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痕深深深幾許

■ 馮清利

人啊，和這個世界交往的過程，就是鞋底和地球摩擦的過程；履痕，就是人生的軌跡。

——當代作家雷抒雁

一

7月24日，是呂剛果小女兒的8歲生日，也是呂剛果躺在醫院昏迷的第二天。

小女兒已渴盼很久，這一天爸爸要為她過生日。可盼啊盼啊，還是聽不到爸爸回來時那熟悉的腳步聲。

幼小的孩子怎么能夠想到，她的爸爸再也不能回到她的身邊了。

在孩子茫然又充滿希望的期盼中，兩名女民警帶著生日蛋糕、禮物，走進了家里。小女孩感到疑惑不解，自己的爸爸呢？

兩名女民警是宜陽縣公安局專門安排來為呂剛果的小女兒過生日的。面對小女孩的疑問，她們只有強顏歡笑，告訴她說：“你的爸爸媽媽出差了，委托我們過來和你一起過生日。”

小姑娘依然有所質疑，那不解的眼神讓兩名民警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了幾忍，她們還是不得已轉過身去，悄悄擦掉眼角涌出的淚水。

宜陽縣韓城鎮東關村是呂剛果的愛人閆兵霞的娘家。就在前一天上午，他們和兩個孩子趁著周末回去了一趟。因為下午呂剛果要參加局里的夏夜治安巡查宣防動員會，午飯后不久，閆兵霞便把呂剛果送到單位，看著他匆匆跑向辦公室。像平時那樣，兩個孩子和爸爸說了聲“再見”后，閆兵霞帶著孩子開車回家。

有時候，這個世界就這樣會讓你意想不到，讓你冰火兩重天。

會議結束后，呂剛果沒有選擇回家休息，他走進縣局主要領導辦公室，匯報相關工作。17時46分，在匯報過程中，他突然昏迷、意識喪失，縣局主要領導看到情況不妙，迅速安排將呂剛果送往宜陽縣人民醫院搶救。經診斷，系因勞累過度引發腦部出血導致昏迷。在經過連續47小時的全力搶救后，呂剛果卻再也沒有醒來，年僅47歲。

誰能想到，有時候的一別就是永訣，說聲再見卻再也不能相見。那匆匆的背影永遠定格在閆兵霞的心中，孩子也再見不到自己的爸爸，再也不能讓爸爸寒來暑往每天早上送他們上學了……

“暑假想陪女兒到欒川轉轉。”“以后有時間，多陪陪家人。”這些約定，永遠無法實現了。

消息傳出，熟悉熟知呂剛果的人們無不感到驚愕。

干凈整潔的辦公桌上，一摞摞擺放整齊的材料，一杯還沒喝完的水，一本翻開的工作筆記本上，密密麻麻地記錄著他每天的工作。樁樁件件都赫然在目，一切都還是那么安寧無恙，只是這個座位的主人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7月27日上午，宜陽縣殯儀館里哀樂低回，悲聲陣陣。送行的各界人士站滿了大廳。看著在疲倦中永遠睡著了的呂剛果，人們心中百感交集。

2019年3月，陪同張磊強局長、邢彥濤政委赴一線督導社會面管控工作 ▲

公安部、省公安廳的唁電發來了，充分肯定了呂剛果的工作。認為他以強烈的事業心和高度的責任感扎實做好各項工作，在平凡的崗位上做出了不平凡的業績，以實際行動踐行了“對黨忠誠，服務人民，執法公正，紀律嚴明”的總要求，為宜陽縣政工工作做出了積極貢獻。

翻看呂剛果的簡歷，在他25年的警察生涯中，有20年時間，他的腳印遍布所在鄉鎮的大小村莊。

1997年，呂剛果從洛陽人民警察學校畢業，先是到董王莊派出所實習；一年后，到三鄉派出所和柳泉派出所任辦事員；2003年，他開始擔任柳泉派出所副所長；2009年到2017年，歷任張塢派出所指導員、所長。

