代高排放能源、大范圍推廣天然氣、多部門采用天然氣代替煤炭精煉石油等能源,不斷降低煤炭使用量,能源的綜合使用效率也有了進一步的提升,加之依托于新的節(jié)能減排技術,行業(yè)能耗降低,實現碳排放的減少。
(2)在2007—2012 年和2012—2017 年兩個時期,最終需求效應始終是驅動廣東碳排放增加的主要因素,后5 年比前5 年最終需求效應帶來的碳排放同比增加10 058.99 萬t。原因在于在消費、投資和出口的驅動下廣東最終需求不斷擴大,進一步激發(fā)了各行業(yè)對于能源的消費需求擴大,導致最終需求效應引起的碳排放增加明顯。最終需求效應呈現高碳化,一方面是經濟增長和能源消耗所產生的碳排放還未脫鉤,能源消費需求的進一步增長必然帶來碳排放的增加,另一方面是各行業(yè)能源供應側仍主要是化石能源。
(3)附加值效應和投入結構效應在2007-2012年和2012—2017 年兩個時期內表現并不一致。2007—2012 年附加值效應對碳排放起抑制作用,但在2012—2017 年卻對碳排放起到了一定程度的刺激作用。這一方面是由于廣東的最終需求增長引起產業(yè)規(guī)模擴大,進而刺激行業(yè)對能源的消耗、擴大了對能源的需求,會帶來一定程度的碳排放;另一方面是由于廣東對化石能源需求的依賴,從而導致附加值效應的轉變。而投入結構效應在2007—2012 年是促進廣東碳排放增加的次要因素,在2012—2017年卻成為了廣東減少碳排放的主要因素之一。這一方面是由于國家“十二五”規(guī)劃提出對耗能產業(yè)結構調整、促進低碳化進程,另一方面是國家《能源發(fā)展“十二五”規(guī)劃》提倡減少使用高碳能源、推廣和使用天然氣等清潔能源,從而優(yōu)化了產業(yè)結構和能源供應側。
(4)與2007—2012 年相比,能源強度和能源結構總效應在2012—2017 年促進廣東碳排放總量減少了9 859.025 萬t。這是由于能源結構效應、能源強度效應、投入結構效應都提升了對碳排放的抑制作用,因此總效應有了明顯優(yōu)化。
綜上所述,能源強度效應在碳排放減少上仍會是主要因素;投入結構效應、能源強度效應和附加值效應具有很大的減少碳排放潛力,仍有較大調整空間;最終需求仍將會在未來繼續(xù)成為碳排放增加的主要驅動因素,進一步調整其他效應來減少碳排放是十分必要的。
由圖4、圖5 可見,2007—2012 年,除OAG 部門、GAS 部門、CON 部門直接碳強度增長,其余部門直接碳強度均下降,其中TRA 部門、RPN 部門以及ELE 部門下降程度最大,其余部門降低范圍在0.097 t/萬元~0.120 t/萬元之間。2012—2017 年,只有RPN 部門和OAG 部門直接碳強度增長,其余部門直接碳強度都呈現下降趨勢,其中TRA 部門、SER 部門和LIG 部門下降最快,其余部門降低范圍在0.019 t/萬元~0.085 t/萬元。直接碳強度方面能源部門中,GAS 部門直由增加轉變?yōu)闇p少,RPN 部門由減少轉為增加,OAG 部門保持增加但增加程度降低,ELE 部門保持減少但是減少程度有所降低;除CON 部門由增加轉變?yōu)闇p少之外,其余非能源部門均呈現減少,其中2012—2017 年的下降程度較小。由此可知,直接碳強度增加主力還是能源部門,因此需要進一步控制能源部門碳強度。

