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質量發展背景下中國油氣企業“能源-環境-經濟”績效評價研究

房 琪，李紹萍

(東北石油大學經濟管理學院，黑龍江 大慶 163318)

當前，隨著我國經濟的迅猛發展，企業能源消耗量逐年增加，在給我國能源供給側、需求側帶來較大沖擊的同時，也造成高強度的環境污染，這直接影響到企業經濟的高質量發展進程。油氣企業作為重要的能源企業，不僅肩負油氣資源勘探、開發、加工生產以及銷售的重任，也面臨著油氣生產過程中節能、減耗、降碳的壓力。因此，本文從高質量發展內涵出發，深入剖析我國油氣企業“能源-環境-經濟”績效水平影響因素并進行評價，探索油氣企業協調發展新路徑，為全面提升油氣企業治理效率提供支撐。

國外相關研究主要將評價方法與影響因素作為切入點對油氣企業“能源-環境-經濟”績效水平開展分析。目前，對能源績效評價的主要方法有數據包絡分析法、隨機前沿分析法、Malmquist和Luenberger指數分析法以及模糊綜合評價方法等。HANG等[1]通過組建能源無效率指數，分析生產技術的異質性、非期望產出以及非徑向松弛變量對能源效率的影響，在此基礎上提出可以有效降低能源強度的途徑。ZHANG等[2]提出在模糊綜合評價方法使用過程中要結合專家意見與現實情況對指標的權重進行合理的設定。CARRER[3]在最初的隨機前沿分析基礎上，提出把影響因素和績效評價放入同一模型中，并假設一種方程形式，運用加大似然估計確定參數。而數據包絡分析法(DEA)相較于上述方法而言有三方面優勢，首先其可用于多項投入與多項產出的效率評估；其次該方法的權重由數學規劃產生，無需預先賦予權重值；最后該方法對非效率的決策單元提出改善方向，從而為決策者提供改善效率的途徑。近年來，學者們分別運用三階段DEA模型對中國工業綠色轉型效率以及區域碳排放效率等進行了研究，可見該模型在其他領域的應用已經相當成熟[4-7]。

國內關于油氣企業“能源-環境-經濟”績效水平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能源效率以及通過創新推動三者協調發展層面展開分析。目前，隨著能源消耗進程不斷加快，給環境帶來的壓力也在逐漸增大。有不少學者在評價能源績效時以環境角度作為切入點展開分析。宋一弘[8]考慮了環境因素影響并運用三階段DEA-Malmquist指數法進行績效評價，隨后對影響能源績效的因素進行Tobit檢驗。孫焱林等[9]充分考慮了由于生產技術的差異化對能源績效產生影響的問題，采用固定效應隨機前沿分析模型展開評價。周柯等[10]認為科技創新除了通過創造經濟新增長點之外，還可以合理、高級化促進產業結構發展。陳南岳等[11]表示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優化的作用相較于短期作用而言，長期作用更加明顯。另外，基于區域異質性角度，對產業結構轉型的作用也不相同。技術創新是推動產業結構轉型的內在驅動力[12-13]，殷宇飛等[14]認為技術創新在環境規制與產業結構升級中發揮正向中介效應。

1 研究設計

1.1 研究方法

三階段DEA可以有效解決由于企業非經營因素對實際測算結果帶來的影響，較為精準地測算企業生產績效水平[15]。

第一階段構建模型具體見式(1)。

(1)

式中：k為決策單元；n、m分別為投入變量和產出變量個數；Xn，k、γm，k分別為投入向量和產出向量；λ、λk分別為投入系數以及投入和產出的加權系數；θk為效率值，且θ∈[0，1]，取值越大表示效率越高。

第二階段。通過隨機前沿方法將外部環境等因素排除，構建模型具體見式(2)。

si，k=fi(zk；βi)+vi，k+μi,k

(2)

(3)

第三階段。把通過SFA回歸調整之后的投入重新進行第一階段DEA-BCC模型測算。在此階段通過測算得到新的績效評價值。

1.2 變量選擇

1.2.1 投入變量與產出變量

1)投入指標：將研發投入占營業收入比例以及業務結構中油氣業務占比分別作為創新層面和協調層面的表征變量[16-17]。由于排污費可以直觀體現企業污染物的具體排放狀況，因此選取排污費或環境保護稅(《排污費征收使用管理條例》于2018年1月1日被《環境保護稅》取代，因此2018年之前為排污費，之后為環境保護稅)作為綠色層面表征變量[18-19]。選取外幣貨幣性項目占公司資產的比重以及滯后一期政府補助占企業營業收入的比重分別作為開放和共享層面表征變量(注：將數據存在缺失的排污費等數據運用均值插補法填充)。

