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人工智能背景下計算機輔助翻譯軟件
——以有道詞典為例

羅啟辰，金恩光，李亞芬

(1.南京理工大學紫金學院計算機學院，江蘇 南京 210023；2.江蘇第二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

0 引言

自1957 年計算機技術研究所和中國科學院語言研究所開展了我國第一臺俄漢計算機翻譯實驗以來，計算機輔助翻譯逐漸在我國開辟了市場。小到iphone手機ios系統中新加入的翻譯系統軟件，大到為很多外企青睞的Systran 和Trados，很多學者對其也抱有過極大的希望與認可，認為它的出現代表著在翻譯行業中人工智能時代的到來，并且能夠很快取代人工翻譯。但是，筆者認為，只要有過親身使用翻譯軟件的經歷就會發現，其實計算機輔助翻譯出的文本可讀性不高，有時甚至到了差強人意的地步。

眾所周知，漢語的抽象性及隱喻性極強，而且對語境的要求較高，特別是文言文、七言、五律等語言凝練形象的古詩文，當這些文字被計算機輔助翻譯軟件進行轉譯時，他們本身的韻味和感情往往就不復存在了。英語雖然對語境的要求不是很高。但是英語中特殊句式、連詞、介詞等使用則需要嚴謹細致。因此，英漢兩種語言之間巨大差異的客觀存在，在筆者看來是翻譯技術面臨的最大挑戰。本文將在計算機輔助翻譯的原理和基本過程的基礎上，以常用的“有道翻譯”為主要研究對象，將這一軟件在翻譯實例中所體現出的問題以及可取之處進行對比分析。

1 計算機輔助翻譯的原理

計算機輔助翻譯（computer-aided translation)技術中兩大核心的模塊是機器翻譯（Machine Translation)和翻譯記憶（Translation Memory)。其中，計算機輔助翻譯技術實際上是在機器翻譯的技術上基于人工智能的手段演變而來，可以說是一種為了提高翻譯質量的技術升級現象。

機器翻譯（MT）是一種在計算機的幫助下將不同自然語言進行轉譯的過程，是一種利用計算機作為輔助將一種語言翻譯成另一種語言的技術。計算機將輸入的原文本進行語法和語義上的分析，然后將原文本的語言與使用者想得到的語言進行轉換，最終生成譯文。這項技術的出現大大提高了翻譯的效率，最高可以達到每秒鐘千字的翻譯量工作。

翻譯記憶（TM）的出現是為了進一步提高譯文的可讀性，因為不同語言都有其特點。如果按照原文本的語言習慣，將其轉換成使用者想得到的語言，文字讀起來可能會令人費解。以英語為例：大多數英文句子都會嚴格遵循主謂賓結構，但是在一段文本中難免會出現一些特殊句式，如完全倒裝；部分倒裝；非謂語等。這些文本如果單單只使用機器翻譯的技術，可能很難達到較高的準確性。此時，翻譯記憶的出現大大改善了這樣的問題。

計算機輔助翻譯的實質就是利用了翻譯記憶的技術，將翻譯原文本中像術語匹配、譯名統一、高度相似句子再現等記憶工作交給強大的電腦完成。人工翻譯的過程中，當譯者在面對一篇陌生專業領域的原文時，譯者如果沒有這一領域的專業詞匯量儲備，將會無從下手。此外，出于英文單詞中一詞多義的語言現象，所以在轉譯不同文本時還要留意語境中的特定含義。例如英文單詞“capital”最常用的意思是“首都”，但是在商務英語中通常作為“資金，資本”來使用。因此，只要翻譯記憶中的記憶庫足夠強大，計算機輔助翻譯軟件在翻譯不同領域和語境的文本時，用詞的準確度能夠大大提高。

2 計算機輔助翻譯的基本過程

計算機輔助翻譯的基本過程主要分為：原文本輸入；原文本語法、語用分析；原文本在機器翻譯和翻譯記憶兩技術中與目標文本之間的匹配轉換；目標文本生成；目標文本輸出。其中，筆者主要詳細闡述原文本語法、語用分析和原文本在機器翻譯和翻譯記憶技術中與目標文本之間的匹配轉換兩部分。

