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所問詢函對企業審計費用的影響

王瑢瑢

（青海民族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青海 西寧 810000）

基金項目：青海民族大學研究生創新項目“交易所問詢函對企業審計費用的影響”（項目編號：65M2021123）。

近年來，在“加強監管”理念的指引下，證券交易所不斷優化監管方式，滬深兩市分別于2013年、2014年開通信息披露直通車業務，以此來加強對上市公司的監管。問詢監管制度是指交易所對上市公司財務報告中發現的信息披露不真實、不準確、內容不完整或者存在疑慮的內容或事項發出問詢函，并要求上市公司在一定的期限內回函，如果對回函內容的真實性、準確性仍存在疑慮，交易所會再次發出問詢，以此來規范上市公司信息披露制度，提高監管的力度和透明度，減少因信息不對稱給利益相關者造成的影響。問詢函類型包括年報問詢函、半年報問詢函、監管函、非許可類重組問詢函、許可類重組問詢函、提請關注函、問詢函等，近年來隨著交易所發函數量的不斷增加，關于其經濟后果的研究成為國內學者的研究熱點。

目前國內外關于問詢函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市場反應、公司治理等方面。而鮮有學者研究交易所問詢監管對審計過程的影響。鑒于此，本文選取深交所A股上市公司2015年—2020年的數據為樣本，研究交易所年報問詢對審計費用的影響，并進一步研究事務所聲譽在其中的調節作用。本研究的貢獻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第一，現有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問詢監管在資本市場中的影響，本文從審計市場出發，探究問詢函對審計收費的影響，豐富了年報問詢函經濟后果的研究。第二，本文拓寬了關于審計費用相關方面的研究，研究結果兼具理論意義和現實意義。

一、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基于信號傳遞理論，對于上市公司而言，問詢函是一個風險信號，收到問詢函的企業會受到內外界諸多利益相關者的關注，企業收函會傳遞出企業存在經營問題的信號，由于信息不對稱的存在，事務所會多方面收集了解企業狀況，評估企業風險，相應的增加審計費用。米莉等（2019）研究發現，相比于沒有收到年報問詢函的企業，收到年報問詢函的企業審計費用會相應增加。彭雯等（2019）的研究表明收到年報問詢的企業變更審計師的概率比未收到年報問詢函的企業高，這就促使審計師增加其審計投入，審計費用相應的也會增加。國際四大會計師事務所被認為是行業的標桿，擁有較好的獨立性和更高的職業水準，審計過程中對審計風險的考慮和衡量也更為全面，審計質量更高。在承接審計業務時，事務所會考慮企業收函行為帶來的風險，并將其體現在審計費用中（鄭國洪，2020）。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1：相比于沒有收到年報問詢函的企業，收到年報問詢函的企業其審計費用會增加。

H2：聲譽較高的事務所能夠削弱年報問詢函對審計費用的正向影響。

二、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取與數據來源

本文選擇深交所A股上市公司2015-2020的數據為研究樣本，考察年報問詢函對審計費用的影響。剔除數據缺失的樣本，本文共獲得7704個觀測值。本文采用的數據來源于國泰安CSMAR數據庫以及深證證券交易所官網公布的數據，對連續變量進行了1%和99%分位Winsor縮尾處理，后續使用的是Excel2010和Stata15.0進行數據整理、描述性統計和回歸分析。

（二）模型設計

為了分析年報問詢函對審計費用的影響，借鑒鄭國洪（2020）的研究，構建如下模型：

（三）變量定義

1．被解釋變量——審計費用

借鑒金婕（2020）的研究，選取上市公司審計費用合計數的自然對數為被解釋變量。

2．解釋變量——年報問詢函

借鑒陳碩等（2018）的研究，如果上市公司當年收到上年度年報問詢函取1，否則取0。

3．調節變量——事務所聲譽

本文的調節變量為事務所聲譽，如果企業當年的審計工作由國際四大會計師事務所進行則取1，否則取0。

4．控制變量

本文選取流動比率（Liquidity）、資產負債率（Lev）、總資產收益率（Roa）、企業規模（Size）、前十大股東持股比例（Top10）、企業性質（SOE）、企業性質（SOE）、企業盈虧狀況（Loss）、行業（Industry）、年份（Year）為控制變量。各變量定義見表1。

