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化視域下我軍戰斗精神激發探析

李滿想

習主席指出：“培養戰斗精神，是軍隊戰斗力的一個重要因素。軍隊要能打仗、打勝仗，固然要靠戰略戰術，要靠體制機制，要靠武器裝備，要靠綜合國力，但沒有戰斗精神，光有好的作戰條件，軍隊也是不能打勝仗的。”智能化視域下戰爭形態呈現復雜特征，尤其是智能化作戰裝備對戰爭成敗的影響愈來愈凸顯，但“人是戰爭成敗內因”的認知卻始終如一。所以，在未來智能化戰爭形態中，必須仍然緊緊圍繞人這個主要內因，充分利用智能手段激發士氣、磨練意志、涵養血性，最大限度調動官兵積極性主動性來保障作戰勝利。

一、智能化視域下戰斗精神激發存在的問題

智能化戰爭涉及新理念、新形態、新視域，是戰爭形態演變的新階段，其對戰斗精神激發帶來的影響表現在依據智能作戰裝備的特性、智能化視域下局部戰爭的特征和我軍戰時政治工作的特點展開的綜合判斷過程中。概括來說，智能化視域下戰斗精神激發存在如下三個方面問題：

（一）傳統戰斗精神培育成效受到挑戰。習主席指出，英勇頑強、不怕犧牲的戰斗精神歷來是我軍克敵制勝的重要法寶。未來戰爭，更多無人機、無人艦艇、空間飛行器、戰斗機器人等前沿裝備投入戰場，協助人履行高危險性、大傷亡率的使命，將較大限度減少參戰人員傷亡，戰爭單方“零傷亡”也許并不鮮見。面對這些新技術新特點，尤其是未來我軍智能技術大量普及、無人裝備廣泛列裝應用，個別官兵會認為最危險、特困難的使命均能夠由機器人履行，還有官兵認為在后臺指揮無人武器如同電腦上打游戲那般輕松，將會出現拔高裝備作戰威力、輕視傳統精神力量作用發揮的局面，對還有沒有必要像以往培育戰斗精神那般勞神費力產生困惑，甚至減弱了對傳統戰斗精神培育的信心。

（二）現實戰斗精神力量發揮遭遇重創。智能化作戰環境下，參戰人員將對陣敵方眾多千奇百怪的機器人、無人飛行裝備，給官兵生理和心理帶來前所未有的沖擊，戰斗精神培育不得不作出重大調整。尤其是身處兇險環生的戰場，直視冷血無情難以用常規武器消滅的敵人，假若缺失高效的演練準備及防護措施，前線官兵極大可能產生恐戰避戰的情緒和表現，連鎖出現悲觀、恐慌、自殘等現實臨陣反應，導致現實精神力量遭遇重創而難以完成使命任務。如，2016年韓國圍棋世界冠軍李世石對陣阿爾法狗，以慘敗告終后他談道：“面對毫無感情的對手是非常難受的事情，這讓我有種再也不想跟他比賽的感覺。”

（三）未來戰斗精神地位作用面臨威脅。戰斗精神的本質是軍人基于愛國熱情與民族感情在戰爭中所表現出來的內在力量和精神品質。人類戰爭自有史記載至今，人就在“人—武器”作戰系統中起著決定性作用，戰斗精神始終發揮著必不可少的力量興奮劑、進程催化酶作用。但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快速發展及其在軍事領域的具體應用，智能化武器具備自主感知、自主分析、自主決策、自主行動、自主評估的能力，人在戰爭中的主體地位和能動作用似乎較以前大大減弱。特別是智能化無人化武器裝備的廣泛使用，使得官兵對傳統戰斗精神的地位作用產生懷疑。

二、智能化視域下戰斗精神激發存在問題的原因分析

從歷史經驗看，我軍政治工作主要是做人的工作，在戰爭樣式更替、作戰行動變換的過程中不斷發揮著服務保證備戰打贏的生命線作用。未來戰爭，智能科技的地位作用將愈發凸顯，必然要求政治工作的服務保證實踐加速向智能化應用演進。但從現今狀況分析，戰時政治工作適應智能化戰爭需求對官兵戰斗精神激發的激勵、教育、警示作用還存在不夠不足不強的現象。

