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外旅游幸福感研究

任成好 孟芷卉

遼寧科技大學工商管理學院，遼寧鞍山 114051

引言

幸福是人類終生追求的目標。對于幸福的研究，從古老的哲學話題開始，逐漸延伸到心理學、經濟學、社會學等領域，不同時代和國家的學者們積極探尋著幸福的意義。隨著旅游業的不斷發展，許多研究成果證明了旅游這種休閑活動能夠為人民帶來幸福感，同時能夠影響人們的積極情緒，為人們帶來價值。旅游與幸福的研究逐漸豐富，對相關文獻的梳理工作就顯得更加必要。

文章以2020年12月為時間節點，國內文獻選定北大核心期刊以及CSSCI期刊，在中國知網平臺以“旅游”“幸?！睘殛P鍵詞進行檢索。去除政策性論壇性文章外，得到32篇與旅游幸福感高度相關的文獻，另從已有文獻中拓展了部分文獻進行補充。國外文獻選定了Tourism Management，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 Travel Behaviour & Society, Journal of Happiness Studies,Journal of Consumer Research等為主要搜索范圍，以“travel”“tourism”“Well-being”“happiness” 為主題詞分別在Elsevier Science、百度學術等平臺進行檢索，篩選出與旅游幸福感相關度高的文獻。此外，拓展閱讀了關于個人幸福感的文獻。發現已有文獻主要圍繞著“旅游與幸福的關系且證明旅游能夠為人帶來幸?！薄奥糜位顒又行腋８械挠绊懸蛩丶皩嵶C分析”“對旅游地等居民旅游幸福感的測度”等幾個方面進行研究。文章的綜述邏輯也基于此展開。

一 旅游幸福感的概念

“幸福”是旅游幸福感研究的源泉。《現代漢語詞典》對“幸?！钡亩x是：（1）使人心情舒暢的境遇和生活；（2）生活、境遇稱心如意。“幸福（happiness）”一詞起源于西方哲學領域，享樂主義學派認為“幸福來自對生活的享受和愉悅的感覺”，而禁欲論學派認為“幸福的本質是實現人的潛能”；經濟學中，幸福被定義為快樂的最大化和痛苦的最小化；心理學領域則遵循了亞里士多德的觀點，認為幸福的終極目的是實現自身的價值；社會學者認為幸福是人們所擁有的客觀條件和人們的需求等多方面因素綜合作用下產生的個人對于其自身生存和發展狀況的一種積極的內心感受,是滿足、價值、開心等多種感覺的集合。許多國外學者將幸福定義為“主觀幸?！?，用“享樂”“滿足的體驗”“積極的情緒”“生活質量”“生活滿意度”來作為幸福的關鍵詞。

學者們為幸福賦予了諸多概念，但對旅游幸福感的明確定義卻較少。借助主觀幸福感來定義旅游幸福感在目前的文獻中較為普遍，Fritz(2006)提出旅游幸福感由生活滿意度、情感和幸福度構成，金衛東（2019）提出旅游幸福感的主范疇包括消極情緒減少、積極情緒提升、旅游福樂體驗、 良好人際關系、提高人生境界等。用旅游體驗來描述旅游幸福感或其構成較符合旅游幸福感的形成過程，亢雄（2013）提出旅游幸福感是旅游者通過旅游這種生活方式所生發的積極情感體驗；張丹婷,邢占軍（2019）提出旅游幸福感，是旅游者在旅游過程中因各種體驗而產生的快樂感、滿足感和價值感的綜合心理感受。

二 旅游與幸福的關系

旅游能夠帶來幸福。首先，休閑可以獲得幸福，而從屬性上看，旅游是一種休閑活動，因此，旅游能夠收獲幸福。其次，旅游的本質是人追求幸福的一種活動,旅游的根本動機是尋找和收獲旅游幸福感，旅游的目的是為了幸福并且可能幸福。第三，旅游對人有特殊的幸福意義，旅游活動不僅能夠修復勞作導致的身心消耗，滿足多層面的訴求，還對人有樂生、康體、審美和文化等價值。國外的許多文獻進一步證明了旅游能夠帶來幸福感，Gilbert（2004）等證明了假期參與可以提高幸福感，Morris（2015）等認為旅游本身有積極的效用，比如冒險、新奇和享受自然美景等，McCabe(2013)等提出，旅游業對社會福利、心理資源、休閑和家庭生活領域的貢獻最大。

