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永 張亞星 蔣祺煒
21世紀以來,成都市積極融入“一帶一路”、長江經濟帶、西部大開發等國家重大戰略。2016年,國家發展改革委和住房城鄉建設部聯合頒發的《成渝城市群發展規劃》明確成都為第六個國家中心城市(1)國家發展改革委、住房城鄉建設部《成渝城市群發展規劃》,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網站,2016年4月27日發布,2021年7月15日訪問,https://www.ndrc.gov.cn/fzggw/jgsj/ghs/sjdt/201605/W020191010642895842500.pdf。。2017年,成都市提出以建設新發展理念的國家中心城市為目標,堅持把創新作為引領發展的第一動力,加快推動“高質量城市發展”,進一步面向全國全球整合技術、人才、要素資源,并促進技術、人才、要素與產業發展、城市戰略的協同契合(2)中共成都市委、成都市人民政府《關于創新要素供給培育產業生態提升國家中心城市產業能級若干政策措施的意見》,成都市人民政府網站,2017年7月8日發布,2021年6月20日訪問,http://www.chengdu.gov.cn/chengdu/c114743/2017-07/12/content_b50eaa1c1f8c4123b5b7d6895028df3e.shtml。。2018年,中共成都市委《成都市高質量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改革攻堅計劃》提出將加快構建先進制造業、新興服務業和新經濟為支撐的現代化開放型產業體系,“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3)冉倩婷、蔣君芳《成都觀察|5+5+1!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成都要“放大招”!》,搜狐網“川報觀察”,2018年7月10日發布,2021年6月20日訪問,https://www.sohu.com/a/240403252_207224。。成都高質量發展綜合指數排名逐年穩步上升,2020年已升至第6位,與杭州一起位于全國城市綜合指數第二梯隊的領頭位置(4)陳泳《成都高質量發展綜合指數居全國第六位》,《成都日報》2021年5月25日,第9版。。2020年,中央關于建設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的決策,賦予重慶和成都兩大國家中心城市新的歷史使命,提出“要全面落實黨中央決策部署,突出重慶、成都兩個中心城市的協同帶動,注重體現區域優勢和特色,使成渝地區成為具有全國影響力的重要經濟中心、科技創新中心、改革開放新高地、高品質生活宜居地,打造帶動全國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增長極和新的動力源”的建設目標(5)《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 審議〈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建設規劃綱要〉 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主持會議》,《人民日報》2020年10月17日,第1版。。2021年成都市委十三屆九次全會明確全面落實《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建設規劃綱要》,審議通過了《中共成都市委關于全面推進科技創新中心建設加快構建高質量現代產業體系的決定》(6)《中共成都市委關于全面推進科技創新中心建設加快構建高質量現代產業體系的決定(2021年7月23日中國共產黨成都市第十三屆委員會第九次全體會議通過)》,《成都日報》2021年8月5日,第1版。。
知識經濟時代,城市的經濟社會發展對高等教育的依賴度越來越大。“大學-企業-政府三螺旋”模式認為,在知識經濟時代,政府、產業和大學之間建立的新型互動關系,大學是創新的重要主體,是新知識新技術的來源,也是知識經濟的生產力要素(7)張海濱、陳篤彬《基于三螺旋理論的高校支撐區域創新體系評價研究》,《東南學術》2012年第1期,第181-189頁。。“大學是城市經濟增長的發動機”,如斯坦福大學之于“硅谷”,哈佛大學和麻省理工學院之于芝加哥-波士頓128路線高新產業區,北京海淀區大學群之于中關村信息產業群(8)劉興云《發揮高校在城市發展中的重要作用》,《大眾日報》2012年6月19日,第10版。。我國在新的發展模式與治理格局中,高等教育作為人才、技術、知識的來源,已逐漸成為區域和地方經濟發展的新動能,是創新驅動戰略實施的重要基礎(9)謝維和《高等教育:區域發展的新地標》,《中國高教研究》2018年第4期,第12-15頁。,重視發揮高校功能及其在區域經濟社會發展中的作用已成為社會各界的共識。
