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模式創新理論的四維透視

胡振興 李蕊佳 周亞楠 王昊/河南理工大學

隨著互聯網、金融科技和數字經濟的發展，市場競爭已從商品質量的比拼逐步轉化為難以復制的商業模式的比拼。在供給側改革和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要求下，商業模式創新是企業實現轉型升級和提升競爭優勢的必經之路。特別是在市場具有高度不確定性的今天，為適應消費者個性需求、資源交易方式和競爭優勢提升，企業要緊緊跟隨當前的國內國際經濟、技術等方面的變化趨勢，動態調整或重構商業模式，通過選擇具有競爭力的商業模式，以便在市場競爭中立于不敗之地。

究竟什么是商業模式創新？可謂見仁見智。一些觀點強調了“創新”，認為商業模式創新是基于新興技術的應用，從而開發新客戶群體以參與市場競爭的創新過程。一些觀點強調了“商業模式”，認為商業模式創新是企業通過實施新的戰略行為來改變現有規則和行業的競爭性質，從而為利益相關者創造財富的過程。還有些觀點強調了“商業模式創新過程”，認為在激烈的市場競爭環境下，企業需不斷通過“嘗試-試錯-微調”這一過程試驗修正、再創新和轉型商業模式，直至找到最優商業模式。

雖然對商業模式創新的界定尚未統一，但對其本質的認識已趨于一致，即：企業為實現自身經營目標和滿足利益相關者的要求，根據消費者偏好及其市場的變化，調整和改變其價值鏈和商業模式。

目前，對企業商業模式創新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概念、本質、構成要素、分類、影響因素、作用結果、測度指標等方面，匯總統計見表1。從表1 可知，2010—2020 年，商業模式創新研究熱度整體呈現上升趨勢，且關于其概念、本質、構成要素和分類的研究熱度較高，而對影響因素、作用結果和測度指標的研究相對較少。

表1 2010-2020年商業模式創新研究發文量匯總表

本文從縱向上提出了商業模式創新“能力—決策—績效”概念模型，基本反映了商業模式創新管理過程。從橫向上梳理了商業模式創新的前因、后果和測度，基本涵蓋了商業模式創新研究的主要問題。從商業模式創新的過程、前因、后果和測量四個維度建構的商業模式創新理論分析框架，拓展了商業模式創新研究的層次及深度，填補了現有研究的不足，如圖1所示。

圖1 商業模式創新四維理論分析框架

一、商業模式創新的過程研究

與技術創新一樣，商業模式創新是一個非常復雜的過程，通常包括事前（創新態度）、事中（創新行為）和事后（創新績效）三個階段。本文是按照“能力—決策—績效”的邏輯結構思路，對商業模式創新過程進行梳理的。

（一）商業模式創新能力

現有成果大多聚焦于企業的競爭力和盈利能力，認為企業能夠根據市場環境變化快速做出反應，并進行適當地調整和創新商業模式，以提高企業的市場競爭力，確保企業收益的可持續增長。企業有必要通過對商業模式的創新和調整指導企業實踐，以提高其抗風險能力、運營效率和盈利能力［1］。此外，部分學者根據商業模式創新的類型，對商業模式創新能力進行了細分。根據商業模式創新研究的主題差異把企業商業模式劃分為效率性、互補性、鎖定性和新穎性四類，分別反映了企業的運營能力、整合能力、連接能力和創新能力。

總之，商業模式創新能力可歸納為要素整合能力、市場競合能力、戰略制定能力、風險抵抗能力等維度。同時，對商業模式創新能力研究的必要性在理論和實踐上都有體現。對商業模式創新能力的理論研究是對商業模式創新過程理論的深化；對商業模式創新能力的實踐研究有助于企業提升商業模式創新能力。

（二）商業模式創新決策

迄今為止，學術界對商業模式創新決策的研究較少，但部分文獻在文字中有所反映。由于企業商業模式的創新，行業或將發生變化，企業何時進行商業模式創新成為一個關鍵因素。商業模式創新分為三種類型：結構創新、內容創新和管理創新。從認知的角度來看，企業高管在市場中的認知能力和創造力對改變企業商業模式的機會具有強烈感知，以便對組織結構和運營模式的創新做出關鍵決策［2］。