2.1 原文本語法、語用分析

在原文本通過手工輸入或者通過掃描儀等軟件輸入計算機輔助軟件后，軟件將根據兩種語言之間的特點將文本中句子的成分劃分清楚，隨后將兩種語言相同的成分一一對應起來。最后，軟件快速定位文本所屬領域范圍，結合具體文本及其語境，將專業領域的術語檢索出來，鎖定特定的精確用詞。

2.2 原文本在機器翻譯和翻譯記憶兩技術中與目標文本之間的匹配轉換

在原文本經過語法、語用分析后，計算機輔助翻譯軟件會繼續采用核心的翻譯記憶（TM）技術，在系統龐大的記憶庫中檢索，將原文本中的詞匯、句子自動匹配到記憶庫中。在翻譯的過程中，通過軟件的搜索引擎，瞬間查找記憶庫，對原文本的內容進行快速分析、對比，最終完成詞匯復用和句子復用。

上述的兩個過程是計算機輔助翻譯的兩個核心過程，這兩個過程正是與人工翻譯拉開時間差距的重要節點。計算機輔助翻譯軟件利用其記憶庫之龐大，快速將不同領域的專有名詞準確檢索、轉化、互換。而人工翻譯只能利用查詢詞典或是專業領域的英文參考書，經過數小時后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3 有道詞典翻譯實例分析

有道詞典是由網易有道旗下的一款全能語言翻譯軟件，其完整收錄了《柯林斯高級英漢雙解詞典》、《21 世界大英漢詞典》等多部權威詞典。此外，有道詞典還利用了搜索引擎技術，這樣的技術使其能夠輕松獲取互聯網上的熱詞以及海量例句，形成了一個時刻更新、自動擴充的免費全能型語言軟件。

有道詞典的文本翻譯功能上手較快，只需要將原文本輸入或粘貼進文本框就可以輕松得到目標文本，所以這是大眾所青睞的一款入門級計算機輔助翻譯軟件。

3.1 英漢翻譯

原文：a firm green apple

人工譯文：一個硬的青蘋果

有道詞典譯文：結實的青蘋果

在上述的短語翻譯中，有道詞典能夠精準的將“green apple”翻譯成了符合生活邏輯的表述“青蘋果”，而不是死板根據機器翻譯的一一對應原則，將“green apple”翻譯成“綠蘋果”。雖然這樣的翻譯的確是符合客觀事實，但是我們通常在描述沒有完全熟透的蘋果時，還是習慣用“青”來修飾，屬于比較地道的中文表達。這樣的翻譯結果得益于有道詞典強大的記憶庫，上述介紹有道詞典時有提到，有道詞典的搜索引擎技術，再加上其強大的翻譯記憶，這樣一個簡單的短語翻譯對于有道翻譯來說還是得心應手。

但是，對于“firm”的翻譯顯然還有些牽強。有道詞典的翻譯結果“結實”通常用來描述一個人的身體健壯或是一個物品堅固耐用，因此在這里用“結實”形容蘋果是不太恰當。“firm”在作為形容詞時，可以作為“結實的；堅決的；堅定的”使用，但是當形容一個“青蘋果”時，我們不能局限于這個單詞的常用意。所以，筆者基于關聯理論的視角，在這一語境中探索“firm”與“青蘋果”的最大關聯和最佳關聯，推理出沒有成熟的蘋果“硬”的特點，最終將這一短語翻譯成“一個硬的青蘋果”。

原文：I looked into her clear gray eyes.

人工譯文：我注視著她明亮的灰色眼眸。

有道詞典譯文：我看著她那雙清澈的灰色眼睛。

句子的翻譯比短語的翻譯難度會增加，一個完整的句子就意味著一定程度上有了語境的限制。因此，在翻譯句子乃至一篇文章時，要特別注重句子和文章所在的語境。上述的句子中“look into”在軟件中被翻譯成“看看”；“clear”被翻譯成“清澈的”；“eyes”被翻譯成“眼睛”。