目前,成都市僅有1所定位為“應用型城市大學”的市屬本科高校(10)欣聞《市委審議通過〈關于支持成都大學建設特色鮮明、國內一流的應用型城市大學的意見〉》,成都大學網站,2021年4月16日發布,2021年7月15日訪問,http://news.cdu.edu.cn/index.php?a=show&m=news&news_id=28160。,城市發展的迫切需求與高校服務經濟社會發展水平之間仍存在匹配矛盾。因此,有必要著眼屬地內30余所本科高校,“引導高校服務經濟社會建設”(11)《國務院關于印發國家教育事業發展“十三五”規劃的通知》,2007年1月19日發布,2021年7月15日訪問,http://www.gov.cn/zhengce/content/2017-01/19/content_5161341.htm。,發揮屬地內高校(以下簡稱“在蓉高校”)的人才、智力、文化等輸出功能,提高高校服務城市經濟社會發展的成效。要提高高校服務城市的成效,需要突破行政管轄邊界,強化高校與屬地之間的緊密紐帶,激發高校服務城市社會經濟發展的動力和能力。而按照一定的價值取向對高校服務城市發展成效進行評價,為政府給予屬地高校政策或經費等支持提供依據,就成為城市發展的重要選項。
高等教育服務地方經濟社會發展的現有研究大都較為宏觀。有些學者分析了高等教育對地方經濟發展的支撐、推動作用及服務提升對策(12)楊羽《淺析大學功能對城市發展的作用》,《成都信息工程學院學報》2001年第1期,第61-64頁;陳海利、鄒樹梁、王莉芬《地方高校服務地方經濟社會發展的對策研究》,《湖北經濟學院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0年12期,第149-151頁;田青《山東省高校服務地方經濟發展現實著力點研究》,《科學與管理》2012年第5期,第74-78頁;陳篤彬、張海濱《提升福建高校區域創新貢獻度研究》,《教育評論》2011年第6期,第102-104頁;譚甲文《提升地方高校服務功能 推進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進程》,《中國高等教育》2013年第7期,第56-58頁;李凱、尚子翔《西部高等教育與經濟社會發展的關系》,《教育評論》2010年第5期,第114-117頁。。其中為數不多的涉及西部、四川或成都的文獻,主要討論高等教育與地方經濟社會發展之間的關系、問題及策略等。有些學者以所在高校為例,探討了在蓉高校對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的價值以及存在問題、改進舉措和具體實踐等(13)盧鯖宇、李陽倩《新時代地方高校服務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研究》,《成都中醫藥大學學報(教育科學版)》2020年第4期,第96-98頁;楊雪松、趙彥、李勇《地方高校人才服務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的機制及路徑探討》,《成都中醫藥大學學報(教育科學版)》2019年第1期,第106-109頁;周激流《主動適應地方經濟社會發展需求 推動校院地合作》,《先鋒》2015年第1期,第39頁;顧華寧、胡雅娟《高校統一戰線服務地方經濟社會發展的實踐——以成都理工大學為例》,《四川省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16年第4期,第21-23、26頁;;陳藝、史在宏分析了四川職業教育與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的問題及策略(14)陳藝《西部特大城市職教與產業結構互動分析——以統籌城鄉綜合配套改革試驗區成都為例》,《經濟體制改革》2014年第3期,第66-69頁;史在宏《高職院校服務區域經濟社會發展途徑探析——以成都紡織高等專科學校為例》,《成都紡織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15年第1期,第92-94頁。;王永蓮等從貢獻點、貢獻品質和貢獻偏差等方面分析了高職教育對四川經濟社會的貢獻特征(15)王永蓮、楊小燕《四川高等職業教育對四川經濟社會發展的貢獻初探》,《中國職業技術教育》2014年第3期,第52-57頁。。以上研究立足于高等教育或高校個體服務區域的價值、策略研究,并沒有涉及如何評價高校服務成效。
高校服務地方發展的評價研究大都是把高等教育(或區域高等教育)整體作為評價客體。現有文獻大致分兩類:一類是高等教育服務宏觀經濟社會發展;一類是高等教育(或某一項功能)服務經濟社會發展(或某一領域)。如崔玉平等從高等教育對經濟發展的貢獻度、貢獻率進行了實證研究(16)崔玉平《中國高等教育對經濟增長率的貢獻》,《教育與經濟》2001年第1期,第1-5頁;解堊《高等教育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基于兩部門內生增長模型分析》,《清華大學教育研究》2005年第5期,第74-80頁;陳光、劉穎、李仕明等《高等教育貢獻率研究的理論模型與實證分析》,《中國高教研究》2011年第3期,第12-16頁;教育對重慶經濟發展貢獻研究課題組《教育對經濟發展的貢獻測度:重慶的證據》,《改革》2009年第5期,第81-87頁;徐軍、姜鴻、潘偉強《高校推動地方經濟發展比較研究——以常州、無錫為例》,《常州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年第1期,第58-61頁。