（一）激勵官兵運用智能化知識武裝頭腦不夠。當前智能化戰爭的各種特征日益顯現，但官兵熟練掌握機器學習、深度偽造、群體智能、仿生技術、知識圖譜、增強現實、腦機接口、情感計算等特定概念和相關內容比較欠缺，致使官兵對未來智能化戰爭中發揮戰斗精神缺乏科技理論支撐，傳統戰斗精神的內涵外延沒有做到與時俱進。另外，在高復雜環境、高對抗博弈、高動態響應以及信息不對稱、邊界不確定等條件下，科研機構對于智能化戰爭的形態與質變和基于AI的智能化生態、無人化作戰、高超聲速對抗、智能化訓練等領域跟進研究應用不及時不充分，導致一些單位對智能化視域下混合戰爭中的戰斗精神培育存在因循守舊的現象。

（二）教育官兵對智能化競爭的殘酷性認識不足。軍事智能化進程累積效應明顯，作戰體系可能具備非線性、非對稱、自生長、快速對抗、難以控制的放大效應和行動效果，特別是在無人、集群、網絡輿情、認知對抗等方面更為明顯。因此，戰時政治工作要充分發揮思想工作的灌輸引導作用，教育官兵認清智能化領域競爭的緊迫性，即哪個國家或軍隊重視智能化發展，在智能化某一具體研究領域取得突破、拔得頭籌、走在前面，就可能在未來戰爭中占據主動；而非盲目鼓動官兵空有一腔熱血去對抗具有自主偵察、自主分析、自主決策性能的智能云大腦和具有鋼筋鐵骨打不死、炸不爛的機器人戰士。現實戰斗精神如果跟不上科技創新步伐，對智能領域的競爭殘酷性認識不足，遭遇重創甚至是毀滅性打擊將不可避免。

（三）警示官兵備戰智能化戰爭的本領恐慌意識不強。習主席指出：“在戰爭制勝機理問題上，人是決定因素。無論時代條件如何發展，戰爭形態如何演變，這一條永遠不會改變。”民族憂患意識和時代恐慌感不強，是智能化視域下混合戰爭戰斗精神地位作用缺失的主觀原因。要清醒看到，和平的背后隱藏著諸多變數和兇險，戰時政治工作對智能化戰爭突然發生的潛在風險估計不足，警醒提示作用不夠，將導致官兵本領恐慌感不強，不能充分做好隨時拉得出、頂得上、打得贏的思想準備，直接造成應戰被動甚至一擊即潰。

三、智能化視域下戰斗精神激發的措施探析

未來智能化戰爭以全維態勢智能感知為基礎，以前沿智能技術應用為紐帶，以海量資源自主高效涌現與智能武器自主迭代進化為核心，以提升智能指揮決策、臨機組織協同、靈活自主釋能等能力為目標，各力量要素憑借基礎網絡廣域互聯和并行作用，進而達到“無縫鏈接”“隨機應變”和“因敵取勝”效果。在有效應對作戰對手的隱蔽性、多變性、不確定性過程中，改變的不但包括作戰裝備上的智能化程度，也影響著戰斗力生成所依賴的精神形態。這就要求各級大力研究智能化戰爭條件下戰斗精神激發的新途徑，從擴展智能、強化智謀、錘煉心理、引導群戰、運用智能宣傳手段等方面來重點強化、不斷推進。

（一）擴展體能智能來加持戰斗精神。當前，大數據、云計算和生物科技在作戰中的融合應用越來越廣泛，戰爭回路中人的主導作用也更加凸顯，尤其是人工智能的發展將使官兵體能智能獲得極大擴展，戰斗精神激發的物質力量和科技因素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能較好地發揮作用。例如，美國防部在2013年制定的“阿凡達”計劃，就是想鍛造可利用腦控技術進行精神意念操縱的機器人部隊，來充當戰場上短兵廝殺的血肉戰士，在達到同等戰果的情況下減少作戰人員傷亡的目的。因此，我們應該重新審視智能化戰爭中官兵主導作用增強、整個戰場仍將由人指揮和主導的特點，運用智能科技來助力擴展官兵體能，充實智能理論來提升人員智能，逐步加持與未來戰爭相適應的戰斗精神。