2)產出指標：本文選取能源消費占營業成本的比重、環保投入總額以及營業收入總額分別作為能源模塊、環境模塊以及經濟效率模塊的表征產出指標[20-21]。

1.2.2 環境變量

1)創新層面：將研發人員數量占比作為表征變量。

2)協調層面：將股權集中度、股權性質、兩職兼任、監事會規模作為公司治理的代理變量[22-23]。

3)綠色層面：以是否有相應的環境責任報告作為環境責任披露的依據。

4)開放方面：將境內外資產分布作為影響因素，這直接反應企業境內外經營發展狀況。

5)共享層面：主要將每股社會貢獻值作為環境變量。

2 數據獲取與處理

2.1 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本文以油氣勘探開發上市公司和油氣銷售上市公司為主要研究范圍，通過查找企業年度報告等信息，剔除與油氣經營業務類型不符以及ST、*ST的企業，最終得到59家油氣企業樣本數據。其中，環保投入、研發投入等一系列財務信息主要來自巨潮資訊網，比重數據均根據原始數據計算得到。樣本數據的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1。

表1 樣本數據的描述性統計結果

2.2 數據處理

為了方便進行模型測算，運用式(4)所示方法逐一標準化樣本數據[24]。

(4)

3 油氣企業“能源-環境-經濟”績效評價研究

3.1 第一階段測算結果

第一階段測算結果見表2。由表2可知，目前我國油氣企業在第一階段的績效評價水平相對較低，其中綜合效率均值僅為0.548，根據純技術效率、規模效率水平可知在當前的投入產出和技術發展水平下，可以將提高經營管理力度作為切入點，從而大幅提升油氣企業績效水平。從企業角度來看，績效水平較高的主要有中國石化、上海石化、深圳燃氣等，其綜合效率水平已經達到完全有效。原因是企業業務開放程度以及研發投入等管理水平較高，投入產出水平比較高。綜合效率僅在0.2以下的企業主要有德龍匯能、大慶華科、南京港等，說明這一部分油氣企業管理水平相對較低。原因是企業管理規模較小，需要企業投入更多的環保經費、研發經費，產出投入比相對較低。此外，極個別企業綜合績效水平和規模效率水平相對較低，但是其純技術效率值為1。因此，綜合績效水平較低的原因是規模效率過低。

表2 第一階段和第三階段檢驗結果及對比

3.2 第二階段測算結果

通過Frontier4.1軟件對數據進行測算，測算結果見表3。SFA模型的構建相對合理，原因是第二階段模型中的LR值都在1%顯著性水平下通過檢驗。

表3 第二階段檢驗結果

1)研發人員數量占比對排污費投入松弛和研發投入松弛具有顯著的負向作用，說明該指標的提高可以有效減少排污費投入和研發投入的浪費。此外，對政府補助投入松弛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2)協調變量主要包括四個方面。第一，股權集中度對研發投入、油氣業務結構占比投入、排污費投入和外幣項目投入松弛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第二，企業性質對研發投入、油氣業務結構占比和外幣項目投入松弛均呈負向作用，且顯著。第三，兩職兼任對外幣項目投入松弛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對排污費投入松弛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第四，監事會規模對排污費投入松弛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3)報告披露對外幣項目投入松弛變量和排污費投入松弛變量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說明企業有完整的環境責任報告披露可以有效減少外幣項目投入和排污費投入的浪費，從而提高油氣企業綜合績效水平。

4)境外資產規模對油氣業務結構投入松弛、排污費投入松弛和外幣項目投入松弛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即該指標的提高會增加油氣業務結構投入、排污費投入以及外幣項目投入的浪費。

5)每股社會貢獻值對研發投入松弛和排污費投入松弛呈顯著的負向作用，表明該指標的提升能有效降低研發投入和排污費投入的浪費。此外，對外幣貨幣項目投入松弛變量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3.3 第三階段測算結果

第三階段測算結果見表2。由表2可知，油氣企業綜合效率與純技術效率均值同第一階段比較來說均有不同幅度的增長。其中綜合效率均值由0.548增加到0.621，純技術效率均值由0.659提高到0.907，增長幅度較大，然而規模效率卻呈下降趨勢。這表明在剔除了外界環境以及隨機干擾等因素影響后，綜合效率有明顯提升，原因是純技術效率增幅較大。此外，從橫向比較來看，部分企業如中國石化、長春燃氣等的綜合效率、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未發生改變，仍處在高效率狀態，未受到環境因素影響。在第一階段綜合效率水平較低的企業如德龍匯能、大慶華科、南京港在第三階段均有一定幅度的增長，其原因可能是這部分企業的“能源-環境-經濟”利用的產出投入受研發人員數量以及與之相關聯的企業營收等外界環境影響更大，一旦剔除外界環境影響，其綜合效率會有明顯上升。此外，部分企業如杰瑞股份、深圳能源、藍焰控股在第三階段綜合效率水平有所下降，然而純技術效率水平呈上升趨勢，可能是油氣企業管理規模逐漸下降導致的。