2017年5月到9月，呂剛果調任宜陽縣國土資源警察大隊大隊長。此后，歷任宜陽縣公安局警務保障室主任、政治處主任、局黨委委員，一級警長。

即使回到縣城工作，呂剛果也是為工作不停奔波的人。在機關內部，有時一天時間，他的“微信運動”的步數達到2萬多步。

從警25載，呂剛果因工作業績突出，榮立個人三等功1次、嘉獎2次，先后獲得“全省公安警務保障工作成績突出個人”“全市破案能手”“治安標兵”等多個榮譽稱號。

采訪所到之處、所見之人，曾經的領導，曾經的同事，眾口一詞，無不對他表示肯定與贊譽。

他的離世，讓親人承受了難以承受之痛；他的離世，讓太多的人感到意外和惋惜；他的離世，也讓更多的人重新審視和理解了“人民警察”這個神圣的崗位。

二

柳泉鎮派出所，是呂剛果從一個普通民警走向領導崗位的一個轉折點。

經過警校畢業后五六年的磨煉，此時的呂剛果在思想和行動上已經更加成熟，對工作細心鉆研，遇到再大的困難，從不言棄，從不退縮。

當時的柳泉轄區有一起比較重大的命案積案。呂剛果擔任副所長后，接手了這個案件。他經常和民警一起研判案情，還發展了兩個線人，長期蹲守在嫌疑人家附近，反饋信息。

一次，在嫌疑人家中，呂剛果在一份手寫的通訊錄上發現了端倪：有一個電話號碼前面沒有標注姓名，而其他號碼前面都有。呂剛果順藤摸瓜，從這個號碼追查，查到嫌疑人在北京的哥哥，通過這個北京的哥哥，查到了嫌疑人藏匿在浙江義烏。

嫌疑人在外省，義烏那么大，想找到嫌疑人如大海撈針，但對呂剛果來說，不會放棄！

他驅車趕到1000多公里外的義烏，在當地警方的配合下，確定了嫌疑人的特征、口音等大致范圍，進行海量篩查。連續查找了三天、40多家企業，對近萬人進行了比對，終于鎖定犯罪嫌疑人，將其成功抓獲，一個長達8年的命案終于水落石出。

破案是為了消除社會毒瘤，還社會以公平正義，維護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為民服務，則能增進警民感情，解決人民所急所盼所惑所憂之事。

2006年，柳泉一中教師在為學生填報中招考試信息的時候，發現清泉村的一名女孩，成績不錯，但因為沒有戶口，無法辦理學籍，而女孩的父親受傳統思想影響，對此事并不積極，不愿女孩繼續上高中。呂剛果了解到該情況后，立即入村走訪，并多方協調，僅用一天時間，為女孩辦好了戶口。

人生何處不相逢。多年以后，柳泉一中的教師田國蘋帶家人前往宜陽縣人民醫院就醫的時候，看到一名見習護士，感覺很像當年的那個學生。一了解，原來正是那個無戶籍女孩，現在已經大學畢業。田國蘋不無感慨地說：“這孩子的命運讓呂所長改變了。”

原柳泉派出所戶籍民警、現為宜陽縣公安局交警大隊辦公室負責人的牛燕飛，永遠忘不了2002年7月她初入警隊時，經常感到迷茫、無助，呂剛果一直像老大哥一樣照顧著她，從生活到工作，總能第一時間幫助她解決難題。

像這樣樂于助人的事，在呂剛果身上經常發生。早在三鄉派出所當辦事員時，呂剛果曾路遇一位50多歲的老人，背著糧食去交公糧，因下雨路滑，老人不小心跌倒了。呂剛果見狀，立馬飛奔過去，扶起老人，把他背到附近的衛生所就醫。

三

張塢派出所，是呂剛果工作時間最長的單位，前后近八年。張塢礦山資源多，但一直以來私挖亂采現象嚴重，不法分子盯住了這塊“肥肉”。

打擊違法犯罪，保護國家資源，是人民警察義不容辭的責任。

2012年1月，呂剛果被提拔為張塢派出所所長后，面對張塢鎮的實際問題，連續六個月吃住在所內，每天帶領民警翻山越嶺，深入山區礦場，進行巡邏宣傳。經過堅持不懈的治理，徹底遏制了私挖濫采現象，受到了縣委、縣政府主要領導的充分肯定。

打擊跨地域賭博，是呂剛果在張塢期間干的一起漂亮仗。2013年，呂剛果獲悉，在張塢鎮七峪山上一廢棄的選礦場內，有一團伙組織宜陽、伊川、洛寧、洛陽等地好賭的人，以“百家樂”的方式聚眾賭博，賭資特別巨大，參與人員眾多。

獲取線索后，呂剛果立即組織人員，進行了縝密偵查，了解到這伙人賭博時間不定，而且每次賭博都要在派出所、山路、舊礦井附近設置四個“哨點”。如果貿然行動，必定打草驚蛇、行動落空。