（二）挖掘智謀算法來砥礪戰斗精神。未來智能化戰爭復雜程度超乎想象，主導技術群更多聚焦智能算法，主要依靠計算求解來探索規律與方法。未來作戰中，戰場數據獲取、實時信息感知、作戰態勢評估、人機自主協同，甚至推斷戰爭持續時間和影響規模等，均依據海量的作戰數據，經由智能裝備分析計算得出預案。戰爭雙方競爭的焦點是誰更準確、更迅速地得到最優決策，并實施打擊和防御行動。由此，要不斷賦予傳統戰斗精神以新內涵新要求，堅持以智能化戰爭的現實需求為牽引，組織官兵系統掌握前沿知識，全面增強智能本領，探索實踐戰法訓法，在掌握智謀算法的基礎上激發血性，在完成重難點課題中砥礪拼殺精神，在推進實戰化演練中歷練智謀水平，不斷增強舍我其誰的膽識，積蓄狹路相逢勇者勝的底氣。

（三）錘煉心理素質來強化戰斗精神。未來智能化戰爭作戰力量涌現性強、戰場態勢未知度高，在人機互動、虛實交織、良莠難辨的戰爭迷霧中，戰爭將以什么樣的性質、方式、強度在戰場上發生有待研究論證和實踐檢驗。特別是納米技術投入軍事應用后，微型化、無人化裝備將滲透各個作戰領域，遠程化、編組式、自尋的無人蜂群攻擊成為戰略威懾、屈敵意志的特種作戰模式，易攻難防、震懾力強。新生代青年官兵怎樣鍛造極強的心理承受能力，成為首要任務。因此，未來智能化戰爭戰斗精神塑造必須避免和糾正恐懼畏縮、盲目自大等極左極右情緒，充分結合實戰演訓讓官兵體驗真實的戰場氛圍，多設險局、危局、僵局、敗局，讓官兵更多地經受心理錘煉和成長，增強環境適應本領和心理救護技能，培養視死如歸、一往無前的血性勇氣。

（四）引導群戰意識來延展戰斗精神。未來智能化戰爭作戰編組呈現人機融合的特點，將引起軍兵種組織結構、作戰力量、保障模式等發生較大變化，也將創新人員、裝備的融合樣式和任務編配方式，促進作戰部隊向模塊化、積木式方向發展，逐步形成以“系統人控、平臺自主、分布攻擊、模塊融入”為特點的智能作戰編成組合態勢。因此，智能化戰爭中各級黨委機關應主動將戰斗精神激發作為常抓常議、備戰打贏的神圣職責，重視探索研究前沿科技的作用規律和智能化戰爭的打贏機理，教育官兵始終樹牢群體聯合意識、強化交互協作觀念，堅持把涵養人機融合文化、軍兵種聯合文化作為延展戰斗精神的關鍵抓手，廣泛實踐群戰賦能、協同制勝的團隊精神，持續發揚精武尚戰、勇者無畏的犧牲精神，搞好過程引導，堅持定期檢驗，為贏得作戰勝利提供強大的動力支撐。

（五）利用智能宣傳手段來激勵戰斗精神。一是利用社交機器人的情理滲透強化宣傳的全面深入。智能化戰場上，社交機器人可以充當電臺知心姐姐角色，既可以作為官兵的情感寄托來接受傾訴，也能作為戰友的心靈港灣來匯集心聲，然后通過云服務決策轉換成自然語言進行菜單化私人訂制服務，以溫暖細膩的關懷進行心靈上的支持與慰藉、行為上的引導與鼓勵，不但能在較短時間內擴大正面宣傳的感染力，催生出強大的戰斗精神，而且會在很長時間內使軍民保持相對穩固的態度和立場。二是利用官兵大數據的事實滲透提高宣傳的可信程度。依托大數據技術進行戰場全維度監測態勢、全樣本分析數據，使數據分析從單一的話語范疇擴展至情緒和行為范疇，使得宣傳的可信度空前提高，使評估預測戰爭勝負走向變得相對可靠，以此強化提升官兵堅信必勝的戰斗精神。三是利用深度偽造技術的循環滲透保證宣傳的說服效果。深度偽造是通過深度學習平臺實施AI 換臉和圖像合成進行欺騙的網絡技術。在智能化戰場，既要借助該項技術為敵方指揮員畫像，加工利于我而不利于敵的宣傳產品，深入持久地循環宣傳；也要促使官兵提高宣傳辨別能力，對敵方魚目混珠的虛假內容，以嚴密的對比論證展開辨析，以增強大家的認知免疫力來激發戰斗精神。