三、實證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分析

審計費用（Fee）的均值為13.838，中位數為13.768，極小值為12.206，極大值為17.003，說明上市公司的審計費用總體保持在較高的水平，且不同企業間的審計費用差異較大；年報問詢函（Inquiry）的均值為0.153，意味著有15.3%的企業收到了問詢函；事務所聲譽（Big4）的均值為0.035，說明有3.5%的上市公司的審計團隊來自國際前四大會計師事務所。

（二）相關相關分析

本文在進行回歸分析之前先進行了Pearson檢驗，各變量之間的Pearson相關系數見表1，結果表明，年報問詢函（Inquiry）與審計費用（Fee）的相關系數為0.084，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正相關，說明收到年報問詢函的企業其審計費用會增加，因此假設H1得到驗證。此外審計質量、企業規模、前十大股東持股比例與審計費用正相關。但是企業規模與審計費用的相關系數大于0.5，為了驗證本文研究變量是否存在嚴重的共線性問題，本文進行了方差膨脹因子檢驗，各變量間的方差膨脹因子都小于10，所以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問題。

表1 相關系數矩陣

注：括號內為t值，***、**和*分別表示顯著性水平為1%、5%和10%。

（三）回歸分析

1．基準回歸結果

表2是本文研究的回歸結果，由表2第（1）列可知，報問詢函（Inquiry）與審計費用（Fee）的回歸系數為0.171，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正相關，說明于沒有收到年報問詢函的企業相比，收到問詢函會導致企業當年審計費用增加，假設H1得到驗證。說明審計師對企業收函行為比較敏感。

表2 回歸結果

2．事務所聲譽的調節效應分析

為驗證假設H2，本文將事務所聲譽（Big4）作為分組變量進行回歸檢驗，結果如表2第（2）、（3）列所示，在非四大會計師事務所中，年報問詢函（Inquiry）對審計費用（Fee）的回歸系數為0.173，且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正相關，于四大會計師事務所相比，其他會計師事務所對企業的收函行為比較敏感，聲譽較高的事務所會削弱年報問詢函對審計費用的影響，假設H2得到驗證。

（四）穩健性檢驗

1．替換被解釋變量的衡量方法

變量的衡量方法在一定程度上會影響研究結果的可靠性，因此，本文通過替換被解釋變量的衡量方法來保證研究結果的可靠性，取境內審計費用得自然對數作為被解釋變量，變量符號為Dcost。回歸結果如表3，年報問詢函（Inquiry）與審計費用（Dcost）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正相關，假設H1得到檢驗。在分組回歸中，事務所聲譽在年報問詢函對審計費用的影響中仍存在調節作用，假設H2得到檢驗。

表3 替換被解釋變量的穩健性檢驗結果

2．解釋變量滯后一期

考慮到年報問詢函的滯后效應，本文將解釋變量滯后一期，引入I-Inquiry，結果如表4所示，年報問詢函（L—Letter）與審計費用（Dcost）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正相關，假設H1得到驗證。在分組回歸中，事務所聲譽在年報問詢函對審計費用的影響中仍存在調節作用，假設H2得到驗證。

表4 滯后一期的穩健性檢驗結果

四、結論與啟示

本文選取2015年—2020年深交所A股上市公司的數據為研究樣本，研究年報問詢函對審計費用的影響，以及事務所聲譽在兩者之間的調節作用。研究表明：相比于沒有收到年報問詢函的企業，收到年報問詢函的企業其審計費用會增加，并且這種影響存在一定的滯后性；事務所聲譽在年報問詢函對審計費用的影響中存在調節效應，聲譽較高的事務所會降低年報問詢函對審計費用的影響。

本文的啟示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第一，基于信號傳遞理論，交易所發函行為對外界而言是一種風險信號，加強了審計師對風險的感知度，因此審計師可基于交易所的問詢函以及自身經驗來判斷企業的審計風險，采用更加合理的審計程序以應對審計風險。第二，對于收函企業而言，應積極配合監管機構，及時回函，對于問詢函中涉及的問題及時改正，優化企業經營管理。第三，對于監管機構應豐富監管手段、優化監管措施，充分發揮審計的外部治理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