同時，幸福動機能夠幫助人們更好地感受旅游的意義。研究表明，以幸福作為旅游的目的能強化旅游的目的性動機，也會拒斥游客不良的旅游行為，能夠滿足旅游者正向需求、使旅游者主動積極地參與并沉浸其中、對旅游者有價值和意義的旅游生活才是幸福旅游。這種旅游方式能為人們帶來幸福感，讓人們感覺自身素質的提高、幸福旅途中的愉悅，進而從心理上使人們達到幸福旅游的目的。

三 旅游幸福感的測度

國內外的學者們多借用已有的心理學或社會學量表，在此基礎上調整指標進行旅游幸福感的實證檢驗，Pratt S（2015）等基于國民幸福指數（GNH）將原本適用于不丹的調查指標進行調整，對斐濟一個旅游村莊的幸福感進行了評估。Allen（1988）等基于生活質量（QOL）測量指標，重新劃分維度，調查了旅游發展水平差異對社區居民生活滿意度的影響。Ettema（2011）等基于旅游滿意度量表（STS），從旅行滿意度、積極主動激活、積極停用三個方面對受訪者進行問卷調查，并進行實證分析，衡量了荷蘭汽車駕駛員對旅行的滿意度，隨后De Vos（2015）等測量了旅游滿意度量表的適用性，發現應用情感維度與認知評估兩個維度較先前的三個基本維度更適用于問題研究。趙振斌（2014）等利用賴芙（Ryff）的心理幸福感量表，通過問卷調查、聚類分析、交叉列聯表等方法，測度了西部民族旅游社區女性幸福感的人群差異。

一些研究者通過重新構建指標對旅游相關人群的幸福感進行測度，Morris（2015）等使用來自美國時間使用狀況調查的幸福感模塊的數據，建立包括情緒強度、旅行持續時間、人口控制、地理控制變量的回歸模型，探究長途旅行是否比短途旅行更費力或令人不愉快的問題。Newman（2014）等對363篇將休閑與SWB相關的研究進行了定量的理論總結，提出了包含超脫恢復、自主、精通、意義及隸屬關系等五個核心心理機制的DRAMMA模型，旨在理解休閑與主觀幸福感之間的相互作用。高園（2012）根據調查研究，建立包含經濟、社會、生態、文化、政治等五個方面的旅游目的地居民主觀幸福感遞階層次模型，運用層次分析法探尋旅游目的地居民主觀幸福感的影響因素。盧曉（2013）建立了包含市民精神塑造、文化旨趣關注、物質生活水平提高、情感寄托、社會環境影響等五個方面的模型，來測度青島國際啤酒節對居民的幸福感影響。胡亮梓（2014）等通過訪談，建立包含物質保障、環境條件、自我價值實現、居民生活等四大類因子的幸福指數模型，來測量生態旅游開展后的居民幸福狀況。