綜上，商業模式創新決策可歸結為決策時機、決策程序、決策方式等問題，且商業模式創新決策的重要性被許多學者所肯定，認為商業模式創新決策是商業模式創新過程必不可少的關鍵步驟。事實上，商業模式創新是一個動態演化的過程，任何一種商業要素的改變，都會引起商業模式創新。因此，商業模式創新決策要根據企業環境的變化適時做出。

（三）商業模式創新績效

現有關于商業模式創新績效的研究主要反映在分類理論上。依據創新程度，商業模式創新可以分為挖掘型、調整型、擴展型和全新型。也有學者把商業模式創新分為完善型、調整型、改變型和重構型，這本質上是對商業模式創新績效的描述。此外，商業模式創新績效可以歸結為商業模式的運營效率、客戶價值和財務價值［3］。其中，運營效率是指企業將資產轉化為經濟收益的能力，即最佳投入績效或成本效益比；客戶價值是指客戶能為企業帶來的價值和收益；財務價值是企業短期獲利能力，包括企業的盈利能力、現金流穩定能力以及在未來創造現金流的能力。

商業模式創新績效是指為客戶提供全新產品或服務、為自身帶來更大市場價值或優勢等。與技術創新以及其他企業創新不同的是，商業模式創新所建立的市場價值或優勢是戰略性的，競爭對手難以模仿。因此，商業模式創新績效不應僅僅局限于企業內部績效（如財務績效、經營績效），市場（商品市場、資本市場）績效也值得關注。

二、商業模式創新的前因研究

（一）商業模式創新的內部影響因素

影響商業模式創新的內部因素，大多集中在資源、戰略、技術創新、高管等方面。

1.資源。企業可以通過創造性地利用現有資源開展商業模式創新活動［4］，以提高商業模式創新能力。資源重組能力、資源重置能力對商業模式創新具有顯著的積極影響，組織內部豐富的財務資源支持了改進創新商業模式所需要的投資。

綜上，商業模式創新投入與企業創造性組織可用財務資源的能力有關，而所需要的資源不限于財務資源，還有人力資源、管理資源、產權資源、品牌資源、戰略資源等。

2.戰略。企業需要在戰略導向的指引下，通過開展適當的商業模式創新活動，創造獨特的價值主張，提高業務流程的效率，改善企業的盈利模式，形成難以被競爭對手模仿或超越的核心競爭力［5］。在商業模式創新過程中，以市場為導向的價值觀可以提高公司對客戶偏好、產品替代品和互補品的認識和理解，并將客戶價值建議與競爭優勢相結合；技術導向可以增加組織的技術或知識庫，并提高其發現具有商業價值的新知識組合的能力。

由此可見，企業正確的戰略選擇是商業模式創新順利發展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特別是對于不同類型的商業模式創新，戰略導向的驅動機制是不同的。技術導向和市場導向對商業模式創新具有顯著的積極影響，但其具體機制各不相同。

3.技術創新。改進企業內部技術是生物制藥商業模式創新的驅動力之一。技術推動能夠促使企業傾向于通過革新產業技術構建高效率交易網絡，以創造用戶價值，并進一步優化與拓展產業生態系統，從而推動商業模式創新。

多數觀點傾向于技術創新對商業模式創新有著助推作用。反之，商業模式創新對技術創新的促進作用也是非常顯著的，被多次研究所證實。

4.高管。商業模式的價值創造是創業者頭腦中認知圖式如何對商業模式創新解釋的結果，創業者認知圖式成為商業模式創新的前置因素。高管經驗等資源會影響商業模式創新。創業精神是企業創新商業模式的重要驅動力，為企業提供強大的精神支持和關鍵的智力支持。在企業家精神方面，創業者本身在商業模式創新的早期階段至關重要，不同維度的企業家精神也會影響商業模式的創新水平。

高管及其團隊對商業模式創新的推進具有積極作用，已成基本共識。毋庸置疑，高管具有前瞻性和敏銳性的戰略眼光和憂患意識，貫穿于商業模式創新過程的始終。當然，高管過度自信所產生的非效率投資行為，會對商業模式創新產生消極影響。

