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玄學”說商議"/>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李乘 | 清華大學美術學院
“玄學”說在美學和美術史研究中具有一定的普遍性,本文僅試舉幾例。
比如,在美學研究中:
宗白華《論〈世說新語〉和晉人的美》一文(原載《星期評論》第10期,1941年)中講:“魏晉人生活上人格上的自然主義和個性主義,解脫了漢代儒教統治下的禮法束縛。”“晉人的美感和藝術觀,就大體而言,是以老莊哲學的宇宙觀為基礎,富于簡淡、玄遠的意味,因而奠定了一千五百年來中國美感——尤以表現于山水畫、山水詩的基本趨向。”“魏晉人則傾向于簡約玄澹,超然絕俗的哲學的美。”
李澤厚《美的歷程》一書提出:“社會變遷在意識形態和文化心理上的表現,是占據統治地位的兩漢經學的崩潰。煩瑣、迂腐、荒唐,既無學術效用又無理論價值的讖緯和經術,在時代動亂和農民革命的沖擊下終于垮臺。代之而興的是門閥士族地主階級的世界觀和人生觀。這是一種新的觀念體系。”并指出,它們理論形態是魏晉玄學。他說:“玄學替代經學,本體論(內在實體的追求)取代了自然觀(外在世界的探索)。”“不是外在的紛繁現象,而是內在的虛無本體,不是自然觀(元氣論),而是本體論,成為了哲學的首要課題。”
孫述圻《六朝思想史》:“玄學是六朝時期哲學思潮的主流。它是在統一的漢帝國崩解、兩漢儒學衰頹以及士族門閥力量發展等歷史前提下產生的。”
有學者曾經做過民意測驗,結果顯示強烈支持死刑的人超過了調查人數的60%,不到10%的人同意廢除死刑。我們可以看出反對廢除死刑仍然是滿足人們樸素正義觀念的重要工具。大眾觀念因其情緒性、易波動性以及模糊性成為死刑制度廢除的最大障礙。
在美術史研究中:
王遜在《中國美術史》一書中提到:“魏晉玄學思想促成了文學和藝術的發展。例如促成了……人物畫的新面貌。……最值得注意的是他(顧愷之)畫了不少名士們的肖像,這就改變了漢代以宣揚禮教為主的風氣,反映了觀察人物的新的方法和藝術表現的新的目的,即離開禮教和政治而重視人物的言論、豐彩和才華。”
林樹中在《六朝藝術》中提出:“整個六朝時期,統領繪畫思潮及其品評標準的主要是占據統治地位的士族的清談玄學及其對人物的品評標準。”“整個六朝的藝術形態是豐富多彩的。‘清談玄學’成為這一時期的思潮的主流。”并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指出:“‘秀骨清相’是指表現人物的形象清瘦秀麗,身材修長、腰細、苗條,反映人物內在的智慧、超脫,瀟灑飄逸的氣質和風度。它表現了南朝(長江流域特別是江南地區)人們的審美觀。從文化學來考察,當是當時清談玄學的流行和占統治地位的門閥士族審美觀對藝術創作提出要求的結果。”
楊泓《中國漢唐考古學九講》:“東晉時期,經學衰微,玄學興起,隨之崇尚自然、反抗名教,乃至避世頹廢,放浪縱欲之風蔓延于士族文人之間。”
無論是“解脫了漢代儒教統治下的禮法束縛”“晉人的美感和藝術觀……是以老莊哲學的宇宙觀為基礎”“兩漢經學的崩潰”“玄學替代經學”,還是“改變了漢代以宣揚禮教為主的風氣”“統領繪畫思潮及其品評標準的主要是……玄學”“經學衰微,玄學興起”,都指向玄學之風取代了儒學,主導了當時的審美觀,是影響當時美術的主要思潮。并談到一些重要的作品諸如《七賢與榮啟期》拼鑲磚畫以及古代畫論中“秀骨清像”的記述等是玄學影響的具體體現。
然而,放諸學術史,玄學是否是當時社會的主流思想,是否如同我們習慣性認為的那樣,玄學主導了當時的美學、審美觀和美術創作,值得反思,這些“約定俗成”觀點是否準確或可再做商議,本文就此試做討論。
