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的理論框架與形成機理
——基于綠色經濟視角

熊肖雷，張慧芳

（1.貴州財經大學經濟學院，貴州 貴陽 550025；2.云南農業大學后勤集團，云南 昆明 650201）

引言

綠色農業是現代農業發展的內在要求，是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推動我國農業走上可持續發展道路的必然選擇。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要建立健全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和政策體系，加快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指出，城鄉之間要素合理流動機制亟待健全，要堅持城鄉融合發展，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更好發揮政府作用，推動城鄉要素自由流動、平等交換。按照經濟學分工理論，綠色農業產業鏈在城鄉間協同發展，一方面可以較好地整合城鄉經濟資源，打破城鄉兩套封閉體系獨自運行局面；另一方面可以整合三次產業的經濟活動，溝通其內在經濟聯系。協同后的綠色農業產業鏈是農業產業鏈向城市市場延伸區域空間的展現，它延展于城市、城郊和農村3個區域單元，其中郊區的綠色農產品加工業與綠色農產品物流業是綠色農業產業鏈城鄉協同發展的關鍵環節[1]。在農業農村現代化和鄉村振興進程中，如何調整城鄉利益，打破城鄉涉農產業之間的封閉和分割狀態，通過“以城帶鄉、以工補農”實現城鄉綠色產業鏈的協同發展，是中國當前鄉村產業振興面臨的重大現實問題。

一、文獻回顧

綠色農業起源于20 世紀50 年代，目前受到國內外研究者的廣泛關注。Welsh（1987）研究了綠色農業生產成本問題以及一味發展傳統農業產業而不從事綠色農業開發所承擔的風險[2]；Boehlje（1999）提出農業自身發展所產生的結構變化和現代農業發展的要求，需要平臺戰略與其相互適應[3]。國內綠色農業理論的研究和實踐起步較晚，關于綠色農業發展研究的主要代表有：嚴立冬（2009）運用經濟學中的恩格爾曲線、帕累托效率及檸檬市場理論對綠色農業的概念進行了推導[4]；崔元鋒（2009）從生態效益水平、經濟效益水平和社會效益水平3個方面的整合得出了我國綠色農業發展水平的綜合評價體系[5]；丁長琴（2012）探討了我國綠色農業的發展模式，提出進一步明確綠色食品產業發展的戰略定位[6]；趙大偉（2012）按照綠色農業產業特性，構建了綠色農業發展系統動力機制模型[7]。最早對農業產業鏈概念進行界定的國外學者是Mighell，他在1963 年提出農業產業鏈包括農產品產前、產中、產后、流通、銷售等一系列環節，所有的環節都密不可分，任何一個環節出現斷裂都會影響到農業產業鏈。之后Boehlje（1999）認為，農業產業鏈自身發展所產生的結構變化和現代農業發展的要求，需要平臺戰略與其相互適應[3]。Higgins（2010）認為，未來農業產業鏈的增值發展與轉型升級，將從原來的單個要素、單個環節、單個主體的專業化分工轉變到多要素匹配、多環節協同、多主體融合的體系化發展[8]。在國內，農業產業鏈概念最早是由傅國華在1996 年提出的。傅國華（1996）認為，農產品產業鏈是指依托市場對資源和農產品的合理配置，選擇名、特、優、新農產品, 集中資金、土地、勞動力等生產要素進行規模經營的“產加運銷”的鏈狀轉動[9]。郭曉鳴（2011）認為，科技興農是實現農業全產業鏈閉合平臺的關鍵[10]。農業產業鏈是現代農業與互聯網深度交匯、有機融合的一項系統化工程 （施威，2017）[11]。農業產業鏈增值是指產業價值鏈的提升（Boehlje，1999）[3]，農業產業鏈發展的關鍵在于讓產業鏈成為價值鏈，并形成合作、多贏、共享的聯盟關系（程華、謝莉嬌等，2020）[12]。隨著農業分工的深化，在需求、供給和技術因素的作用下，具有短鏈或斷鏈形態的農業產業鏈在城鄉之間延伸，以分享分工帶來的經濟利益（李杰義，2009）[1]。在農業產業鏈運行模式研究方面，李宇和楊敬（2017）基于產業融合視角構建了面向開放式創新的新型產業鏈整合模式[13]。唐潤（2018）等認為，構建農業產業鏈多主體共同參與的新型農業產業鏈協同模式，有助于推動農業現代化發展[14]。寇光濤和盧鳳君（2016）認為，當前“互聯網+農業產業鏈”的發展模式主要包括合作社主導模式、龍頭企業主導模式、產業聯盟主導模式和電商平臺主導模式[15]。韓江波（2018）則認為，農業產業融合產業鏈運作模式可分為龍頭企業帶動型模式、中介組織帶動型模式、專業市場帶動型模式、科技帶動型模式[16]。周月書（2019）等認為，政府應加大對新型經營主體的扶持力度，鼓勵發展合作經濟組織，扶持農業龍頭企業，建立符合當地農業產業特色的農業產業鏈[17]。程華和盧鳳君（2019）則認為，科技創新、服務創新和管理創新是農業產業鏈增值發展的關鍵[18]。