表4為第三階段2010—2020年樣本企業的效率分布情況。由表4可知，綜合效率方面，與第一階段相比，區間0～0.2的企業數量明顯下降，而0.6～0.8和0.8～1.0這兩個區間的企業數量明顯上升。此外，剔除環境因素影響之后的純技術效率均值相比于未剔除環境因素影響階段均值有明顯提升，第三階段中純技術效率超過0.8的企業占比為86%，同時所有樣本企業純技術效率值均超過0.2。規模效率方面，規模效率均值存在明顯下降態勢。其中規模效率值未超過0.4的企業數量都有不同幅度的增加，同時規模效率值超過0.8的企業占比由第一階段的66%下降至56%。此外，為進一步分析效率分布差異，本文通過符號秩和檢驗法對數據進行配對檢驗。檢驗結果表明，綜合效率的配對檢驗p值為0.003 2，純技術效率為0.002 6，規模效率為0.001 8。因此認為油氣企業“能源-環境-經濟”各項效率之間有顯著性差異。

表4 第三階段2010—2020年樣本企業的效率分布

4 結論與建議

4.1 結論

1)油氣企業“能源-環境-經濟”效率水平總體相對較低。樣本油氣企業綜合效率、技術效率在剔除外界環境以及隨機干擾等因素作用后明顯提升，然而規模效率均值明顯下降。其中純技術效率上升是綜合效率提高的一個重要原因，同時，規模效率的下降也是影響綜合效率水平增長幅度的一個關鍵因素。

2)樣本油氣企業的“能源-環境-經濟”效率水平存在顯著異質性。實際上，油氣企業由于自身經營環境以及戰略發展需要，在協調管理方面存在一些決策阻力，會對油氣企業產出投入比產生一定程度影響。目前，隨機干擾對油氣企業發展的影響很難通過政策手段加以控制，因此只有通過政策宏觀調控油氣企業外部環境因素，才能從根本上有效提升油氣企業“能源-環境-經濟”管理效率水平。

3)企業提高研發人員規模以及優化治理結構等因素可以顯著降低研發投入、業務結構投入等的浪費，由此提高績效水平。環境變量中，提高研發人員規模、每股社會貢獻值可以有效減少研發投入的浪費；企業治理結構的優化可以有效減少油氣業務結構占比投入的浪費；研發人員規模、報告披露以及每股社會貢獻值的大小可以有效減少排污費投入的浪費；企業治理結構狀況以及環境披露情況可以有效減少外幣項目投入的浪費，以此提高整體績效水平。

4.2 建議

1)加快推進高質量科技研發人才建設。加大力度優化研發人員規模結構，在政策吸引創新研發科技人才的同時，加快科研院所對科技創新研發人員的培養工作，最大程度留住人才。此外，應建立相應配套措施，例如成立特色創新人才選聘考核機制，豐富科技創新人才考核內容，將激發科技創新人才動力落到實處，進一步推動企業高質量發展。

2)合理調整油氣企業股權結構與公司規模。進一步完善油氣企業股權結構，減少大股東持股比例，減少持股過度集中的情況并且培養市場競爭意識。分析第三階段結果可知，59家油氣企業大部分處于規模報酬遞增與規模報酬不變的階段，因此，油氣企業應利用規模效應降低企業自身固定成本，減少資源的浪費。

3)積極履行環境信息披露職責。首先，作為高碳高污染行業應更加注重環境保護工作，油氣企業在制定經營戰略的同時應結合環境保護理念。其次，在“碳中和、碳達峰”理念提出的背景下，環境信息的披露也成為加快油氣企業綠色轉型發展的驅動力。最后，油氣企業要充分把握各類社會市場資本，與綠色投融資機制形成閉環。

4)積極做好海外資產風險管理。在當前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之下，尤其是當前開放遇到了新阻力以及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時，更應積極做好對資產、收入以及利潤的風險管理，同時需要在業務層面持續深化管理，從而提高油氣企業“能源-環境-經濟”綜合績效水平。

5)積極承擔企業社會責任。首先，政府應該采用積極的市場化手段，通過出臺財政政策、稅收政策以及相應信貸政策等較為豐富的經濟方式，運用外部因素加速推進油氣企業承擔更多社會責任。其次，油氣企業應主動走出競爭極端，主動在價值鏈的構建中尊重各節點的利益訴求，主動為其他價值鏈節點賦能。總之，高質量企業追求的不僅是企業規模、利潤最大化，同時應兼顧行業內產業鏈、價值鏈上的其他利益相關者，并積極承擔社會責任，這才是高質量企業的力量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