;馬莉等從高等教育科技創新對區域經濟發展的貢獻率進行了實證研究(17)馬莉、俞世偉《高校科研創新驅動力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研究》,《寧夏社會科學》2016年第6期,第120-122頁;張秀萍、夏強、杲靈敏《高等教育對區域科技創新的貢獻率研究——以遼寧省為例》,《高等農業教育》2017年第2期,第32-38頁;韓雪峰、金麗《高校科技對區域經濟發展貢獻率的實證分析》,《大連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年第1期,第98-104頁;孫向偉、丁成日《高校科研產出對城市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研究》,《城市發展研究》2020年第3期,第132-140頁;謝小風《基于地方高校科研評價體系中為地方經濟社會貢獻度的研究》,《東華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年第2期,第156-159頁;張海濱、陳篤彬《基于三螺旋理論的高校支撐區域創新體系評價研究》,《東南學術》2012年第1期,第181-189頁。;宋華明等從高等教育對農業經濟等的貢獻角度進行了研究(18)宋華明、王榮《高等教育對農業經濟增長率的貢獻測算及政策引導》,《農業經濟問題(月刊)》2004年第12期,第39-42頁。。國外如俄羅斯高等經濟大學教育研究院開展的以“高等教育區域學”為主題、以“高等教育體系對地方經濟發展、人力資本培育和地方創新發展的貢獻率”為內容的調查研究,以國內各區域為單位,評價區域高校整體的貢獻效率(19)邵海昆《俄羅斯調研高校對地方發展的貢獻度》,《世界教育信息》2017年第11期,第73-74頁。。這些研究立足高等教育體系宏觀層面,將高校整體作為評價客體,其中部分僅指向經濟增長、科技創新等范疇。
高校個體評價研究較少。一類是教育主管部門或第三方對高校的評價,如我國的本科教學評估,“雙一流”、“雙高計劃”績效評估,以及“校友會大學排名”、“軟科大學排名”等第三方機構排名等,大都是對辦學水平、教學成效、項目績效的全口徑評價,并沒有對高校服務成效進行針對性評價。另一類是研究者評價高校個體的綜合效率,如王燕等采用三階段DEA模型對64所部屬高校的總體效率以及人才培養、科學研究、社會服務3個方面的效率進行測度和分析(20)王燕、吳蒙、李想《我國高校人才培養、科學研究與社會服務效率研究——基于超效率的三階段DEA模型》,《教育發展研究》2016年第1期,第39-47頁。。更多的研究者致力于構建高校服務地方經濟社會發展的評價指標。比如:黃小芳運用德爾菲法、矩陣對偶法等方法,從貢獻意識、貢獻能力、貢獻成效3個維度,構建了應用技術大學服務地方貢獻度評價指標體系(21)黃小芳《應用技術大學服務地方貢獻度評價指標體系的構建》,《教育評論》2016年第11期,第34-37、106頁。;陳平社等構建了4個維度共13項指標的應用型高校服務地方經濟社會建設能力評價指標體系,采用層次分析法對高校指標貢獻度進行了排序(22)陳平社、蔡向朝、張鵬等《應用型高校服務地方能力評價指標體系構建及分析》,《西安工業大學學報》2019年第5期,第611-616頁。;趙琪應用層次分析法,從人才支持、社會服務、科學研究、特色貢獻4個維度構建了高職院校服務地方經濟貢獻度評價指標體系(23)趙琪《高職院校服務地方經濟貢獻度評價指標體系構建研究》,《山東農業工程學院學報》2019年第11期,第67-70頁。。這些研究者都著重探討如何構建指標體系,并沒有結合區域或高校進行實證分析,但在指標構建和分析方法上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近年來,地方政府作為評價主體評價屬地高校服務成效的案例不多。2018年,青島市率先在全國市級層面出臺實施方案,構建了6個維度一級指標、13個二級指標的評價體系(24)《我市印發高校服務青島貢獻度評價實施方案》,青島市教育局網站,2018年11月27發布,2021年7月15日訪問,http://edu.qingdao.gov.cn/zfxxgkml/gzxx/202203/t20220311_4723034.shtml。。2020年,舟山市針對4所屬地高校(含2所市屬高職院校)出臺了《在舟高等院校服務地方發展貢獻度評價辦法》,評價細則包含“科研成果貢獻”、“技術服務貢獻”、“人才引培貢獻”3個一級指標,7個二級指標、9個評價點(25)舟山市人民政府辦公室《關于印發在舟高等院校服務地方發展貢獻度評價辦法的通知》,舟山市人民政府網站,2020年9月28日發布,2021年7月15日訪問,http://xxgk.zhoushan.gov.cn/art/2020/9/28/art_1229433794_38646.html。。以上舉措的目的都是通過評價屬地高校服務城市經濟社會發展的貢獻度,依此建立以貢獻度為導向的地方支持高校發展機制,引導和促進高校更好地服務城市發展。相關評價結果未見公開,但其評價指標可為開展屬地高校服務成效評價提供借鑒。
綜上,現有研究尚存在以下不足:一是宏觀分析高等教育或高校服務區域經濟社會發展存在的問題、原因和對策的文獻多,評價研究少;二是已有研究大都是評價高等教育體系對區域經濟發展或細分到人力資本、科研創新等某一領域的服務效率,極少下移到高校個體層面進行評價;三是構建的高校服務成效評價指標,科學性、有效性待加強,且實證分析滯后;四是立足高校個體的評價指標與所在區域結合度不夠,且缺少城市層面的實證研究。