已有文獻為本文提供了一定的理論依據，但現有研究已存在明顯不足，已有研究把城鎮和鄉村看成兩大獨立板塊，忽視了城鄉一二三產業的融合與協同發展，對綠色農業產業鏈發展問題一直未引起足夠重視。而關于“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的研究，當前尚處于綠色農業發展研究攻關的前沿課題，鮮有能查到的文獻。因此，本文基于綠色經濟視角，嘗試構建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的理論分析框架，探索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的形成機理，為拓展城鄉產業融合和深化農業綠色發展研究提供理論參考。

二、分析框架構建

（一）“六位一體”模型構建

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是一個眾多要素相互聯系、互相匹配、彼此互動的過程，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工程，需要各個創新要素之間彼此協同 （劉丹等，2013）[19]，關鍵是通過知識創新主體與技術創新主體進行深入合作、整合優勢創新資源，產生“1+1+1＞3”的非線性效用 （陳勁等，2012）[20]。本文以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的鄉村振興戰略和農業綠色發展理念為指導，參考中共中央、國務院《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年）》有關城鄉產業布局規劃和發展目標的相關內容，基于綠色經濟視角，嘗試從制度創新層面，綜合運用要素流動理論、制度創新理論和協同創新理論，系統構建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的理論分析框架，如圖1所示。

圖1 基于綠色經濟的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的分析框架

（二）分析框架的內涵與特征

1.“六位一體”模型內涵。本文構建的基于綠色經濟的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分析框架稱為“六位一體”模型，該模型是基于綠色經濟視角，以實現城鄉綠色農業產業深度融合為目標，以城鄉要素雙向自由流動為切入點，系統涵蓋了宏觀、中觀和微觀3個層面，包含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內部協同和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外部協同。（1）政府部門是鄉村振興戰略的制定者和推動者，屬于宏觀層面；（2）綠色農業科技產業園區特指根據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年）》，在農業特色小鎮區域范圍內新建的綠色農業產業集聚區，履行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的綠色農業生產資料供給、綠色農產品加工、儲藏、冷鏈、物流、市場信息環節的服務功能，屬于中觀層面；（3）農業科教單位（農業科研院所和涉農高校）、綠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綠色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農民專業合作社、家庭綠色農場、綠色農產品種養大戶）、綠色農業生產小農戶、綠色農產品消費者，分別履行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的科研、生產和銷售環節的研產銷功能，屬于微觀層面。因此，本文構建的分析框架可以稱之為“六位一體”模型，“六位”特指“政府部門、綠色農業科技產業園區、農業科教單位、綠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綠色農業生產小農戶、綠色農產品消費者”六大協同創新主體；“一體”特指“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融合一體化”。

2.“六位一體”模型特征。“六位一體”模型是一種以新建在特色農業小城鎮區域范圍內的綠色農業科技產業園區為核心，以農業科教單位（農業科研院所、涉農高校）、綠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綠色農業生產小農戶三類創新主體為內環，政府部門、綠色農產品消費者兩類創新主體為外環，以鄉村振興戰略規劃為引領方向，以實現城鄉綠色農業產業深度融合為目標的網狀產業鏈分析框架。本模型的主要特征在于為實現基于綠色經濟的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的研究功能，在制度創新條件下，系統內各創新主體在城鄉產業創新環境下可以相互聯系、相互作用，系統內的各創新要素（政策、知識、技術、人才、成果、資金、信息、市場、管理、種子、農業機械、農用肥料、土地、勞動力、生物資源、公共服務、綠色產品）可以實現充分的雙向自由流動，創新主體和創新要素共同構成了網狀協同創新體系，不僅包含了網狀產業鏈內部協同子系統（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內部協同），而且還外延網狀產業鏈外部協同子系統（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內部協同），從宏觀、中觀和微觀層面實現了網狀產業鏈的內外部協同發展。

