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與2017年南京市25歲以上人群歸因于高鹽飲食的疾病負擔研究

葉青，范周全，楊華鳳，周海茸，戚圣香，陳旭鵬，周金意，洪忻

(1.南京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 慢病防制科，江蘇 南京 210003； 2.上海市浦東新區疾病預防控制中心 慢病防制科，上海 201209； 3.江蘇省疾病預防控制中心 慢性非傳染病防制所，江蘇 南京 210009)

高鹽飲食會導致高血壓發病并拮抗部分降壓藥的效果[1- 2]，進而增加心血管疾病和慢性腎病的發生和死亡風險[3]。此外，高鹽飲食也是胃癌發病和死亡的重要危險因素[4]。2017年全球疾病負擔研究(global burden of disease study 2017，GBD2017)結果表明，高鹽飲食在84種主要危險因素導致的死亡排位中，已從2007年的18位上升至2017年的12位，導致320萬人的死亡[5]。2012年全國營養調查結果顯示，中國居民日平均烹調鹽攝入量10.5 g[6]，2011年南京市18歲以上居民的日平均烹調鹽攝入量為12.2 g[7]，均顯著超過中國居民膳食指南推薦值。因此，本研究擬利用南京市慢性病及其危險因素監測數據及死因登記信息，采用GBD的方法計算高鹽飲食的人群歸因分值(population attributable fraction，PAF)，對南京市2011年和2017年25歲以上人群高鹽飲食導致的疾病負擔及其變化情況進行評估。

1 資料與方法

1.1 資料來源

(1) 死亡信息：來源于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人口死亡信息登記管理系統[8]，收集2011年、2017年覆蓋南京市全死因監測數據。(2) 鹽攝入量數據：來源于南京市慢性病及其危險因素監測(2011年、2017年)，GBD選擇24 h尿鈉(g·d-1)作為高鹽飲食的危險因素暴露指標，并通過模型對其他的測量指標結果進行轉換。(3)人口數據：2011年、2017年全市人口數據來源于南京市公安部門。

1.2 高鹽飲食相關疾病結局及其相對危險度(RR)

GBD在文獻回顧、專家討論、專業理論、系統綜述及Meta分析的基礎上，估計了與高鹽飲食具有病因學聯系的疾病及其RR值[5]。由于血壓升高間接導致心腦血管病和慢性腎病的發生和死亡，故高鹽飲食導致相關疾病的RR值充分考慮了血壓升高的中間作用[4- 5]。相關疾病包括：心腦血管病[缺血性心臟病(ICD- 10, I20～I25.9)、腦卒中(ICD- 10,G45～46.8,I60～63.9,I65～67.3,I67.5～67.7,I69.0～69.3)、風濕性心臟病(ICD- 10,I01～I01.9,I02.0,I05～I09.9)、心內膜炎(ICD- 10,I33～I33.9,I39～I39.9)、心肌炎(ICD- 10,I40～I42.9,I51.4～I51.6)、主動脈瘤(ICD- 10,I71～I71.9)、高血壓心臟病(ICD- 10,I11～I11.9)、房顫(ICD- 10,I48～I48.9)、周圍性血管病(ICD- 10,I70.2～I70.7,I73～I73.9)]、慢性腎病(ICD- 10,E10.2,E11.2,E12.2,E13.2,E14.2,I12～I13.9,N02～N08.8,N15.0,N18～N18.9)和胃癌(ICD- 10,C16～C16.9,D00.2,D13.1,D37.1)。

1.3 數據分析

1.3.1PAF采用GBD的比較風險評估理論(comparative risk assessment，CRA)，通過對觀察到的健康結局與暴露于反事實水平下可能觀察到的健康結局進行比較來計算出歸因于高鹽飲食的疾病負擔比例，即PAF。本研究參考GBD2017，理論最小風險暴露水平24 h尿鈉取其均值3 g·d-1。公式如下：

式中，RR(x)為暴露水平為x時的相對危險度，P1(x)為某人群當前的暴露分布，P2(x)為理論最小風險暴露水平，l和h積分邊界，其中l代表危險因素可能的最低暴露水平，h是危險因素可能的最高暴露水平。本研究PAF采用GBD團隊提供的Excel插件程序來運行該公式計算[5]。PAF變化率=(2017年PAF-2011年PAF)/2011年PAF。

1.3.2 歸因于高鹽飲食的疾病負擔 本研究主要選取死亡數、過早死亡損失壽命年(years of life lost due to premature mortality，YLL)和期望壽命作為分析指標。YLL=N×L，N為各年齡組、各性別某病的死亡人數，L為各年齡組的壽命損失值即標準壽命表中該死亡年齡點對應的期望壽命值(GBD 2010標準簡略壽命表)。在計算PAF的基礎上，定量估算高鹽飲食導致的疾病負擔。PAF乘以人群中相關疾病的死亡數和YLL，即歸因于該危險因素的死亡數和YLL。分別計算歸因死亡率、YLL率。歸因死亡率=歸因死亡數/人口數，YLL率=YLL/人口數。歸因期望壽命計算：采用簡略壽命表，計算全死因期望壽命；然后扣除歸因死亡例數，采用去死因期望壽命表，計算去死因期望壽命；歸因期望壽命損失=全死因期望壽命-去死因期望壽命。以2000—2025年世界人口[9]的平均年齡結構作為標準人口進行率的標化。