以上僅描述了四個內部影響因素，還有許多直接或間接影響商業模式創新的內部因素。例如，不同類型的企業對上述影響因素的反應不同：與資源約束的中小企業相比，大型國有企業的商業模式創新受資源的影響較?。辉谄髽I的不同發展階段，往往是初創期的資源約束大于成熟期，導致對資源的敏感性大于成熟期。

（二）商業模式創新的外部影響因素

影響商業模式創新的外部因素，主要集中在市場環境、社會關系、經濟形態等方面。

1.市場環境。市場環境是影響商業模式創新最主要的外部因素。日益激烈的行業競爭和不斷變化的現有客戶需求往往會使當前的商業模式貶值，這就需要利用外部環境變化帶來的新技術或機會，為實施新戰略創造價值，其結果是商業模式創新。競爭的激烈程度會顯著促進商業模式創新［6］。此外，消費者需求的變化可以促進商業模式的創新。

商業模式創新的市場環境維度包括競爭水平、市場機會和消費者需求。市場機會和消費者需求的影響已被證明是積極的，而競爭強度的影響是相互矛盾的。競爭的激烈程度對商業模式的創新有著顯著的負面影響。

2.社會關系。商業模式創新不僅要求不同部門和成員之間進行充分的溝通和交流，以創造和傳遞新知識，還必須不斷從外部獲取新的信息和知識。業務連通性是影響商業模式創新成功的重要因素［7］。在企業和相關政府部門之間建立密切合作意味著獲得促進公司商業模式創新和可持續增長的政治支持。

社會關系的建立，尤其是多層次、多方向的社會關系網絡的建立，對于商業模式創新的順利發展具有長期的重要意義，可以使企業從社會關系交易中受益，并通過履行社會義務在市場上贏得聲譽。

3.經濟形態。以互聯網技術為代表的新技術是商業模式創新的主要驅動力。企業通過互聯網創造的價值網絡可以促進商業模式創新的成功。數字化轉型可以提高企業的創新能力和績效［8］。企業數字技術能力在推動企業實施商業模式創新和提高績效方面發揮著推動作用，其中大數據能力是一種重要動態能力，是商業模式創新的重要驅動力［9］，可以幫助企業找到商機，然后鼓勵企業改變經營流程，實現商業模式創新。

經濟形式，尤其是數字經濟，為商業模式創新提供了許多市場機會。近年來，數字經濟對商業模式創新的影響越來越大，這不僅得到學術界的廣泛認可，也得到了商界和政界的廣泛認可。

基于鎂對于作物的重要作用以及鎂肥市場需求，2016年9月，德國鉀鹽集團（K+S Group)與福建農林大學聯合成立IMI國際鎂營養研究所，由張福鎖院士領導的國際鎂營養研究所，以科技小院、全國鎂協作網和全國養分管理協作網為依托進行鎂肥的效果示范及其傳播連接農業需求和肥料供應。同時，與國際上其他植物營養研究及化肥組織（如IAPN、IFA等）進行長期合作，致力于鎂的科學研究和產業發展研究。

三、商業模式創新的后果研究

（一）提升企業價值

現有成果大多認為商業模式創新與企業價值提高有關，體現了商業模式創新的根本目的。企業可以通過變革現有的商業模式，提高企業產品和服務在市場中的認可度，進而提升企業績效，也可以通過商業模式創新幫助企業進行新的價值創造和價值獲取，實現企業的價值主張，是企業取得卓越績效的關鍵機制［10］。商業模式創新將改變企業的關鍵業務，進而對企業經營績效產生影響［11］。商業模式創新是指企業通過新產品與客戶建立聯系，能夠提高企業的經營業績。

可見，商業模式創新對企業價值提升具有重要作用。至于商業模式創新如何使企業價值提升達到新高度和新境界，商業模式創新對企業價值提升的路徑和機制值得深入探討。

（二）優化投資效率

商業模式創新不僅能提升企業價值，也能優化投資效率，從而提高企業績效。商業模式創新能夠提供新產品、新服務或新體驗，開拓新客戶、新渠道，提高客戶價值，增加企業盈利。與此同時，也極大地提升了企業的財務績效和投資收益水平。企業的資源能力是其所有工作的基礎，通過商業模式創新創造的核心資源能力是提高企業經營業績的重要保證［12］。效率型商業模式創新顯著驅動市場與財務績效，而新穎型商業模式僅對財務績效有積極作用。商業模式創新可以提高企業的投資效率，進而提高其經營績效。