為確保打擊萬無一失，呂剛果開動腦筋，轉變思路，他通過布建耳目，打入賭場內部，逐步摸清了賭場內外圍放哨情況、賭場的組織者身份及經營時間、參賭人員情況等信息。在對該線索經營了一段時間后，他認為時機已經成熟，便組織派出所警力及武警30余人，趁著夜色，提前一天，埋伏在離賭博窩點不遠的一個廢棄水利設施里面，張網以待。

一個又一個小時過去了，大家風餐露宿，吃方便面，喝瓶裝水，在里面埋伏了整整36個小時。該團伙的一舉一動盡在掌控之中。當該團伙布好“四道崗哨”、覺得萬無一失、開始新一輪賭博的時候，呂剛果帶隊迅速出擊，當場抓獲賭場的組織者及參賭人員30余人，扣押涉案車輛十幾臺、賭資30余萬元，狠狠地打擊了這伙跨洛陽、三門峽等地組織賭博的團伙。

張塢鎮地域面積大、治安隱患多。呂剛果到張塢后，狠抓社會治安。他帶領民警連續三個月走村入戶，把發現的、收集到的問題逐一記在筆記上，之后開展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嚴打行動，實施了一系列便民利民措施，收到了良好效果。2012年11月3日下午，張塢鎮留召村村民姚延入的孫子不見了。接到報警后，呂剛果帶領民警迅速展開分析調查，認為作案人應駕駛有車輛。由于沒有目擊證人，他從村邊的一個監控入手，對經過該村的汽車進行大量篩查，最終鎖定一輛無牌面包車。

經過近一個月的努力，這起發生在家門口的“拐賣兒童案”成功告破，犯罪嫌疑人被緝拿歸案，被拐兒童回到父母身邊。該案件在中央電視臺《今日說法》曾進行專題報道。2013年5月，呂剛果還在張塢境內的偏遠地區設立了“便民服務站”和“流動警務車”，推出了“戶口快捷專道”等服務項目。

在張塢派出所任期內，張塢鎮轄區村里的盜竊案件少了，小偷小摸沒有了，酒后打架鬧事的不常見了……

四

和張塢鎮相比，呂剛果在縣國土資源警察大隊任職時間最短，前后近四個月。在鄉鎮，工作如何，是否為人民服務、為群眾辦事，群眾心里有桿秤。在機關，是否兢兢業業、務實工作，機關同志最有發言權。

縣國土資源警察大隊肩負著管理全縣礦產資源的職責。到任后，呂剛果帶領民警巡遍宜陽大大小小的礦山。有的民警說，好多礦山他們之前都沒到過。從基層一線到國土資源警察大隊，工作形式雖說有所類似，但如何有效地保護礦山資源，卻是一項新的業務。為盡快進入角色，他硬著頭皮，自學了之前不太熟悉的國土資源相關政策、條例、法規，逼著自己入了“行”。

在這短短的100多天內，呂剛果率領警察大隊的四五個民警打了一場攻堅戰。

洛河宜陽段砂石資源豐富。沿途張塢鎮、韓城鎮、柳泉鎮臨近洛河的村莊，每個村都有兩三處采砂點，大多屬于非法開采。為加強砂石開采管理，有序開采，保護資源，宜陽縣決定，將洛河宜陽段采砂管理權，由之前的縣水利部門移交到縣國土資源部門管理。

2017年5月，組織上經過研究，將呂剛果從張塢鎮調到宜陽縣國土資源警察大隊任大隊長，對他寄予厚望。

呂剛果沒有辜負組織的信任，他做到了踔厲奮發，篤行不怠。為摸清違法采砂情況，掌握違法者采砂運輸規律，他不顧夏季天氣炎熱，深入洛河沿岸，日夜蹲守摸排。當時，洛陽市開展了全面整治砂石開采秩序的行動。市紀委參與辦案，案件轉到各縣辦理。各縣經常到宜陽調查取證、傳喚嫌疑人，呂剛果有效地配合了5～6期案件的相關工作。他和大隊的其他同志，親自辦案2起。經過幾個月的艱苦奮戰，宜陽縣洛河段采砂秩序得到徹底治理。

為了逃避打擊，為了謀取私利，經常有人通過各種渠道，找到呂剛果，想讓他網開一面，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都被他斷然回絕了。