三、研究假定與理論模型構建

（一）研究假定的提出

本文借鑒古典經濟學要素流動理論，按照現代經濟學構建理論模型的研究范式，提出3個基本假定。

假定1：假定綠色農產品市場、城鄉創新要素市場屬于完全競爭市場，創新要素（政策、知識、技術、人才、成果、資金、信息、市場、管理、種子、農業機械、農用肥料、土地、勞動力、生物資源、公共服務、綠色產品）通過本國制度創新，在本國經濟體內可以實現充分的雙向自由流動，但在國際間則不能完全雙向自由流動（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創新要素在國際間存在充分的雙向自由流動障礙）。

假定2：假定創新要素對城鄉供求雙方來說具有稀缺性和互補性。

假定3：所有創新資源為本國所有，創新要素的雙向自由流動能夠通過本國制度創新實現市場對資源的有效配置。

本文所指的要素為我國城鄉二元經濟體內可以實現充分雙向自由流動的創新要素（政策、知識、技術、人才、成果、資金、信息、市場、管理、種子、農業機械、農用肥料、土地、勞動力、生物資源、公共服務、綠色產品）。實際上，放松假定1的約束條件，即“綠色農產品市場、城鄉創新要素市場屬于壟斷競爭市場，創新要素在本國經濟體內不能完全雙向自由流動”（創新要素存在充分的雙向自由流動的障礙）并不會對理論模型得出的基本結論產生根本性的影響。因為完全競爭市場是一種理想的市場類型，在現實世界中只能找到與其接近的市場類型，而農產品市場在經濟學的闡釋上通常把其界定為最接近于完全競爭市場的市場類型。綠色農產品是指“遵循可持續發展原則，按照特定生產方式生產，經專門機構認定，許可使用綠色食品標志，無污染、安全、優質、生態、營養農產品”，包括無公害農產品、綠色食品和有機農產品。由此可以看出，綠色農產品是農產品的重要組成部分，從農產品市場的內在屬性上看，綠色農產品市場嚴格意義上屬于農產品市場的有機組成部分；從現實世界來看，綠色農產品市場是介于完全競爭市場和壟斷競爭市場之間的一種特殊的市場類型；從市場特征來看，綠色農產品市場更接近于完全競爭市場，而城鄉創新要素市場更接近于壟斷競爭市場。在制度創新條件下，城鄉創新要素可以實現充分的雙向自由流動，但不能實現完全的雙向自由流動。因此，這一理論假定與我國綠色農產品市場和城鄉創新要素市場的現實基本相符。