圖4 2007—2012 年廣東各部門直接碳強度總效應

圖5 2012—2017 年廣東各部門直接碳強度總效應
由圖6 可見,2007—2012 年直接碳強度增加的部門,即CON 部門、GAS 部門和OAG 部門的能源強度效應和能源結構效應都是正值,換言之,能源強度效應和能源結構效應促進這些部門直接碳強度增加。一方面是由于這3 個部門的能源直接消耗使用量在不斷增加,另一方面是由于部門能源結構中存在大量高排放化石能源。其余部門能源強度效應相應均為負值,表明其余部門中的能源強度效應抑制了直接碳強度增加,同時也表明其余部門的能源綜合使用效率有所提升。此外,除了RPN 部門以外,所有部門附加值效應均為負值,表明除了RPN 部門以外,附加值效應對于其余部門直接碳強度增加都起到抑制作用,也表明其余部門促進地區(qū)生產總值(GDP)增加的同時產生了更少的碳排放。由于廣東的石油煤炭精煉產品行業(yè)的基礎設施處于起步階段,因此RPN 部門創(chuàng)造了較低附加值;其他各部門能源結構效應都接近零,表明能源結構效應并未對直接碳強度起到減少作用,也表明各行業(yè)對于能源結構仍然需要進一步調整,需要通過推動清潔能源的使用進一步降低行業(yè)直接碳強度。

圖6 2007—2012 年廣東各部門直接碳強度因素分解
由圖7 可見,2012—2017 年能源強度效應在RPN 部門、OAG 部門和ELE 部門呈現正值,成為了刺激這些部門直接碳強度增加的主要因素;能源強度效應在其他部門均呈現負值,是其他部門抑制直接碳強度增長的主要因素。能源結構效應在OAG 部門和ELE 部門呈現負值,是抑制直接碳排放的主要因素;能源結構效應在其余部門抑制碳排放作用并不明顯,說明能源結構仍然需要進一步優(yōu)化和調整。附加值效應除在TRA 部門、RPN 部門、OAG 部門和ELE 部門呈現負值,是抑制直接碳強度增長的次要因素,在其余部門附加值效應均為正值,即對其他部門的直接碳強度增加起到刺激作用。

圖7 2012—2017 年廣東各部門直接碳強度因素分解
在以上兩個時間段中,能源強度效應對非能源部門抑制直接碳強度增加有明顯增強作用,并成為抑制直接碳排放增加的主要因素,且逐漸成為刺激RPN 部門、OAG 部門和ELE 部門直接碳排放的主要因素,表明廣東仍然需要進一步控制和優(yōu)化能源部門的能源強度效應;附加值效應對非能源部門直接碳強度增加由原來的抑制作用轉為刺激作用,對RPN 部門、ELE 部門直接碳強度增加的刺激作用轉變?yōu)橐种谱饔茫3謱RA 部門和OAG 部門直接碳強度增加的抑制作用;能源結構效益是抑制ELE部門直接碳強度的主要因素,但在其他部門數值接近0,對刺激和抑制直接碳強度增加的作用并不明顯,表明能源結構調整對抑制部門直接碳強度增加有很大潛力,廣東仍然需要進一步優(yōu)化各部門的能源結構。
由圖8 可見,2007—2012 年各部門的完全碳強度增長只發(fā)生在GAS 部門和OAG 部門,其余部門完全碳強度全部呈現下降態(tài)勢,下降程度最大的前3 個部門為ELE 部門、RPN 部門和CON 部門,剩余部門完全碳強度減少范圍在0.043 t/萬元~0.375 t/萬元。

圖8 2007—2012 年廣東各部門的完全碳強度總效應
由圖9 可見,2012—2017 年只有能源部門中的RPN 部門、OAG 部門和ELE 部門的完全碳強度出現增加,其余部門的完全碳強度全部呈現降低趨勢,下降最多的前3 個部門為GAS 部門、LIG 部門和CHE 部門,其余部門下降的范圍在0.122 t/萬元~0.279 t/萬元之間。

圖9 2012-2017 年廣東各部門完全碳強度總效應
對比圖8 和圖9 可知:一方面兩個階段的非能源部門的完全碳強度一直呈現降低趨勢,但下降程度有所減弱;另一方面完全碳強度增加主要出現在能源部門,原因在于隨著經濟發(fā)展,對于能源本身需求逐漸增加引起能源強度增加,以及目前的產業(yè)結構存在大量的隱含碳排放。
運用SDA 模型對2007—2012 年和2012—2017年兩個階段各部門完全碳強度進行因素分解,由圖10 可見,2007—2012 年能源強度效應在全部非能源部門、ELE 部門和RPN 部門均呈現負值,但在OAG部門和GAS 部門呈現正值,表明在這個階段能源強度效應刺激OAG 部門和GAS 部門的完全碳強度增加,仍需進一步控制這兩個部門的能源強度效;能源結構效應在能源部門與非能源部門的值都接近零,表明能源結構效應抑制各部門完全碳強度增加的效果并不明顯,在這個階段仍需要進一步調整能源結構來降低完全碳強度;附加值效應除了在RPN 部門呈現正值,在其余部門均呈現負值,表明附加值效應成為了其余部門降低完全碳強度的主要因素之一;投入結構效應對除CON 部門和RPN 部門外的其他部門均起到了促進完全碳強度增加的作用,表明在這個階段行業(yè)之間的投入結構和產業(yè)鏈結構造成了大量的碳排放,增加了完全碳強度。