魏晉南北朝時期,思想文化呈現多元化發展的趨勢,玄學醞釀并發軔,道教建立,佛教流通。在各家思想爭鳴的情形下,儒學本身也發生了一些變化,但在這一階段仍然穩居主流地位,不僅沒有衰敗,而且繼兩漢之后得到了進一步的發展,這段時期在儒學史中是非常重要的時期。清代皮錫瑞在《經學歷史》中提出的經學在魏晉時期“中衰”,更多是指經學內部基于今文經、古文經之爭的演變,漢代專門之學亡,而鄭學、王學興,致使漢學傳統中斷,尤指今文經學中斷,而非拿經學與其他學說比較。不加具體分析而籠統地認為魏晉南北朝是經學全面衰敗的時代恐有不妥。呂思勉《兩晉南北朝史》指出:“世皆稱晉、南北朝,為佛、老盛行,儒學衰微之世,其實不然。”這種認識在學術史研究中已經被比較廣泛地接受,然而到目前為止,其尚未被美術史研究所吸納,這使得玄學思想的主導性影響成為了魏晉南朝美術史書寫的大前提,以經學為代表的儒家思想的地位被低估或忽略,玄學的地位和對美術的影響則被放大。
備載魏晉南北朝學術史演變軌跡的總結性史志目錄—《隋書·經籍志》為了解當時的學術史提供了最基本、最可信的依據。《隋書·經籍志》是繼《漢書·藝文志》之后中國最早的、最完備的史志目錄之一,概括總結了唐以前的學術史,備載魏晉南北朝及隋代著作,其中除了少量漢代及之前的古籍外,大部分為魏晉南北朝時的著作,是我們研究魏晉南朝學術思想的極重要的、權威的材料。對《隋書·經籍志》所載書籍做統計,使得各類著作數量多少和對比一目了然,從中可以看出當時的學術發展情況,進而說明當時的學術主流問題。
《隋書·經籍志》載錄圖書凡四部經傳,三千一百二十七部,三萬六千七百八卷,通記亡書,合四千一百九十一部,四萬九千四百六十七卷。其中:六藝經緯六百二十七部,五千三百七十一卷,通記亡書,合九百五十部,七千二百九十卷;史部八百一十七部,一萬三千二百六十四卷,通記亡書,合八百七十四部,一萬六千五百五十八卷;子部八百五十三部,六千四百三十七卷;集部五百五十四部,六千六百二十二卷,通記亡書,合一千一百四十六部,一萬三千三百九十卷。
六藝經緯中又包括:禮一百三十六部,一千六百二十二卷,通計亡書,二百一十一部,二千一百八十六卷;春秋九十七部,九百八十三卷,通計亡書,合一百三十部,一千一百九十二卷;論語七十三部,七百八十一卷,通計亡書,合一百一十六部,一千二十七卷;易六十九部,五百五十一卷,通計亡書,合九十四部,八百二十九卷。(后略)
子部中又包括:儒六十二部,五百三十卷,通計亡書,合六十七部,六百九卷;道七十八部,五百二十五卷。(后略)
《隋志》經部著錄書籍多達950部,比《漢志》六藝略著錄經部書籍之134部多出6倍余。可見經學在魏晉南北朝時期研究成果頗豐,比漢代有很大的發展,經學在當時并沒有衰敗。而經學著作中,又數禮學最盛,可見當時并非“破除禮法”的時代。其中,易學雖與老、莊合稱“三玄”,著作量卻仍在春秋、論語之下。而史部,本就是春秋家之支流,因著作太多才獨立出來。經部和史部以及子部中的儒家,合計1881部,24457卷,接近所載四部圖書總量的一半。部數占比達約45%,卷數達49%。足見當時的學術風氣絕不能以“玄學”和“破除禮法”來理解。
關于《隋志》所載書目的數據統計,勾勒出了當時各領域學術研究的概況,可以說明如下問題:
首先,從著作的數量來看儒學類的著作遠超玄學類的著作,玄學的占比較經學少很多,著作數量更少的玄學,不應當是這個時代學術的主流,由此可見,這才是漢魏南朝的學術大勢。
其次,魏晉南朝仍然是經學十分發達的時代。

《隋書·經籍志》所載經籍數量比(單位:部)