（二）理論模型構建

梳理國內外協同發展機理研究的分析模型可以發現，現有研究基本上聚焦于合作績效機理的研究，較為經典的模型是Barnes（2002）提出的“要素—過程—結果”三階段分析模型[21]，該模型主要是通過交叉案例分析，實證研究企業與科研院所和高校合作績效的內在機理，其中要素包括企業吸收能力、合作關系、技術特征和外部創新環境4個維度，過程包括合作模式、合作行為兩個維度。國內學者也同樣采用“要素—過程—結果”三階段分析模型（許慶瑞，1997；朱桂龍，2008；郭斌，2009；葉偉巍，2009）[22-25]，實證分析產學研協同創新績效的內在機理與作用路徑。城鄉產業協同創新是一個系統創新的過程，它是通過城鄉產業各主體的相互合作，在內外部創新環境的共同作用下達到各主體既定目標的一種行為（周靜珍，2005）[26]。協同涉及知識、資源以及行為三個層面的整合（陳勁，2012）[20]，協同創新行為內嵌于城鄉產業協同發展的全過程（王進富[27]，2013）。但現有研究忽視了對“要素協同—過程協同—結果協同”三階段的研究，而直接把過程看作行為，把合作行為僅僅看作是一個原因而非原因和結果同時并存，忽視了協同發展行為發生于整個合作過程而非只是中間環節，不能反映協同發展對城鄉產業各主體需要緊密深度合作的要求和城鄉產業協同發展過程中創新主體行動的最優同步化，應在過程層面增加城鄉創新要素雙向自由流動。協同創新主要表現為城鄉創新要素雙向自由流動融合的過程，是將各個創新主體要素進行系統優化的過程（陳勁，2012）[20]，而城鄉產業鏈協同發展是產業鏈和價值鏈各環節之間的非線性的深度合作和開放創新，合作行為已經發生了本質上的改變，已經不是傳統城鄉統籌意義上的中介變量，而拓展為整個協同創新融合的全過程。協同度是評價協同發展協同狀況的指標（王進富，2013）[27]，傳統城鄉統籌評價體系已不能反映系統協同發展機理所發揮的效應。為了深入分析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的內在機理和作用路徑，本文將Barnes（2002）提出的“要素—過程—結果”三階段分析模型[21]，引入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形成機理的研究，在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構建“要素協同—過程協同—結果協同”三階段分析模型，將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的形成分為創新要素協同、過程協同、結果協同三個階段，創新要素協同會對協同過程和協同結果產生重要影響，同時，創新要素還是協同結果的基礎。為此，本文借鑒李懷祖（2004）對機理研究的界定[28]，基于綠色經濟視角，以要素流動為切入點，運用要素流動理論的基本原理，嘗試構建一個動態的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的因果鏈模型，即“要素協同—過程協同—結果協同”三階段因果鏈理論模型，系統闡釋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如何形成，在要素層面提煉出制度供給、外部創新環境和公共服務；過程層面提煉出城鄉創新要素雙向自由流動；結果層面提煉出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它考察創新資源要素在靜態條件和流動條件下對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這個結果是否存在著一種因果鏈的遞推關系，實質上是分析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形成的根本原因和內在規律。因此，本文構建的理論模型能夠反映出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形成的因果鏈遞推關系，進而能夠反映出形成機理的內在涵義，如圖2所示。

圖2 基于綠色經濟的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形成機理模型

四、理論模型解析

（一）基于綠色經濟的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內部協同機理解析

鄉村振興戰略對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內部協同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內部協同屬于城鄉產業鏈內部子系統中觀層面的協同，包括農業科教單位（農業科研院所、涉農高校）與綠色農業科技產業園區之間的協同、農業科教單位（農業科研院所、涉農高校）與綠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綠色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農民專業合作社、家庭綠色農場、綠色農產品種養大戶）之間的協同、農業科教單位（農業科研院所、涉農高校）與綠色農業生產小農戶之間的協同、綠色農業科技產業園區與綠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之間的協同、綠色農業科技產業園區與綠色農業生產小農戶之間的協同。在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內部子系統內，農業科研院所和涉農高校位于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上游環節，具有知識、技術、人才、成果等優勢資源，而綠色農業科技產業園區位于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中游環節，具有資金、信息、市場、管理、生產資料（種子、農業機械、農用肥料）等優勢資源，綠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和綠色農業生產小農戶位于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下游環節，具有土地、勞動力、資本、生物資源、原材料等優勢資源，綠色導向優勢較大。農業科研院所、涉農高校、綠色農業科技產業園區、綠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和綠色農業生產小農戶“五大創新主體”的創新資源要素在子系統內可以充分雙向自由流動，實現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內的縱向協同發展。

綠色農業科技產業園區作為核心，依據市場動態、綠色農業技術創新發展趨勢向產業鏈內各主體發出創新需求信息。各創新主體通過信息交流平臺獲取市場需求信息后，達成協同創新意愿，充分利用自身優勢創新資源，從制度創新層面構建資源共享、利益共享、風險共擔的協同發展機制，進行全方位分工協作和協同供給，在外部創新環境良好的條件下，協助綠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和綠色農業生產小農戶將綠色農產品（無公害農產品、綠色食品、有機農產品）推向市場，實現“科研、生產、加工、儲藏、冷鏈、物流、銷售一體化”，進而實現“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內部子系統的協同發展。