圖10 2007—2012 年廣東各部門完全碳強度因素分解
由圖11 可見,2012—2017 年能源強度效應在RPN 部門、OAG 部門和ELE 部門為正值,且數值大于其他效應,表明要進一步控制這3 個部門的能源強度以降低完全碳強度;能源強度效應在其余部門均呈負值,表明其成為了其余部門中抑制完全碳強度增加的主要因素之一,原因在于廣東“十二五”和“十三五”規(guī)劃均明確要求對各行業(yè)進行能源強度控制,因此能源強度效應對抑制完全碳強度的增加起到明顯效果;能源結構效應在OAG 部門和ELE部門呈現負值,且數值小于其他效應值,表明能源結構效應是這兩個部門中抑制完全碳排放的主要因素,但能源結構效應在其他部門均接近0,表明需要在其他部門進行能源結構優(yōu)化和調整以降低完全碳強度;投入結構效應在非能源部門均呈現負值,并且成為了抑制完全碳強度增加的主要因素之一,這是由于廣東“十二五”和“十三五”規(guī)劃均要求進一步加強產業(yè)結構優(yōu)化和產業(yè)鏈升級,但投入結構效應在RPN 部門、OAG 部門和ELE 部門均呈正值,表明這3 個部門仍需優(yōu)化升級產業(yè)結構和產業(yè)鏈以實現完全碳強度的降低;附加值效應在TRA 部門、RPN 部門、OAG 部門和ELE 部門外的其余部門均呈現正值,表明其余部門在產業(yè)結構和產業(yè)鏈優(yōu)化升級的時候造成了一定的經濟損失,促使完全碳強度增加。

圖11 2012—2017 年廣東各部門完全碳強度因素分解
對比圖10 和圖11 發(fā)現:一是能源強度效應在非能源部門抑制完全碳強度效果更加明顯,投入結構效應轉變?yōu)榉悄茉床块T抑制完全碳強度的主要因素;二是能源強度效應和投入結構效應轉變?yōu)镽PN部門、OAG 部門和ELE 部門促進完全碳強度的主要因素。
對能源部門每層生產環(huán)節(jié)碳排放進行分析(見表2)。其中,第0 層碳排放表示部門在經濟生產過程中直接的能源消耗產生的碳排放;第1 層碳排放表示部門在經濟生產過程中引起第1 次能源間接消耗產生的碳排放;第2 層碳排放表示部門第1 次間接消耗引起第2 次能源間接消耗產生的碳排放;第4 →∞層表示部門第4 次至無窮層能源間接消耗產生的碳排放。可見,隨著生產層數的遞增,能源間接消耗產生的碳排放呈下降趨勢。

表2 2012 年、2017 年廣東能源部門CO2 排放的生產層分布 單位:萬t
由圖12 可見,2012 年GAS 部門、OAG 部門和ELE 部門第0 層能源消耗產生的碳排放都沒有超過30%,表明上述部門的直接碳排放占部門整體的碳排放比重小,大量的碳排放是由產業(yè)鏈上的間接碳排放引起的;GAS 部門和OAG 部門產生的總碳排放遠低于RPN 部門和ELE 部門,主要原因在于GAS部門當時主要是消費石油精煉產品和煤炭,且廣東本地石油和天然氣資源相對匱乏,相關資源依賴進口和省外調入,因此OAG 部門的碳排放低。