呂剛果的愛人閆兵霞也在宜陽縣國土資源局工作。但繁重的工作任務，使得呂剛果在任縣國土資源警察大隊大隊長期間，與同在一幢樓上的愛人竟沒有見過一次面。

五

從2017年9月起，呂剛果生命的這最后五年，一直在宜陽縣公安局工作。

起初，他在縣公安局警務保障室任主任，后調到政治處任主任。

警務保障室主要負責全縣公安信息、技術、裝備、基礎設施建設等的統一謀劃、組織、指導；負責組織協調全縣公安機關重大任務和警務保障工作；負責制定全縣公安裝備建設的長遠規劃和年度計劃……

政治處主要負責全縣公安機關思想政治和隊伍建設工作；負責全局干部人事、機構編制、民警警銜、職稱評定管理工作；負責組織指導全縣公安機關優撫、精神文明建設、教育培訓、民警訓練工作……

2022年5月30日，陪同局長陸冬到鹽鎮鄉周過小學對學校90余名小學生進行六一兒童節慰問 ▲

警務保障室和政治處職責，均有八九條，在文件中的文字都長達七八行、200字左右。

忙嗎？真的忙！面對紛繁復雜的工作任務，呂剛果把日常工作做得井井有條；中心工作來了，他全力以赴。他既當指揮員，又當戰斗員，不停奔波在各個工作點位。

五年間，他推動實施了從優待警十條措施，躬身投入平安守護、雷霆行動、平安護夏百日行動，圓滿完成疫情防控、縣局執法辦案中心建設等中心工作，把自己的熱血全部奉獻給了摯愛的公安事業。

2021年，宜陽縣公安局按照省、市公安機關要求，決定把張塢派出所創建成全國“楓橋式派出所”，其中重要的一項工作就是硬件建設。呂剛果義不容辭接過任務，一邊向縣政府爭取專項資金，一邊找設計公司制作設計方案。

不懂設計的他，一遍遍翻閱資料，跑到派出所實地測量，不厭其煩地與設計人員溝通協調，一次次地完善方案。為做到精益求精，他常常加班到深夜。年輕的設計師都快熬垮了，可他看起來精力十足。

最后設計方案拍板后，設計師握著呂剛果的手，說：“跟你這樣敬業的人合作，我覺得很榮幸。你讓我感受到了職業的榮譽感，讓我覺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2022年，宜陽縣公安局積極開展執法規范化建設。“一體化執法辦案中心”建設任務，又落在了呂剛果肩上。為了解決資金問題，他不怕麻煩、跑腿，每周都在重復縣政府、財政局、公安局的“三點一線”，學習政策，爭取支持。經過半個多月的努力，他比原計劃多爭取資金200余萬元，圓滿完成了軟硬件各項建設任務。

2022年5月，洛陽市公安機關優化辦案流程提升執法質效現場會，在宜陽縣公安局成功召開，宜陽的執法規范化建設經驗在全市得到推廣。

作為警務保障室主任、政治處主任，呂剛果的大量時間用在后勤保障、解決民警各種生活問題上。看似做機關工作輕松，實際上，機關工作更繁瑣、更累人。呂剛果有他的應對辦法。每天要做的工作，他都列在便簽上。干好的，用紅筆標記；沒有干完的，用藍筆標記。他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今日事今日畢，啥事別往后面拖”。

參加夏夜治安巡查宣防、召開見義勇為評定會議、聯系執法辦案中心設備、協調調取檔案、對接考上遴選的民警政治考察、推進民警團購房優惠……這是他生命中最后一個月的歷程和工作軌跡。幾乎每天，他的工作都安排得滿滿當當，周六周日也不例外。

提起呂剛果，那是單位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干工作從不拖泥帶水，身上始終都有股子使不完的猛勁兒。加班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平均每天工作在17個小時左右。

工作中，他盡可能地幫同事們解決難題，遇到工作開展不順利的情況，他就聯系相關單位部門，親自出面溝通協商。如果說，呂剛果對待工作像夏天般火熱，那么，他對待同志就如春天般溫暖。

生活中，他對下屬十分關心。警務保障室馬琳娜的孩子不滿一歲時，患肺炎住院10天，當時是財務工作最忙的時候。呂剛果抽出時間，親自到醫院看望，讓她安心照顧孩子。辦公室一位工作人員的女兒結婚，呂剛果和同事前往祝賀。當時天色漸黑，感到這位同事家的屋內燈光昏暗，呂剛果當即聯系人來更換燈泡，他說：“大喜的日子，屋里要亮堂堂的。”大家都看到的問題，只有心細的他，第一反應是立馬予以解決。