評價即判斷評價客體對于評價主體的價值和意義,而評價標準是據以判斷評價客體能否滿足評價主體需要的指標(26)馮平《走出價值判斷的悖謬》,《哲學研究》1995年第10期,第41-48頁。。地方政府作為評價主體評價屬地高校對地方經濟社會發展的服務成效,其價值需求的指向性是明確的,而理想的狀態是各高校的各項指標都有良好表現。各高校的綜合水平、優勢劣勢有客觀差異,服務成效勢必有高低之分,但在“服務經濟社會發展成效”這一價值主題下又是公平的。因此,在本科高校范疇采用統一的評價指標進行評價,而不采用分層評價。同時,不評價“投入-產出”效率,主要著眼服務成效的最終表現,注重結果評價。本研究擬構建評價指標體系,收集在蓉高校相關數據并進行處理、計算,借助主成分分析、聚類分析等方法,呈現各高校服務成效的水平和特點,為地方政府施行引導、激勵措施提供參考,同時促進高校提高服務成都經濟社會發展的意識和水平。
根據相關研究的經驗,高校服務地方成效的評價應使用切合評價主體價值取向的評價標準,即評價指標體系,可采用德爾菲法、層次分析法構建相對科學合理的指標體系并對各級指標賦予相應的權重標準。
對樣本數據可運用相關統計方法進行科學計算、分析比較,最終得出評價主體需要的結果。如果指標體系層次較多(如有三級)或同一級指標項太多,比較容易出現變量之間信息重疊現象,表現為變量之間存在強或弱的正相關,可采用主成分分析方法。主成分分析主要是利用原有的變量組合成幾個新的變量,最后選取的變量個數較原有變量個數少,以達到數據縮減的目的。選取的變量個數雖然較少卻可以解釋原有變量大部分的變異(27)吳明隆《問卷統計分析實務——SPSS操作與應用》,重慶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第413頁。。主成分分析法適合多指標系統的數據分析,并能較為完美地對原指標體系進行多種分析。同時,根據需要,可使用聚類分析方法對個案進行進一步的屬性區分,為發現問題、分析原因和提出策略提供更多思路。
現有相關研究大都使用公開數據,如政府發布的統計數據或高校公示材料(如本科教學質量報告)等。前者較為宏觀,并不具體到高校個體,且這些公開數據的統計條目都難以滿足評價指標的需求。研究者一般修改初始指標或用其他相關數據來替代,因此評價主體的需求難以得到很好滿足。由于本研究所需數據具有很強的針對性,大部分數據都很難從公開數據中提取,因此研究團隊依托教育管理部門獲取了有關數據,并在高校配合下獲得了部分補充數據,滿足了指標對數據的需求。
本研究獲取了32所在蓉本科高校(見表1)中28所的數據,覆蓋了2021年校友會大學排名(28)《校友會2021中國大學排名發布,北京大學連續14年蟬聯第一》,艾瑞深網,2022年5月12日發布,2022年5月25日訪問,http://www.chinaxy.com/2022index/news/news.jsp?information_id=52;《2021校友會中國民辦大學排名,武昌首義學院等排名第一》,艾瑞深網,2022年1月3日發布,2022年5月25日訪問,http://www.chinaxy.com/2022index/news/news.jsp?information_id=53。中的“世界知名高水平大學、世界高水平大學、中國一流大學、中國高水平大學、區域高水平大學、區域一流大學、區域知名大學、中國一流民辦大學、中國高水平民辦大學、區域一流民辦大學、區域高水平民辦大學、區域知名民辦大學”等“辦學層次”和軟科大學排名(29)《2021中國大學排名》,軟科網,2021年7月15日訪問,https://www.shanghairanking.cn/rankings/bcur/2021。中的“綜合、理工、財經、農業、醫藥、師范、體育、藝術、民族、應用型”等各種“類別”。從數量和類別來看,能夠比較全面地代表在蓉本科高校。
表1 在蓉本科高校基本情況(單位:所)
1.初始指標的制訂
教育界通常將高等學校分為學術型、應用型和職業技能型。學術型高校以學科建設為龍頭,集中服務國家、省域重大戰略需求,重點培養復合創新人才;應用型高校以優勢學科帶動卓越專業建設,服務于區域經濟和產業轉型,重視實踐教學、校企合作、應用研究、科技成果轉移轉化,培養具有扎實理論基礎,并適應特定行業或職業實際工作需要的高層次應用型專門人才;職業技能型主要是高職院校,培養高素質技能型專門人才,對技術、工藝進行技術應用型創新,促進企業技術進步與發展(30)宋旭紅《學術型-應用型:我國普通本科高校分類之論》,《山東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9年第5期,第95-106頁。。可見,普通本科院校與高職院校相比,既有培養復合創新人才的任務,更有成果轉化、科技創新等方面要求。本研究的初衷是聚焦城市需求與取向,以服務產業為核心,評價本科高校對城市人才、技術、社會貢獻等方面的服務成效,因此體現的是政府對本科高校的訴求。由成都市教育局牽頭,集中了政府相關部門、教育研究機構、行業企業、高校專家等的智慧,采用德爾菲法和層次分析法制訂了“在蓉本科高校服務成都貢獻度評估指標”(31)成都市教育局、成都市科學技術局《關于印發〈在蓉高校服務成都貢獻度評價實施方案(試行)〉的通知》(成教發〔2019〕4號),成都市人民政府網站,2019年10月21日發布,2021年6月20日訪問,http://gk.chengdu.gov.cn/govInfoPub/detail.action?id=112129&tn=6。(見表2)。該評價指標體系分3級:4個一級指標是分類概括,內涵涵蓋人才培養、科學研究、社會服務、國際合作等4個基本職能;11個二級指標對一級指標進行了適度分解,兼顧指標的概括性和評價主體的關注點;32個三級指標(觀測點)既是二級指標的進一步細化,又帶有統計功能,是基礎數據的來源。由于該指標充分體現了政府層面對高校服務經濟社會發展的訴求,且構建方法科學,因此將其作為初始指標收集數據,并作為分析的基礎。