首先，“look into”作為一個動詞短語，它的側重點的確是在動詞“look”上，但是在這一個句子中，單單側重于單詞“look”并翻譯成“看看”不能夠體現出主語“我”的感情，以及主體所暗含的情誼，所以筆者將“look into”翻譯成“注視”，這樣的譯文也更加符合我們中文的語言習慣。“clear”一詞在軟件中與后面的“eyes”匹配對應，準確地被翻譯成“清澈的”而不是習慣意義“干凈的”。此外，“eyes”的翻譯似乎也少了那么一些人情味。有道詞典的譯文從客觀上講沒有任何問題，“eyes”的確是“眼睛”的意思。但是，從整個句子的層面上講，如果將“eyes”翻譯成“眼眸”就會更加具有文學色彩，還能夠與前面“注視”遙相呼應，兩個詞為整個句子增添了些浪漫色彩，生動形象地展現了中華文字的精美以及極具畫面感的特點。

3.2 漢英翻譯

原文：金陵十二釵

人工譯文：the Twelve Beauties of Jinling

有道詞典譯文：the Twelve Flowers of Jinling

有道詞典在進行英漢翻譯時，從原文本到目標文本的轉化較為可觀，可是上述的英漢翻譯結果就顯得有些無厘頭。原文本“金陵十二釵”出自《紅樓夢》里太虛幻境薄命司里記錄的十二個女子，“釵”本意指的是古代女子的一種頭飾，在這個短語中運用了借代的修辭手法，將“釵”指代“女子”。有道詞典將“釵”字翻譯成“flowers”，在中文中的確經常將女子比喻成花朵，但是翻譯成“flowers”難免會造成歧義。因此筆者認為將“釵”翻譯成其指代意“beauties”更為恰當。

由此可見，有道詞典對于這個中文短語的翻譯不是非常準確。具體體現在軟件沒能夠在原文本的分析過程中檢索到修辭手法的使用。中文漢字的組合靈便抽象且善用不同的修辭手法，往往機器難以分辨出中文想表達的實際含義，因此，這樣的譯文在使用過程中會給使用者以巨大的誤解。

原文：廡房碑廊

人工譯文：side rooms and corridors decorated with stone tablets

有道詞典譯文：Wu house attic

上述原文本中的“廡房”和“碑廊”是兩種中國傳統的建筑，其中“廡房”指的是“高堂下周圍的廊房”，也就是在古代建筑四合院正房前面兩旁的房屋。有道詞典將“廡房”翻譯成“Wu house”，軟件將兩個字拆開翻譯，將“廡”直接音譯成“Wu”，將“房”直接翻譯成“house”。“碑廊”指的是“搜集名人墨客的書法作品刻碑陳列成廊”，軟件將其簡單粗暴翻譯成“attic”，其中文意思“閣樓”和“碑廊”之間有著巨大的差別。

由此可見，有道詞典對于這個中文短語的翻譯，不是非常準確。具體體現在軟件沒能夠在原文本的分析過程中先分析出這兩個建筑的內在含義，直接將短語拆開并且音譯。這樣的譯文在使用過程中會給使用者以巨大的誤解。

原文：亡羊補牢，猶未為晚。

人工翻譯：It′s never too late to mend.

有道翻譯：It′s never too late to mend.

眾所周知，中華文化的寶庫中有數不盡的文字瑰寶。其中俗語、成語、諺語等中文獨有的語言形式在翻譯時是譯員的挑戰之一。一些常用的諺語、成語等會有一些固定的譯文，因此在人工翻譯時可以采取約定俗成的翻譯結果，也可以基于自己的理解將其翻譯出來。

“亡羊補牢，猶未為晚。”這一俗語在人工翻譯時，我們往往將其翻譯成“It′s never too late to mend.”。令人驚喜的是，有道詞典的巨大的記憶庫中也能夠準確地將這一俗語用我們最常用的表達習慣轉化出來，可見其搜索引擎技術之強大。

4 結束語

在人工智能以及全球化背景下，我們對于兩種乃至多種語言之間互譯的需求越來越大。我們是否可以完全摒棄報價昂貴且耗時較長的人工翻譯，或是讓計算機輔助翻譯完全取代人工翻譯呢？筆者認為，基于現今玲瑯滿目的不同軟件對于譯文不準確的分析解讀以及各種語言各自獨有的特點，距離計算機輔助翻譯軟件完全取代人工翻譯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但是，就本文對有道詞典的分析，不難看到計算機輔助翻譯軟件確有可取之處。因此，筆者認為譯員可以借助計算機輔助翻譯軟件強大的翻譯記憶解決不同領域的術語問題，將人工翻譯提高到新的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