(1)魏晉南北朝時期經學的研究取得了豐富的成果和貢獻,獨有創辟,經學不僅沒有衰落,而且在這四百年間取得了極大的發展和繁榮,而且禮學猶盛,破除禮法絕非當時的主流思想。錢穆《略論魏晉南北朝學術文化與當時門第之關系》列舉并闡明了這一時期經學的突出成就:“《十三經注疏》乃中國經學一大集結,除唐玄宗《孝經》御注下,《易》魏王弼注,《論語》魏何晏集解,《左傳》晉杜預集解,《穀梁》晉范寧注,《爾雅》晉郭璞注,《尚書》孔安國傳,乃魏晉人偽托。《尚書》偽古文,亦出魏晉人編撰。當時又特創義疏新體……惜皆遺失,獨梁皇侃《論語義疏》僅存。而唐初孔穎達等編《五經正義》,疏之部分,十九采自南北朝。此見當時人對經學貢獻,不為不大。”并指出六朝人于經書之中最重《禮》學。杜云虹《隋書經籍志研究》:“從《漢志》與《隋志》著錄的書籍可以看出,經學自漢至隋得到長足的發展,研究日益精深與繁復,以至于到了白首不能窮一經的地步,尤其是《易》《禮》《春秋》三經的發展迅速。”魯迅曾舉例論述“表面上毀壞禮教者,實則倒是承認禮教,太相信禮教”的觀點,詳見后文。這一時期經學的研究和著述與漢代相比發生了變化,有其特色之處,盡管就儒學自身縱向比較,存在不同,儒學內部存在今、古文經之爭等爭論,但與其他學術思想流派包括玄學相比,并沒有被超越。儒學在此時期取得了很大的發展和豐碩的成果,對后世研究影響巨大,這已逐漸被當下學術史研究所認同,許多學者對此都做過論證,不再一一引述。
(2)由“春秋門”發展而來的史學大盛于魏晉南北朝時期。史部本是經學的一部分,從經學“春秋門”發展而來,因為著述量太大,才再單列一部為“史”部,正是《隋志》首次確立了經、史、子、集四部的目錄學分類法。魏晉南北朝時期,人常將“經”“史”并稱,并將之與“玄學”相對立。這一時期是中國歷史上史學最盛的時期之一,其成就和貢獻堪稱偉碩。金毓黻《中國史學史》對這一時期史學研究在中國史學史中的地位和重要性做了論證和闡述:“今取《隋志》閱之,若斯之類,雜然并陳,驟數之不能終其物,是即史學盛于魏晉南北朝之明征。吾謂王官失守,而諸子之學以興,史官失守,而乙部之書日盛,當此之時,篤學之士,竟以作史相尚,有日新月異之勢,亦如諸子之在晚周,以異學爭鳴,而結璀璨光華之果,研史之士可無述乎。”錢穆 :“史學,其發展,較之經學更為重要……中國史學發達,應始東漢晚期,至魏晉南北朝而大盛。不僅上駕兩漢,抑且下凌隋唐。此下惟宋代差堪相擬,明清亦瞠乎其后。”此一時期作為儒學的分支的史學的發展成就及其在學術史中的重要性,是學界廣泛認同的。
對《隋志》所載著述的統計可以說明,儒學在魏晉南北朝不僅沒有衰敗,而且得到了長足發展,是當時的學術主流,其地位不曾被玄學取代。既然玄學不是當時的主流思想,那么自然很難推斷玄學是當時的美學和文藝思想的主流。
玄學和儒學的關系與玄學興起的歷史背景和政治因素,有助于我們回歸歷史語境,理解魏晉南朝時期玄學的風行,有必要在此略作梳理。
首先,玄學和儒學本就有交叉,所謂“三玄”本就包括儒學中的《易》,而不全都是道家的內容,玄學和儒學多有兼通。呂思勉在《兩晉南北朝史》中指出:“世皆稱晉、南北朝,為佛、老盛行,儒學衰微之世,其實不然。是時之言玄學者,率以《老》《易》并稱,梁時,《莊》《老》《周易》,總謂三玄,見《顏氏家訓·勉學篇》。即可知其兼通于儒,匪專于道。少后,佛家之說寖盛,儒、道二家,多兼治之,佛家亦多兼通儒、道之學。三家之學,實已漸趨混同。中國向來,宗教、哲學,與人倫日用之軌范,并不分張儒、釋、道稱為三教,并行不悖,正以其名雖異,其實則無大不同耳。”并且呂氏在后文中對當時史籍所載之“儒家之學”的所指進行了辯證分析,認為當時所稱的“儒學”并沒有涵蓋儒學的全部內容,而是指儒學中“仍守其漢末以來,支離破碎之舊習”的一派,這一派的特點是:泥于文本,不敢言經世,以及讖緯之學。