2.最終指標的確定
該指標體系的一級指標實質上為決策層,三級指標用于數據統計且數量眾多,故以二級指標為變量進行分析。由于二級指標數量偏多,容易出現變量之間信息重疊現象,而且不利于分析結果的呈現,因此使用SPSS26.0以11個二級指標為變量進行主成分分析。對數據進行降維,即利用原有的變量組合成幾個新的變量,同時盡可能多地包含對數據變異的解釋。 經KMO和巴特利特球形度檢驗統計,相應的概率Sig為0.000(<0.001),KMO檢驗值為0.655(>0.5),符合一般因子分析研究的標準,可以對指標進行主成分分析。
表2 在蓉本科高校服務成都貢獻度評估指標
基于綜合特征值大于1為標準、各主成分解釋數據變異的比例、累積百分比大于70%和碎石圖等條件來確認提取評價指標體系的公共因子,絕對值在0.5以下的系數可以忽略。客觀上,未旋轉公共因子可能存在因子載荷矩陣中公共因子的代表變量不突出的問題,難以解釋其實際意義。的確,在未旋轉情況下,提取出的4個主成分特征值大于1,總累積貢獻度為78.286%,雖然已足夠解釋11個原始指標的大部分信息,但成分矩陣a表(略)中4個維度的邏輯意義不夠明顯,難以命名公共因子。
鑒于高校貢獻率的維度本身較多,結合二、三級指標內涵,出于解釋性、信息量、后續分析需求等方面的專業考慮,將第5個公因子納入考慮。將公因子數量設定為5,進行旋轉。旋轉后的信息進行了重新分配,5個主成分特征值都大于1,總累積貢獻度達到85.671%,結果比較理想。5個主成分的方差貢獻貢獻率從高到低依次為28.513%、20.123%、17.007%、10.377%、9.652%,占據5個因子累積方差貢獻率的比例依次為33.28%、23.49%、19.85%、12.11%、11.27%,重要程度依次降低(見表3)。
表3 總方差解釋
最終得到旋轉后的因子載荷矩陣(依相關系數倒序排列,小于0.55的數據已剔除)如表4所示。結合二、三級指標的內涵,盡可能全面準確概括公共因子,同時兼顧名詞的社會認同度,將公共因子命名為F1發展水平、F2科教引領、F3協同培養、F4創業孵化、F5成果轉化。F1主要解釋了緊缺人才、高端人才、高層次人才的引進和聚集,產學研平臺、科研資源(平臺)建設和共享情況,教育發展基金、精準扶貧、志愿服務、參與社區教育的情況,可以概括為人才、平臺、基金和服務,體現了學校發展到一定階段的標志性水平,因此命名為“發展水平”;F2主要解釋了學校參與地方教育資源的建設與共享,對區域內學校師資、科研的培育幫扶,承擔地方橫向課題、發明創造以及用于研究試驗的經費,開展國際教育和學術交流合作,體現了學校在教育和科研方面的引領作用,因此命名為“科教引領”;F3主要解釋了學校與政府、產業、企業協同合作,提供服務咨詢、技術支持、人才培訓,畢業生留蓉就業等,因此命名為“協同培養”;F4、F5均對應一個二級指標,分別命名為“創業孵化”、“成果轉化”。5個公因子代表了成都市對在蓉本科高校的訴求,也較為全面地體現了高校的功能。
確定評價指標后,根據三級指標收集的原始數據計算各校在新生成的公共因子上的得分。為了消除量綱和數量級,需要將原始數據進行標準化。采用功效系數法,將數據轉化為可以標準度量的評價分值,使相同條件下的不同指標,其評價指標值在同一范圍,減少單一標準評價而造成的評價結果偏差。計算公式為:di=(Zis-Zib)/(Ziy-Zib)×100(100分賦值)。其中di為當前指標的評價分值,Zis為當前指標,Zib為該指標中的最小值,Ziy為該指標中的最大值。假設當前指標中的所有對象為0-n中的若干個不同數值,通過功效系數計算后,若干個不同的數值均被轉為0-100范圍內的(100分賦值)某一分值。由此,依次計算出三級、二級、一級指標分值及總分(限于篇幅不列出)。
根據成分得分系數矩陣(見表5)可列出各公共因子的表達式。如表達式F1為:
0.313B1-0.155B2-0.022B3+…+0.029B10+0.195B11
表達式F2、F3、F4、F5同理可列出。
表5 成分得分系數矩陣
根據各因子的權重加權求和。參照總方差解釋(見表3),各高校服務成效綜合得分表達式為:
綜合得分=(28.513F1+20.123F2+17.007F3+10.377F4+9.652F5)/85.671
將F1、F2、F3、F4、F5計算結果列入綜合得分公式,可以得出各高校各因子得分及綜合得分排序(見表6)。5個公共因子的得分及排序表示高校服務成效的相對水平。公因子得分或綜合得分小于0,即表示該項目得分在所有高校平均水平之下。
為了解原始變量在綜合得分中的重要程度,根據成分系數矩陣給出的公因子和標化原始變量的對應關系,將公因子的計算公式帶入標化主成分回歸方程,可以解出所對應的原始變量對總分的回歸系數方程,從而看出原始變量對總分影響的程度(32)張文彤、鐘云飛、王清華編著《IBM SPSS數據分析實戰案例精粹》,清華大學出版社2020年第2版,第280頁。。通過計算可得出,標化原始變量做自變量的標化回歸方程為:
總分估計值=0.080ZB1+0.087ZB2+0.083ZB3+0.098ZB4+0.062ZB5+0.055ZB6+0.074ZB7+0.071ZB8+0.088ZB9+0.030ZB10+0.081ZB11
