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程再造視角下的裝備科研項目計價工作研究

張大維 海軍研究院

裝備科研項目計價是裝備科研項目和經費管理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裝備科研價格形成機制中的重要環節。計價工作形成的方案，既是科研合同的必要條款，也是影響武器裝備科研項目質量和效益的基礎要素，在調節優化資源配置，提高裝備經費使用效益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

黨的十九大提出了全面推進國防和軍隊現代化的總體部署，對航空武器裝備的研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近年來，為順應新時代裝備價格管理法規體系的新要求，科研項目計價工作力度進一步加大，按照訂購價格審核的模式開展科研計價工作的做法逐步推開，不僅強化了科研項目計價的嚴肅性，也對規范航空航天等裝備科研采購程序、節約科研經費起到了積極的作用。然而，隨著實踐的不斷深入，科研計價工作數量不斷增長、標準要求不斷提高也使當前工作面臨著新的挑戰。傳統管理理念按照分工協作原則以職能為核心組織計價工作，在新軍事變革背景下產生了一定的效率瓶頸。流程再造理論為改進提升當前工作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思路和選擇，文章為適應轉型急需，通過引入該理論，借鑒先進管理經驗，研究提出裝備科研項目計價工作的改進建議，為促進項目計價工作順暢、健康發展出謀劃策。

一、流程再造理論發展概況、核心思想和基本原則

（一）流程再造理論發展概況

業務流程再造（Business Process Reengineering，簡稱BPR）是20 世紀90 年代興起的一種管理思潮，旨在通過對業務流程的根本性思考和重建，突破以職能為核心的傳統組織結構，改進組織運行效率，提高組織綜合競爭力。流程再造思想最初由邁克爾·哈默、詹姆斯·錢皮、托馬斯·達文波特等人提出，并在企業管理領域得到了快速發展和應用，成為企業再造戰略中的重要內容。近年來，隨著整體性治理理論的興起，業務流程再造理論被逐步引入到公共管理領域，企業管理的有效方法和措施，為改進工作流程，降低行政成本、提高管理效率提供了嶄新視角。一系列研究與實踐將行政管理改革與流程再造理論聯系在一起，逐步形成了“政府流程再造”的概念，并在促進行政管理模式轉型發展，提高行政效能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

（二）流程再造的核心思想

不論是解決航空航天裝備制造企業管理問題，還是提升公共治理能力，流程再造理論都為我們提供一種有效的思路和方法，其五個方面的核心思想非常值得引起關注：一是以業務流程為中心。流程再造顧名思義是要對原有的業務流程進行重新整合、梳理，將各個流程環節有機銜接。二是以滿足需求為導向。流程再造理論認為需求決定了流程的內容和輸出，一切流程設計和組織架構都應該為了滿足管理需求和提高效率服務。三是實現內部的有效溝通。流程再造理論倡導打破傳統金字塔狀的組織結構，暢通溝通機制，最大限度實現互動合作。四是強調以信息技術為支撐。流程再造概念的提出與信息革命密不可分，新流程需要通過信息技術來實現和完善。五是維持動態調整。流程再造不是一步到位的改革，而是一個循序漸進、動態調整的過程，在不斷改造中逐步優化。

（三）流程優化的基本原則

基于上述管理實踐和流程再造的核心思想，可以梳理出在實施流程優化設計中，應注重把握以下原則：一是圍繞結果進行組織，而不是圍繞任務進行組織，并且要讓利用流程結果的人執行流程，一些用來協調流程執行者和流程使用者的機制可以取消。二是要將信息處理工作歸入生產該信息的實際工作流程，并將分散各處的資源統一為集中的資源。三是要在活動進行過程中進行協調，而不是在完成之后。四是通過信息手段共享信息，避免當信息傳遞難以實現時，人們只能重復收集信息。五是要加強組織領導，頂層支持是流程再造獲得成功的必備條件。

二、流程再造視角下裝備科研項目計價工作分析

（一）科研計價工作的現狀特點和主要挑戰

航空武器裝備生產企業在生產過程中預計消耗的原材料、輔助材料比較多，價格管理難度大。近年來，為進一步增強裝備科研經費管理力度，落實科研項目計價的剛性要求，裝備科研項目計價工作呈現出一些新變化、新特點，也帶來了一些新挑戰，需要我們在開展流程再造前進行重點分析。