其次,玄學的興起與當時的歷史、政治有很大的關系,并且隨著政治環境的變化,倡導玄學的人的觀點也隨著政治立場發生著極大地變化。儒學和玄學在社會中的有著不同的作用,甚至代表了不同的政治立場。魏晉南朝朝代頻繁更替,政治黑暗,士大夫為了自保和保全門第,皆不敢談時事、政治、臧否人物,只能轉而談玄,使得玄學在士大夫間迅速風行。不過這一時段中國文化未脫離儒家文化的核心,那是因為大門第家學的傳承。魏晉南朝時,盡管朝代頻繁更替,但是大的門第卻遞嬗相承,高門貴族尋求獨立于政治之外,將家族的傳承置于首位。大門第之所以能歷經四百年之大亂世,卻不弊不衰的根本原因,在于儒家思想影響下形成的極其重視家族門第之保全、傳承、興旺、繁衍的觀念,所以門第尤其注重儒家文化和家學尤其是儒學的傳承,陳寅恪說:“士族者,……實以家學及禮法等標異于其他諸姓。”大門第的持續繁榮也保障了這一時期儒學的發展和繁盛。玄學則是在政治黑暗的亂世中應運而生,談些虛無縹緲的內容是為了避禍自保而做出的選擇,大門第在玄學思想這個避風港和“保護色”的保護下,以儒學傳家。玄學和儒學對士大夫而言分別是“表”和“里”。魯迅在《魏晉風度及文章與藥及酒之關系》講稿中說竹林七賢的阮籍之所以好飲酒大半是因為環境所迫,“其時司馬氏已想篡位,而阮籍名聲很大,所以他講話就極難,只好多飲酒,少講話,而且即使講話講錯了,也可以借醉得到人的原諒。”他指出“魏晉時代,……表面上毀壞禮教者,實則倒是承認禮教,太相信禮教”,并列舉了阮籍和嵇康兩個實例。阮籍拒絕兒子加入竹林飲酒的行列,認為家中已有侄子阮咸在就夠了,不同意兒子像自己一樣,可見他不以自己的選擇為然;嵇康在寫給兒子的《家誡》中一條條告訴兒子要小心作人和人情世故,比如有人要你飲酒,即使不想喝也不要嚴詞拒絕,要和和氣氣地端著杯子等,其態度與那個寫下《絕交書》的嵇康完全判若兩人。此外,陳寅恪講稿《清談誤國》則認為:魏末晉初,士大夫在名教和玄學之間的選擇,實際上是士大夫在曹魏和司馬氏之間政治立場的選擇的一種表現,在與司馬氏政治立場不同的、主張自然的名士被司馬氏殺死后,其他人選擇了變節——擁護司馬氏政權,改變立場的名士們為了自圓其說,刻意模糊了玄學的概念和邊界及其于儒家的不同,并演變出了“老莊自然”與“周孔名教”相同之說。
綜上,玄學與儒學本來就有交叉,玄學作為當時一種特有的、流行的學說,在魏晉南朝的短暫的興盛有其政治上的客觀原因,但當時的文化仍然未脫離以儒家文化為支柱和核心的傳統。
今人研究魏晉南朝繪畫史,因為年代久遠可考實物畫作甚少,多依托于古代畫論的研究,唐代裴孝源撰《貞觀公私畫史》、張彥遠撰《歷代名畫記》等畫史著作對魏晉南朝的傳世畫作有詳細著錄。當時的思潮對繪畫的影響,會在畫作的題材上有所體現,誠如郭若虛《圖畫見聞志》之《敘圖畫名意》篇所云:“古之秘畫珍圖,名隨意立”,對這些畫作題材做分類分析和統計,可以反映當時影響繪畫的主流思想為何。
晚唐張彥遠所作畫史《歷代名畫記》,是中國第一部按照正史紀傳體體例和規范來書寫的畫史,內容詳盡、完備,并且在每位畫家的傳記中,都著錄了他能搜集到的畫家傳世作品。張彥遠對前人如謝赫、姚最、李嗣真、裴孝源、彥悰、張懷瓘、竇蒙等人的畫評、畫錄、畫論、畫史著述有深入的研究,并多有引用和采納,可謂是對唐代及之前畫史研究的集大成者,也是現存的關于魏晉南朝畫史和畫作的較早的、可信服的、最全面的資料。《歷代名畫記》中畫作著錄的部分是在對裴孝源《貞觀公私畫史》研究、考證、補充的基礎上完成的,故本文采用《歷代名畫記》作為統計文獻,一窺當時繪畫題材的概貌。
《歷代名畫記》中載錄魏、吳、蜀、晉、宋、南齊、梁、陳,畫家總計108人,傳世圖軸總計431件。我們依據作品的題材,可簡要地把它們分為儒學相關、玄學相關、以及非儒非玄及不確定三類,并對其數量做一粗略統計。書中壁畫絕大多數為佛教內容,不計入。