四 旅游幸福感的影響因素

目前的旅游幸福感影響因素研究對象集中于旅游者、旅游目的地居民和旅游社區居民。

（一）旅游者幸福感的影響因素

研究表明，旅游體驗影響旅游者的幸福感，黃向（2014）等人提出孤獨體驗、成就體驗和高峰體驗組成了旅游情境中旅游主體的幸福感，陳欣（2020）等人研究發現旅游體驗通過感官及功能體驗、認知體驗、情感體驗等顯著影響著家庭成員的主觀幸福感，張圓剛（2019）等驗證了休閑參與中的心流體驗對幸福感具有顯著正向影響。社會關系、互助行為也對旅游者的幸福感產生影響，許多文獻表明了社會關系的促進對主觀幸福感有積極影響，互動行為對沉浸程度有直接的影響，積極的互動行為能夠優化旅游者體驗，進而提升幸福感。在旅游群體中，當互助行為發生時，受助者會心存感激，在接下來的旅游活動中尋求“報答機會”，這種潛在互動無形中使沉浸感加深，且受助行為本身體現“社會關系”的美好，對旅游體驗感又是一種提升。交通也是影響旅游者幸福感的因素，Zhu（2018）、Morris（2015）等人發現騎自行車是最快樂的方式，公共交通是最不快樂的方式，步行甚至會產生消極情緒，Ballas（2008）等人發現可利用的交通資源情況對旅游幸福感有顯著影響，當可選擇的交通方式較少而又便利程度不高時，人們的旅游幸福感會減弱。旅行持續時間也被驗證影響著游客的旅游幸福感，Choi（2013）等人提出旅行持續時間過長會帶來消極情緒。旅游活動類型也對旅游幸福感有所影響，Bimonte（2012）等人發現公園游客比海灘游客更快樂。

（二）旅游目的地居民幸福感的影響因素

研究者發現旅游目的地城市居民的幸福感受到包括旅游在內的多種因素影響，張俊（2019）等建立了多重系統進行模擬，發現旅游、經濟、環境、安全、幸福等五個子系統協同發展才能有效地提高居民的幸福感，高園（2012）發現經濟、社會、生態、文化和政治五個方面相協調能為居民帶來幸福感，盧曉（2013）探究發現大型節事對市民幸福感有顯著提升作用，Woo等人（2011）認為，旅游開發感知價值、對非物質和物質生活方面的滿意度影響著居民的認知幸福，Ferrer-I-Carbonell等（2007）發現社會環境對居民的幸福感也有影響，當社區環境安全且友好時，居民會顯著地感受到幸福。

（三）旅游社區居民幸福感的影響因素

在對旅游社區居民幸福感的研究中，許多文獻證明了旅游業確實能夠為旅游社區居民帶來幸福。但也有研究表明當地的旅游發展未能顯著提高社區居民幸福水平，對于旅游社區的一般居民來說，旅游人群的到來會一定程度上提高物價，導致居民生活成本上漲，旅游人流的涌入會使交通擁堵，增加城市的交通負擔，旅游活動的開展會導致環境污染，價值觀輸入會帶來關乎傳統與道德的問題及社區組織變化。這些由旅游開發所帶來的一系列問題嚴重影響著旅游社區居民的幸福感。對于參與旅游經營活動的社區居民來說，影響其幸福感的因素是參與度及經濟收入，趙振斌等（2014）發現旅游參與對民族社區女性心理幸福感有積極提升作用，景秀艷等（2013）發現旅游參與程度較高的社區居民幸福感較強，而民主權利的缺失與多利益主體的介入帶來的收入不均問題是降低社區居民幸福感的原因。

五 結語

旅游幸福感是在特定時期、特定情境下的幸福感知，應與主觀幸福感的定義有所區別。未來應深度挖掘旅游幸福感的內涵，建立旅游幸福感獨立的概念體系；同時，不同群體的旅游幸福感結構維度也不同，未來的旅游幸福感概念研究，可關注更多目標對象。

旅游幸福感的測度是與旅游幸福感概念相伴的難題。學者們基于對幸福感概念的不同理解，采用不同方式量化幸福感指數，對旅游幸福感的測度尚未產生公認的評價指標體系。未來的研究應從對旅游幸福感的理解出發，建立有針對性的旅游幸福感測度體系。目前的文獻中，旅游幸福感的測度并未考慮到不同的旅游者群體之間以及不同類型的旅游目的地居民之間的區別，且缺乏對旅游從業者幸福感的測度研究，未來可以在這些方面進一步加強研究。目前的文獻中，旅游幸福感影響因素的研究對象集中在旅游過程中的旅游者、旅游目的地居民及旅游社區居民，對象局限，且從已有的研究結果能夠看出，不同群體的旅游幸福感影響因素不同。未來的研究可選擇更廣泛的對象范圍，理解不同群體的旅游幸福感影響因素，為提升其幸福感帶來幫助。旅游幸福感研究將是一個前景廣闊的學術空間，在提升各個相關群體的旅游幸福感及助力“幸福產業”發展等方面意義深遠，值得深入開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