一是計價任務規模大幅增加。自裝備科研計價工作全面開展以來，不論是計價項目數量，還是涉及的經費規模，較以往均有很大提升。質量和進度壓力的不斷增加，使得執行機構的工作重心逐步從以往以裝備訂購價格審核為主，轉向科研計價工作，一定程度上導致了裝備價格審核資源分配上捉襟見肘。

二是實地開展計價工作。執行機構根據機關下達的計價任務，制定項目計價工作計劃，派出人員到承研單位，實地考察科研現場項目計價工作，現場查閱技術文件、財務賬目、經費開支情況，收集科研成本支撐材料，經綜合分析提出科研項目價格意見。裝備科研項目計價過細的工作要求，使得管理鏈條加長，工作周期拉長。

三是簽訂暫定價合同后計價。正常情況下，科研項目計價工作應在簽訂之前完成，為科研合同價款提供成果依據，而當前為了加速推進裝備科研合同簽訂、確保年度經費支付，計價工作多為暫定價合同簽訂后再開展，很多項目計價工作發生在項目開展過程中，甚至是項目開展中后期。實際成本核算逐步取代了預計成本測算，弱化了合同價款測算對經費管理使用的整體把控作用。

四是科研價格形成過程中難以形成有效合力。現行模式下，科研項目價格形成需經過兩個階段，一是立項科研概算論證與報批，二是科研合同計價。前者側重立項經濟性決策支持，后者側重合同價款測算，兩者相對獨立，串行開展，目前有效銜接不夠，尚未形成數據共享，相互支撐的局面。

（二）計價流程優化的靶點分析及改進思路

流程再造的關鍵是通過流程評估和分析，發現和尋求潛在的流程再造機會，把握重點方向，進而重新設計工作流程。通過梳理現有流程面臨的主要挑戰。綜合運用流程再造理論的基本原則和方法，找到流程再造的主要靶點，提出裝備科研項目，特別是航空航天裝備科研項目的計價管理流程改進的重點方向。如圖1 所示。

圖1 當前科研項目計價工作一般流程

一是減少非增值流程。非增值流程主要是指重復流程，如果能管理到位，減少甚至避免重復流程，將會極大地提高工作效率。

從上面的分析看，當前裝備科研項目流程中的事后計價工作，應屬于典型的非增值流程。一方面，計價工作開展的時間節點是在簽訂暫定價合同之后，項目執行過程中甚至是項目基本結束時，此時開展合同計價工作，并不能及時回答合同簽訂時價格條款如何設置的問題，甚至為了保證項目順利開展，有時不得不增加一些簽訂借款協議等本來不必要的步驟，造成了效率的降低；另一方面，此時的科研項目計價工作與項目過程經費管控和項目驗收時的財務驗收工作，從工作目的、內容、方法等方面都存在一定的重復現象。因此其對于提高項目經費的綜合管理效益的貢獻并不明顯。

改進的思路是將其前置到立項概算評審報批階段或后置于財務驗收階段，前者有利于增強概算方案的科學合理性，為項目經濟決策奠定良好基礎，后者則有利于加強項目驗收把關，對承研單位經費使用起到約束作用。根據當前航空航天等裝備價格管理的一般要求，建議應更加注重事前控制，通過前置計價工作，提高論證方案的質量。

二是改善低效流程。低效流程主要是指那些容易造成工作時間、工作成本浪費，進而影響整體工作效率的流程。在項目管理全過程中，應盡量避免和改善低效流程，使每一步的代價和產出相匹配，進而優化資源配置，提升整體效益。

當前裝備科研項目，特別是航空航天裝備科研項目的計價工作中，現地開展科研價格審核的環節，周期長、投入人力物力較大，應作為重點考慮的改進內容。現地審價更適合于事后審核，例如在航空航天等裝備訂購階段，成品已進行狀態鑒定并已穩定生產，積累了一手的財務成本數據，現地審價更能充分發揮作用。但對于科研項目，由于自身特點不同，在合同簽訂前進行經費測算和價格審核工作，存在很多不確定因素，在此階段開展計價工作，采用現地審價與采用會議評審方式相比，獲取的直接支撐信息的詳細程度基本相當，且投入的人員力量和精力更大，因此不具備比較優勢。改進的思路是合同簽訂前的計價工作，應以充分發揮專家作用，以會議評審方式進行，提高管理綜合效益。