農業科研院所和涉農高校能極大地促進綠色農業科技產業園區開展創新活動，為綠色農業科技產業園區輸入綠色農業科學技術專業人才，以人力資源為紐帶，促成雙方深度合作，也能為綠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育種、綠色農產品生產提供優良種質資源和技術指導，針對龍頭企業研發需求提供品種技術支持，通過采取科教優秀研發團隊進駐綠色農業科技產業園區開展創新活動或綠色農業企業在農業科教單位設立專門實驗室用于其新品種研發及新技術再創新的方式，全面提升綠色農業企業的技術創新能力。綠色農業科技產業園區與農業科研院所、涉農高校的協同創新，讓農業科教單位的知識、人才、技術、種質資源和研發成果與綠色農業科技產業園區的資金、信息、市場、管理、生產資料（種子、農業機械、農用肥料）等優勢創新資源有機結合，有效提升了綠色農業科技產業園區的協同創新能力和市場開拓能力。而綠色農業科技產業園區與綠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和綠色農業生產小農戶的協同創新則對綠色農業科技產業園區內外部協同創新具有綠色導向作用，綠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和綠色農業生產小農戶的協同創新更多體現在綠色農產品市場和生產要素市場供需信息的溝通及信息反饋作用上。綠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和綠色農業生產小農戶是綠色農產品的生產經營者，對綠色新品種的抗病蟲、抗逆性、增產效果及綠色農產品質量最有發言權，并能對綠色農業科技產業園區的協同創新能力做出客觀評價。重視綠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和綠色農業生產小農戶的綠色農產品生產經營反饋信息，加強綠色農業科技產業園區與綠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和綠色農業生產小農戶之間的協同創新，不僅能幫助綠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和綠色農業生產小農戶有效識別綠色新品種的市場需求，還能使綠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和綠色農業生產小農戶準確定位目標市場，擴大市場占有率，探尋新方法，促進農業科教單位新技術、新品種和研發成果的推廣與應用。

（二）基于綠色經濟的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外部協同機理解析

鄉村振興戰略是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外部協同的關鍵指導，發揮戰略導向作用；農業綠色發展是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外部協同的內在動因，發揮綠色導向作用；城鄉綠色產業發展規劃是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外部協同的外在表現，發揮城鄉產業融合導向作用。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內部協同創新還需具備良好的外部創新環境才能實現創新成本最小化和創新收益最大化，而良好的外部創新環境離不開與政府部門和處于綠色農業產業鏈終端的目標客戶“綠色農產品消費者”的外部協同。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外部協同屬于城鄉產業鏈外部子系統與內部子系統之間的協同，包括宏觀層面的協同和微觀層面的協同，宏觀層面的協同主要是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內部“五大創新主體”（農業科研院所、涉農高校、綠色農業科技產業園區、綠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和綠色農業生產小農戶）與政府之間的協同，而微觀層面的協同則包括綠色農業產業鏈內部“五大創新主體”與綠色農業產業鏈終端的目標客戶“綠色農產品消費者”的外部協同。“五大創新主體”的創新資源要素在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內外部子系統內可以充分雙向自由流動，從而實現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內外的縱向協同發展。

1.“五大創新主體”與政府的協同。在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外部子系統內，“五大創新主體”除了需要政府部門在資金、項目申報上的支持外，更重要的是政府部門提供的制度供給和公共服務，多方位出臺相關稅收、金融支持、產業創新、激勵和鼓勵知識、技術、人才、成果、資金、信息、市場、管理、種子、農業生產資料、土地、勞動力、生物資源雙向自由流動的配套支持政策。政府是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創新的引領主體，需要發揮宏觀調控和協調作用，通過制度創新實現城鄉公共服務均等化（城鄉教育就業均等、城鄉文化體育均等、城鄉社會保障均等、城鄉醫療衛生均等、城鄉住房保障均等）。并且以適當的資金支持為紐帶，通過政策、法規來引導和鼓勵綠色農業科技產業園區與其他創新主體多方協作，推動農業科教單位的知識、技術、人才、種質資源、科研成果等創新要素從大中小城市通過新建綠色農業小鎮有效流入綠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和綠色農業生產小農戶。政府通過制度創新讓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發揮主導性作用，優化配置各類創新資源，為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提供良好的內外環境和市場競爭秩序，為“五大創新主體”的緊密協作提供制度保障，積極搭建各種創新平臺、制定稅收、金融、人才流動、資源共享等相關配套政策。“五大創新主體”需要加強與政府部門的信息交流與溝通，政府部門也需通過政策引導，鼓勵“五大創新主體”建立資源共享、利益共享、風險共擔的協同創新機制，鼓勵更多的優勢創新資源向綠色農業科技產業園區集聚，通過完善政策、培育市場、規范中介等宏觀調控方式，促進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系統內外各主體間的協同創新。