從該方程中的標化系數可見,B4創業孵化貢獻度、B9社會公益參與度對綜合得分的影響較大;B6平臺支撐與共享度、B10提升城市影響力對綜合得分的影響較小。
表6 在蓉高校服務成都經濟社會發展成效綜合得分及排序
1.得分情況分析
首先,觀察得分排名與學校的分布情況(見表6)。以綜合得分“0”為分界線,排名前12位的高校高于平均水平。8所“雙一流”高校中有7所排在前10位以內,另1所排名13;前12位的學校大部分“F1發展水平”較高,但大都存在某方面的短板,只有排名第3的X6各方面較為均衡;1所市屬高校排名在前10以內,比多數非“雙一流”老本科高;民辦本科高校綜合得分都低于平均水平,最高排名為14名,整體水平不佳。
其次,觀察各校在公因子上的得分差距(見表7)。各校公因子得分差異由大到小依次為:F4創業孵化、F1發展水平、F3協同培養、F2科教引領、F5成果轉化。對照表4旋轉后的成分矩陣發現,二級指標B4創業孵化貢獻度、B9社會公益參與度是F4創業孵化、F1發展水平的主要載荷指標,而前文提到B4、B9對綜合得分的影響較大。可見,各公因子得分差異較大的是F4創業孵化、F1發展水平,而這2個公因子的主要載荷指標成分B4、B9對綜合得分的影響最大。
表7 公因子得分描述
第三,由于公因子得分只是相對數值,不適合直觀觀察各校在具體指標上的得分及差異,因此直接比較11個原始變量即二級指標標準化后的平均值。從表8可見,11個二級指標平均得分差異較大,最高的是B11創新貢獻度(其下3個三級指標涉及“雙一流”建設、助推城市形象宣傳、自主特色創新)、B2人才培養度、B10提升城市影響力(4個三級指標均屬于國際教育合作),最低的是B5成果轉化貢獻度、B7與市、區(市)縣政府的協同參與度、B3科技創新貢獻度。可見,在蓉“雙一流”數量較多(8所),人才培養中心工作、高校國際化合作總體表現較好;成果轉化、科技創新、政校協同較差,而這也是成都市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和產業功能區建設必須要突破的問題。
表8 二級指標得分描述
2.分層聚類分析
為進一步探究各高校的服務成效表現及其原因,繼續運用聚類分析方法分析各高校服務成效的類別特征,以便有針對性地進行原因分析。聚類分析是根據對象的特征,按照一定的標準對研究對象進行分類,其中分層聚類是普遍采用的方法。為了選擇更為恰當的分類結果,本研究嘗試結合各樣本各項排名聚類分析和加權主成分聚類分析,采用最適合的分類解釋。
首先,進行各樣本的聚類分析。以各高校11個二級指標得分的標化數據進行聚類分析(2-10),分類間距離選取5時,28個樣本可初步分為10類(圖略)。
隨后,進行主成分的聚類分析。在進行各樣本的聚類分析時,沒有考慮原始指標之間的共線性影響。為了彌補這一不足,為分類提供更多的選擇,以加權主成分距離為分類統計量,通過賦予各主成分相應的客觀權重體現其重要程度的不同,對5個主成分得分進行聚類分析(組間連接、Z得分)。分類間距離選取3時,28個樣本可分為11類。
最后,比較兩個譜系聚類圖發現,11個原始二級指標得分譜系聚類圖與主成分綜合得分排名表存在較大程度的吻合,更適合輔助本研究分析。同時,為減少類別數量以便分析,可結合主成分得分排名將部分類別進行合并。最終將高校服務成效類型分為6類(見表9)。
表9 在蓉高校服務成都經濟社會發展成效分類情況
第一類:服務成效水平高,“發展水平”高,2-3個項目顯著領先,個別項目明顯落后。如X2“科教引領”排名1、“成果轉化”排名3、“發展水平”排名4,但“創業孵化”排名28;X1“發展水平”排名1、“創業孵化”排名2,但“科教引領”排名28。
第二類:服務成效水平較高,個別項目領先,各項目無顯著落后。如X6“創業孵化”排名1,其余項目都位于平均水平之上;X13“協同培養”排名1,其余項目排名大都在中上游。
第三類:服務成效水平較高,個別項目較為領先,但“成果轉化”最落后。如X3“科教引領”排名2,但“成果轉化”排名25;X10“發展水平”排名2,但“成果轉化”排名26。
第四類:服務成效水平偏高,“協同培養”較為領先,有明顯短板。如X11“協同培養”排名4,但“創業孵化”排名27;X28“協同培養”排名3,但“創業孵化”排名26。
第五類:服務成效水平一般,“成果轉化”領先,其他項目為中、下游水平。主要是藝體和民辦高校,如X15排名11,成果轉化排名1,但其他項目介于9-23名之間。
第六類:服務成效水平較差,大部分項目處于落后水平,沒有或僅有少數項目處于較好水平。如X24綜合排名24,創業孵化排名6,其他項目排名分別為12、18、20、24。
其一,服務成效綜合得分大致體現了社會層面認可的高校基本水平,但也有個別院校顯著高于或低于正常水平。一般認為的高校綜合水平由高到低是:“雙一流”高校、非“雙一流”老本科院校、新建本科院校、民辦本科院校。如圖1所示,8所“雙一流”高校基本都高于平均水平,其中有7所排在前10位以內,1所排名13,因其“成果轉化”明顯落后。其他非“雙一流”老本科院校排名大致在上中游。新建本科院校排名大都在中下游,但也有例外。如1所新建本科排名第4,因其“F3協同培養”排名第1,體現出人才培養、校企合作與城市的協同程度高;1所非“雙一流”老本科院校排名23,其5個公因子得分都低于平均分,客觀上表現出與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結合不緊密;1所市屬高校排名前10名以內,作為市屬高校,人才培養與地方結合緊密,政府扶持力度大,與政府平臺共建共享,教育合作充分,“F2科教引領”、“F3協同培養”均排名第3。民辦本科高校綜合得分都在平均水平以下,最高排名為14,該校前4個公因子均低于平均分,但“F5成果轉化”排名第4,因其重視創業孵化,故二級指標B4創業孵化(為F5提供0.936載荷系數)得分高。