2 結 果

2.1 高鹽飲食PAF

2011年，南京市25歲以上人群因高鹽飲食導致的死亡占相關疾病總死亡的22.84%，占全死因死亡的9.06%。其中男性分別為23.94%和9.08%，女性分別為21.58%和9.03%，男性高于女性；高鹽飲食導致的相關疾病中，PAF分別為心腦血管病23.99%、慢性腎病24.7%和胃癌17.46%。2017年，高鹽飲食的相關疾病總死亡PAF為22.58%，下降了1.14%，而全死因死亡的PAF則增加至9.37%；在相關疾病中，高鹽飲食導致了23.39%的心腦血管病死亡、25.26%的慢性腎病死亡及17.52%的胃癌死亡。見表1。

2.2 高鹽飲食導致的死亡負擔

南京市25歲以上人群因高鹽飲食導致的死亡由2011年的3 135人增加至2017年的3 838人，而歸因標化死亡率由73.39/10萬下降至54.54/10萬，下降了25.7%，其中男性下降了26.7%，女性下降了25.0%。高鹽飲食造成的YLL由2011年的54 403人年增加至2017年的58 554人年，與2011年(1 262.75/10萬)相比，2017年(880.11/10萬)高鹽飲食造成的標化YLL率下降了30.3%。分死因別看，2011年高鹽飲食導致的心腦血管病歸因標化死亡率為59.52/10萬，慢性腎病為3.60/10萬，胃癌為10.22/10萬；2017年分別為47.54/10萬、0.79/10萬和6.24/10萬。高鹽飲食導致疾病的死亡占全死因死亡的比例分別為：2011年男性9.08%，女性9.03%，合計9.06%；2017年男性9.21%，女性9.57%，合計9.37%。見表1。

表1 2011與2017年南京市25歲以上人群歸因于高鹽飲食的死亡和疾病負擔比較

2.3 高鹽飲食對期望壽命的影響

2011年高鹽飲食導致南京市25歲以上人群期望壽命損失0.84歲，男性(0.86歲)高于女性(0.79歲)；2017年導致的期望壽命損失0.88歲，男性(0.89歲)同樣高于女性(0.84歲)。在相關疾病中，高鹽飲食主要是通過導致心腦血管病死亡造成的期望壽命損失。其中2011年損失0.67歲，男性0.65歲，女性0.66歲；2017年損失0.76歲，男性0.76歲，女性0.74歲。見表2。

表2 2011與2017年南京市25歲以上人群高鹽飲食對期望壽命的影響 歲

3 討 論

2017年，中國居民因高鹽飲食導致的死亡約165萬人，占總死亡的16.5%[10]。同期，高鹽飲食造成世界范圍內約320萬人的死亡，占全球總死亡的5.7%[5,11]。可見，我國是受高鹽飲食危害嚴重的國家。大量流行病學證據表明，高鹽攝入是血壓升高的主要影響因素[12- 13]，Meta 分析結果顯示，減少鹽的攝入與血壓降低呈線性劑量反應關系[4]。而超過40%的心血管疾病負擔由高血壓導致，大約有10%的心腦血管病死亡歸因于每天超過2 g鈉的攝入[14]。

本研究通過綜合利用GBD2017、慢性病與危險因素監測調查和死因監測數據，評估了南京市歸因于高鹽飲食的疾病負擔。結果顯示，南京市人群高鹽飲食PAF由2011年的9.06上升到2017年的9.37。結果與劉敏等[15]研究的江蘇省水平接近，但低于劉世煒等[16]分析得到的全國水平。分析原因可能是我國北方地區居民的鹽攝入量普遍高于南方地區[17]。然而，2017年較2011年高鹽飲食導致相關疾病小計的PAF值卻略有下降，可能是由于心腦血管病死亡占全死因死亡的比例有所增加導致。此外，高鹽飲食導致的死亡絕對數和損失的期望壽命都呈上升趨勢，但是由于人口老齡化等因素的影響，歸因標化死亡率和歸因標化YLL則呈下降趨勢。本研究還發現，分性別結果顯示，男性高鹽飲食的PAF值、歸因標化死亡率、歸因標化YLL率及損失的期望壽命都高于女性。這也與全國水平的研究[15]結果一致，提示我們高鹽飲食在男性群體中的危害更大，應進行更為精準的干預。

近年來，由于認識到高鹽飲食產生的嚴重疾病負擔，世界各國都采取了一系列積極的控鹽減鹽措施[18- 19]，且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中國也通過全面健康生活方式行動[20- 21]的開展來宣傳低鹽飲食，也收到了一定的效果。南京市慢性病與危險因素監測數據顯示，2017年南京居民平均鹽攝入量為10.8 g·d-1，盡管較2011年下降了1.4 g·d-1[7]，但仍處于較高水平。本研究結果顯示，在南京市居民中高鹽飲食可導致約1/4的心腦血管病死亡，而心腦血管病一直是南京市居民的頭號死亡原因[22]。本研究結果提示，若將南京市人群的鹽攝入水平降至理論最小暴露水平，2011年和2017年可分別避免約3 135人和3 838人的死亡，期望壽命將提高0.84歲和0.88歲。

本研究的局限之處在于計算PAF值所參考的高鹽飲食導致相關疾病的RR值為GBD2017中基于全球數據的薈萃結果，南京地區慢危監測的結果存在一定的抽樣誤差。此外，由于本研究是對高鹽飲食的單因素分析，可能造成結果的高估。今后的研究中可以考慮采用聯合作用的分析方法來進行評估。

綜上所述，應重視高鹽飲食帶來的沉重疾病負擔，根據南京地區的飲食實際情況制訂和開展精準的人群減鹽措施，包括:(1) 習慣和規范使用限鹽勺，學習量化，每天逐漸減少用量；(2) 使用其他替代咸味不足的方法；(3) 改變加鹽的順序，出鍋前放鹽；(4) 減少鹽腌食品和醬臘食品的攝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