民警范崇茂2009年因公犧牲，他的兒子范子軒參加高考，過了二本分數線，當得知河南警察學院對因公犧牲民警子女有優撫政策時，心存猶豫，想報考又害怕不能通過。范崇茂的愛人來到縣公安局，詢問相關優撫政策。呂剛果立即將情況匯報給局黨委，并向警察學院詢問具體政策，安排民警陪同范子軒到鄭州參加綜合考核。7月3日，范子軒順利通過河南警察學院綜合素能考核，被順利錄取。7月4日，范崇茂的愛人專程到宜陽縣公安局表示感謝。

當天，呂剛果在筆記本上寫道：“范崇茂犧牲后，其孤兒寡母生活不易，孩子能繼承父業，很欣慰。”

2017年，呂剛果剛調到警務保障室工作，恰逢啟動環城治安卡點。細心的呂剛果發現，民警在卡點夜間執勤時，只有面包、礦泉水等速食品來充饑。于是，他安排縣局餐廳每天晚上做一些小碗湯、連湯肉片等熱餐，22點時用保溫桶送到各個卡點，讓執勤人員能吃上熱乎乎的飯菜。

一桶熱飯，暖了執勤人員的心。

今年年初，呂剛果提出了以搭建民警因公負傷救治綠色通道、設立“好讀書”民警子女助學金、雙警家庭關愛等為主要內容的“從優待警十項措施”，受到廣泛好評。

作為雙警家庭，帶孩子一直是個老大難問題。為了讓同志們工作得更加安心，呂剛果推出了有育齡兒童的雙警家庭女方不用參與夜班的政策，深受大家歡迎。

呂剛果需要解決辦理的事情越來越多，無論是周末還是節假日，他幾乎沒有休息過，永遠把工作放在第一位。每天早上，早早出門上班，晚上幾乎都是半夜才回到家。

“晚上11點前，他就沒有回過家。到了家里，一有情況，一個電話打過來，他就又走了。”他的愛人閆兵霞回憶說。

他是家里最熟悉的陌生人。父親心臟不舒服，他忙于工作，讓愛人帶著老人去醫院看病。每年除夕，他總缺席家庭年夜飯，連春聯也是當年在張塢任職時的三個輔警知道他忙幫助貼的。他說，越是過節，我們越要為群眾站好崗。

孩子們為了見到爸爸，養成了晚睡的習慣。當愛人閆兵霞責怪他不顧家時，呂剛果總說：“組織上信任我，把我放在這么重要的崗位上，我就要把工作干好、干扎實。”

六

失去親人最難過的，不是失去的那一天，而是日后想起他的每一刻……

閆兵霞在介紹愛人呂剛果的事跡時，一次次不得不低下頭來，中斷她的追憶。我知道，她應該是想到了某個生活細節……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如今月缺人離，如何叫人不傷悲？

本應由丈夫去扛的事情，現在需要一個女子去扛，往后還有那么多事情需要夫妻倆一起去做啊！

他的離去，留給兩個孩子的也是無限的傷痛，但爸爸為她們樹起了為人處世、努力學習和工作的標桿，永遠成了她們敬仰學習的榜樣。

80歲的老父親失去了親愛的兒子，傷痛可想而知，但老父親更為有這樣優秀的兒子而驕傲。

呂剛果的生命是短暫的，但他走過的路，一步一步卻是堅實的。履痕深深深幾許，自在艱辛跋涉中。這履痕是一個共產黨員的行動自覺，是為人民服務的忠誠實踐。它已深深地刻在無數人民警察的心上，刻在捧出一顆火熱的心為了人民、在平凡崗位無私奉獻的人的心上。

在“平安洛陽”平臺上刊登了《呂剛果，一路走好》一文，留言區里有這樣一首詩，是當年呂剛果在警校的同學寫的：

班長，別走，

班長，留一留，

班長，還想再拉拉手，

共唱一首《少年壯志不言愁》。

北邙山上，

記錄了警校生活悠悠。

橄欖警服，

笑看我們的喜樂哀愁。

記得大雪紛飛的時候，

咱們倆子夜在門崗值守，

凍得渾身打顫，

背著教員偷偷喝酒。

記得每晚熄燈號吹響，

七個兄弟安穩睡下，

你才拉滅燈繩，

休息到最后。

還記得畢業時，

二十幾歲的娃兒們從不舍時的哀愁，

逐步演化為，

哭得那叫一個透。

如今，

再無班長，

七個兄弟還想拉住你，

唱一首《再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