2.“五大創新主體”與綠色農產品消費者的協同。綠色農產品消費者是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創新網絡的重要組成部分，屬于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的終端客戶，發揮著市場導向作用。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創新過程中，由于信息不對稱，知識創新、技術創新與市場脫節，品種創新與產品創新協同度低，綠色農產品的科研、生產、加工與市場脫節，綠色農產品供給不能滿足綠色農產品消費者的需求，導致市場失靈。一方面，農業科研院所、涉農高校、綠色農業科技產業園區、綠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和綠色農業生產小農戶在研發綠色新品種、新技術和進行綠色生產加工的過程中不能有效獲取綠色農產品消費者對綠色農產品的消費需求信息，因而難以及時調整研發目標和生產加工計劃；另一方面，消費者在購買綠色農產品的過程中也不能有效識別綠色農產品的質量是否符合自己的心理預期，進而影響其購買決策。由于信息不對稱，綠色農產品消費者通常把綠色農產品等同于普通農產品屬性，認為綠色農產品與普通農產品沒有太大差別，因而不愿意為購買綠色農產品付出太高的價格，而優質優價是綠色農產品的優勢所在，這就必然導致綠色農產品市場存在逆向選擇和道德風險問題。也就是說消費者把購買綠色農產品等同于購買普通農產品，只愿意對綠色農產品支付較低的價格或者購買較少數量的綠色農產品，導致普通農產品把綠色農產品驅逐市場的傾向，這屬于逆向選擇問題。而普通農產品生產者看到了綠色農產品良好的市場前景和銷路，便產生了以假亂真的想法，在普通農產品上貼上綠色農產品標簽，用普通農產品替代綠色農產品，進行不正當競爭，以謀取非法收入，極大擾亂了綠色農產品市場秩序，這屬于道德風險問題。因此，為保證綠色農產品市場前景和可持續發展，“五大創新主體”與綠色農產品消費者非常有必要緊密聯系、相互協作、共享信息資源，保證綠色農產品適銷對路，提高綠色農產品品質，以共同推動科技成果產業化、市場化和綠色化，實現綠色農產品良好的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和生態效益，從而促進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內外部子系統協同發展的實現。

五、結論與啟示

（一）結論

從農業綠色發展與創新要素雙向自由流動的關系來看，農業綠色發展充分反映了“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綠色發展理念，農業綠色發展是推動小農戶與現代農業發展緊密銜接的關鍵路徑，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城市居民對綠色農產品的需求數量呈現出遞增態勢，由于市場經濟對資源配置發揮著決定性作用，在鄉村振興戰略的推動下，必然導致城鄉綠色農業產業的蓬勃發展，這在很大程度上能夠促進城市的知識、技術、人才、成果、資金、信息、市場、管理、種子、農業機械、農用肥料、公共服務等創新要素進入鄉村實現城鄉三次產業融合發展，說明農業綠色發展對城鄉創新要素雙向自由流動具有直接影響。

鄉村振興戰略、農業綠色發展和城鄉綠色產業規劃均對城鄉創新要素雙向自由流動產生直接影響。也就是說，外部創新環境是城鄉創新要素雙向自由流動的直接原因，由于城鄉創新要素雙向自由流動對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具有直接顯著影響，因而可以推導出外部創新環境對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具有間接影響，進一步可以推導出，創新要素雙向自由流動是外部創新環境影響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的橋梁和中介變量。這表明外部創新環境不能直接實現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但可以推動創新要素雙向自由流動，進而實現城鄉綠色農業產業鏈協同發展。

（二）啟示

多年來，我國西部地區城鄉綠色農業產業布局一直存在不充分、不均衡的問題，一方面，鄉村產業集中度較低，鄉鎮企業發展萎縮，農村集體企業數量銳減，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農民專業合作社、家庭農場、種養大戶和小農戶綠色農產品供給不足，普通農產品供過于求，農產品供給側導致農業發展仍然處于增產導向的低水平陷阱，農業發展質量低下造成鄉村產業凋敝；另一方面，大量工業企業和涉農企業過于集中在大中小城市及城鎮的工業園區和現代農業示范園區，導致城鎮產業的相對繁榮，直接制約了城市創新資源要素自由流入鄉村，而鄉村產業振興急需城市創新要素資源的支持，以實現農村一二三產業的融合發展，城鄉綠色產業規劃布局越合理則越有利于鄉村吸引更多城市的創新資源要素自由流入農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