其中儒學相關類,包括儒學代表人物、故事,儒家經史故實、經典觀念,以及讖緯圖像中的祥瑞等,作品如:《毛詩圖》《列女圖》《吳季札像》《孝子圖》《孔子像》《十弟子圖》《周禮圖》《孝經圖》《籍田圖》《龍虎圖》《孟母圖》《狩河陽圖》《汾陰蘸鼎圖》等,此類題材繪畫保守統計,約有67件。另有帝王諸侯像、名臣像等,這一類自漢代以來一脈相承的繪畫題材,是記功、頌德、表行的“成教化,助人倫”的教化功能的載體,故劃分在儒學題材一類,這類作品如:《司馬宣王像》《魏二太子像》《宋孝武像》《宋明帝像》《孝武功臣》《豫章王像》《勛賢像》《泰始名臣圖》等,約有46件,系僅將畫作名稱中有“名臣”“勛賢”“功臣”關鍵字的,可明確其教化功用的計入其中。其余的諸賢名臣單人像,如今僅憑畫名難以判斷,共39件,暫不計入。故儒學相關類共計約113件。
玄學相關類下,囊括了玄學代表人物故事、玄學經典文獻以及道學和道教的相關內容等,作品如:《嚴君平像》《息徒蘭圃圖》《瀛洲神圖》《東王公西王母圖》《蘇門先生像》《阮修像》《木雁圖》《七賢圖》《嵇中散詩圖》《游仙翡翠圖》《濠梁圖》《招隱》《黃帝升仙圖》等,共計約42件。
經過整理統計,從數量上看,儒學相關題材的繪畫顯然多于玄學相關題材的繪畫,可見玄學思想對美術的影響有限,儒學對繪畫的影響比玄學更大。而且,魏晉南北朝繪畫很多題材是沿襲漢代的,在上文提到的帝王、功臣、詩經、列女等儒家經典題材之外,還有荊軻等歷史人物故事,車馬、宴飲等現實生活,以及鬼神、祥瑞、地理等題材,與漢代的繪畫沒有太大的區別。在此基礎上,受玄學興起和佛教思想傳入的影響,圖畫的題材又得到進一步擴大和豐富。
本文從《隋書·經籍志》和《歷代名畫記》等權威、基礎文獻入手,基于文獻統計學的方法展開研究,得到一種不同以往的結論,認為玄學并非魏晉南朝時期影響繪畫的主流思想。
首先,經過對《隋書·經籍志》所載書目的統計,從學術史的角度,我們看到儒學在魏晉南朝依然非常繁榮發達,是學術和思想的主流,占有主導地位。由漢至魏晉,我們沒有看到學術思想的明顯轉向。魏晉南北朝時期,被譽為繼先秦諸子百家爭鳴之后,開創了又一個思想界百花齊放的局面,玄學是其中絢麗而獨特的一朵,代表了魏晉之際的新學思潮,但其興盛的時間較短,影響力也有限,并沒有成為學術和思想的主流,更沒有定于一尊。因此,我們便不能在玄學是主流學術風尚的前提下,推演魏晉南朝的美學和繪畫史。其次,通過對《歷代名畫記》著錄的魏晉南朝傳世畫作的分類統計,從畫作題材的角度說明了玄學相關題材的畫作明顯少于儒學相關題材,玄學對繪畫的影響有限,儒學對繪畫的影響比玄學更大。籠統地認為玄學思想主導了魏晉南朝的繪畫和審美觀,或是一種歷史誤讀。至于繪畫中哪些變化是由于玄學的影響而產生,則有待進一步研究。
萌發于魏晉的玄學思想深刻影響并促進了繪畫的發展,對此前人已多有論述,但盡管如此,在魏晉南朝時期,其對繪畫的影響仍然不及儒學,我們不能把玄學的影響擴大為“替代了儒學”,成為影響美術創作的“主流思想”。錢穆云:“凡治史有兩端:一曰求其‘異’,二曰求其‘同’。何謂求其異?凡某一時代之狀態,有與其先、后時代突然不同者,此即所由劃分一時代之‘特征’。……從兩時代之劃分,而看出歷史之‘變’。”過去我們更加強調不同朝代各自獨有的特征,進而突顯出美術史的發展和變化,然而如果我們把注意力焦點從少數極具特性的和先鋒性的個體上暫時移開,轉而觀照某時代的全部繪畫,包括繼承延續了前人傳統的、不甚具有開創性的一部分,我們對這個時代繪畫的認識或許會有所不同。
① 以上數據均來自《隋書·經籍志》,版本選用王承略、劉心明主編《二十五史藝文經籍志考補萃編.第13卷》,清華大學出版社,2013年1月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