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蔚臻
“劍未佩妥,出門已是江湖。”我覺得,這句話說得真是漂亮。對我來說,珞珈山下的時光里,可能更多的是關于選擇、夢想還有堅持的故事。走過熟悉的茶港門,迎面吹來6月武漢的風,是灼熱的。我回到武漢大學櫻園宿舍收拾行李,外面突然大雨傾盆。武漢的雨下起來,有時候會讓人覺得整個天空好像要掉下來一樣。每次這樣搬東西的時候我都會不自覺地吐槽,說自己每到畢業的時候都會不開心。
大家總說:“畢業快樂!”有一天晚上,我和老爸說起這四個字的時候,開玩笑說我大學到畢業季的時候都沒開心過。本科、碩士、博士,因為每一次畢業都必須面對一個未知的開始。
回首大學這些年,剛到北大就讀中文系時,我是那么地迷茫。大四那年,我偶然在李楊老師的《大眾文藝與文化研究》的課堂上,聽到老師用文學專業的角度去分析電影《海角七號》《北京遇上西雅圖》《中國合伙人》。那個時候,我才突然意識到,中文系也是一個可以很時尚、可以緊跟時代的專業。
某個晚上,我結束在北大圖書館的晚自習回宿舍,偶遇師姐,聊了起來。我滔滔不絕地說著自己對香港電視劇的喜愛。分別時,師姐說,雖然她對港劇知之甚少,不過她認為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研究領域。我就這樣,逐漸把對香港影視文化研究從純粹的興趣轉變為自己的學術方向。

在讀博士的階段,于我而言最難的大約是獨立思考和斟酌如何去完成一篇博士學位論文,包括嚴謹合理的論文框架、準確無誤的數據分析、流暢縝密的語言文字等。論文從開始寫作到完成大概持續時間5年。最后,我完成了13萬字的論文《后九七時代香港電視劇與香港城市文化》,分六個部分,探討的重點是后九七時代的香港如何為港劇的生產與消費提供社會文化語境,港劇又是以怎樣的方式參與到香港城市文化的建構上。論文在梳理了九七回歸前的香港電視劇的創作狀態和格局的基礎上,指出后九七時代香港電視劇中的“空間建構”“懷舊敘事”“身體生產”“奇幻書寫”在呈現香港城市文化上的獨特意義,分別以四章的篇幅論述。我認為,在后九七時代香港回歸中國的宏大歷史背景下,香港電視劇面對的挑戰與危機,以及在新的歷史時期如何依托粵港澳大灣區的發展,生生不息地延續香港影視文化的血脈,依然是一個值得繼續深入研究的話題。
讀博就像自己獨立完成一個項目,畢業就是結項。在教育部平臺雙盲評審的等待階段,和等高考出分的心情相當,或者更煎熬一點。當我的導師不斷詢問我的評閱結果的時候,一向比較看得開的我也有點慌了。為了不讓自己緊張的情緒影響到爸爸和媽媽,我平時每天會換著花樣做好一日三餐,然后和老爸去散步,盡量不讓自己緊張起來。評閱結果出來的時候,我剛剛跑完步回家,看到結果的時候反而平靜了很多。
博士學位論文的答辯是在5月30日前后,參加答辯的各位老師都對博士論文給出了評價。我記得老師們翻閱論文附錄,看到我整理了8頁1997年回歸之后香港電視劇總目的時候,他們開玩笑問我的眼鏡度數是多少。這讓我想起了1990年代,每次趁著爸媽上班的時候,我守著電視機看港片。在能夠寫字的時候,我就開始一筆一畫地記錄下自己看過的老港片。所以說,是純粹的喜愛,讓我帶著最初的學術堅持,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完成了博士論文的所有流程后,我躺在床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天花板。“熱愛可抵歲月漫長”,這句話就這么冒了出來。如果換一個陌生的研究領域,我可能未必堅持得下去。對于未來,如果繼續深耕,我認為讓學術的東西大眾化,讓城市的文化研究真正進入大眾的視野,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