綜上，商業模式創新通過減少投入（財務資源）或增加產出（新產品、新服務等），優化投資效率，提高企業績效。保持商業模式創新的計劃性和常態化，有利于優化投資效率。

（三）壯大競爭優勢

除了提升企業價值和優化投資效率外，商業模式創新也能使企業在市場上壯大競爭優勢。成功的商業模式創新不僅能夠幫助企業更有效地利用生產要素和滿足市場需求，從而更好地融入市場并占據有利地位；還可以幫助企業尋找最佳運營戰略、降低交易成本、加強學習機制，應對不斷變化的經濟環境和激烈的市場競爭；還能創建許多模型，通過市場拉動的概念更好地識別、分析、理解和響應消費者需求，以便更好地把握市場需求［13］，從而開發新產品、進入新市場。商業模式創新使企業保持競爭力，被視為競爭優勢的重要來源。

商業模式創新是企業核心競爭力的主要來源，此為學界的普遍共識。因此，深入開展、切實抓好、著力把握商業模式創新，可將企業的市場競爭優勢發揮到極致，提高市場占有率。

四、商業模式創新的測量研究

商業模式創新的測量研究，主要集中在測量指標和測量方法兩個方面。

（一）測量指標

為了檢驗商業模式創新的影響，許多研究者通過不斷地深度挖掘，構建了一個相對完整的商業模式創新指標體系。不同學者分別從不同視角構建了包括價值交付、核心業務、核心資產、客戶關系、基本協作、客戶細分、渠道接入、成本結構和收入來源在內的商業模式評估體系，建立了由四個子指數組成的商業模式評估體系：盈利指數、發展指數、償債指數和營運指數［14］，提出了基于資源獲取、價值創造、交換價值和回收價值的四維商業模式研究框架。

（二）測量方法

在構建商業模式創新評價指標體系的同時，運用了各種適合不同情景的評價方法以及模型構建方法。根據商業模式的特點，以往研究基于不同的視角，提出了商業模式創新的評價方法，例如，基于利潤產生和效率收益的商業模式估值方法（e3-value 法）、基于AHP 和FCE 方法建立的綜合評估模型、基于訪談研究和數學建模構建的電子商務商業模式創新評估體系。

表2 是商業模式創新評價指標體系和評價方法集。大量文獻統計分析表明，現有商業模式創新評價并無公允的評價方法，且評價指標體系中的大部分數據來源是問卷調查，而問卷設計者和填表者帶有很大的主觀因素，導致獲取的數據不夠準確，從而該評價不能科學合理地反映商業模式創新的發展狀況、趨勢和規律，建立一套規范的評價體系勢在必行。

表2 商業模式創新評價指標和方法

五、結論

商業模式創新作為增強企業競爭力的重要手段，自概念問世以來，得到了學界廣泛而持續的關注，但現有研究成果尚未建構一個較為成熟的商業模式創新理論、實踐和政策體系，仍有許多問題研究處于起步階段。本文在文獻匯總和梳理上做了較大努力，期冀為后續研究者提供一些學術啟發。理論上，構建了商業模式創新四維理論分析框架，詳細分析了商業模式創新過程、前因、后果和測度，擴展了研究視角，深化了研究層次。實踐上，歸納了商業模式創新三級管理規程，即“能力—決策—績效”過程，有助于企業家實施具有戰略性、前瞻性和針對性的商業模式創新活動，提高困難意識和大局意識，增強企業的商業模式創新能力、做出正確的商業模式創新決策，實現理想的商業模式創新績效。

當然，商業模式創新的現有研究需要完善之處有：第一，商業模式創新績效研究較多，商業模式創新能力和決策研究尚不多見。應當建立商業模式創新過程概念框架，深化“能力—決策—績效”過程的前因、后果及其測度研究，發掘商業模式創新發展規律。第二，商業模式創新評價指標各有千秋，評價指標數據來源大多帶有主觀性，評價方法大多缺乏公允性，致使商業模式創新測度的研究停滯不前，從而對商業模式創新能力、決策和績效的評價難以做到客觀和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