圖12 2012 年廣東能源部門CO2 排放的生產層分布
由圖13 可見,相比2012 年,2017 年GAS 部門、OAG 部門和ELE 部門第0 層能源消耗產生的碳排放占比明顯提升,RPN 部門直接碳排放占比下降至41%。主要原因在于廣東對煤炭消費使用的限制,且2016 年廣東的煤炭消費已經達峰[30]。結合表2可知,RPN 部門、OAG 部門和ELE 部門的總碳排放都有所增加,但是RPN 部門和OAG 部門的碳排放總量仍然少于ELE 部門。可見,能源部門碳排放仍然在增加,且由直接消耗引起的碳排放比例在不斷增加,間接消耗引起的碳排放主要在第1 層和第2層生產環(huán)節(jié)上;RPN 部門和ELE 部門產生的碳排放要遠大于GAS 部門和OAG 部門;RPN 部門和ELE部門的間接碳排放總量在減少,GAS 部門和OAG 部門的間接碳排放在增加。

圖13 2017 年廣東能源部門CO2 排放的生產層分布
(1)相比2007—2012 年,廣東2012—2017 年碳排放增量減少9 859.025 萬t。其中,能源強度效應是減少碳排放主要因素;能源結構效應對碳排放增加的抑制作用有所增強;最終需求效應始終是增加碳排放的主要因素;附加值效應和投入結構效應在兩個階段對碳排放增加的抑制作用和刺激作用不一致。
(2)2007—2012 年與2012—2017 年兩個時期內,廣東直接碳強度增加的部門主要是能源類部門,非能源部門在兩個階段的直接碳強度呈現下降趨勢,大部分非能源部門的直接碳強度下降程度在2012—2017 年有所減少;能源強度效應是能源部門的直接碳強度增加和非能源部門的直接碳強度下降的主要因素,在2012—2017 年對非能源部門直接碳強度變化的抑制作用明顯增強;能源結構效應對非能源部門直接碳強度變化的刺激和抑制作用并不明顯;附加值效應對非能源部門直接碳強度變化由抑制作用轉變?yōu)榇碳ぷ饔茫瑢δ茉床块T直接碳強度增加呈現抑制作用。
(3)相比2007—2012 年,2012—2017 年廣東非能源部門的完全碳強度下降程度有所減弱,能源強度效應是非能源部門完全碳強度下降的因素、是非能源部門完全碳強度增加的因素;投入結構效應對非能源部門的完全碳強度變化由刺激作用轉變?yōu)橐种谱饔茫瑢δ茉床块T的完全碳強度變化保持刺激作用;能源結構效應對非能源部門的完全碳強度變化的刺激作用和抑制作用并不明顯,對部分能源部門的完全碳強度增加起到抑制作用;附加值效應對非能源部門的完全碳強度變化由抑制作用轉變?yōu)榇碳ぷ饔茫瑢Σ糠帜茉床块T的完全碳強度增加呈現抑制作用。
(4)能源部門的碳排放仍呈現增加狀態(tài),其中直接消耗引起的碳排放比例增加,間接消耗引起碳排放集中在第1 層和第2 層生產環(huán)節(jié)上;RPN 部門和ELE 部門產生的碳排放要遠大于GAS 部門和OAG 部門,其中,RPN 部門和ELE 部門第0 層生產環(huán)節(jié)之后的間接碳排放總量在增加,GAS 部門和OAG 部門第0 層生產環(huán)節(jié)之后間接碳排放在減少。
(1)為應對最終需求高碳化形成對廣東碳排放的影響。首先應倡導居民綠色低碳消費,進一步推進碳普惠政策;其次應建立和完善投資信息平臺,避免無序、低效和重復的投資行為;最后應控制高碳產品出口份額,減少出口隱含碳排放。
(2)優(yōu)化能源消費結構能夠降低廣東碳排放,因此應鼓勵風能、氫能和太陽能等清潔能源使用,進一步擴大清潔能源使用比例。
(3)廣東行業(yè)關聯(lián)日益密切,應持續(xù)調整產業(yè)結構和生產投入結構、加快產業(yè)升級轉型,鼓勵技術變革和新型減排技術應用,進一步減少碳排放。
(4)廣東地方政府應通過調整附加值中的稅率等經濟手段調整行業(yè)收益規(guī)模和結構,實現調整碳排放分配和碳減排等目的。
(5)廣東應控制能源部門的能源消耗總量和能源強度,調整能源部門化石能源消耗比例,優(yōu)化升級能源部門產業(yè)結構,最終實現能源部門碳排放減少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