圖1 四類高校服務成效綜合得分比較
其二,大部分高校的服務成效較低,且大多數高校都存在明顯弱項,能力發揮不全面、不均衡。前12名的高校均有2個以上公因子得分在平均水平之下(<0),僅有X6的5個公因子得分均處于平均水平之上(>0)。如排名第2的X1發展水平排名1、創業孵化排名2,但科教引領排名28,具體表現為與地方在教育科研方面合作不夠。有16所高校綜合得分低于平均水平,表現為“F1發展水平”低,5個公因子中大都有4-5項低于平均水平。如排名最后的X19的5個公因子都顯著低于平均水平,各方面都亟待提升。
其三,高校服務成效水平呈現出聚類特征,各類型均表現出一定的優勢或劣勢。如前所述可以根據需要分為6類:服務成效水平高,2-3個項目顯著領先,個別項目明顯落后;服務成效水平較高,個別項目領先,各項目無顯著落后;服務成效水平較高,個別項目較為領先,但“成果轉化”落后;服務成效水平偏高,“協同培養”較為領先,有明顯短板;服務成效水平一般,“成果轉化”領先,其他項目為中、下游水平;服務成效水平較差,大部分項目處于落后水平,沒有或僅有少數項目處于較好水平。這6個類別,既體現了貢獻度水平的差異,又體現了一定的共同特征。根據分類特征,有助于高校進行橫向、縱向比較,有針對性地強化薄弱環節,尋找突破環節,整體提升服務成效。
其四,高校服務成效整體水平體現出共同弱項,同時在一些項目上存在顯著差異。首先是成果轉化和與政府協同普遍較弱,總體上高校的科技和教育水平有待提升,與政府和企業的互動有待加強。其次是各校在一些項目上存在較大差距。各公因子得分差異主要體現在“F4創業孵化”、“F1發展水平”,“B4創業孵化貢獻度”、“B9社會公益參與度”對綜合得分的影響較大。
其一,高校產學研平臺建設及成果轉化能力不足。分析發現,在產學研平臺建設及科研資源(平臺)向社會開放方面,新建本科院校、民辦高校與“雙一流”高校、非“雙一流”老本科院校存在較大差距,顯示出不同水平高校在科研方面的積淀和現狀。成果轉化方面,除部分“雙一流”高校表現較好外,其他高校都呈現出較低水平。與研究型大學、教學研究型大學相比,應用型本科、民辦高校的科研還存在著實力薄弱、科研成果轉化率低、缺乏競爭力等問題。成都市近年出臺了一些促進高校科技成果轉化的措施,但效果不理想,尤其是高水平成果的本地轉化率低,這也是成都市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必須要突破的問題。
其二,高校與政府協作及面向社會開放不足。首先,高校與成都市產業協作不佳。絕大多數高校沒有與成都市產業功能區簽署合作協議并推進具體項目,說明沒有主動融入成都產業發展。其次,各高校均不太重視與成都市各級政府合作開展創新創業項目。校內重視創新創業教育和實踐,但很少是與地方政府和企業合作開展。第三,各校教育科研資源(平臺)面向社會開放共享不夠。如排名第1的X2,教育科研協作(與職業院校、中小學校、幼兒園共同申報課題、共建工作站)、參與社區教育、共建教育資源等方面較為薄弱。教育科研協作方面,“雙一流”高校表現并不理想,排名前3位分別是1所市屬高校、1所工科為主的新建本科院校和1所省屬師范院校。其原因可能是:市屬高校與成都市有天然紐帶;該工科院校與成都市產業合作緊密;師范院校具有教育專業上的先天優勢。共建校際師資隊伍方面,除1所“雙一流”高校、1所師范院校外,其他各高校得分均極低,具體表現為高校與其他本科、職業院校、中小學、幼兒園提供教師培訓或這些學校教師到該校跟崗,即師資的培訓與交流很少或沒有。
其三,高校應屆畢業生留蓉就業率有待進一步提高。綜合排名前2名的高校是“雙一流”高校,碩士和博士畢業后在成都就業的比例分別為40%和60%以上,但兩校本科畢業生在成都就業的都在10%以內,而全部高校的平均比例為50%左右。成都對高層次人才的吸引力與一線城市相比,差距正在縮小,“雙一流”高校的碩博畢業生比較愿意在成都就業;但本科畢業生留蓉就業比例低于平均水平,說明高水平大學的本科畢業生去向比較多元,可能有學歷提升、回鄉就業等,導致留蓉就業比例低。大部分民辦本科院校本科學生留蓉比例不高,可能有就業競爭大、專業與地方需求匹配度不高等因素。新建本科院校因為其“地方性”、“應用型”定位,留蓉就業比例整體更高。總體上看,各類高校在引導學生留蓉就業、服務成都發展方面仍有進一步提升的空間。
其四,高校學科專業類別、布局等因素對服務成效有明顯影響。比如師范、民族、藝術、體育、語言類高校面向成都加快構建先進制造業、新興服務業和新經濟為支撐的現代化開放型產業體系明顯處于劣勢,而工科院校、綜合性院校由于學科專業布局等原因,在校企合作、人才培養等方面與成都市“5+5+1”產業領域更為匹配,表現出明顯優勢。這是高校自身發展定位決定的,當然高校的主動作為也是不可忽視的重要因素。
其五,發展水平不高的高校仍然有局部提升服務成效的可能。排名13-28位的學校整體表現不太理想,絕大部分學校發展水平不高,但有一些院校在創業孵化、成果轉化方面表現又比較突出。比如個別民辦高校注重創業教育與實踐,取得了顯著成效。因此,不同類型層次的高校完全有可能在某方面做出特色,對服務城市經濟社會發展做出貢獻。