三是加強信息資源傳遞和共享。航空航天產業是當今世界上最具挑戰性和廣泛帶動性的高科技領域之一，也是我國戰略新興產業和先進制造業的重要組成部分。航空航天等裝備科研項目管理過程中，包含了大量數據信息的傳遞和反饋，這些信息數據的傳遞效率和質量，影響整個項目的管理成敗。特別是經費、價格管理，更依賴數據資源的傳遞和共享。高效的整合關于項目經費的內外部數據信息，將為管理效率的提升提供有力支撐。

當前科研項目管理流程中，各職能機構關系平行，工作并行開展，在科研價格形成過程中難以形成有效合力。科研經費論證機構在項目立項經費概算評審完成之后，基本就退出項目；項目管理機構雖然對科研項目的全過程進行把控，但重點只是在于合同的訂立、進度、節點考核、撥付款、驗收的控制，對經費和價格的控制并不關注，也未形成有效的抓手對項目進行財務驗收和績效考評；審價機構通常只在科研項目的某一階段介入，對前期情況缺乏了解，完成審價工作后也退出項目；項目監管機構實際只對科研項目的質量進行監督，難以落實對科研成本管理體系運行和科研經費使用情況的監督，以及對成本信息的收集工作，由此，造成各業務流程功能相互割裂，未形成相互支持的局面。改進的思路是在流程中設計聯合審查和數據信息傳遞等環節，改進運行效率，加強彼此之間的溝通協調。

三、裝備項目計價工作管理流程的改進優化方案

基于上述流程再造的靶點分析，按照分類設計原則，分別對于預研項目、型號科研項目和綜合研究項目的計價工作流程進行了優化，具體如圖2 所示。

圖2 改進后預研項目計價流程

對于預研項目，主要是充分考慮其指南編制和發布、項目建議書征集等具有競爭性特點的管理程序，結合項目建議書評審、立項論證、任務書和開題報告評審等過程，逐步生成項目科研價格方案，在此過程中充分利用競爭機制，充分發揮專家，特別是同行專家的把關作用，在技術和經濟一體化評審、論證中，漸進形成合同價格方案。

對于型號裝備科研項目，主要考慮充分利用其論證流程較為規范，概算評審工作扎實的特點，將計價工作的重心前移，在立項經費概算評審時設置一體化聯合審查環節，并增加信息傳遞和共享機制，為后續合同價格談判奠定良好基礎，如圖3 所示。

圖3 改進后型號科研項目計價流程

對于綜合研究項目，由于其管理方式上以計劃管理為主，因此可簡化計價流程，借鑒地方科技項目先進做法，在項目申報書評審過程中，通過技術、經濟一體化評審，由同行專家牽頭、裝備價格專家配合，共同完成項目經費額度的確定工作。該流程也可以作為“簡易”的參考，對于類似“簡單”項目，均可以采取集中一體化評審的形式確定項目經費額度，如圖4 所示。

圖4 改進后綜合研究項目計價流程

上述流程的共同點：一是均要求在合同簽訂前完成計價工作；二是簡化了價格方案評審方式，以會議評審為主，減少現地評審的資源浪費。三是增加了信息交互和反饋機制。

四、結語

航空航天等國防科技工業具有新研發多，技術難度大，研發時間長等特點，相對于改進前的流程，新流程將計價環節和概算有機結合，減少了暫定價合同、借款協議等不必要步驟，節約了航空航天等裝備企業的管理資源。同時，糾正了計價工作時機，有利于計價成果更好地服務于項目管理、合同簽訂、經費管控等工作。在信息傳遞方面，新流程打破了“拋墻式”管理壁壘，強化了部門聯動，有利于各職能單位之間的溝通協調，資源共享。在標準要求方面，將原有現地計價、核查報價內容合法性、真實性、合理性以及需要承研單位提供充分支撐材料的做法進行調整，以承研單位提交的預計成本是否符合法規規定、立項批復、工作策劃、概算指標為重點進行審查，更加符合科研項目管理客觀實際。

綜上所述，優化再造后的科研合同計價流程方案，將為緩解當前工作矛盾，提升綜合質效，推動航空航天等裝備的高質量、高效益、低成本發展，提供決策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