其一,淡化政府行政管轄邊界,進一步強化引導高校服務地方的政策舉措。成都市提出“推動高等教育優質協同,支持在蓉高校“雙一流”建設和市屬高校高水平發展”,但客觀上更重視高水平高校和市屬高校,忽視了其他在蓉高校在城市發展中應有的作用。因此大部分在蓉本科高校對成都市僅有屬地概念,而沒有服務概念。近年成都提出了“全域教育”的理念,推進在蓉高校高質量發展,但在政策落地上還有相當大的空位。在理想的狀態下,對教育系統的投入與其產出有關(33)克里夫·R·貝爾菲爾德《教育經濟學——理論與實證》,曹淑江主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132頁。。政府應淡化管理邊界,著眼于屬地所有高校,將僅面向市屬高校的政策、條件、經費等支持擴大到屬地所有高校,通過共建、項目、平臺等捆綁合作,建立政府與高校“共榮共生”的紐帶。當前,成都市應該在政策的系統性、有效性上進一步加大滲透影響力度,鮮明地傳達與屬地高校共贏發展的訴求,建立完善激勵機制和項目獎補等措施,同時注重對高校服務成效的引導培育,引領在蓉本科高校助推成都高質量發展。
其二,強化高校服務地方意識,面向地方經濟社會發展需求調整優化學科專業。20世紀80年代,“出現了高等教育地方化的萌芽”,90年代以來,“中央部委所屬高校數量大幅度削減,地方高校數量急劇增加,高等教育的基本格局發生了重要轉變”(34)別敦榮、郝進仕《論我國高等教育地方化和地方高等教育發展戰略》,《高等工程教育研究》2008年第1期,第54-60頁。。“高教要適應地方經濟的發展,為地方發展服務,并從以地方財政撥款作為主要的辦學資金來源”(35)潘懋元《教育基本規律及其在高等教育研究與實踐中的運用》,《上海高教研究》1997年第2期,第1-7頁。。不同層次與類型的高校對地方各行各業所需要的人才的培養與輸送,特別是能夠適應和促進相關行業創新發展的各類人才的培養,正在成為地方經濟發展的新支撐(36)謝維和《高等教育:區域發展的新地標》,《中國高教研究》2018年第4期,第12-15頁。。不管是研究型大學還是應用型高校,在新時代都有必要提高服務地方意識,將國家利益、地方需求與自身優勢緊密結合。高水平大學通過直接服務或間接服務,既聚焦國家創新驅動的戰略布局、國家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方向,也積極融入成都以先進制造業、新興服務業和新經濟為支撐的現代化開放型產業體系,應用型本科高校更要首先立足成都辦學。學科專業建設是高校立足之本。一方面,要進一步明確并落實辦學定位、服務面向,在服務成都和堅持辦學方向上找到平衡點,既不丟掉自身優勢特色,又提高服務成都成效;另一方面,高校要找到服務成都的著力點,強化學科專業與成都經濟社會發展的緊密聯系,拓展出不同的辦學模式和培養模式,提升服務成都成效。
其三,深化政企校協同創新利益聯結機制,構建新型的政校、校企、校校共建共享平臺。強化政府引領,面向所有在蓉高校,創新合作機制,在普適性合作方式的基礎上,針對不同類型高校,分類施策,甚至開展“市校共建”一校一策,給予鼓勵性、獎勵性支持,逐步做到“點面結合、整體推進”,發揮政校深度融合對經濟社會發展的支撐作用。在政府引領下,政企校協同創新,拓展和創新合作模式、路徑,參與到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全面提升科技創新、人才培養、產業發展等協同創新水平。通過搭建新型智庫、產業合作平臺、科技創新成果轉化平臺、環高校院所知識經濟圈、現代產業學院、產教融合項目、高技能人才培養培訓平臺、高素質師資培養平臺、文化學科平臺等,實現“捆綁”發展、利益共享。同時,政企校協同促進高校之間開展學科專業建設、師資交流、人才培養等方面的合作發展,帶動低水平高校內涵發展,從而提升在蓉高校整體服務城市的成效。
其四,政府出臺人才吸引措施和相關配套辦法,提升城市對高校畢業生和優秀人才的綜合吸引力。應進一步完善高校畢業生就業、落戶、租房、購房等相關優惠措施,提升就業服務指導水平;實施海內外高層次人才來蓉創新創業計劃,面向海內外吸納城市經濟社會發展急需的高層次人才;提升國家中心城市的人居和生存環境,提升城市綜合影響力等。
其五,建立和完善政府主導、分層分類的服務成效評價辦法,形成高校服務地方、地方支持高校的良好生態。服務成效評價由教育主管部門主導,兼顧城市發展需求和高等教育規律,通過信息指標統計及數據跟蹤研究,運用精確有效、不斷完善的指標體系,科學的評價方法和評價標準對高校服務城市經濟社會發展成效進行綜合評估和衡量,形成屬地高校服務區域產業需求的動態評價體系和服務成效監測體系。注重結果運用,發揮政府資源配置導向功能,將政府財政資金投入與服務成效評價結果緊密結合,給予高校有力的經費扶持。潘懋元先生很早就提出采用分類評估概念,因為以單一的指標評估無助于激勵競爭而且起著消極誤導的作用,應當按不同類型高校制訂不同的評估指標,使各類高校各安其位,開展公平的競爭(37)潘懋元、吳玫《高等學校分類與定位問題》,《復旦教育論壇》2003年第3期,第5-9頁。。采用相同的評估標準以及評估指標體系與要求,“可能造成各被評對象在辦學中不注重個性發展,不注重自身的辦學特色,不利于高等教育形成多樣化的教育模式,滿足社會多樣性的高等教育需求”(38)別敦榮《論高等教育評估的功能》,《高等教育研究》2002年第6期,第34-38頁。。在較為成熟的階段,為激發不同高校發揮各自優勢,可以逐步構建分層分類的評價體系,并根據價值需求進行動態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